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人朱瑙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散關雖是謝無疾率延州兵守衛的,  可朱瑙也早就命衛玥從蜀中調撥了千餘人馬前來支援。一筆閣 www.yibige.com於是謝無疾離開後,  朱瑙立刻命衛玥帶人出城去接收韓風先的人馬。

    此時天色已亮了,  朱瑙一夜沒睡,  困得哈欠連連。於是他將任務分派給眾人,  就自己回屋睡覺去了。

    他一覺睡下去,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這覺自是睡得極香甜的,不過有些人,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

    天色近黃昏。

    韓風先焦躁地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數名親兵在附近坐着,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

    「你說這天都快黑了,怎麼蜀軍還沒人來找我們?他們到底打算怎麼安排我們?該不會就把我們軟禁在這兒了吧?」

    「不會吧?若要軟禁我們,  何不直接把我們殺了?既然留下我們,  必定是要用我們的。」

    「就是,  我們校尉可是打遍大漠無敵手的沙漠之狼!」

    「可是為什麼收容我們的是蜀軍,  不是延州軍?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昨天晚上他們拖了一整晚,  我懷疑是蜀軍和延州軍起了衝突——是謝無疾不肯要我們,那成都尹卻要把我們留下來吧?」

    在韓風先手下也是有幾個聰明人的。他們根據這兩日的狀況,倒把情形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們把我們晾在這裏一天了,會不會是謝無疾和朱瑙還在爭執?他們最後不會把我們殺了吧?」

    說這話的人聲音響了點,  傳進了韓風先的耳朵里。韓風先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盯着那人。那人自知失言,  立刻低頭噤聲。

    要知道韓風先忽然投敵,被他投的敵人心裏慌,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慌嗎?那根本就是膽戰心驚啊!

    都不說這一路來他跟延州軍交手了多少次,  早在涼州的時候,他奉命偷襲蜀商和延州軍的商隊,就已經跟謝無疾和朱瑙結下樑子了。要不是無路可走,韓風先也不會冒險走這步棋。

    眾人忙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安慰韓風先。

    「校尉,成都尹既然收我們,一定會重用校尉的。」

    「是啊是啊,聽說那成都尹還是中原的皇室子弟。校尉往後一定會飛黃騰達的!」

    「沒錯,沒錯,咱們弟兄以後也都有好日子過了!」

    在眾人的安撫下,韓風先終於面色稍霽。

    有人趕緊趁熱打鐵,又寬慰道「校尉,朱瑙和謝無疾要是真為了我們吵起來,那不是大好事嗎?蜀中又沒什麼能打的人,朱瑙從勤王的時候就一直指着謝無疾。他們要是鬧翻了,以後校尉的機會可更大啊!蜀中有幾萬軍隊,以後還不都由校尉來指揮?」

    「就是啊!」

    「朱瑙肯為了校尉和謝無疾翻臉,那不就說明他對校尉比謝無疾更重視嗎?校尉大漠之狼的名聲看來已經傳遍中土了!」

    這些士卒們七嘴八舌的,既是在安慰韓風先,也是在自我安慰。現在他們已經進了大散關,待在朱瑙的地盤裏了,萬一朱瑙要真對他們做什麼,他們也很難逃出去,也只能往好處想了。

    韓風先聽了眾人的馬屁,心裏既忐忑,又期待。

    終於,在天色快黑之前,院子的門打開了。

    幾名蜀軍的士兵走了進來「韓風先,朱府尹召你覲見。」

    韓風先忙站起來,有些侷促地在褲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他深呼吸了幾口,壓下焦慮與躊躇,跟着那幾名士兵出去了。

    ……

    不多時,韓風先被帶到另一間院落內,院中已有人已等着他了。

    他定睛一瞧,只見院中坐了三個人,年紀都不大。坐在座的青年面龐白皙清秀,相貌十分和善;他右側的年輕人二十出頭模樣,相貌俊朗,身板結實,看架勢就是常年習武之人;左側的男子則長得較痞氣些,蹺個二郎腿,坐姿十分隨性。除他們三人外,院子裏還有幾名持刀的衛兵。

    韓風先自然沒見過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人是誰。領他來的蜀軍士兵介紹道「這位是朱府尹,這位是護衛軍的程校尉;這位是蜀軍中郎將衛將軍。」

    韓風先頓時暗暗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朱瑙竟然這麼年輕,而且還長得這麼清秀面善,和滿臉橫肉的董姜截然不同!

