二十五
冬天的白天本來就短,太陽出來的晚,早晨八點來鍾出太陽,下午四點鐘時就黑了天,這中間有陽光的時間也就**個小時。
齊艷玲她們幾個老娘們,在王秀清這裏鬧騰了一小天,也沒有達到她們個人心中的目的。她們心裏想的是求救王秀清對曾經禍害過她的男人們手下留情,也就是當公安局的人向王秀清詢問案情時,儘量的對自己男人罪過說得輕一些,好讓公安局對男人們判得輕一些。
她們一廂情願的訴求被王秀清毅然決然的給拒絕了,絲毫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抱着希望而來,帶着失望而歸。期望越大,失望也越重。
天黑了,人們陸續的都走了,王秀清把筐里的燒土豆拿出來,土豆涼了就會回生,很不好吃。她把土豆放在灶坑裏重新熱了一下,便沒滋沒味的把土豆吃掉了,嘴裏沒有吃出什麼味道來,沒有土豆剛燒好時的那種香甜的味道,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沒滋沒味的主要原因是,環境不對,場合不對,面對的人也不對,這就是心情不對,沒有愉悅心情,也就沒有胃口,吃什麼也無滋無味,吃下去的東西只是飽腹充飢而已。那個鵝蛋她卻沒有捨得吃,那是專門給張福成的,給他補養身體,讓他早日恢復健康。
第二天,王秀清接受了昨天被打擾的教訓,使她打算去醫院看望張福成的意願沒有實現,她起的更早一些,做飯吃飯,想早一點離開家。
王秀清對那些犯了罪的人能判什麼樣的罪?她並不知道,也沒有影響公安局判決的能力。那些人來求她是沒有一點作用的,那只是她們心中的期盼趨勢,是自私自利的行為,只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來想問題,絲毫也沒有為被害人想一想那罪惡是不是可以讓人原諒的。如果這些人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就不會來求她了。
那些人被抓起來已經七八天了,公安局到現在也沒來找過王秀清。
在抓他們的頭幾天,一個公安老頭,大約有五十來歲的年紀,一臉的橫肉,像閻王爺似的拉着臉,一看就嚇得人直哆嗦,心裏砰砰的亂跳,嘴唇發顫,說不出話來。
老公安手裏拿着一個本子,念一個人的名子後,問:
「他來過沒有?」
我就說來了。
他又問:
「他強姦你沒有?」
我聽不懂他說強姦是什麼意思。
他見我聽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輕輕地搖了搖頭,改口說道:
「他幹了或是整了,還是弄了,還是禍害你沒有?」
我明白了他問的是那個人上了我沒有?我就說他上過我。
他又問:
「他來了幾回?」
我就告訴他來了幾回。
他一共上了你幾次?
我又告訴他那個人來了幾次,一次幾回,一共多少回。
他還問:
「怎麼禍害的?」
我就如實的回答那個人是否打了我,是怎麼禍害我的。
從抓人到現在公安局的人再也沒有來找過過,我就是想為哪個人說得輕一點,也沒有機會替他們說話,屯子裏的人來找我也是白來,耽誤我的功夫,使我見不成我張哥。想到這裏,王秀清從心裏煩這些自私自利的人。
為了躲避這種無謂的干擾,天還沒有大亮,王秀清就起來燒土豆,用人們送來的苞米麵,貼了幾個大餅子,燉土豆塊。
她想吃完了就馬上走,躲避前來向她求情的人們。
吃完飯,挎起那個小筐,剛要伸手開門走出去,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門邊差一點就撞到王秀清的鼻子上,她本能的急忙向後一閃才沒有被撞到,一看是趙大叔走了進來。
