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湯若望這類洋鬼子還有一些用處,但是楊振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處理掉算了。
當初,楊振把他要過來,是想利用他對火器的認識,改進一些金海鎮的火器打造水平。
楊振當時就是以此名目,向朝廷要得此人的。
但是後來得知,湯若望在京師花費了很多銀子,最後只造出來了二十門重炮而已。
其鑄炮的成本,遠比金海鎮自己鑄炮的成本要高得多。
最主要的是,其鑄炮工藝也並不先進,仍然是從後向前分段澆築的前裝滑膛炮,打的也仍然是實心彈,而非開花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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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不僅楊振希望通過他改進自軍鑄炮工藝的目的落空了,而且還要時時提防這個野酥會的會士會盜取自軍的鐵模鑄炮、燧發槍以及開花彈的製造工藝。
尤其令楊振擔心的是,自己叫人好不容易從江南搜羅購買而來的天工開物和農政全書,如果叫此人給抄了去,那損失就更大了。
這也是當時找個由頭將他派去防治瘟疫的根本原因。
當然了,當時沒有處理掉他,也是想着將來有個萬一之用,比如說通過他跟其他泰西洋鬼子們打交道,最好是能弄來先進的造船技術。
可是現在,連這一點,也已經用不着他了。
因為金海鎮已經搞到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巨型夾板船,而且一比一比例的彷造品也已經搞出來了。
讓楊振這邊也已經跟洋鬼子們打過交道,也不再需要由湯若望這種人充當中間人了。
既然如此,留他徒增隱患而已。
楊振想清楚了以後,立刻下了決心。
「你軍中可有信其所謂天主者?」
楊振聲音低沉,但是任誰也能從其神態語調中感受到他的不悅。
吳朝左見狀,已無法安然坐着了。
只見他聞言立刻站了起來,躬身回話道:
「卑職五營正兵多數都是後來徵召的,與湯——若望接觸很少。唯有之前在救濟營、隔離營的那些奴工,接觸較多,據卑職所知,有一些信者!」
「你明日即回,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軍中信其邪魔歪道者摸查清楚,以亂我軍法之名處理掉!」
「卑職遵命!卑職必辦妥當!」
雖然楊振沒有明說處理掉具體是指啥意思,但是吳朝左從其冷森森的語氣中已然明了該怎麼處理了。
「李吉!」
「卑職在!」
同樣前來作陪的李吉,聞言立刻站了起來。
「你是幹什麼吃的,這樣的事情,你掌握不到?!」
「是卑職失職,請都督息怒,卑職——願受處分。」
李吉顯然也已經意識到,湯若望亂傳其教這個問題在楊振心目中的嚴重性。
其實,早在年前的時候,他和方光琛陪着當時的傳旨欽差沉迅前往京師的路上,途徑過來州府城,並從當地官員的嘴裏聽聞過湯若望講學的事情。
只是當時他並沒有往心裏去。
畢竟那是來州府當地民間的事情,又不是金海鎮的事情,更不是軍中的事情。
但是現在看來,是他大意了。
就在剛才,當楊振語氣森然地詢問吳朝左軍中可有信所謂天主之教者的時候,他心中就悚然一驚。
如今楊振果然質問起他來,當下他冷汗直冒,只能老實認錯。
然而他認錯也楊振心頭的不滿。
「處分你有什麼用?原本我看你辛苦,預備獎賞一番,也把統計公所下面的有功之人提拔一批,但是現在,我看就先功過相抵吧,看看後效再說!」
「卑職有過錯,都督不處罰已是施恩,哪敢邀功請賞,請都督看卑職以後表現。」
對楊振所說的話,李吉哪敢說半個不字,只是他心裏面對湯若望的恨意,也立刻就升騰起來了。
「明天吳總兵回登來西路,你帶一些人,帶幾條關船,也跟着過去。把湯若望,還有他招來的其他洋和尚與隨從們,都請回來!」
「都請回來?都督還要見他們?」
儘管李吉一向心眼兒活,頗有心機,可是聽了楊振的這個話卻有點疑惑了。
原本他已經斷定,自家都督對湯若望那些人肯定已經動了殺心。
畢竟方才自家都督已經將他們定為邪魔歪道,而且已經囑咐吳朝左將軍中信其教者都處理掉,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但是,聽了楊振的這番話,剛剛挨了訓斥的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追問了一句。
不過剛問完,他就後悔了,看見自家都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李吉後悔得只想抽自己嘴巴。