    他忙向三人見禮「罪人韓風先拜見朱府尹,程校尉,衛將軍。」

    朱瑙道「不必多禮,起來吧。」又吩咐道,「你們給韓校尉拿張椅子來。」

    幾名衛兵忙替韓風先搬了張椅子來,韓風先起身,在下入座。

    驚蟄警惕地打量着韓風先,衛玥則饒有興致地觀察着他。

    朱瑙開門見山道「韓校尉,你想在我手下任職,是麼?」

    韓風先忙又起來行禮「是。罪人願為朱府尹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朱瑙擺了擺手,示意他只管坐着,不用一直行禮。

    韓風先見他年輕面善,着實沒什麼架子,不像是個經歷過風霜的人。又看這裏全是蜀軍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延州軍的人,心裏頓時多了幾分欣喜看來還真讓他的親兵們說准了,朱瑙為了他,與謝無疾鬧得不痛快了!

    他在董姜手下吃了兩年的苦頭,早就厭惡極了老奸巨猾的董姜。見到這樣面善的長官,他心裏好感倍增。他對朱瑙的身世並不十分清楚,只曉得傳聞中朱瑙似乎是個皇子皇孫,又見他這樣的架勢不像很能鎮住人的,不免懷疑起朱瑙怕不是依靠身世,才登上這樣的高位的吧?

    若果真如此,這對他可是一樁大好事!他受夠了遭人拿捏的日子,若這朱瑙當真沒什麼心眼,又不經世事,以後還不得對自己多多依仗,言聽計從?

    他一時間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願景,臉上的笑容也藏不住了。

    卻聽朱瑙語氣溫和地開口「韓校尉,在我這裏不必說那些客套話。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就開門見山罷你加入我麾下,為我效力,不知你有什麼條件?你儘早說明白,能答應的,我自會滿足你。不能答應的,也早點說清楚為好,以免將來再生齟齬,鬧得不痛快。我可不想步了韓贊、董姜的後塵。」

    韓風先的笑容一下僵在臉上「什、什麼?」

    朱瑙道「韓校尉為我辦事,總有條件吧?」

    韓風先目瞪口呆。

    他還在想着朱瑙看起來像是個好說話的人,沒想到朱瑙笑容可掬,說出來的話卻如刀子般尖銳犀利。這哪裏是個好相與的人?根本不是!

    韓風先心裏一下就慌了,朱瑙又提到韓贊與董姜,更讓他冷汗都快下來了。他聲音有些哆嗦,道「為朱府尹效力,是風先的榮幸……」

    聽他這麼說,朱瑙卻嘆了口氣「韓校尉,你若執意要說客套話,我可就當真了。往後我隨意調遣你,你當真言聽計從麼?」

    韓風先「……」

    他頓時更慌了,生怕朱瑙真會那麼做,忙磕磕巴巴地把自己原打算先哄朱瑙高興後再提的話說了出來「朱府尹,我,我在涼州還有一批舊部……我想回涼州召集舊部,以便為朱府尹效力。但是涼州兵荒馬亂,有許多董老……董姜殘部,請朱府尹出兵助我……」

    他的舊部有一些被董姜留在了涼州,還有一些隨軍出征。可惜隨軍出征的那些人在昨晚涼州軍的內亂和延州軍的圍剿下已經所剩無幾,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還在涼州的那些了。

    在董姜手下這兩年裏,韓風先已經看得很了明白。什麼地位、什麼名分都是虛的,調兵出征的權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真正想要掌握權柄,就只有擁有屬於自己的兵馬。因此他眼下已對調遣別人的軍隊沒有多大興趣,一心一意想要召回自己的舊部。