趙永剛,今年六十七歲,個子大約有一米八十多,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紫銅色的四方大臉龎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閃爍着機敏威嚴的目光,讓人看上去就心生幾分恐懼。在抗日戰爭中是這一地區的游擊隊長,殺敵無數,屢立戰功,由一名普通戰士被提升為隊長,是一名讓小日本鬼子聞風喪膽的人物。
他雖然是土匪和地主老財們眼中釘,肉中刺的人物。可卻是女人們眼中的白馬王子,不管駐紮在那個村落里,只要在這裏住上三天的時間,他總能和房東女主人發生男女生活作風上齷齪的事情。多次的受到領導的批評,也沒把他的惡習改掉,檢討錯誤,痛哭流涕,轉身回到住處仍是我行我素。女人中有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也有十六七歲的黃花大姑娘。
趙永剛雖然戰功卓著,可是犯一次生活作風腐化的錯誤,就被降一次職位的處分,所有的戰功都扔在了風月場中女人的溫柔窩裏。
在鬥地主分田地的土地革命運動中,趙永剛作為工作隊的小隊長,帶兩三個工作隊的隊員,這其中就有一名二十歲的女同志,他不但和女同志有了男女關係,還把一個十六歲地主家小姐拉進自己的被窩裏,弄得女隊員因為他而精神失常了,地主的閨女懷孕了。趙永剛因生活作風敗壞,階級陣線不清,掌握政策偏向地主老財,成了階級敵人的保護傘,被開除了。他帶着地主的閨女回到了屯子裏,女人比他小二十四歲,一連給他生了三個閨女,最後一個是個兒子。
老來得子,而且是六代單傳,更顯得彌足珍貴,奉若掌上明珠,龍之驕子。孩子遺傳了母親的地主家千金小姐的尊貴,高傲,不可一世的基因,又遺傳了父親沾花惹草風流無度的基因,雖然才十八歲,剛剛邁進成年人的行列,便涉足於這場空前的風花雪月的場地,在蹂躪王秀清的十八天時間裏,他就來了十五個的晚上,是這些禍害王秀清的十七人中的第一高手。
趙凡利,今年雖然小小年紀,沒有真正的談過對象,更沒有結婚的經歷。但是,他對於男女之間的技巧嫻熟、老道、高超,經驗豐富,對女人的要求應對自如。這源於他的家庭環境的薰陶,耳濡目染,從十四歲開始就有性生活的實踐和經歷。
人們常說什麼樣的環境造就出什麼樣的人才,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這話被趙凡利成長歷史所證明,一點也不錯。
一鋪大炕,睡着一家六口人,兩個男人和四個女人,夫妻倆正值壯年,尤其是他們這對夫妻,年齡相差二十四歲,男人四十八歲,女人才二十四歲,加之女人正處在旺盛期,又遇到亢奮的男人,豈能不夜夜歡娛的疾風暴雨,地動山搖,浪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的高潮迭起。
怎麼會地動山搖呢?他們動作幅度特別大,砸在炕面的土坯上,炕面土坯下面是炕洞子,是空心的,所以整鋪炕都有震動,發出噗通噗通的響聲。
孩子們從小到大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習慣了這地動山搖,山呼海嘯。
大閨女從夢中醒來,不知道媽媽怎麼會這麼叫喊,便懵懂的問道:
「媽媽,你怎麼啦?」
他們夫妻猛的一驚,停止了活動,女人慢慢的說道:
「沒……沒怎麼的,我就是肚子疼,你爹正給我揉拍肚子呢,我忍不住才叫出聲來,你睡吧!睡吧!」
哦!大閨女應了一聲,翻身又睡着了。
從此以後,大閨女每夜都能聽見這種媽媽的**聲和揉肚子的啪啪聲。
白天媽媽好像一點毛病也沒有,臉紅噗噗的,還帶着喜盈盈的笑容。
大閨女感到好奇,便偷偷告訴了二妹,她們姐倆開始在夜裏聽聲,只要父母那邊一有動靜,姐姐或妹妹就會用手捅身邊的另一個人,她們倆就屏住呼吸一起聽。
屋裏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見。
她們姐妹倆怎麼也不明白爹和媽這是在幹什麼?
