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人朱瑙 66、第六十六章

    劉家莊莊口外,    數名男子正躲在樹木草垛後,    鬼鬼祟祟地向莊內張望。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眼下正是準備晚飯的時候,    莊內處處騰着青煙,    家家戶戶都在燒菜做飯。忽然,    莊內又多了幾處起煙的地方,    乍一瞧過去,    只當是多了幾戶人家開始做飯,並無異樣。然而燒着燒着,    那幾處新起煙的地方煙塵越來越大,儼然已不是普通煙囪里放出來的煙氣。

    這時,    兩名男子鬼鬼祟祟地從莊裏溜了出來,    與樹木草垛後的眾人匯合。

    「衛哥,    辦好了!」回來的兩人向一名男子匯報道。

    被他們稱為衛哥的男子並不比他們年長,    甚至在這一群人里他亦算年紀較輕的一個。然而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的指揮。

    衛玥問道「沒被人現吧?」

    那兩人連忙搖頭「沒有。」

    衛玥道「那就等着吧。」

    不多久,莊內忽然傳出有人驚慌的喊聲「柴房着火了,快來救火啊!」

    很快,    更多人被驚動,    莊內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和喊聲。

    眾人豎着耳朵仔細聆聽。

    又過一會兒,    衛玥估摸着已差不多,便道「走吧,我們進去!」

    眾人接二連三地從樹木草垛後出來,沿着小路貼着牆鬼鬼祟祟地向莊內走去。

    莊裏有三間柴房着了火,冬天天乾物燥,    火勢燒得很快,濃濃的黑煙滾滾而上。莊民們生怕火勢更大會難以遏制,凡閒着的都打水幫忙滅火了。縱有沒去的也待在家裏看着燒到一半的晚飯。眾人一路偷偷摸摸地潛入莊內,路上全無人影。

    「從這裏走。」衛玥在前方帶着路。其餘人全都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

    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中穿梭,他們順利地沒有碰上任何人。很快,前方出現了一棟高大的穀倉——這便是田莊內的糧倉了。

    穀倉門口有一人守着。這人並未被火災調走,反倒因為聽見動靜變得更加警惕,正四處張望。

    衛玥抬起手,示意身後人全部停下。

    眾人立刻屏息停住腳步。

    衛玥點了一個人,小聲道「陶白,你去把他引開。」

    陶白事先已有準備,點點頭,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貼着牆壁躡手躡腳地向穀倉的後方繞去。

    穀倉門口,那名守衛還在仰着脖子觀看火勢,忽然聽見後方「嘭」地一聲,不知是什麼東西撞上了穀倉,把他嚇了一跳。他忙向穀倉後方繞去。

    來到穀倉後方,守衛沒看見人,正奇怪間,忽又聽見一些奇怪的響動,他忙又循着聲音追索而起。

    那聲響正是陶白弄出來的。他一路走,一路不停弄出點響動。當聽見後方的腳步聲,確認守衛跟上來了,他忙閃身拐進一條小巷,又往遠遠近近的地方丟了幾塊石頭,用來迷惑守衛。

    他就這樣一路躲,一路引,眼瞅着離開穀倉已有些距離,他便開始估算着再撐多久能回去和自己的同伴會和。正想着,忽然間,他聽見前方傳來腳步聲和對話聲。

    「怎麼回事?哪裏着火了?」

    「好像是劉大頭家的柴房,咱們趕緊去幫忙吧!」

    凌亂的腳步聲靠近,儼然是有幾人要朝他所在的小巷裏過來了。陶白登時一愣,轉身就要往後跑。

    然而他的身後同樣傳來腳步聲——那名被他引過來的守衛已經很近了,只要再拐個彎,就能走進他所在的巷子!

    他這下傻了眼,兩側都是高牆,兩邊的腳步聲也都越來越近,他已無路可逃。他頓時一身冷汗就下來了萬一被抓住,莊民們現他們的目的,必定會把他活活打死啊!

