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趙子離上前,將荊璃扶到一邊坐下,動作看上去並無異樣。
「子離,」看了一眼被陸晼晚隔在身後的荊綰兒,荊璃朝趙子離笑了笑,「我想先回去一趟。」
早便聽夏喧將臨湘院的事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趙子離也知道荊璃一開始並沒有想過要返回一趟,卻是荊綰兒突然提出來。
若說是要回去收拾東西,這個理由為免有些牽強了,但荊綰兒卻是堅持要走,這其中若說沒電別的,趙子離自然是不信的。唯一可解釋的一點——荊綰兒有事瞞着他們,而且這事兒還與他們這些人有關,否則她沒有理由一定要避開他們。
「取東西的事情不着急,明日我讓子清陪您一起去取。」話已經都這樣說了,趙子離猜想荊璃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荊璃自然是沒有異議的,好不容易才能與兒子團聚,她如何能放過相處的機會。再者而言,她們現在所住的地方,除了綰兒行醫所要用的一些器具和藥材,其實並沒有其他很重要的東西,她這一趟回不回去都不所謂。
點了點頭,荊璃朝荊綰兒看去,笑了笑,柔聲道:「綰兒,便聽你表哥的安排,明日一早再去取好了。」
「不行姑姑……」眼見荊璃已經妥協,荊綰兒有些着急。
「綰兒姑娘為何如此心急,莫不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們知道的?」陸晼晚也是語出犀利,未等荊綰兒說完,便轉身一瞬不瞬地緊盯着荊綰兒,將她臉上所有的不安的焦灼都看在了眼裏。
「我……」雙唇緊抿,荊綰兒看着陸晼晚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不行,她幾日必須得回去,不然,不然寧和院的人都會有危險!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荊綰兒神情堅定了幾許:「既然這樣,姑姑就在此住下。我獨自回去家規東西取過來也成,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告辭。」
說罷。荊綰兒抬步便往屏風外走去。
「等等。」陸晼晚伸手便要去抓她,卻不想這荊綰兒也是個練家子,反手便將陸晼晚擋了回去。
既然已經出手,陸晼晚自然是不會輕易放她走,一時間。兩人竟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交起手來。
「綰兒,晼晚!」沒想過這兩人好好地說着話也能打起來,荊璃驚呼,起身便向去阻止她們,卻被趙子離攔下了。荊璃不解,皺着眉頭,一臉焦灼地看着他,「子離,你快讓她們停手。」
趙子離卻是不着急出面調停,他看得出來。荊綰兒雖然有些武功,卻也不過是初學。晼晚一直與月影習武,因此荊綰兒的一招半式對她並不能構成威脅,他沒有這個必要出面。
若是晼晚能夠將荊綰兒逼得說出真話,那是再好不過。
在房間內打鬥終歸有些縛手縛腳,荊綰兒幾番想逃,卻都被陸晼晚攔了下來。看得出陸晼晚只是想阻止她離開,並沒有要傷害自己的念頭,荊綰兒索性便大起了膽子,出手動作凌厲了許多。
見她似乎是動了真格。陸晼晚皺了皺眉。
夏喧本是守在屋外候命,卻突然聽聞裏間傳來一陣打鬥聲,不由得一驚,這才抬步跨入門檻內。便見着荊綰兒踏着詭異的步伐朝自己這邊襲來。
「別過來。」一手扣着夏喧的咽喉退出了屋子,荊綰兒抬手便阻止了陸晼晚的動作,緊緊皺着眉頭,似乎心有不忍,「二姑娘,我並無惡意。今日出手也實屬無奈。還請二姑娘讓我離開。」
趙子離是這中山侯府的主人,荊綰兒卻是與陸晼晚談條件,然,她的選擇也是有道理的。這中山侯府確是為趙子離而設,但從一開始,趙子離便讓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惟陸晼晚馬首是瞻,加之他對陸晼晚的疼寵,儼然是已經放權到陸晼晚手中。
荊璃因心中擔憂,便與趙子離一道跟了出來,心中卻見醫者仁心、一向乖巧的荊綰兒竟然拿夏喧當人質,不由得大驚:「綰兒,你這是做什麼?」
見着眼前的情景,趙子離皺了皺眉,將荊璃護在身側,目光如隼般直直盯着脅迫陸晼晚的荊綰兒:「你若不說你真實的目的,休想邁出中山侯府半步。」見荊綰兒扣在夏喧脖頸上的手緊了緊,趙子離忽而笑了,語氣清淡,「你不過是拿一個丫鬟當擋箭牌,你以為,這樣你走得了嗎?」
只見荊綰兒蹙着眉,神情有些鬆動,但抓着夏喧的手仍是沒有半分放鬆。
「綰兒,你有什麼事瞞着我?」事已至此,荊璃若是再看不出來事情的詭異之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但想着自己與荊綰兒生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姑侄之間關係甚好,綰兒鮮少會瞞她什麼事,這一次怎麼會這般倔強?