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白天在生產隊裏幹活時,腦海里都是爹和媽的聲音。她的眼睛開始盯在小伙子或男人們的下身處,想像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男人靠近,對男人的語言挑逗,她報以百媚千嬌深情的一笑,對男人們的摟抱摸索,更是奉迎不拒,且陶醉其中。
開始還會有一點羞澀,臉紅,有意的躲避。
十四歲的年紀,還沒有真正成人,已經發展到只要有機會就會和男人們淫亂。
冬天,父母合蓋一床被子。她們姐妹和弟弟四個人和蓋一床百孔千瘡的被子。
夏天,全家人睡在一鋪炕上,沒有什麼可遮掩避諱的。
月光下閨女們呈現各種睡姿,橫着的,側着的,仰面朝天的,合着雙腿的,呈大字形的。
趙永剛上大閨女,並沒有遭到大閨女絲毫的拒絕。漸漸地二閨女十四歲,三閨女十三歲,先後加入到淫樂中。
觀戰者便是年紀稍小一點的弟弟。
有其父必有其子,老貓房上睡,一輩留一輩。
趙永剛家的**事情,正所謂民不舉而官不究。
公安局要在有人報案後,才能立案、查案、辦案,結案。沒人報案,也就無從談起查案和辦案了。
女兒們沒在趙永剛實施侵害時進行任何反抗,被動的被侵害,不敢聲張。如果她們去公安機關告發老爹的禽獸罪行,趙永剛同樣會被判強姦罪而槍斃的。
她們或許是想到了,老爹一旦被公安局槍斃了,沒有老爹掙工分,她們娘們怎麼生活下去。也許會想到自己被窩裏發生的事情,外人怎麼會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只是盼着自己找到對象,嫁人離開這個淫窩。
王秀清看着神情忸怩的趙永剛,不知道他來做甚,平日裏他們幾乎是見不到面的,因為兩家住得稍遠了一些,又不是一個生產隊的社員。在王秀青的記憶里趙永剛這是第一次走進她的家門。王秀清心想他可是這個屯子裏出了名的大色鬼,老色鬼,在他們大傢伙禍害我的那些日子裏他不來,現在這事已經敗露了,凡是禍害我的人都被抓起來了,他還來幹什麼?難道他是來禍害我嗎?他就不拍被抓起來嗎?你要是敢動我一下,碰倒我一根汗毛,我就去告你,一定會來抓你,你和你三個閨女的事就會因此暴露,不槍崩你那才怪呢。想到這裏她倒不怕趙永剛會對她怎麼樣了,反而挺起了自己那高聳的前胸對着趙永剛,板着臉疑惑的冷冷問道:
「你,你來幹什麼呀?」
趙永剛十分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低下了頭想了一下,慢慢抬頭笑着說道:
「我……呵呵!」
王秀清有些反感的皺了皺眉頭,更加冷莫的問道:
「有啥事你就說吧!你要是沒啥事的話,改天再來了吧!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下!」
趙永剛抬頭細細的看着王秀清,心裏想到,呀!這閨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可人,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呀!唉!原來她竟然如此嬌媚,怪不得凡利迷上了她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見王秀清這麼一說,心裏又想到這閨女對我的來到好像並不歡迎,甚至有些反感,在向我下逐客令了,哼!你有事?你能有什麼事?分明是找藉口往外轟我。我求她的事情,她還會給我個面子嗎?想到這裏便衝着王秀清獻媚的嬉笑着,這嬉笑當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
解放後村里鬥倒了地主,貧下中農分到了土地,耕種屬於自己的土地。人單力薄,有了土地,沒有牲口。有的人家分到了一頭老馬,耕地又很少,馬匹在農忙的時候,春天種地拉犁杖,秋天從地里往家裏拉收穫的莊稼,幹完自己家的活計仍有很多閒着的時間,牲口是要天天吃草吃料的,沒活干閒着就等於是浪費。許多農家在耕種的過程中有很多難處。很快村里出現了互助組,幾戶人家聯合在一起,農具和牲畜大家共同使用。全組的收入大家共享,平均分配,對有牲畜的人家,可以比別人多分到一份,因為牲口也算一份勞動力。
