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第九八九章 要價

    就在湯瑪士向岩倉有能提出荷人的要求之時，張國淦與嚴省三兩人也已經安排好各自帶領的人馬，先後來到了楊振的身邊。

    等到湯瑪士話音一落，楊振轉而笑着對剛剛抵達此處的張國淦說道：「你，你把我們的要求，也跟這位前來和談的倭國貴官說道說道吧！」

    張國淦雖然來的晚，但他一向還算機靈，已經大體搞清楚狀況了。

    而且那個紅毛鬼湯瑪士所說的那一套，不就是敲詐勒索，獅子大開口嗎，既然趕上這樣的機會了，那就狠狠敲它們倭人一筆吧。

    「叫你們那什麼鳥天皇下旨，叫他白紙黑字，簽字畫押，將壹岐島、對馬島、平戶島、五島列島以及九州島，還有那個什麼石見銀山，統統割讓給我們大明金海鎮！

    「還有剛才這個荷蘭頭領，對，荷蘭頭領湯瑪士所說的，你們鳥天皇答應他們的，也得答應我們，賠給他們的，我們也要有一份，一分銀子也不能少！」

    「你們——」

    岩倉有能對荷蘭東印度公司充滿懼意，所以剛剛面對湯瑪士稍顯複雜的要求之時，他還能忍着聽下去。

    可是聽到這個才來不久的「疤面醜男」所提出的割讓這個島那個島甚至割讓整個九州島的要求之後，頓時就炸毛了。

    在他看來，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敢把這樣的條件帶回去報告給心高氣傲的太上天皇，他都有能可能被當場賜死。

    不過，倭人公卿世家出身的他，終究還是在大發雷霆之前保持住了自以為溫文爾雅的「風度」，沒對楊振等人破口大罵。

    只見岩倉有能忍了又忍，低着頭，咬着牙說道：

    「本國對外事務，皆有幕府主持，不管哪一國的來使，若要由幕府處置，你們的要求應該去江戶提！

    「至於你們此次前來京都的兵費，因為你們不懂我國公武有別的幕藩制度，誤來此處，各種損耗，我們可以支付，但要有個我們能夠接受的數目。」

    岩倉有能當然知道這種恃強凌弱敲詐勒索的伎倆，也知道眼下形勢，如果能夠拿錢換得這夥人退兵，已經是一個上好的結果了。

    「你要數目是吧？好，我們要一百萬兩白銀！」

    楊振聽到岩倉有能的說法，立刻好整以暇地報出自己想要的賠償數目。

    而此時剛剛反應過來的湯瑪士佩德爾，乍聞楊振的報價，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但是他愣愣地看了楊振片刻，馬上就轉向了岩倉有能，凶神惡煞般說道：「沒錯，我們也要一百萬兩白銀，一點也不能少！」

    湯瑪士佩德爾從來沒有想過要這麼多，在他的意識里，能從這裏得到個十萬兩或者八萬兩白銀，就已經很知足很知足了。

    但是既然楊振開口了，而且貌似剛才楊振那個疤面部將好像還提到了一個什麼銀山，都有銀山了，那銀子還能少了？！

    所以，原本還覺得應該務實一點，快點拿到銀子，快點撤兵離開的湯瑪士佩德爾一下子對京都這個皇宮裏居住的人物來了興趣。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那個岩倉有能就突然神情憤慨地用手指着他，然後又指向楊振，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來回變換，最後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你們——」

    岩倉有能快被氣瘋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振見狀，原本還想再調侃他幾句，或者提醒他一下這個報價是可以討價還價的。

    因為楊振其實也知道京都城裏的天皇一家並沒有徵收倭國稅賦的權力，自己都要靠幕府撥給的各種款項和祿米，來維持皇室的開銷。

    想從他們身上榨出多少油水，太費功夫，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搶掠京都附近的公卿宅院和寺社廟宇呢！

    所以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能榨出多少是多少，而且最後還是要通過討價還價方式，從天皇一家身上搞到一些德川家都沒有，甚至是德川家都想要的寶物。

    比如說，倭國天皇傳承必備的三件套，什麼八咫鏡了，什麼草薙劍，什麼八坂瓊勾玉了。

    要是能把這幾個東西搞到手，不說將來轉手賣給德川家光能換多少銀子了，就是賣不出去帶回到金海鎮那邊，幾百年後也是一段傳奇。

    可惜的是，楊振的這些招數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見那個叫岩倉有能的年輕少納言，突然轉身衝着不遠處的朱雀門上，哇哩哇啦一通大叫，然後突然呲唥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一把刀。

    岩倉有能突如其來的行為，把楊振等人嚇了一跳。

    離他較近的楊振、湯瑪士、何廷斌、張國淦等人都是猛地往後一退。

    而楊振等人身後的人，也以為這個岩倉有能是惱羞成怒狗急跳牆，要藉機刺殺楊振呢。

    所以一時間，呼啦啦地圍上來一群人，各個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槍衝着岩倉有能。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個岩倉有能不是要刺殺楊振或者湯瑪士佩德爾，而是刺啦一下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剎那間，鮮血涌流，噴灑一地。

