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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觸及唐雲的眼神時,冷不丁冒出這麼個念頭,一股名為『撤退』的念頭,仿佛肆意生長的雜草,迅速開始蔓延。
退吧,這樣下去得不償失,就算滅了這小子,還會有其他鎮武閣的傢伙。
誰讓自己運氣不好,本來準備引幾個祭品,結果等來一個瘋子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祭壇的妖魔只是整體的三分之一而已,而且這麼多年一直苟着,力量消耗的也不小,單憑一個齊東海壓根補充不了多少,浪費在唐雲上……不值。
祭壇沒了再建,一切為了計劃。
咔嚓~
脆響,妖魔瞬間一驚,緊接一種莫大的威脅感傳來,促使他迅速接管了蔣雲龍的體,爆發全部的速度朝後退去。
骨甲破碎,長劍透體,魔氣在接觸的剎那被消磨了不少。
這種突變徹底讓妖魔下定了決心,惡狠狠的沖唐雲放了句狠話,迅速沒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你以為你是灰太狼啊?」
唐雲呼呼的喘着粗氣,靜看結算欄緩緩彈出,一股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現實。
屬點再加上,技能點留着,達到十八點。
姓名:唐雲。
年齡:20.
體質:18
修為:十二品筋骨境。
主動技能:基礎劍法驚鴻劍訣風雷劍法修羅奪魂
基礎格鬥黃泉指
基礎法1/1飛雲步
被動技能:虎狼鍛骨功元天臟腑功
屬點:0
技能點:2
副本:遺忘戰場血祭府城
就快了……
唐雲眯起眼睛,感受着體變強的充實感,副本中受創導致精力消耗過度的疲累,也淡去了許多。
「??」秦源雪嘴角一抽,如果說之前是震驚,那現在就是茫然。
什麼意思?
什麼鬼?
怎麼氣機又渾厚了許多,又更進一步?這他麼連兩個呼吸都沒有,你實力就一變再變?
千言萬語在咽喉,秦源雪強忍着罵人的衝動,扭頭看向窗外,狠狠吐了一口氣。
短暫的躁動,緊接着氣機內斂,唐雲逐漸恢復,呼吸更為悠長輕緩。
若非同在車廂內,近距離的感受到他的變化,誰也不曾想到短短一個呼吸,他的實力會變強那麼多。
——
車廂的門被敲響。
車夫恭敬的聲音響起:「兩位大人,咱們到了。」
趙毅只派了唐雲跟秦源雪二人出來查辦此事,意思很明顯。
無論是唐雲,還是趙毅都知道,就算天劍宗不搞事,唐雲也會藉機生事。
對於趙毅來說,唐雲是否活着回來,對他沒有太大影響。
若是唐雲成功,自然藉機刁難天劍宗。
若是唐雲失敗,他同樣可以藉機發難。
與鎮武閣背後的朝廷相比,天劍宗先天處於弱勢。這天下並非沒有能跟鎮武閣抗衡的存在,但天劍宗絕對不在這些勢力之中。
或許,他們的老祖宗皇極宗還有點底氣。
下車~
唐雲環顧一圈,沒有多說什麼,徑自跟着莫友乾他們朝收拾出來的房間走去。
礦場能有什麼?
無非是礦洞,礦車,礦工這些,只不過一個礦工都沒有,應該是被打發回去了。
在這些宗派人眼中,發現的那個遺蹟才是重中之重。
未進門,一青衣中年男子便迎了出來,笑着拱手:「大人請進,鎮武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鄙人天劍宗長老呂慶元,見過唐大人,秦大人。」
這人對面還有一撮人,看裝束打扮,應該是那個隱龍宗了,只不過較之於青衣男子的熟絡,這群人反應比較冷淡。
尤其是為首老者,僅僅敷衍的拱拱手,沒有多搭話的意思,應該是久在山中不與世人接觸的緣故。
沒看他旁邊一個胖胖的傢伙,臉色有幾分難看嗎?