趙永剛自然而然的成了互助組的小組長,組裏的三戶人家的老娘們,大閨女,只要有幾分姿色的,他都會勾搭成奸。後來幾個互助組聯合起來成立了初級社叫生產隊,幾個初級社聯合成立了高級社叫大隊。他當了大隊長,全村的娘們和閨女能看得上眼他都不肯放過。本來他很可能當上更大一級的領導,就是因為他生活作風腐化而被拿下來,成為一介草民。
王秀清本來就從心裏往外煩他,不願意搭理他,瞧不起他。可是又不得不搭理他,人家畢竟是來到自己的家裏,家裏來了客人哪有不歡迎的道理。王秀清因為嫌棄趙永剛的壞名聲,而對他拉着臉子,沒好氣的斥責道:
「你到底有沒有事呀?有屁你就快點放,我沒時間和你磨蹭,快說呀?」
「嗯!嘿嘿!老姨,你是越長越漂亮了,怪不得……,嘿嘿!」
王秀清反感的皺着眉頭質問道:
「怪不得什麼?」
趙永剛看着王秀清的姿色,滿心的歡喜,王秀清對自己的冷淡並不在乎,滿臉帶着期望的媚態,嬉笑的看着王秀清的臉說道:
「嘿嘿!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你……,嘿嘿!來……來看看你,嘿嘿!」
王秀清一聽想她的話,更加反感的盯着趙永剛,冷冷的說道:
「想我,放屁!你想我幹啥?哼!老姨我今天真的是有事情要去辦,沒啥事我可要走啦?」
趙永剛還是猶豫地說道:
「嗯!呵呵!還不就是……,就是……,我說句……心裏的話吧。」
王秀清越聽越煩的怒斥道:
「快說,這麼磨嘰呢!你當大隊長時也這樣嗎?平時看你辦啥事,說話,不是挺嘎嘣溜丟脆的嗎?」
「嘿嘿,老姨,你真是長得非常的鮮亮,人見人愛呀!嘻嘻!一朵多麼水靈的鮮花呀?唉!可惜呀!呵呵!」
趙永剛邊說邊嘆氣搖頭,顯得很無奈和萬分惋惜的神情。
王秀清一聽杏眼倒立,不屑一顧的撇着嘴說道:
「屁話!老不正經的色鬼,七老八十還不安分,家裏的閨女弄膩啦?出外打零食來啦?完犢子的玩意,早晚你得死在那個窟窿里。」
「嘿嘿!老姨,你越罵,我就越愛聽,心裏越舒服,嘿嘿!看你生氣的小模樣,我的心裏就直痒痒,嘿嘿!聽了你這聲音,我就像喝了半斤燒酒,心都要醉了似的,呵呵!我……。」
趙永剛越說越往王秀清跟前蹭,幾乎要和王秀清臉對臉鼻子碰鼻子了。
王秀清躲閃着後退了好幾步喝道:
「你要幹什麼?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把你抓去見官家,你就得挨槍崩!」
趙永剛聽見王秀清的斷喝聲,渾身一激靈,頭腦從色迷的混亂中清醒過來,連連擺手說道:
「小老姨,你喊什麼人呀?我又沒對你怎麼地,你現在是什麼人呀?誰還敢動你一手指頭呀?嘿嘿!那不是找死呢嗎!是不是?嘿嘿!」
「你到底來幹什麼?」
「還不就是為……為我那個……那不爭氣的兒子嘛!我兒子趙凡理他不是也來……,也被抓起來了嗎!呵呵!」
王秀清一聽趙永剛說是為了趙凡利來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的罵道:
「他,你為那個小王八犢子來的,來幹啥呀?」
「他不該整……干……,嗨!他做這事時,我真的不知道呀!」
王秀清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上我時,我那樣哀求他,我是你的表姨奶,你不能,他瞪着眼睛說,他們大家能,我為啥不能,我連我媽我姐都整了,你個姨奶算個屁呀?八竿子扒拉不着,少給我扯哪套哩哏唥,舒服就行。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連他姐他媽他都整了,這還是個人嗎?啊?畜生!這事你知道嗎?你兒子給你帶天底下頭號的大活王八頭的綠帽子,哼!你今天還腆着你那張老王八頭的臉來求我,嗯!還來為他求情?呸!老犢子!你還有臉嗎?啊!」
趙永剛一臉的尷尬,羞臊得滿臉通紅,強裝微笑的對王秀清說道:
「啊!你說這事是真的嗎?這些事我哪知道呀!嘿嘿!別管他有沒有這些事了,那都是我自家的事,以後再說,老姨!你就看在他還小,才十八歲的份上。」
