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太妃苦求冥夜
房間裏只剩下冥夜和太妃,兩個素來膈應的人頓時覺得氣氛緊張而壓抑起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冥夜有些局促不安,面對太妃,她就像幼稚園的小朋友懼怕自己的老師一般。
太妃撐着坐了起來,許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今兒的目光少了一份侵略性和鋒芒。柔軟的盯着冥夜,也不說話,冥夜就更加如坐針氈了。
「怎麼,見到哀家你會緊張?」太妃不信冥夜是緊張的,她在大理寺為安府翻案,上戰場拼殺敵人,有膽有謀,怎麼會緊張?
所謂緊張,不過是裝的吧!
這女人的心機到底比嫣然深。要不然,也不會將爝兒的心抓得死死的。
冥夜瞥見太后眼底那抹嘲弄的意味,暗暗唏噓感嘆。正是應了她不喜歡你,優點也是缺點。
「母妃喚兒媳過來,不知有何吩咐?」冥夜的聲音嬌軟,從前帶着陽剛之氣,可如今氣息微弱,聽起來卻是百媚千嬌。
太后聽了她的聲音,不覺眼底漫出一抹嫌惡。她總覺得,皇上獨寵冥夜,就是冥夜利用狐媚子的本領迷惑皇上,才會讓皇上失去理性,放棄納蘭嫣然這麼美好,這麼重情重義的姑娘。
心裏對冥夜雖然是諸多不滿,不過眼下有求於她,不得不放低身段,掩飾自己對她的百般挑剔,祈求道,「母妃今日傳你來,是有事情有求於你。」
太妃說完,目光悲戚的望着冥夜,那份刻意勉強的卑微裏帶着不易察覺的慍怒控訴道,「你和皇上在大理寺一出雙簧戲,讓納蘭大人伏法,舉國歡騰。可是,哀家想知道,納蘭嫣然所犯何罪?她乃大夏的皇后,何等最尊貴的身份,你們卻判她一個「幫凶」的罪名,革除她的尊貴身份不說,還將她打入大獄,你的心怎麼那麼狠毒啊?」
冥夜纖弱的身子顫了顫,適才的緊張窘迫卻蕩然無存。此刻心底悲悵,她為大夏鞠躬盡瘁,竟然被太妃誤會得如此徹底?
「依母妃所言,那納蘭嫣然又該如何判決?」
冥夜語聲裏帶着一絲縹緲,就像輕盈的鴻毛那般渺小。可是它卻鑽進太妃的心房,撓得太妃一陣奇癢難耐。
「哼,這是刑部,大理寺,乃至大夏的刑法決定。哀家一個普通的婦人,手可沒有那麼長。」語畢還藐視着冥夜。
冥夜失笑,太妃這是諷刺她身為婦人卻涉政?
悲涼滄桑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反思?
太妃目光短淺,認為女人不能涉政,這不是她的個人狹隘,而是整個大夏對女人的文化教育的狹隘。不是一個女人的悲哀,而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她無法譴責太妃。
太妃對冥夜冷嘲熱諷,指桑罵槐過後卻又開始懊惱。她今日畢竟有求於她,怎麼就這般壓不住火氣?待會怎麼求她?
於是乎,原本箭弩拔張的氣氛忽然鬆弛開來,太后偷偷瞥了幾眼冥夜,卻見她只是含笑望着自己,端的是溫柔賢淑的模樣。
「母妃是看着嫣然長大的,那孩子什麼品行哀家最清楚。她自幼喪母,被人歧視嘲笑,行事謹小慎微,哀家看了她實在可憐,便將她接到秦王府。爝兒自幼封王,風光無限,然而鋒芒畢露卻招致很多禍端,秦王府沒有一天風平浪靜的日子。嫣然和爝兒都是帝都才情耀眼的人,興趣相投,真是青梅竹馬佳偶天成。哀家看了心裏喜歡,打小就把嫣然當做自己的媳婦。她也不負哀家的厚望。後來在秦王府慘遭滅門慘禍時,她挺身而出,保住了爝兒,又助爝兒登基帝位。你說,她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秦王府,皇上總得給她一個交待是不是?可爝兒他——」
太妃說到這兒,面色變得猙獰起來,痛心疾首道,「他竟然過河拆橋。封她為後只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暗地裏卻對她無情又冷淡。如今更是將她推向毀滅的深淵,哀家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薄情寡義的兒子。」
說到最後,太妃閉目,老淚縱橫。
冥夜掏出雪色的錦帕,走上前為太妃拭淚。
太妃望着冥夜,忽然伸出枯瘦的手緊緊的抓着冥夜的,她的眼睛因為常年生病有些微微乾涸泛黃,她的老態與她的實際年齡並不吻合。冥夜心痛她,不過四十幾歲的女人,卻老得如六旬老太。
「冥夜,你若是真的想討好母妃,就幫我,把嫣然給救出來。哀家知道,爝兒會聽你們話,如今只有你的話他才會聽從。」
冥夜心平氣和道,「母妃,你錯了。」
太妃瞪着她,目光里染上一抹兇狠,「你到底還是不願意幫哀家?」
冥夜曉之以理道,「不是兒媳不願意幫你,是兒媳婦不能幫你。納蘭嫣然明知她的叔父犯了不可饒恕的死罪,可是她做不到大義滅親,反而想盡辦法試圖幫助納蘭廷脫身。她身為大夏的皇后,心裏第一裝的不是大夏子民的安穩幸福,他把個人的利益情感凌駕在國家利益至上,她不配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母妃,如果我們饒恕了納蘭嫣然,將來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包庇犯站出來,他們哪個不是因為割捨不了心中這份情感而犯下的錯誤呢?」
太妃震驚的望着冥夜,她竟然在她面前如此雄辯滔滔,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母妃,我們每個人活着,不光是為了情而活,還得有是非正義之心。一個人重情重義,可是為了他自己心中的情和義,卻踐踏了民族大義。相反,有些人為了民族大義,而捨棄了至親的情和義。敢問母妃,這兩類人誰是誰非?」冥夜眼眶泛紅,她並不想與太妃據理力爭,可是太妃執拗救人,冥夜不得不搬出大道理。
太妃沉默了。長嘆一口氣,「你不願意救人就算啦。哀家知道求你無用,不過是想着碰碰運氣罷了!你下去吧!」說這話是太妃的手用力的按着肚子,額頭汗水滲透出來。
冥夜微楞,目光落到她蒼白的臉上,「母妃可是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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