    他這話說完,衛玥輕輕嗤了一聲,驚蟄則始終冷淡地看着他。

    朱瑙呵呵笑了笑,道「你是想要你自己的兵?」

    韓風先「呃」了一聲,正不知該怎麼答,朱瑙已經乾脆利落地拒絕了「這不可能。」

    韓風先又驚呆了「什麼?」

    沒等他回過神來,朱瑙接着說了下去「韓校尉,你若想留在蜀軍中,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個職務。你若做得好,我也不會虧待你。但你想要你自己的軍隊——他們聽命於你,卻不聽命於我——這絕對不可能。如果韓校尉堅持,那就只能請另謀高就了。」

    韓風先「……」

    他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把他一身熱血徹底澆滅,透骨冰涼。

    他原本還想耍些心眼,取得朱瑙的信任後,想辦法拿回舊部。但朱瑙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要害,而且,不容商榷。

    他為什麼想要自己的舊部?是的,因為他想要一支只聽他的號令,不會被其他人調遣的軍隊。

    其實他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譬如只有調遣自己的兵馬才能在戰場上更好地揮。指揮別人帶出來的兵,難免用不順手。而且陣前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命令傳下去,常常生陽奉陰違的事。這樣的苦頭他吃太多了,實在不想再吃了。

    除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外,也有一些不便言人的想法毫無疑問,有了屬於自己的兵,他才能做什麼都有底氣,他想要離開令人厭惡的長官也有了底氣。想當初他要是沒被董姜花言巧語騙走兵權,他哪會忍氣吞聲兩年?早在一年半前他們就撕破臉了!

    但他想要隱藏的那點心思,當初沒能騙過董姜,現在更不可能瞞住朱瑙。

    他已經亂了陣腳,磕磕巴巴道「朱府尹,風先絕、絕無二心。若能收復舊部,必忠心為府尹效力……」

    朱瑙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將你的舊部收來,打散後編入蜀軍,你看如何?」

    韓風先瞬間啞口無言。


    不是為朱瑙效力嗎?那拆編他的隊伍,他有什麼理由反對?可如果這樣的話,他費盡辛苦召集舊部又是為了什麼?為了給別人做嫁衣嗎?

    他忽然想起了昔日他剛剛投靠董姜時的情形。

    董姜和朱瑙截然不同。想當初他第一次見董姜時,董姜對他極為熱情,莫說將他空晾上一天一夜了,反而只恨與他相見太晚。當初他也向董姜提出了不少想法與條件,董姜沒有一口回拒,反而全都答應下來,還另外允諾了他不少好處。

    那時他是很意氣奮的,對前景也充滿了幻想。可結果,董姜對他的所有承諾全都是空口白話。兩年來,董姜的承諾幾乎無一兌現,莫說給他任何好處了,反倒將他他原有的東西也褫奪了不少!

    直到昨日他提着董姜的頭顱前來投敵時,他心中仍有許多不忿與不解董姜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

    可現在,他卻忽然醍醐灌頂——和朱瑙一樣,董姜從一開始就決不允許有越他勢力範圍的存在!

    不同的是,董姜一直用花言巧語來哄騙他,而朱瑙卻一上來就把話說得明明白白的了。

    韓風先只覺身上一陣陣冷,胸口一團怒火中燒——這怒火併不是衝着朱瑙的,而是衝着董姜的。可旋即他又感到一陣無力董姜已經死了。他這兩年的冤屈也已無處申訴了……

    原來董姜不傻,朱瑙更不傻。唯一傻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久久不語,朱瑙暗暗搖了搖頭,道「韓校尉。」

    韓風先的神智被召回,茫然地看着朱瑙。

    朱瑙溫和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此事你想明白了再來與我回話也不遲。」

    韓風先無言。

    朱瑙似乎比董姜坦誠得多,可實際上又有什麼分別呢?他如今已經是寄人籬下,無論朱瑙說什麼,他終究只有先答應下來,以後再另謀出路。若不然,只要他敢說不,朱瑙立刻就會讓人殺了他……

    朱瑙卻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若是我們談不攏,韓校尉想要另謀高就,我絕不會為難你。你若無錢糧,我還可贈與你一筆行路的盤纏。只當與你交個朋友。因此韓校尉只管想清楚,無須委屈求全。」

    韓風先愣住。

    朱瑙願意讓他另謀高就?!這、這怎麼可能?