王秀清帶着憤怒的眼睛質問道:
「他還小呀?我比他還小五個月零二十七天呢!」
趙永剛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你是比他小,他是你哥哥。」
王秀清聽了趙永剛的話就是一愣神,眼睛一瞪的質問道:
「什麼?他是誰的哥哥呀?老犢子,你連輩分也不會分啦?你是我兒子輩的,他是我孫子輩的,你真是老糊塗啦?還他是我哥哥呢!呸!越老你是越完犢子了,連輩分都搞不清楚了,完犢子的玩意!」
趙永剛看着王秀清認真地說道:
「是是,按輩分倫他是你的孫子,你就看在他是我趙家六代單傳的份上,給他留條活命吧!」
王秀清斬釘截鐵的對趙永剛說道:
「我告訴你,這事連門都沒有,你就等着給他收屍吧!他要是不被槍崩,我還得去公安局要求呢!你滾吧!我不稀得嘞你!怕沾壞了我的名聲!哼!老犢子!」
趙永剛撲通一聲跪在了王秀清腳前的地面上,仰着滿是淚痕的臉說道:
「小姨,你可別的呀!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吧!你就饒過他這次吧!我給你磕頭了。」
趙永剛說着就在地上咚咚的磕起頭來。
王秀清絕然的說道:
「你就是磕死。把你那王八頭的腦袋磕碎也沒用,讓我饒過他,除非……。」
趙永剛抬起頭了,聽見王秀清說除非,除非就是還有希望,眼裏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王秀清問道:
「除非什麼?」
王秀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你見過日頭從西邊出來過嗎?哼!我絕不能饒過那個小畜生!你就等着絕戶去吧!讓人間少了你們爺們這樣的害人精!讓人們過上平安的日子吧!哈哈!你給我滾吧!老畜生!」
趙永剛聽見王秀清罵他,他猛地抬起頭,兩隻眼睛狠狠的盯着王秀清,有些氣惱的問道:
「你……你罵……誰……誰是……是老畜生?你罵夠了沒有?」
王秀清也盯着趙永剛的眼睛,冷冷的說道:
「說你們爺倆,咋的,你耳朵里插雞毛啦?沒聽清楚嗎?你們爺倆都是畜生,甚至連畜生都如!生產隊的兒馬子還不上牠親媽呢,上了就成瞎兒馬子啦?這你總不知道這回事吧?啊!他連親媽親姐都上了,你說他是不是活畜生。我罵錯你們爺們了嗎?」
趙永剛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秀清被趙永剛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往後倒退了幾步,驚恐地看着趙永剛問道:
「你……你要幹什麼?」
趙永剛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王秀青,咬着牙恨恨的問道:
「我們爺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
王秀清一時沒反應過來趙永剛這話是什麼意思,支吾道:
「我……。」
「嘿嘿!王秀清你給我聽好了,趙凡利,他是你的親哥哥,你救他不救呀?」
王秀清根本就不相信的嗬嗬冷笑了幾聲,說道:
「他是我哥哥,你個老犢子、老畜生、老色鬼,你還沒老到連輩份也分不清的程度吧?他是我孫子,你少給我扯這套王八犢子,套近乎也沒用!」
趙永剛認真的說道:
「凡利真是你的親哥哥呀?」
王秀清輕蔑的說道:
「嗬嗬!我要有他這樣畜生的哥哥,我就和疙瘩面,把他包在裏面生吃了,你跟我扯什麼王八犢子!」
趙永剛十分認真的看着王秀清說道:
「我說的可是真的呀,我是你的親爹,他真是你的親哥哥,你真把他弄死了,咱們老趙家就絕戶啦?他可是咱們老趙家六代單傳呀!他死了那咱們老趙家就真的絕戶啦!」
王秀清嘿嘿一笑的說道:
「你是我爹?嗬嗬!那我連你也一塊包着生吃了,哼哼!絕戶?哪才好呢!人間少個畜生,少個害人精!」
趙永剛認真的問道:
「你真的不相信凡利他是你的親哥哥呀?」
王秀清搖着頭堅定地說道:
「你就是說出大天來,把死人蹦的一下子說活了,站了起來滿世界的跑,太陽層的一線自從西邊出來了。我也不相信你說的這屁話是真的,扯什麼王八犢子,你給我滾吧!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個老畜生,窩吃窩拉的手,自己拉出來的,又自己吃回去,哼!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我真是你的親爹呀!」
「滾!你少埋汰人,我有你這樣的親爹,我就一頭撞在牆上死了,我和你丟不起那份人。」
「秀清,這是真的,你咋不相信呢?」
「我相信你?那我臨死連褲子都穿不上了,你跟我扯什麼王八犢子?快給我滾出去!滾!」
王秀清怒瞪雙眼,用一隻手指着房門,厲聲的喝道。
趙永剛很無奈的搖了搖頭,非常誠懇和認真的看着王秀清說道:
「我說出來幾個人來,你自己分別去問他們,你是不是我的親生的閨女?」
「誰?」
「八爺。」
「那個老王八犢子,扒灰的老色鬼,他能有啥好話,哼,他的話我能信嗎?瞧你找出來的這是什麼人哪?他媽的和你一樣沒人性的老畜生,老色鬼!老叫驢!」
「他的話你不信,那麼梁四嬸子的話,你總該信了吧?那可是一個一輩子都有正事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抗日時期的老婦聯幹部,解放戰爭時的支前模範,初級社時的婦女隊長,高級社的婦女主任。就差一點去公社當婦女主任了,她的話你信不信呀?啊!」
趙永剛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接着說道:
「嘿嘿!也是因為……,因為那事才……。」
趙永剛的話沒有說完,
王秀清哪有心思聽他說的清楚,便打斷他的話說道:
「她?那也許……也許……是你事先和她串通好的,你讓她這麼說的,你糊弄鬼呀?老泡卵子,你給我滾吧!滾!」
趙永剛很無奈的說道:
「你連你梁四嬸子都信不實,那你就問王隊長,大隊的孫書記。」
「我問他們幹什麼?」
趙永剛認真地對王秀清說道:
「你問問他們當年在互助組的時候,你媽和我搞破鞋的事情有沒有?我和你媽的事就是你梁四嬸抓住的,他們批鬥沒批鬥過我?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被一擼到底,撤銷大隊長的職務,變成一介草民。嘿嘿!不過今天看起來,這事也值了,我有了你這個親閨女,能救我的兒子的命,趙家不能絕戶了,呵呵!值了!」
王秀清憤恨的咬着牙說道:
「活該,那是你罪有應得,咋不當時就把你槍崩呢!就沒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你給我滾得遠遠地,你滾不滾呀?老畜生,老色鬼,純牌的老王八犢子!」
王秀清一邊罵一邊轉身拿過來掃炕的笤帚,用笤帚把狠狠地抽打趙永剛的頭部肩部背部,邊打邊罵道:
「我讓你瞎胡嘞,滿嘴噴糞,不吐一句人話,我媽都死了十幾年了,你還敢埋汰她,和你搞破鞋,你想得美,根本就不能有那巴中事!今天我就抽死你,看你還胡不胡嘞。」
王秀清嘴裏越罵,心裏的氣就越大,下手就越狠,打在趙永剛頭上的笤帚疙瘩發出砰砰的脆響聲。
趙永剛不得不雙手抱住腦袋,彎下腰去躲避着,嘴裏不斷的發出哎喲的叫喊聲,還不斷的重複着一句話:
「只要你能救你哥哥,不讓老趙家斷子絕孫,你打死我都行,我可是你的親爹呀!閨女。」
「別管我叫閨女,我不是你的閨女,我沒有你這樣禽獸不如的爹,我爹早死了,我看你這個爹是啥面做的。」
王秀清手中笤帚疙瘩像雨點一樣的落在趙永剛的頭上身上,每一下都是使盡了渾身的力氣,每一下都不落空,不一會笤帚疙瘩打散花了。
趙永剛實在是扛不住王秀清這瘋狂的捶打,抱着頭轉身跑出門去。
王秀清扔掉了手中的笤帚,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雙手蒙住了臉頰,嘴裏發出了失去控制的哭嚎聲,身體大幅度的顫抖,淚水像洗臉水一樣的從手指縫中往下淌。
漸漸地,王秀清的哭聲變小了,身體抽動的幅度也變小了。
王秀清怎麼也沒想到趙永剛會說出自己是他的閨女,這意思就是說當年我媽是和他搞破鞋後,才有了我的,這是真的嗎?可能嗎?
