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蘭說着,把謝良拉到一旁,小聲和他說幾句話,再回過頭來笑道:「阿姐,阿良表哥答應收下啦。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謝良低着頭,緊緊攥着參盒,臉色不是很好看,嗡聲嗡氣地道:「你們先坐着,我把東西放好再過來。」
說完,急匆匆地去了。
田幼薇看着他的樣子很不踏實,就小聲問田幼蘭:「你和阿良說什麼了?」
田幼蘭笑眯眯地道:「我和他說,表嫂身體不好,這老參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的,要不是你們,在這種小地方,多少錢也買不着。」
「你或者可以把話說得委婉些。」田幼薇不喜歡這種態度,雖然說的是實話,但聽起來每一個字都是往謝良心上戳刀子。
「還要怎麼委婉?」田幼蘭不以為然:「阿姐剛才和他說得夠委婉了吧?但他不肯聽,也聽不懂。」
「你最近過得如何?」田幼薇打量着田幼蘭,她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田幼蘭變了,更直接更厲害。
「還不是那樣,這家裏家外的,都得靠着我,成日睜眼就忙,閉眼就睡,想不起那麼多。」
田幼蘭利落地抓起笤帚,將地上的泥土掃進撮箕,再拍拍手,笑道:「阿姐要不要來看看我做的瓷像?」
田幼薇走進工棚,但見架子上擺放了許多已經成型的瓷坯,大致與自己從前做過的花樣類似,只動作形態稍有不同。
換而言之,就是抄襲了框架,改了細節。
「我跟阿姐學的。」田幼蘭面露忐忑:「那個時候跟着你,你待我好,手把手地教我,我差不多學了五六成。我想着,你現在已經是只做精品了,既然從前願意教我,現在應該也不怕我用,就自己試着畫了圖樣做了一些。
阿姐放心,對外絕不會打着你的名號,我就是混口飯吃,養家餬口,我娘的藥費實在花得太多了……阿儉又要讀書,筆墨紙張都要錢……阿姐不會怪我的吧?要是不怪我,幫我看看哪裏還需要改進,好不好?」
田幼薇沒什麼表情。
田幼蘭這番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也沒啥錯,模樣也很可憐,情有可原,但大概是因為她對田幼蘭有太多看法,所以覺着頗不順耳。
有種強買強賣的感覺,因為你人好,你教過我,而我這麼可憐,所以你應該不會怪我抄襲你,還該再教教我。
她再細看田幼蘭這些作品,頗不以為然。
不得不說,田幼蘭確實是缺了這方面的靈氣,抄來的就是抄來的,死板而僵硬,十分的匠氣。
「阿姐,您要是不願意,我立刻將它們全部銷毀,這是第一批,也還沒上釉。」田幼蘭見田幼薇不說話,抓着架子作勢欲推。
「阿薇,謝謝你了,替我和阿璟道一聲謝。」謝良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奇怪地道:「怎麼啦?阿蘭和我說,你答應她做這些瓷像,我看着花樣也都改過了,所以……」
「沒事。外頭不是都在做麼?沒道理別人都做得,你們反而做不得。」田幼薇拿起瓷坯,見底部鐫刻了一個小小的「蘭」字,淡淡一笑,又放回去,說道:「阿良,我看看你最近在做的瓷器可好?」
謝良對於瓷器製作是頗有天分的,也非常的喜歡,田幼薇問的這個問題可算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他立刻很高興地道:「巧了,我最近得了兩把高麗過來的壺,頗有意思,我有些想法,正愁找不到人可以商量。」
田幼薇也來了興致:「走!」
二人說着就走遠了,都沒叫田幼蘭。
田幼蘭獨自留在工棚里,面無表情地看着架子上那些瓷坯,手攥得緊緊的。
謝良拿了兩把高麗瓷壺給田幼薇看:「你看它這個釉色,還有這個刻劃花紋,和咱們越瓷很像對不對?還有你看它這個造型,像不像你之前做的那些花果動物形狀的器皿?」
兩把高麗瓷壺,一把做成了葫蘆形狀,一把做成鴨子形狀,造型非常特別,整體呈淡青色。
「款式是挺特別的,但細微處還顯粗糙,可以再改進。」
田幼薇細細看了一回,道:「我聽人說過,高麗瓷最早用的窯爐配釉什麼的,都是從咱們越瓷這裏學了去的,但它這個已經不太一樣了,瞧着應該融了劍川瓷和汝瓷的特點。」
謝良笑道:「阿薇,你的看法和我差不多!我看得出來它有和咱們越瓷相通的地方,也看出汝瓷和劍川瓷影子。我想,能不能再加以改進?做得很有特色?」
田幼薇坐直身體:「怎麼改,怎麼有特色?」
謝良又抱出一個黑釉刻花填彩瓷罐,興致勃勃地道:「這個是我花二兩銀子淘來的,說是前朝的瓷器,咱們越瓷也會鑲嵌金銀,那我不鑲嵌金銀,用妝土來填花紋……」
田幼薇用力一拍桌子:「對!咱們可以用其他顏色的妝土鑲入瓷胎當中直接做器物的花紋!甚至在上頭作畫!」
「就是這個意思了。」謝良激動的同時又十分遺憾:「可惜這種技法已經看不到了,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田幼薇笑道:「太巧了,我這次去京城,在一個朋友家看到一些珍貴的藏品,其中就有前朝留下來的黑釉刻花填彩瓷,我仔細研究了一下,又請教了白師傅和孟師傅,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她細細地說給謝良聽:「……在瓷胎上刻劃出凹槽,再把其他顏色的妝土填進去,修胎,然後施釉……我是沒做過,但應該差不多,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試試。」
她剛才大致看了一遍,謝良這裏的經營生產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是勉力維持而已,還得再尋其他出路。
倘若他真能做成這個鑲嵌瓷,說不定還能闖出一條不同的路來。
二人說得正高興時,就聽田幼蘭在外大聲說道:「嫂子來啦?表哥和阿姐在屋裏說話,不好打擾呢……」
接着門口傳來一聲呼喊:「夫君……」
蘇氏拎着一個食盒,氣喘吁吁地扶着門框,面色慘白地盯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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