    朱瑙又道「韓校尉若是決意留下來了,日後在我這裏待不慣,仍然隨時可以離開。只消提前遣人來與我打聲招呼,我仍會資助你盤纏——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此承諾隨時可以兌現。若實在不便招呼,那也罷了。只是……即便真有那日,咱們也得好聚好散,韓校尉以為呢?」

    韓風先頓時如同被人打了個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時候他倒是應該再表表忠心,可他沒底氣說啊!好聚好散?兩顆人頭擺在那裏,便是他願意說,別人也不能信。

    然而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朱瑙是真的願意放他走嗎?或者只是在試探他?若只是試探,這話說的又似乎很誠懇……

    他聽說過漢人學儒學,有一大堆規矩,什麼忠孝仁義信……尤其是忠,最為講究。而大漠實則是個不講忠誠的地方,從馬賊到軍隊,叛變之事如同吃飯喝水,常有生。而大漠之人對待叛變的態度也很簡單你死我活,成王敗寇。

    可現在,在朱瑙這裏,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性情。

    他忽然無措極了。朱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今日的談話也與他預料的截然不同。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朱瑙並不催促他,只道「韓校尉,你回去歇息吧。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與我回個話。」

    韓風先確實已經坐立不安,不知道該怎麼待下去了。他匆匆忙忙行了個禮,趕緊走了。

    ……

    韓風先走後,衛玥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嘖了兩聲。

    「老大,」衛玥道,「我還以為你打算重用他來着。你不給他兵權,就不怕他跑了麼?」

    朱瑙方才的意思,是只給韓風先調兵權,卻不給他統兵權。這和董姜對韓風先的態度是一樣的。而董姜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也很明白地說明韓風先對此是並不滿意的。

    但這其實並不是蜀軍的規矩。無論衛玥還是虞長明,他們都是集統兵權與調兵權於一身的,只不過調兵時需要拿到朱瑙給的另一半的兵符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虞長明或是衛玥若有心叛變,難度並不大。但朱瑙並沒有過多地限制他們,因為他一向是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

    如果將調兵權和統兵權分開,自然能夠減少軍隊叛亂的風險,但弊病卻也很顯然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雙方不齊心,不配合,到了戰場上,一定會削弱軍隊的戰力。

    然則眼下生逢亂世,所以比起被手下叛亂的風險,朱瑙寧可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在延州軍里,謝無疾也沒有將二權分離。可是到了韓風先的身上,朱瑙卻不肯這麼做了。

