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的這個人叫鮑曾,是禁軍武驤右衛里的一個千戶,職位比我略低。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之所以找他,因為這人不僅好色而且好賭,經常流連於京城的各大賭場和青樓。可他好賭卻不善賭,所以欠了一屁股債,而我平日又沒什麼開銷,所以時不時接濟他一下,久而久之他就欠了我不少錢。這裏最關鍵的是,我雖然隸屬錦衣衛,但不是內衛,沒有特殊任務的話不能進大內,但鮑曾卻可以。
我知道今天他不當值,所以離開劉府後徑直就去了他家,轟走了正在跟他鬼混的兩個風塵女人。
鮑曾肯定我又是來要債的,乾脆兩手一攤「看在多年相識的份上,再給我一些時日。」
我當然知道他這德性永遠也還不出,其實我也不缺那些銀子,於是在他面前坐下,道「要還債其實很容易。」
「怎麼個容易法?」他馬上問。
我故意壓低聲音道「今日早些時候運進大內的那批貨物,你可知是什麼?」
鮑曾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此乃絕密之物,我如何知道?」
「那些東西叫長生石」我故意編了個名詞,「皇上要煉不死妙藥,那東西必不可少。」
他眼中疑惑更重「天底下真有這種東西,真能煉出不死仙丹來?」
我擺擺手「真假先不管,現今外頭有人重金想弄些這種長生石,若你能進去…」
我特意不講下去,眼睛直瞟着他。
鮑曾臉上立刻露出難色「肖兄莫非要我去偷些出來?那可是死罪…」
「這些東西是我親自押送回來的」我說,「十多個箱子的東西,拿幾塊出來誰能知道?」
「那…」他還在猶豫,「出價多少?」
我在手掌中心比劃了一下「如此尺寸,一塊便值紋銀百兩。」
鮑曾眼睛一下直了,明朝是個薄俸時代,無論文官還是武官,薪水普遍不高,有錢的官員基本靠貪污。我知道他的月俸不過十四石,折合銀子也就十兩齣頭,我告訴他一小塊那種東西就值一百兩,將近他一年的薪水,換了誰都會動心的。
而且這人行伍出身,早年很苦,真是靠戰功一路升上來的,升到一定職位後自然就開始吃喝享樂,但我知道他又沒什麼背景,千戶對他也就到頂了。
這樣的人往往沒什麼外快,所以有財就貪,且沒有那麼多顧慮。我見他快頂不住了,順水推舟從懷裏拿出兩錠五十兩的銀子往桌上一放「這是人家給的定金,即使消息不靈,箱子裏是別的東西,也儘管拿來,定金是無需退還的。」
這當然是壓倒鮑曾的最後一顆定心丸,他抓過銀錠「好,我答應你!」
「只是…」我又故意說道。
「只是什麼?」
「凡事要小心,你若被抓住,可別說是我指使的,肖某不會承認。」我覺得這樣說,更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
「放心,既拿了銀子,事一定辦好!」他信誓旦旦地說。
「對了」我又提醒他,「那些箱子是貼封條的,你務必等封條被人揭去後才可動手,不要過貪,幾小塊便可。」
鮑曾一口答應下來,說等拿到東西了會來找我,於是我不再逗留,抱拳施禮後就離開。
在我印象中,用來煉丹的黃老之物多半就是石頭,至多也就是粉末,如果鮑曾偷出來的真是粉末,我也可以說是石頭磨成的。
與其我自己去冒險,不如找個人監守自盜。
這三天原本就是我的假期,這是奉命押運那批貨物前就定好的。轉眼兩天過去了,鮑曾一直沒上門,到了第三天早上,我終於忍不住自己去了他家,今天是假期最後一天,也是我答應劉宗周的截止期限。
我剛敲了兩下門就開了,鮑曾伸出手一把將我拉進去,然後把門關上插好。
我注意到他連甲衣都沒脫,應該是當完值剛從皇城裏回來。桌上放了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我相信他已經弄到了東西,只不過不明白幾塊石頭用得着裹成這樣嗎?
鮑曾把我拉到桌邊坐下,道「你外頭那些人,可靠麼?」
「當然可靠,鮑兄是何意?」
「那些東西,根本不是石頭。」他壓低了聲音道。
「莫非是研磨後的粉末?」我問。
他連連擺手「非也。」說着開始打開布包,裏頭有個鐵盒,鐵盒打開又有個木盒。
我心說這搞的什麼鬼,這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從盒子裏散出來,鮑曾已捏住鼻子,嗡着聲道「這銀子可真不好賺,肖兄,你自己看!」
我終於注意到木盒子邊緣已有被腐蝕的跡象,裏面是一團赤紅色的泥巴。
這些貨物原來不是石頭,不是粉末,而是泥!
這是種類似硫磺的味道,轉眼屋內已遍及,鮑曾邊抹眼睛邊重新把布包裹嚴實,嗆了兩聲道「昨夜我當值,三更時才有一幫內侍公公出來撕封條,我趁着個空抓了些出來,原本還想多挖些,只怕味道太重露馬腳。」
他盯着我,眼中滿是懷疑「這種東西,能煉長生丹藥?」
我當然沒法回答,只道「無需多管,東西交給我便行。」
鮑曾一下抓住我手腕「泥是軟的,尺寸如何算法?」
我輕輕撫了撫他,安慰道「儘管放心,我儘量多要些銀子來便好,虧不了你的。」
「好」他心裏放下塊石頭,「肖兄早去早回,我今夜還要回去當值,只是那些鐵箱已被清空,再也弄不到更多了。」
我心說你本來還想繼續挖是怎麼的,道「我這就去城外見他們,給我幾個時辰,日落前一定回來。」
「路上小心,這泥味重,千萬別落出來,被人現你我皆要掉腦袋!」他送我時再三囑咐。
我等他回去關上門,臉上笑了出來,但心裏又沉了下去,這紅色的泥真的是黃老之物?
我原本該直接去找劉宗周,但從這裏到劉府要過大半個城區,現在是白天,我又沒有馬,一路拎着這東西太冒險。
所以我連鑽幾條巷子先回到自己的住處,把門窗都關緊,把泥放在木盒子裏不行,我必須換東西裝。
打開後那股異味又衝出來,正如我所料,木盒被腐蝕得更厲害,我乾脆拿出柜子裏最大的一個瓷碗,抓起那坨泥塞了進去。
手很痛,這東西明顯有很強的刺激性,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
很慚愧我沒告訴鮑曾這批貨物可能有毒性,因為我怕一說他就不肯去偷了。
我把大腕裝進鐵盒,再次用幾層布包好,我知道帶硝磺味的東西在光熱下都很危險,所以把包裹塞到了床下,等着傍晚的到來。
(本章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8s 3.93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