這人估計才是負責隱龍宗資產生意的傢伙,只不過現在因為遺蹟的緣故,上頭又派了大佬。
他在這種場合壓根說不上話,眼睜睜看着自己這邊自視甚高得罪鎮武閣,也無甚辦法,只能心裏干着急。
唐雲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圈,當仁不讓進屋坐在首位,朝呂慶元點點頭:「無妨,坐吧。」
秦源雪坐在唐雲旁邊,她沒有爭着出頭的意思。
寒暄一陣,相互吹捧一波。
唐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隨口說道:「我等來此所為何事,諸位應該清楚。給個準話,什麼時候這礦脈能再度開工?畢竟幾千號人等着賺錢養家呢。」
呂慶元笑容依舊,對唐雲說道:「大人,並非我等不願開工,而是隱龍宗這邊有些貪心過度。
這個遺蹟大家平半分多好,井水不犯河水,誰知他們不願意,非要全部吃掉,所以這才耽擱了下來,還勞煩大人親自跑一趟。」
「呵,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隱龍宗帶頭的老者,名為宋清峰的副宗主哼了一聲,冷笑:「按照邊界劃分,這遺蹟有大半歸於我隱龍宗,憑什麼與你對半分?
老夫提出個方法,以財物補償你們,可誰讓你們拒絕呢?此事拖沓如此之久,怎的在你嘴裏反倒全是我們的錯了?」
「按地域劃分不就得了?」唐雲放下茶杯,目光在二人上頓了頓。
沒錯嘛。
在誰地盤裏,東西就是誰的,搞這麼多么蛾子幹嘛?
他這麼一說,呂慶元倒是喜色浮現,宋清峰反而面沉如水……有貓膩啊。
「其實還有個辦法。」
唐雲似不經意間划過二人面部,心裏揣摩着他們的想法,不動聲色的說道:「如果怎麼都覺得自己吃虧,可以合作東西平分,這不就得了?」
這次雙方臉上都沒笑容了。
開玩笑。
揚州府三個宗派,除了風雨閣窩在府城頗多產業,跟朝廷來往密切,家豐厚外。其他兩家可沒那麼闊綽。
天劍宗是靠着鏢局,武館,以及富紳捐贈,還有山頭附近礦脈這些資產維持常運轉。
隱龍宗更慘點,他們半隱世狀態,很少與外界接觸,所以比起天劍宗來說,資產少了許多,所幸他們人也少一些,倒也大差不差。
三家是競爭關係。
好不容易他們發現個遺蹟,若是探索完畢,得到什麼好東西能增強宗門實力,誰會甘心分享出去?
人本自私啊。
眼見場面越加靜寂,唐雲指尖扣了扣桌子,說道:「你們有一天時間考慮,要麼從這兩個方法選一個,要麼你們提出一個。」
說着,他徑自起指了個下人:「住處可安排妥當?車馬一路有些乏了。」
「早已準備妥當,大人隨我來。」
呂慶元從沉思中驚醒,笑着前頭帶路:「此地是礦場,條件略差,請大人多多擔待,等回到府城在下設宴賠罪。」
唐雲笑着點點頭:「好說好說。」
呂慶元將唐雲他們安置好,快步回到議事之處。
此時這裏已經跟炸油鍋一樣,雙方再度開始了第n次的冷嘲諷,彼此對罵……見到呂慶元到來,天劍宗這邊底氣更足。
呂慶元掃了一眼全場,壓下爭吵聲,看向老者:「宋清峰,大人方才所言你也聽到了,你有何見解?」
宋清峰後,一面容清秀的青年翻了個白眼,低聲咕噥:「大人?切~,毛頭小子一個……」
此言一出,全場靜寂。
呂慶元臉上的笑容燦爛仿佛一朵盛開的老菊,宋清峰表大變,如吃了綠頭蒼蠅般青白交加。
「混賬!」
宋清峰反手一巴掌抽在這青年臉上,表冷峻而嚴肅,眼神似能吃人般:「有些話,是你能說的?有些人,是你能評判的?給我滾回去,抄寫宗規三百遍。」
幸好鎮武閣的人已經走了,若是被唐雲聽到,免不了藉此發難。傷筋動骨倒是不至於,但出點血是肯定的。
呂慶元嘿嘿一笑,假模假樣的勸慰:「年輕人嘛,宋清峰你何必大動肝火?」
宋清峰冷哼:「教訓自家兒子,還輪不到閣下指點吧?」
呂慶元瞟了那捂着臉站起來的青年一眼,心裏忽然一動,餘光瞄了眼旁邊的吳青跟莫友乾。
他暗暗盤算了一下,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遺蹟這事兒,是不是該儘早給鎮武閣一個交代?」
他認得這個青年,這小子是宋清峰的獨子。
