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蘇蘇和我 第十五章：白冰和我

    我不喜歡下雨天，很不喜歡。

    當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要發燒了。每次生病之前，我的身體都會給我警告。現在，我感覺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頸椎有點痛。這是我要發燒的前兆。

    起身，我在客廳柜子裏找到藥，搗碎了兩片，灑到蘇蘇的碗裏，蘇蘇陪我淋雨，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燒的徵兆。然後自己吃了兩片，喝了一杯很熱的水，回到臥室，蒙上被子。很快，我就睡着了。

    「daddy？」迷迷糊糊中，聽到了蘇珊的聲音。我費力的睜開雙眼，被子裏全是汗水，天還很黑。床頭柜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凌晨12點34分。

    「susan，why　are　you　here，go　to　bed。」（蘇珊，你在這幹嘛，快去睡覺）我費力的說道。感覺頭很大，昏昏沉沉的，我知道這次病的不輕。

    「i　dreamed　mmy，i　want　sleep　with　daddy　tonight，ok？」（我剛才夢到媽媽了，我今晚想跟爸爸睡，可以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sorry，anytime，but　not　today。」（對不起，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今天不行）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感冒，不想傳染給蘇珊。

    「why？」（為什麼）

    「daddy　feel　not　good。」（爸爸不舒服）

    「爸爸你生病了嗎？」蘇珊着急的把手放到我的額頭，我不知道蘇珊在床前等了多久，她的小手很涼。

    「so　hot。」（好燙）

    「we　should　go　to　hospital。」（我們該去醫院）

    「沒事的，爸爸睡一會就好了，你乖乖的回去睡覺。」我真的很累。

    蘇珊走了，過了一會，我聽到水杯放到柜子上的聲音。

    「蘇珊。」

    「daddy？」

    「go　to　bed，daddy　is　ok。」（快去睡覺，爸爸沒事。）我始終閉着眼，聽到關門的聲音。緊了緊被子，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開門聲，然後一隻手放到了我的額頭，這不像是蘇珊的手，雖然有些涼，但比蘇珊的手大很多。

    「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我以為是祝清夢。

    在我們冒雨爬山回來之後，身體素質一直不怎麼樣的我發燒了。

    當天晚上，祝清夢一直守在床邊，像現在這樣，把毛巾打濕，放在我的額頭。然後，輕輕的揉着我的太陽穴，很舒服，好溫柔。

    第二天，我醒來之後，看到掛着黑眼圈圍着圍巾在準備早餐的祝清夢，我從後面抱住了她。夫妻之間是不能說謝謝的。這是我們結婚時祝清夢說的。

    「我愛你。」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

    祝清夢轉身，我看着她憔悴的模樣。吻上了她微涼的唇。

    「呀。」

    我轉頭，看見蘇珊跑回自己的房間。

    「i　don't　see　any。」（我什麼都沒看見）蘇珊是個害羞的姑娘。

    同樣害羞的，還有緊張的蹲在那裏的蘇蘇，我看得出來他的緊張。他的頭與我們成90度，眼睛卻在偷偷瞄向我們。偷瞄一眼之後，前爪會一左一右反覆的抬起，舌頭舔着大嘴巴，然後呼哧呼哧的喘氣。

    「剛好就不老實。」祝清夢嗔怪的看我一眼，轉身，做飯。

    我則像一個樹懶一樣，黏在祝清夢身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床邊還放着一個盆子，盆子上搭着一條毛巾。

    「蘇珊，去看看爸爸醒了沒有。」門外傳來祝清夢的聲音，真的是祝清夢的聲音。

    我揉揉眼，確定現在我是清醒的。然後，我拉開被子，光着腳，迫不及待的打開門。看到一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默默？」是祝清夢的小名，我岳母是這麼叫她的。

    那身影轉身，我看到的不是朝思暮想的祝清夢，而是那個精緻的領班。

    「方雪？」

    「你醒了？」

    「你怎麼會來這？」

    「昨天晚上，清夢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照顧你的。」

    我一頭霧水，方雪用眼神點了點蘇珊。我明白了，是蘇珊給「媽媽」打電話，「媽媽」讓她的朋友來照顧我的。

    「謝謝。」夫妻之間是不能說謝謝的。

    「不客氣，來吃早餐吧。」

    方雪做的早餐很好吃，蘇珊高興的喝了兩碗飯，噢，主要是蘇珊的碗很小。然後戀戀不捨的把方雪送走。

    「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客氣。」方雪拉開她的雪弗萊車門，轉頭對我說：「你很不幸，也很幸運。」

    我不理解，看着方雪進車，然後發動。

    「走了。」方雪開車走掉了。

    「daddy？」

    「嗯？」

    「we　should　go　to　help　miss　白。」（我們該去幫白老師了）

    「let's　go。」（走吧）

    我牽着蘇珊，蘇珊牽着蘇蘇，我轉頭看了一眼開出小區的雪弗萊，向白冰家走去。

    「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白冰攏了攏耳邊的頭髮，看着乾淨的房間，微笑着對我說。

    「anytime。」（不用客氣）蘇珊喝着果汁，甜甜的笑着。

    「中午在我家吃吧，我給你們做大餐。」

    「我們…」白冰打斷了我的話。

    「不許拒絕我。」

    「也好，我幫你。」我跟着白冰進了廚房，留下蘇珊和蘇蘇在客廳看電視。嗯，蘇蘇也喜歡看電視。

    「蘇珊的媽媽是不是已經…」白冰在切火腿。

    我一愣。不知道為什麼白冰會問到祝清夢。

    「出差了，快回來了。」

    「何必呢？」

    「什麼？」

    「為什麼要自欺欺人呢？

    我不知道白冰是怎麼知道的，現在嫌疑最大的應該是包子鋪的老王。除了蘇珊，老王就是我和白冰僅有的交集。

    「蘇珊總歸是需要媽媽的。」

    的確，昨天晚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收起了所有的照片。但是我現在後悔這個決定了，蘇珊是我和祝清夢的孩子，她有權，而且必須知道。

    「但不是現在。」我把大蒜剝好遞給白冰。

    「蘇珊那麼懂事，她應該有一個完整的家。」白冰嘆了口氣。

    「我會給她的，在適當的時候。」我說。

    「我會在幼兒園幫你照顧好蘇珊的。」

    「謝謝。」

    「但也僅僅是在幼兒園，蘇珊總會長大。」

    「謝謝。」

    「你可能會瞞她一時，可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呵呵。」我苦笑，如果可以，我想讓蘇珊知道她有一個永遠出差在外的媽媽，祝清夢。

    「哎。」我聽到了白冰的一聲輕嘆。

    我們都不說話了，假裝很專心的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