「姑姑,此事你不用操心。」想着那人拿寧和院的數十口性命相要挾,荊綰兒便恨得牙痒痒,但偏偏自己能力不足,動不了他分毫,只能任其擺佈。如今,將荊璃送到中山侯府,也是好事一樁,她日後便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姑姑,您與表哥既然相認,只需好好過好眼前的日子便好,無需再去想那些繁雜的事情。」
聽着她這話,趙子離眉頭輕鎖,從她的話語裏嗅出了一些異樣。
陸晼晚亦然,荊綰兒今日行為異常,加之她如今話裏有話,肯定是瞞了他們什麼事情。
「綰兒姑娘若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大可說出來與大家一起商量,何必鬧得這般僵?」
見這幾人都看出了自己的異常,荊綰兒抿了抿唇,挾持着夏喧的手又鬆動了些許。
感覺到身後之人一時恍惚,夏喧抬手便隔開荊綰兒扣住自己脖頸的手,趁她尚未反應過來的間隙,從她身前逃了出來。
手下一空,自知沒了脅迫的籌碼,荊綰兒卻仍不打算鬆口。
「你若是擔心寧和院眾人的安危,更不能將此事瞞着。」夏子清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趁荊綰兒驚愣回首之際在她背後兩處一點,定了她的穴道讓其無法動彈,這才優哉游哉地繞到她身前,沖她挑了挑眉。
見總算寧事,荊璃也鬆了一口氣,但看見荊綰兒一動不動地站在院子裏,又不免一陣心疼。
夏子清走到幾人面前,一眼瞧見趙子離身在身側的人,便一撩衣袍朝荊璃行了一個大禮:「草民夏子清,見過璃妃娘娘。」
被夏子清這突如其來的大禮驚了一番,荊璃趕忙虛扶了一把,免了他的禮,苦笑道:「我早便不是什么娘娘了,如今,你還是喚我荊夫人吧。」
聞言,夏子清朝趙子離看了一眼,應下了。
陸晼晚卻是一直等着夏子清將後面的話說完,卻見他似乎沒有這個自覺,抬步便朝他走了過去:「你方才說的寧和院,那是什麼地方?」
聽他剛才說話的語氣,似乎荊綰兒今日的異常便與寧和院有關。
聽到寧和院三個字,荊璃一愣,顯然是知道這個所在。
被定住穴道的荊綰兒也是大驚失色,看向夏子清的眼神是恨不得將他給吃了——又是這個男人,每次碰到他都不會有好什麼好事!上一次莫名其妙地被他「劫持」到軍營,這一次想要離開卻又被他封了穴道,這人是不是天生與她八字相衝啊!
但是,讓荊綰兒更為吃驚的,卻是
——夏子清怎麼會知道寧和院?
「你竟然查我?」荊綰兒只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沒有了私隱一般,眼神中有着憤怒,更多的是羞惱。
「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子離瞪了夏子清一眼,顯然是不滿自己被蒙在鼓裏。
此前,他讓讓夏子清暗中查明荊綰兒的身份,他卻未曾與自己提到寧和院這個地方。然,這寧和院今兒卻成了荊綰兒幾乎暴走的最直接原因。
「進去說。」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趙子離,陸晼晚走到他身邊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這邊,一轉身又和夏喧將行動不便的荊綰兒重新扶進了房間,安置在梨花木官帽椅上。
將人安頓好,陸晼晚便加入了趙子離與夏子清的談話當中。
聽夏子清的意思,這寧和院似乎是荊綰兒經營的一家小醫館的一處,專門安置那些無家可歸的病弱人士。
「你是說,有人以寧和院的人性命相挾,威脅綰兒為他們辦事?」眼中寫着不置信,陸晼晚皺眉問出了聲。
卻見夏子清點了點頭,眼中含着怒意。
荊璃未曾想,這事情背後竟還有人在暗中操作,不禁對被迫為其辦事的荊綰兒愈發心疼起來。綰兒這孩子秉性善良,又行醫救人,斷不會有害人之心。今日卻處處一反常態,想來是那些人對她威脅太深。
陸晼晚也是詫異,但她能想到的幕後之人,也只有趙子彥。畢竟,一開始她是從趙子彥的口中得知了荊璃的消息,這便是他與趙子離聯手對抗趙子鈺所給出的條件。
「是趙子彥的人?」朝陸晼晚看了一眼,她能想到的,趙子離自然也能想到。
聽到趙子彥這個名字,一旁的荊璃卻是微斂了眼眸,交握放在腿上的雙手一緊。
——姜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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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荼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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