    眼瞅着腳步聲和說話聲幾乎已到跟前,陶白心如擂鼓,渾身緊繃地貼在牆上。幾近絕望之際,不遠處忽有人大叫——「快來人吶,抓縱火賊啦!」

    隨即便傳來急促的跑動聲,像是真有人在追逐。

    陶白呆了一呆,不知外面出了什麼事。然而即將拐進巷子的腳步聲立刻停下了。那穀倉的守衛被喊聲吸引,掉頭跑開了。

    另一邊的腳步聲還在接近,眼瞅着已近在眼前,陶白腳底抹油,趕緊跑出巷子,往穀倉的方向跑去。

    很快,他回到穀倉。穀倉的門鎖已被他的同伴們用斧頭砸開了,幾人正匆忙地向外搬運糧食。

    陶白擠到衛玥身旁,急道「衛哥,我剛聽有人在喊抓放火賊,是不是我們被現了?」

    衛玥擺擺手「放心,是我派人去幫你解圍而已。」又道,「回來了就快幫忙搬,搬兩袋趕緊走,別貪心,要不然就走不脫了!」

    陶白這才看到穀倉里堆得高高的糧食,當即呆了一呆。他喃喃道「這閬州的百姓還真是富啊……」

    也就是閬州,這天寒地凍的時候農夫們還能有這麼多糧食,足夠他們過完漫長的冬天。這要是換成劍州的農莊,這個時節只怕已經山窮水盡了。

    他正想着,忽然腦袋被人用力拍了一下,衛玥呵斥道「愣着幹什麼?趕緊啊!」

    陶白猛地回過神來,趕緊扛上兩袋糧食,往板車上一丟,跟着同伴們匆匆忙忙地跑了。

    =====

    兩天後,朱瑙回到閬州城。

    隊伍來到城門口,朱瑙撩開車簾一看,提前收到消息的竇子儀已在城門外等待迎接了。

    見朱瑙探頭,竇子儀連忙行禮「參見朱州牧。」

    朱瑙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禮「竇主簿,上來吧。」

    竇子儀登上馬車,馬車進了城,繼續往州府的方向駛去。

    上車後,竇子儀問道「州牧在渝州的事進行得還順利嗎?」

    「順利。」朱瑙笑眯眯道,「這回多虧你在閬州幫襯,立了大功。等過段時日我自會給你加官晉爵的。」

    竇子儀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說完之後,他忽的一愣他在閬州已是主簿了,哪還有加官晉爵的餘地?除非……

    他忙回頭看了朱瑙一眼,朱瑙正靠在窗邊打量街道兩旁,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微笑,絲毫沒覺得方才的話有什麼不對。

    竇子儀聳聳肩。還好他已經習慣了,什麼話從朱瑙嘴裏說出來他都能淡定了。

    「對了竇主簿,」朱瑙問道,「最近閬州還太平麼?可有什麼事情生?」

    竇子儀愣了一愣,竟未立刻作答。

    他這一沉默,朱瑙和程驚蟄不由都將目光投向了他。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竇子儀嘆氣道「劍州最近的局勢愈亂了。州牧不在的這個月裏,又生了幾次劍州流民劫掠閬州百姓的事。」

    朱瑙微微凝眉「哦?」

    劍州與渝州一樣,都與閬州毗鄰。自打閬州在朱瑙的治理下變得安定後,相鄰的幾州並未隨之太平,反倒是變得更加混亂了。

    這倒也不難理解,閬州減了稅,相鄰幾州卻仍課着重稅,百姓怎會不怨聲載道?再則由於閬州的減稅安民政策,許多流民都想進入閬州謀生,然而閬州消化不了這麼多人,於是朱瑙早早下令守住邊界,不讓他鄉的流民進入閬州地界。然而蜀地仍有許多的流民聞風而來,進不了閬州,便只能在附近的渝州和劍州滯留。如此一來,劍州渝州流民大增,治安也就愈混亂。

    這倒不是朱瑙有意安排的。要知道鄰州的混亂對於閬州而言也並非好事。


    閬州的邊界雖然加強了守備,可人手有限,總會有鄰州的流民混入境內。於是與鄰州接壤的幾塊田莊就常常會受到流民的滋擾劫掠。尤其入冬之後,流民缺衣少食,這樣的事情生得更加頻繁了。

    竇子儀道「州牧回來的前兩日,連劉家莊的糧倉也遭了劫,一夥流民搶走了半倉的糧食。」

    「劉家莊的糧倉?」朱瑙挑眉。糧倉被劫,那可不僅僅是糧食的損失了。他立刻問道,「死傷了多少人?」

    竇子儀神色古怪地搖搖頭「那倒沒有……」

    朱瑙一怔,程驚蟄詫異地出聲「沒傷人?這怎麼可能?難道劉家莊的莊民沒有反抗嗎?」

    糧倉一般都在田莊內部,周圍都是莊民住戶,若有外人潛入莊中打劫,全莊的莊民肯定會聯手反抗。那劉家莊也不是什麼人煙稀少的小莊子,莊內有三十來戶人家,怎可能眼巴巴看着糧倉被人搶,卻無人反抗呢?