若非如此,宋清峰也不至於這麼大動肝火,畢竟自家兒子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咋就嘴上沒個把門的呢。
宋清峰怒氣未消,拂袖離去,丟下一句廢話:「不是要到明天嗎?時間還早,到時再說。」
他這麼一走,隱龍宗的人自然得跟上,窸窸窣窣不過幾分鐘,房間就剩天劍宗這幫人了。
呂慶元撇撇嘴,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長着一雙眼睛出氣使的?」
莫友乾咳嗽一聲,略帶請教的問:「呂長老打算怎麼辦?」
呂慶元低聲說道:「那個唐雲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年紀輕輕已經穩固入品,還被趙毅委任處理此事,想來頗受趙毅重視。
最好的辦法,無外乎聯合鎮武閣,將隱龍宗壓下去,這遺蹟的東西就算跟鎮武閣分享,也不能便宜了隱龍宗。
剛剛宋老頭的兒子出言不遜,這事兒務必宣傳一下,最好不經意間傳到唐雲他們的耳朵里。本來老頭就故作姿態讓唐雲不快,現在錯上加錯,唐雲會更加偏向咱們。」
莫友乾點點頭,心裏不泛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呂慶元看着莫友乾一臉沉思,唇角微微翹起,繼而恢復如初,垂下眼帘遮住了那一抹精芒。
——
夜。
唐雲和秦源雪共處一室。
秦源雪時不時望向門口,口中不知第幾次問:「你真覺得呂慶元會來?」
「會。」
唐雲手裏拿着一根筷子比劃着,似乎是在練劍:「呂慶元是個聰明人,宋清峰有些固執老氣,聰明人是很會抓機會的。」
秦源雪咳嗽一聲:「你準備怎麼解決這件事?」
「和稀泥,守株待兔。」唐雲淡淡的回答。前者指的遺蹟之事,後者就是在等莫友乾主動上門。
秦源雪瞪大美眸,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會主動找茬?我還是不覺得他會這麼不智。」
「會。」
唐雲輕笑:「呂慶元對我示好,他跟莫友乾的老爹又是競爭對手,這次莫友乾肯定不會閒着,否則他何必勞心勞力跑到這?
最好的一箭雙鵰辦法,暗中搞事滅了我。如此一來無論是隱龍宗還是天劍宗,誰都脫不了干係,趙大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屆時呂慶元事辦砸,我也死了,莫友乾攜以此事跟田云云成親,他老子距離宗主之位豈不是更進一步?」
秦源雪是站在勢力的角度來看此事的,在她看來莫友乾這麼做沒有太多意義,消耗的是天劍宗自己的實力,有弊無利。
可唐雲是站在人心的角度看待此事,固然呂慶元跟莫友乾他們都是天劍宗的一員,但人心叵測啊。
宗主之位吊着,誰都不想放棄。更何況眼下是個有利可圖的好機會,捫心自問誰會甘願放棄呢?
呂慶元確實來了,是來送飯菜的。
唐雲笑眯眯的掠過桌上三個酒杯,翻過來倒上酒水,出言道:「呂長老不若坐下小酌一杯?」
呂慶元關上門,面露惶恐的坐下,口中連說:「大人客氣。」
一飲而盡,唐雲再度滿上,說道:「大晚上的,勞煩您親自送飯,在下自罰一杯。」
酒過三巡。
呂慶元躊躇片刻,笑問:「實不相瞞,在下過來是想聽聽大人的口風,這個遺蹟該怎麼處理。」
唐雲笑了笑,說道:「這不是你們兩宗派的事嗎?自己商量唄。儘快解決就行。」
呂慶元給他滿上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嗎?」
唐雲眼皮子都不眨,奉承的話張口就來:「如果這些江湖匪類都有閣下如此覺悟,那妖魔邪祟何足為慮?」
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菜過五味。
話歸正題。
呂慶元表凝重起來,沉聲說道:「唐大人,在下聽聞您與我天劍宗,宗主弟子田云云有恩怨……」
「她又沒在這。」唐雲淡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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