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暖陽 第十七章 願不再見

    「秦希，還起不起床，今天你不是要去學校辦手續嗎？」秦生在門外耐心地等待，他這個妹妹總是半夜不睡，賴床賴到上午。筆神閣 bishenge.com

    「哦，知道了，兩分鐘。」秦希學着像以往一樣和哥哥開懷，自從遇到他以後她好像很久沒笑過了。

    兩分鐘後，秦生敲了敲臥室的門，「秦希，你開學也不着急？」

    秦希打開門」這不起來了嗎？「秦希揉揉眼。

    秦生看着她那濃重的黑眼圈，沒再說話，他看得出來，她有心事，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什麼事都放在心裏，不和別人說，他也不再過問，她已經長大，不再是從前那個小女孩。

    秦希收拾好」我去後家看看奶奶，馬上就來。」秦希提着早飯，快快跑到後家，奶奶已經行動不便，「奶奶這是早飯，我給你放這了，你起來吃。"秦希沒有叫奶奶，她還在睡覺。

    秦生到好朋友家借了車帶着秦希去市里報到，父母一直不在家，秦生像父親般照顧着秦希，早早的到了學校，秦生在一旁排隊拿號碼領報到碼，進了學校，秦希逛了一圈，比她鎮上的初中大多了，挺好，就是她非常不適應，她太戀舊，一直在人群中找有沒有熟悉的影子，沒有，她失落的低下頭，玩着小遊戲。

    只要有秦生在，秦希就不用關心別的事情，秦生會給她安排好所有的東西，所以她很依賴秦生。但從這一天起，秦希決定靠自己，哥哥太累了，他也只大她五歲而已，她不能成為他的負擔。

    排了很長時間的隊，夏末依舊是很熱，秦希看着秦生，汗水從他臉頰流下，哥哥沒有說一句話。

    「希希，好好上學，別和哥哥似的，只能在工廠里上班。」秦生抽了一根煙。

    煙霧蔓延到秦希那邊，秦希狠狠的咳嗽起來，她不能聞煙味，會有種窒息感。秦生看到秦希異樣，趕緊掐了煙，他差點忘了秦希不能聞煙味。

    「哥，你累嗎？」秦希轉過頭看着秦生。

    秦生把打火機放在口袋裏「不累。」

    秦希看着哥哥，起碼有兩天沒刮鬍子，胡茬子清晰可見，還說不累，在她記憶中，哥哥就像個神，照顧着她，顧着這個家。

    「哥，照顧好自己。」秦希說。

    「嗯。」秦生說完推開車門下來，走到教學樓繼續排隊，終於快到他們的號了。

    秦生拿出銀行卡，刷走了2000元的學費。

    「哥，又是你拿學費？」秦希問到，她很不想讓哥哥拿錢，沒有辦法，她的工資只夠生活費。

    「媽給的，你可得好好上學，我等着你把初中學費還給我呢。」秦生笑着說。

    「嗯嗯，那我以後掙大錢給你。」秦希認真的說着。

    繳完學費，照相，秦生把秦希的眼鏡摘掉，又給她順順頭髮。「別活的那麼糙，你是個女生。」

    「哎呀，就照個相，又沒有人看我。」秦希坐好照了相，她顯然是不知道，這照片跟了她三年，丑到吐血，都變形了，真成了大臉妹。

    辦好一切的手續就等九月一號開學，兄妹兩趕回家，做好飯。一直以來都是兄妹兩個相互扶持。

    做好飯秦希裝好送到後家，每次要奶奶過來和他倆一起住，她都不過來非要自己在那後家住，可能她隨奶奶吧，念舊。

    「來，你愛吃的鹹鴨蛋，就要上高中了。」秦生夾了鴨蛋放秦希碗裏，「上班咋還瘦了，還這麼重的黑眼圈。「

    「瘦了嗎，那挺好啊，上班熬夜看電視看得，開學就好點吧。」秦希吃着飯。

    「我去市里上學，奶奶去哪？」秦希很關心這個問題。

    「去姑姑家，你別擔心了，沒事的，哥哥在市里上班也不能天天回家，奶奶去姑姑家，比在這好多了。」秦生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得很妥當。可是中間的艱辛也就他知道，一個行動不便的將近半身不遂的老太太，那幾個姑姑都不願意接到家裏，他廢了多大的口舌。

    「那就行，我周末去看奶奶也可以。」秦希開心地說。

    「你是寄宿學校，兩周放一次家，離家遠，坐車就半天，別回來了，你去姨家，媽給姨說好了。」秦生說。

    秦希愣住沒有說話，她是寧願自己住，也不願意寄人籬下，她不想去別人家生活，雖然姨對她特別特別好。「嗯。」秦希繼續吃飯沒說話。

    秦希沒什麼朋友，就一個從小到大的鄰居家的妹妹小她兩歲，楊露。

    一大早楊露跑到秦希家

    「姐姐，你要走了嗎？什麼時候回來？」楊露抹抹眼淚，她是家裏獨女沒人陪她，從小只有秦希陪着她玩，秦希考上重點高中她當然開心，就是很難見一面。

    「露露，姐姐去上學啊，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哭啥啊，你也得努力學習，雖然他們總說你笨，哈哈哈，你可得努力別給姐姐丟人啊，爭取過兩年也來我們學校啊。」秦希笑着剝開一顆糖。