李吉正在懊惱的時候,聽見楊振先是嘆了一口氣,隨即突然變得很有耐心,對他語重心長說道:
「當然是得請回來,難不成任他在來州府繼續聚眾講學,講他那個什麼泰西的天主之學嗎?不過,至於見不見他,呵呵,那就要看情況了。
「畢竟海上有風浪,從來州府出海到這裏,海上路程也不近,萬一有個閃失,本都督就是想再見他們一面,也不一定就能見得到吧?」
李吉一聽這個話,哪裏還能不知道自家都督是什麼意思,馬上點頭道:「是,確實不一定,是卑職唐突了,卑職一定把事情辦理好!」
同時他下決心,務必保證楊振再也見不到湯若望一行人。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另外,吳總兵——」
「卑職在!」
「既然湯若望一心講其學,無心再管登來西路的防疫事務,那麼你這次回去以後,就要好好栽培你那個本家吳有性,給他一個登來西路總醫官的名頭,叫他協辦濰縣救濟營、隔離營一應事務。」
「卑職遵命!」
說完這些事情,幾個人又邊吃邊議了一陣有關轉送流民出海拓荒的其他問題,然後就散了。
第二天一早,俞亮泰帶着從人,乘船往東南,自回登來東路駐地。
而吳朝左與李吉則各帶從人與傳旨,組成一個只有幾條船的船隊,從雙島灣出發向西南,奔來州府沿海去了。
與此相應的是,隨着總鎮府命令的下達,以及各路協守總兵官的返回,整個金海鎮各路上下,也迅速開始了全面的整軍備戰行動。
轉眼間,二月過去,三月到來,遼東半島西邊的遼東灣海域冰面大片消融,唯有最北部沿海的幾個河口附近還有冰層。
而遼東半島東邊的黑水洋海域,冰層消融的速度更快,到了三月中旬的時候,已基本沒有成片的冰面了。
唯有鴨江口內十幾里的一些沿岸的地方,島嶼的周邊,還有一些冰層殘留。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身在安東堡城的安東前鋒總兵官仇震海,也早已經清楚了楊振的決心與部署,也開始往西、往北加派哨探,偵察清虜方面的情況。
與此同時,到了三月中旬的時候,已經完成了金海南路水師團營擴編整訓的嚴省三,也開始親率龐大的運輸船隊,往石城島方向轉運糧草彈藥儲備了。
至於同樣已經完成了擴編整訓任務的登來水師團營,則在俞亮泰的親自指揮下,也開始向和寧國的黃海道沿海地方,大規模輸送從登來西路應募而來的流民隊伍。
而楊振也在三月十八日的上午,親自視察了征東先遣軍三大團營的戰備情況。
征東先遣軍的三大團營,齊裝滿員之後,總計兵力多達兩萬兩千五百人。
如果加上目前跟他們駐紮在一起的總鎮府抬槍隊正兵、輔兵六百人,人數累計超過兩萬三千人。
這些人馬,全部駐紮在旅順口的周邊,並且因為旅順口地形的原因,一共分作四處成片的大營。
首先一處,自然是駐兵最多的白玉山大營,第二處則是黃金山大營,第三處是老鐵山大營,第四處是崇禎十四年後建的雙島灣大營。
楊振親自帶着預備從征的將領們跑了四處營地,並將誓師進兵的日期以及進兵的序列敲定了下來。
就是在這種大戰將起的形勢下,崇禎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下午,楊振在旅順口意外迎來了沉廷揚從淮安出海北上的海上漕運船隊。
消息傳來,楊振大喜,連忙帶着旅順口的總兵大將們趕往港內迎接。
作為後世穿越客,楊振是知道沉廷揚這個人的,並且對他的開創精神以及最後的不屈而死充滿了敬意。
「沉大人,久仰了,海上奔波,一路辛苦!」
「楊都督客氣了,下官奉旨轉運糧草,供應此次大戰軍需,眼下已是來得晚了,在都督和將士們面前,豈敢言辛苦二字!」
就在旅順口的西港碼頭上,楊振接住了剛剛下船登上碼頭的朝廷專司經理海上漕運的戶部郎中沉廷揚。
沉廷揚南人北相,不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一張國字臉上眉目分明,須髯厚重,頗有幾分英氣,跟楊振想像中的樣子基本一致。
而且面對楊振寒暄問候時的反應,也令楊振一下子增加了無限好感。
因為沉廷揚的回應里前線將士所需看得很重,而且帶了幾分遲到的歉意。
這可絕不是所有督運糧餉的朝廷官員都會有的覺悟。
如果沒有極強的責任感,很多人是不會有這種認識的。
「欸,好事多磨好飯不怕晚,而且沉大人你來得不僅不晚,而且剛剛好,再過幾天,金海、登來二鎮兵馬就要開始北上,糧草也要北送,你來的正是時候!」
楊振說着話,看了緊跟在沉廷揚的坐船後面有大批運糧船,正魚貫而入口內西港停泊,於是將交接事務扔留給了張得貴,爾後帶着其他人陪同沉廷揚往旅順南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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