王秀清打開了自己頭腦中的記憶之門,開始追憶自己從小到大,聽到的,看到的,關於自己和趙永剛之間有什麼樣親情的議論和情形。
王秀清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也就剛剛記事的時候起,就怕這個叫趙永剛的大個子,是自己兒子輩的人。他人高馬大,一臉黑色絡腮鬍須很尖很硬,每一次見到他,他都會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裏親個夠,用胡茬子蹭我的臉蛋,又癢又疼。奇怪的是,每一次他親我之後,他前腳剛走出去,我爹和我媽就會吵起來,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反正每一次都這樣。我漸漸地長大後,從人們的風言風語中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他是我親爹的聲音,我很好奇,我本來是有親爹的,可他怎麼會是我親爹呢?我問媽媽他是我親爹嗎?媽媽就會紅着臉,撅着嘴說別聽人們瞎胡嘞,扯老婆舌的話,啥都能往外掏,別信他們的,沒影子的事,埋汰人唄!和你開玩笑呢!後來我就不再問了。
以後每一次見到趙永剛時,我都感覺到他用色迷迷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的,看得我都臉紅心跳的,不知道他在我身上找什麼?我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沒有窟窿,也不是很埋汰,看什麼呢?本來他的名聲就不好,是全屯子裏最騷的老色頭,在屯子裏你叫趙永剛沒有幾個人知道,可是一叫老泡卵子,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是他。我打心裏就瞧不起他,連一句話也不想和他搭訕,和他搭話我怕別人說我生活作風不好。看見他對面走來,能躲開時就遠遠地躲開,實在躲不開就低頭從他的身邊匆匆走過去。我爹我媽死了這麼多年,他也沒有特別關心和照顧我,現在他突然說他是我的親爹,我怎麼會有這樣的親爹呢?那樣畜生不如的親哥哥。
王秀清想着不斷的搖頭,千萬次的在心裏否認他不是我的親爹,低頭哭泣,我的命怎麼這麼苦,竟然被自己的親哥哥給禍害了。
哭着哭着,王秀清突然心裏一動,她有些恍然了。在她的記憶中,嬸子輩姨姨輩分的女人們和老爹開玩笑時,總是管老爹叫老,就是清水罐子的意思,當着爹的面就說:
「你借種去吧!再找一個拉幫套的,幫你再做出個帶把的孩子吧!嗬嗬!老跑卵子的種不行,種出來的是閨女。嗬嗬!
我上無哥哥姐姐,下無弟弟妹妹,這樣說來媽媽和他有了我。
借種的女人,通常都是和男人懷孕,女人就不在和男人來往了,兩個人之間也就結束了。
借種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一般都是哥哥結婚後很多年沒有孩子,找弟弟借種,弟弟和嫂子,嫂子懷孕後,他們的通姦行為就結束了。也有弟媳向丈夫的哥哥借種的,反正生出來的孩子都是自己家的。也有向別的男人接種懷孕的。
這樣想來趙永剛真有可能是我的親爹,老爹和媽媽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向他們問清楚是不是了。這樣的事情問別人是沒用的,誰能把這樣可恥的事情告訴別人知道呢,即便是有人知道,那也是道聽途說,沒有真憑實據的。
王秀清也想到趙凡利就是我的哥哥,他上了我,他不知道我是他的親妹妹,他就是把我當一個女人來的。他那么小的年紀,從親屬關係上論起來他是孫子輩的人,他上我這個奶奶級的人就是禽獸不如,這樣的哥哥,我能救他嗎?退一步說,就算趙凡利知道我是他的親妹妹,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因為他的媽媽和姐姐他都上了,他就是個沒人性的活畜生。
趙凡利即便是這樣的畜生,可是他畢竟是趙家六代單傳的唯一接續趙家香火的男人,沒了他趙家從此就斷了香火。
王秀清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怎麼會憑空的冒出來自己是趙永剛的親閨女的事來呢?自己真的是趙永剛的親閨女嗎?趙永剛真的是我的親爹嗎?要是我真的是趙永剛的親閨女,趙凡利真的是我的親哥哥,那我該怎麼辦?為了趙家不絕戶,後繼有人,我做閨女的是該救他。這是責無旁貸,天經地義的事,凡事不能只想到自己,要為趙家着想。
可是,我怎麼才能救他?本來他來了十五次,上了三十三次,我說他來了一次,只上了一次,行嗎?
審問別人的時候,別人也能說他只來一次嗎?
我為他少說幾次,能為他減輕多少罪過?能使他避免被槍崩嗎?
再說我說了也不算數呀!到現在也沒有人再來找我。
人家知道的事情經過和我遭遇的一樣清楚,來的人一個也不少,事情的經過描述的一點也不差。甚至比我說的還清楚,那是因為第一天我還在昏迷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我並不是十分的清楚。
被逮進去的人,聽說審問時不說實話就得挨拷打,上刑。誰敢不老實交代,為了減輕自己的罪過,誰不主動揭發檢舉別人的罪過,那叫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揭發檢舉有獎,誰不願意從寬處理呀?誰肯冒着自己被從嚴處理,而為別人隱瞞罪行,有這麼傻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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