    「知道了老姐，就是你一走，這條街上就沒人陪我了。」露露擦乾眼淚，眼巴巴的看着秦希。

    「那你更得好好學習走出這裏啊。」秦希拿出抽屜里的一支筆，楊露五月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看，你送的我隨身帶着。」秦希笑着抱着天天陪伴她睡覺的布偶熊「這個熊天天陪我睡覺，現在我要走了，留着陪你吧。」

    「嗯嗯，姐，下午去後河玩嗎，好久沒去了。

    一個下午秦希和楊璐在河邊坐着，一會走到淺灘處，一會走上來，終於要離開這裏了，她達到了目的，又為何如此傷悲呢，或許這個長大之地太多回憶了。

    秦希站起身朝着河面大喊「韓風，你好啊」回音迴蕩在耳邊，她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

    「韓風是誰啊？」楊露拉住秦希的手「老實交代了姐」

    「一個愛笑的人」秦希看着遠處說。

    「那他帥嗎？」楊露開啟八卦模式，從她姐上初中開始就有男孩跑到她家找她告白，她可從沒見秦希這麼失神過。

    「小孩家問那麼多幹什麼。」秦希攥住楊露的手撓她痒痒。

    「啊，別鬧了，姐，別鬧，我錯了。」楊露蹲下求饒。

    在河邊溜達一下午，兩女孩各回各家，秦希做好飯給奶奶送過去一份，又等着秦生下班。

    日子就這樣過着，秦希感覺非常的滿足，有家的感覺真的很好。不過再過兩天，她就會離開這裏了，她便沒有家了，又要漂泊。

    寂靜的夜晚，屋裏很熱，秦希卷了涼蓆爬上二樓，「哥，哥，你要上來嗎，樓上特涼快。」

    秦生也上了二樓，兩個人躺在一張涼蓆上，鄉下的夜景比北京好看的多，星星密佈。

    秦希躺着數星星，無數的星星都像你那雙會發光的眼睛，秦希想着想着閉上眼睛，慢慢回想與他的點點滴滴，很多畫面在腦海里激盪，她有些想他，那個像風一樣的男生，他現在好嗎？

    晚上十一點多，颳起了涼風，大概是要下雨，秦希趕緊叫起秦生下樓。

    雨嘩嘩的下了起來，敲打着窗子，窗外電閃雷鳴，秦希最害怕打雷，用被子蒙上頭，熱的滿頭是汗也不撒手。

    秦希很想他，拿出手機。

    「在嗎」秦希等待着他的消息

    「嗯。」韓風盯着手機屏幕，想要知道她在幹嘛。

    「這裏下雨了，大雨，沒有那次坐黑車時的大，但是心情卻一樣。」秦希依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嗯，這麼晚怎麼還不睡？」韓風想到了那個雨夜。

    「想一個人。」秦希想看看他什麼回復。

    韓風看到消息，躺在床上，盯着手機，卻無能為力，最後按下關機鍵。

    等了許久，遲遲沒有回應。

    「我喜歡你」秦希終究還是發了過去，等待着他的答覆，心裏翻滾，她卻不後悔。

    等了一個小時沒有任何回應「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我們還能做朋友嗎，好朋友」

    秦希發過去這條消息，看着自己打的好朋友三個字，默默的關上手機，窗外的雨滴拍打着窗子，閃電一下下的照亮秦希的小屋，她突然不害怕雷聲，推開被子，蜷縮着身體。額頭的汗水流了下來，眼睛氤氳的霧氣終究化成了淚水，一滴一滴，滴在手機上。

    她好難受，又不知道是哪裏難受，哭着哭着，進入了夢鄉。

    早晨醒來，秦希打開手機，兩天qq消息

    「希希，第一叫你希希，感覺和妹妹一樣親切，你和我們不一樣，今後的路也不同，你要走很遠很遠，你會有好的生活，你看阿姨，她也在北京上班，她每天看着也很累，所以你要好好學習，今後照顧她，還有要照顧好你自己，不負別人對你的期待，不負我對你的期待，一定要和我們不一樣」

    「我已經有自己喜歡的姑娘了，她和你一樣可愛，希希，你不要亂想，一定要做好自己，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希望再見時你是個優秀的女孩，同時但願不再見。」

    秦希看着，呆住了，你說過三年之約的，你說過信守諾言的，秦希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時間靜止，她只能聽見自己心裏的歇斯底里，耳朵嗡嗡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在叫囂。當一切停下來，她慢慢的打出一個「嗯」，然後摁下發送鍵。以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