    竇子儀道「聽說那伙流民十分狡猾,先燒了莊裏的幾間柴房,把糧倉附近的莊民都調走了。他們又引走了看守糧倉的守衛,搶了半倉糧食。直到過了大半柱香的時間,才有莊民現糧倉被劫,那時候那伙流民早就已經跑遠了。」

    朱瑙與驚蟄愣了一愣,朱瑙頓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哦?」

    驚蟄依舊詫異「那伙流民有多少人?那些莊民難道被人下了迷藥?怎會這都沒現?」

    竇子儀搖頭道「我也不知……這兩日一直忙着,雖接到了劉家村百姓的報案,還沒時間查這樁案子的詳情。」

    朱瑙點頭「這樣啊……」

    片刻後,朱瑙撩開車簾,對車夫吩咐道「換個方向,我們去劉家莊吧。」

    驚蟄、竇子儀「……」

    =====

    馬車在田莊門口停下,竇子儀方才已提前派人傳了消息來。倒也沒說朱瑙要親自來,只說州府派人來調查前日的案情,因此莊口已有人等待迎接。

    幾人下了馬車,進了田莊,朱瑙問道「那日偷你們穀倉的人便是從這條路走的嗎?」

    接他們的人名叫劉大頭,聞言忙上前道「是,就是從這條路進的。對了幾位官差兄弟,怎麼稱呼?」

    朱瑙道「我姓朱,你叫我朱兄就好。」

    劉大頭只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官吏,哈哈笑道「朱兄弟,這麼巧,你跟我們朱州牧是本家啊!」

    程驚蟄、竇子儀「……」

    朱瑙神色不變,笑眯眯道「大頭兄弟,你帶我們把那些人進莊的路走一遍吧。」

    一提起那些搶他們穀倉的流民,劉大頭就氣得牙痒痒。他一面帶着幾人往田莊裏走,一面咬牙切齒地罵道「要是讓我逮到那些混賬,我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好容易今年減了稅,咱們有餘糧過冬,被那些混賬搶走了那麼多糧食,過冬怕是又要緊巴了。」

    朱瑙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劉大頭怔了怔,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段時日鄰州來的流民頻頻劫掠村莊,少有智取的,往往都是流血衝突,死上個把人十分尋常。而劉家莊這回只是損失了一批糧食,卻無人員傷亡,已是運氣很好了——當然,那些流民的運氣更好。畢竟流民打劫村莊遭到反抗,往往流民的死傷會更慘重一些。

    幾人走了一遍進莊的小路——這是後來莊民們推斷出來的。倒也不難推斷,莊民們聚在一起盤一盤,當日哪條路上無人一下就盤出來了。

    待看完進莊的路,劉大頭又帶着朱瑙去看了那日起火的幾間柴房的位置。

    那日流民一共燒了莊裏的三間柴房,其中有一間就是劉大頭家裏的。待這三間柴房的位置看完,朱瑙心裏已經有數了。

    難怪當日莊民無人現,這三間柴房的位置選得十分巧妙。流民們進莊所選的路本來就是很少人會走的小路,但很少人走不代表一定不會有人走。而那三間柴房一起火,就把所有可能出現在這條路的人都引走了。

    朱瑙道「看守穀倉的人在哪裏?你們莊上可有人見過那些賊人?」

    劉大頭連連點頭「有,有!我這就去叫!」

    不一會兒。幾人被叫到了朱瑙面前。

    一個中年男子乃是看守穀倉的人,他苦着臉道「那天我聽見附近有響動,就跟過去看看。我哪知道已經有人溜進莊裏了?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畜生沒看好跑出來了,就跟了一段路,又聽見有人喊抓縱火賊,就趕緊過去看。等回到穀倉的時候,穀倉的門已經讓那幫混賬砍壞了,糧食也被他們搬走了好些……實在氣死人!」

    有一個年輕婦人是那日見過那些賊人的。她道「那日我們先聽見有人喊起火了,我丈夫便出去救火,我在家裏做飯。忽然,我聽見外面有動靜,出去一看,就看見幾個人推着板車,臉都抹得黑黑的,像是被火熏過似的。板車上堆了很多東西,還躺着一個人,在那裏哎喲哎喲地慘叫,我以為是被火燒傷的人。那些人見了我,沖我大吼大叫,說火燒得很厲害,已經很多人受傷了,讓我趕緊去幫忙救我。我被他們一嚇唬,又怕我丈夫也受傷了,就趕緊去看火,也就沒在意他們車上的東西……」