    而自己抹了脖子的岩倉有能，惡狠狠地看着楊振，然後撲倒在了楊振的腳下。

    與此用時，朱雀門上雲集的眾多弓兵、火槍兵、長槍兵們頓時沸騰了，哇哩哇啦地大叫着，沖朱雀門外的楊振等人所在方向開了火。

    一時間，箭矢不斷飛來又落下，倭人鐵炮隔着老遠砰砰直響，發出灰白色的煙霧。

    而那些拿着長槍以及長柄薙刀的守衛足輕們，更是在牆頭上舉着手裏的長兵器振臂高呼什麼口號。

    可惜的是，倭人的所謂和弓，射程十分有限，就連他們的鐵炮，也根本打不到楊振他們所在的距離朱雀門百餘步的街口處。

    然而與此相應的是，嚴省三等人的到來，給楊振他們帶來了他們走水路運來的火炮。

    而張國淦等人的到來，也已將倭人皇宮的所有出入之門全部圍住。

    當然了，倭人守衛皇宮的主力在朱雀門這裏，楊振他們進攻倭人皇宮的主力，自然也在朱雀門這裏。

    就在朱雀門上的倭人守衛突然開火射擊之後，楊振這邊自然也不會跟他們客氣。

    剛被岩倉有能嚇了一跳的湯瑪士佩德爾，第一時間下令荷人火槍隊對朱雀門上雲集的倭人開槍。

    隨後孫登選這邊也不需要楊振找他，立刻下令已經佈置好炮位的幾十門衝天炮，朝着城頭上輪番開火。

    幾乎就在轉瞬之間，方才還算平靜的朱雀門上下，突然變成了槍炮轟鳴血肉橫飛的戰場。

    槍炮轟鳴，說的主要是楊振這邊。

    而血肉橫飛，則說的就是朱雀門上的倭兵。

    倭人號稱鐵炮的火繩槍，不能說有多落後，事實上它們不算太落後。

    但是，因為倭人一貫的小家子氣，在打造的時候精簡節省用料，所以倭人鐵炮的槍管長度，可能是參考了倭人的身高，照比楊振所部從魯密銃改裝的、以及參照魯密銃打造的燧發火槍，整整短了一尺半。

    這樣一來，其射程和威力就小了不少。

    包括與荷人火槍手所使用的火繩槍相比，雖然同為前裝滑膛火繩槍，但是口徑、長度以及整個的射擊精度，還有黑火藥配方與純度的不同所造成的威力差異，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除此以外，就更不用說楊振麾下帶來的衝天炮與飛將軍了。

    雙方再次開戰之後，楊振自不必親自出馬上陣，早早地領着何廷斌以及六角源次郎等人，退到了炮陣的後方。

    遠遠看着己方完全佔據火力優勢的戰鬥場面，楊振想起岩倉有能自殺前對城頭上的守軍喊的話，扭頭沖何廷斌問道：

    「岩倉有能究竟說了些什麼？為何城上的倭人突然發瘋似的朝我們開火了呢？」

    「岩倉有能說，我們來就是為了滅亡他們，跟我們沒有講和的可能，還說，誰要是接受了我們的條件，誰就是倭國的千古罪人。」

    「呵呵，不講和，他們還有別的路嗎？」

    聽了何廷斌的話，楊振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事實上，岩倉有能出來試圖講和，是他們的唯一出路。

    而且楊振也希望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希望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

    然而可惜的是，岩倉有能氣性大，竟然出人意料地自己拿刀抹脖子自殺了。

    其實就算他不答應，就算他怒斥了自己，楊振也是準備放他回去的。

    對楊振來說，他更希望看到的是這個岩倉有能把自己的要求以及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要求，告訴那個至少在眼前這座皇宮裏說了算的太上天皇。

    這下可好了，楊振的這點希望也落空了，將來只好再浪費一次口水，再跟它們說一遍了。

    不過，這對楊振來說，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就在楊振琢磨着怎麼處置躲在倭人皇宮裏的那些什麼天皇、太上天皇以及親王、王公貴族們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遠遠超過了衝天炮發射以及開花彈炸裂的巨響。

    「都督，都督，快看，宮牆被我們打破了！宮牆打破了！哎吆，不好，費里，荷人槍炮長費里第里克，領着烏番奴搶先充過去了！」

    何廷斌在楊振身旁壓抑不住興奮，此時一改往日老成持重的深沉模樣，跳着腳，指點着前方，叫喊着。

    他在倭國的時間不短，雖然之前跟着顏思齊，後來跟着紅毛鬼，沒怎麼受到倭人的欺壓。

    但是像如今這樣，不僅跟着楊振攻城略地，而且敢來攻打倭人的皇宮，最重要的是還將其一舉打破，眼看大捷在望，他又如能能不興奮。

    在他心裏，一生之中有幸參與一次這樣的大事，就足夠他在子孫面前永遠誇耀下去了。

    而楊振在他聽見他的大呼小叫之後，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朱雀門東邊百十步外的一段牆體，已經被炸塌了。

    此時正有一批荷人火槍手和荷人僕從烏番奴火槍手踩着坍塌的石堆，歡呼着往裏猛衝。

    原本集結在朱雀門當面的張國淦見狀，也一馬當先，朝那個地段奔去，而跟在張國淦身後的，則是成百上千的金海鎮火槍手與擲彈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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