    即使朱瑙還沒有給韓風先安排任何職務,只憑藉這一個做法,衛玥心裏就已經很明白朱瑙根本沒有重用韓風先的打算。

    果不其然,朱瑙不以為意道「跑了便跑了吧。」

    衛玥不明白了「你不是把他看得比你那心肝寶貝謝將軍還要緊?」

    朱瑙有多重視謝無疾,又花了多少力氣才與謝無疾結上盟,這些事情衛玥可清楚得很。

    朱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嗔道「胡說什麼?」

    衛玥「……」

    他撇撇嘴「那你昨天不還為了他跟謝將軍吵了一架麼?你若不是圖他的才幹,何必留下他呢?把這種人留在身邊,夜裏覺還睡不安穩呢。」

    朱瑙卻沒有跟他解釋。

    過了片刻,朱瑙伸了個懶腰,道「天快黑了,都回去歇息吧。讓將士們今日儘早歇息,明天我們就該動身去涼州了。」

    衛玥早就習慣了他只做不說的作風,卻也知道他必有他的打算。於是他聳聳肩,也不再多問,起身回去了。

    =====

    傍晚,謝無疾與午聰回到住處。

    今日上午謝無疾短暫地補眠了一個時辰,旋即便起來主持清繳戰利等善後事宜。這一忙碌便忙碌了整整一日,眼下方有功夫喘口氣。

    然而便是回到住處,他們仍不得安歇。傳令兵送來了一堆公務,都是軍中各部報上來的。

    謝無疾大致翻了翻,問道「全在這裏了?」

    傳令兵道「稟將軍,全在這裏了。」

    謝無疾露出一抹倦色,將公文推到邊上,又問「今日還有誰來找過我?」

    那傳令兵怔了怔,有些莫名,不解謝無疾之意,於是報了幾個名字,皆是今日來呈遞公務的那些人。

    他說完之後,謝無疾不置可否,卻似並不滿意。

    傳令兵忙小心翼翼地回想片刻,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還漏了什麼人。

    「咳。」午聰在旁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今日可有蜀軍的人來過?」

    今天一整天謝無疾都垮着臉,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雖說謝無疾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午聰在謝無疾身邊跟得久了,倒也能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

    謝無疾為什麼不高興?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朱瑙啊!午聰也很想不明白,前段時日朱瑙還和謝無疾好得恨不能穿一條褲衩,結果為了一個韓風先,竟會鬧得這樣不快。

    韓風先固然算是能征善戰的好手,這一點午聰也承認。可那又如何?他再能打,比得過謝無疾麼?他們延州軍中人才輩出,朱瑙何至於就非攥着一個韓風先不肯放呢?

    而且昨夜朱瑙說往後只要有人來投奔他,他都來者不拒。這一點午聰也想不明白。軍中是一個非常講求軍紀的地方。謝無疾要殺叛軍,殺韓風先,並不是因為他嫉惡如仇,而是想要帶好軍隊,他就必須有不可退讓的原則。莫說一個韓風先了,便是他身邊最親信的親兵,甚至他的親眷家人,誰若違反了軍紀,他也是說殺就殺,絕不手軟的。若不然,龐大的延州軍早就從上到下地腐壞了。

    午聰也覺得此事是朱瑙沒道理,但這段時日以來,他也深知朱瑙的厲害,雖有妄人之命,朱瑙卻絕不是個胡作非為的人。因此他只能想,或許是昨晚一夜沒睡,朱瑙有些糊塗了,才說出這麼讓人難以理解的話來。

    今日休息了一日,朱瑙也該想明白,來找謝無疾道歉了吧?

    可惜,他想多了。

    那傳令兵茫然地搖了搖頭,道「沒有蜀軍的人來找過將軍。將軍有什麼事,要我去傳話麼?」

    午聰連忙瞟了謝無疾一眼。謝無疾的神色無甚變化,氣氛卻莫名比剛才更冷了幾分,讓人寒毛直豎。

    謝無疾又將方才隨手擱到一旁的公文拿回面前,揉了揉睛明穴,淡淡道「無事,你們都出去吧。」

    午聰和那傳令兵對視了一眼,深知此刻留下只能討人嫌,於是趕緊腳底抹油地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日未央、佑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兔子乖乖  127瓶;名字短  1oo瓶;名字被吞了,所以  7o瓶;迷える仔羊、鐵扇捏捏紅  4o瓶;1ethe、兔子家的種花匠、蘭斯洛特大人  3o瓶;紫藤緣  24瓶;i11ion、大麥監護人、平衡木、面相、瀟瀟、艷李夭桃、看的都是坑  2o瓶;yy  12瓶;一樣、這是一個球、pgbo、葉子、長安、早睡女孩不禿頭、tg、桃花執酒  1o瓶;巴拉拉、淺喜深愛  8瓶;銀河裏的泡菜魚  6瓶;夏薄荷、胖兔子、草祭、溯回耳語、蘇十山  5瓶;曬豆  2瓶;可賓、忘記篏邇、商、清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相關:  忠犬得了狂犬病  每天起床都看到反派在搶戲  重生第一權臣  人人都愛本道長  每天起床都看見教主在破案  當同人主角穿回原著    妖怪茶話會  醫婿  白夜浮生錄  哈利波特之鍊金術師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妄人朱瑙179、第一百七十九章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妄人朱瑙"
360搜"妄人朱瑙"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29s 3.97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