    她悻悻道「那些賊人實在太狡猾!現在想起來,他們車上堆的都是我們莊裏的糧食,那個被火燒傷的人也是裝的。可我當時被他們一吼,整個人都着慌了,竟就被他們唬過去了……」

    另有幾個目擊者也與年輕婦人的遭遇類似。在莊裏起火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慌慌張張的,又不知道穀倉已經被人搶了,雖看到了那幾個流民,也都被唬住了。直到得知穀倉失竊的事,眾人才追悔莫及。

    朱瑙問道「穀倉被竊之前,有異鄉人經常來你們莊上嗎?」

    那些流民能如此順利地劫走糧食,必須對劉家莊的地形十分熟悉。

    劉大頭忙道「有有有!先前一段時日有幾個劍州來的人,說是想收購藥材,經常來咱們莊上,來了就鬼鬼祟祟挨家挨戶地走。現在想起來,肯定就是這幫混賬藉機打探咱們莊裏的情況來了!」

    莊民們全都義憤填膺的,恨不能趕緊抓住那些賊人,把他們千刀萬剮。然而朱瑙越聽,臉上的笑意反倒越深,倒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似的。

    聽到此處,事情的原委已經差不多清楚了。朱瑙答應莊民們會儘快把賊人抓捕,便帶着竇子儀和驚蟄出了劉家莊。

    走出劉家莊後,竇子儀感嘆道「這些流民倒有幾分能耐,用來做偷雞摸狗之事實在可惜了。」

    如今時局動盪,為了生計偷盜劫掠的流民到處都是,可大多只知逞兇鬥狠地硬搶,或是趁着半夜人少時偷竊,極少有能用計佈局之人。也因為如此,劉家莊的莊民才如此粗心,直到穀倉都被人搬個半空才明白出了什麼事。

    朱瑙「唔」了一聲,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那伙流民的領頭之人是誰,倒是頗有幾分將才。」

    此言一出,竇子儀與驚蟄皆愣了。他們聽完方才莊民所言,也覺得那伙流民十分機靈聰敏。可朱瑙竟給了如此高的評價,用上了「將才」二字?

    竇子儀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朱瑙看了他一眼,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朱州牧,那伙流民也不過十來二十來人,行事的確機敏,可將才會否有些……」

    朱瑙挑眉道「竇主簿覺得什麼是將才?」

    竇子儀一時語塞。他雖懂治理民生,卻不懂武人之事,這話他一時半刻還真答不上來。

    朱瑙臉上笑意加深幾分,道「那竇主簿覺得當今之世有將才嗎?」

    竇子儀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北方有起義亂軍,京師之中有何大將軍,全國各地亦有些駐軍……然而如今天下將亂未亂之際,大將小將皆無功績,誰當的上將才二字,下官不敢說。」

    朱瑙笑道「是啊。亂世出名將。名將不是橫空出世,也是戰事中歷練出來的。我瞧那伙人膽大心細,沉得住氣,思慮也夠周全。今日十來人,明日百來人,後人就能有千餘人。今日能搶田莊的糧倉,後日就能燒敵軍的糧草。怎麼就不算將才?」

    竇子儀「……」

    其實仔細想想,那些人的確不容易。此事聽着簡單,無非是一出調虎離山計。可紙上談兵容易,做起來卻絕不容易。若無極大的膽色和縝密的考慮,莊民再粗心大意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而且他們能全須全尾地出去,連一人也沒折損犧牲,更加不容易。竇子儀不是覺得他們不厲害,只是朱瑙一開口便誇得這麼厲害,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罷了。

    朱瑙拍拍竇子儀的肩膀「竇主簿,人才難得啊,不要這麼苛刻嘛。」

    竇子儀「……」

    朱瑙這話說得輕鬆,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有幾分無奈。虞長明能以身作則,善於服眾,卻宅心仁厚,缺了些機敏勁。他是統兵練兵之才,卻未必能帶兵打仗。而程驚蟄已讀了不少兵書,也有了自己的少年班底,可到底年少稚氣,亦缺少歷練。閬州就這麼點大,人才的確很難得。

    朱瑙道「竇主簿,你派人好好查查這夥人的底細,務必想法查明他們的身份吧。」

    竇子儀深吸了口氣,正色道「是,朱州牧,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作者有話要說  跪地磕頭qaq

    這周出國到西班牙玩了,本來是打算跟之前一樣一邊旅遊一邊寫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時差問題,第一天倒了十七小時飛機以後整個人都廢了,還來了大姨媽,每天都累得要死,車上一直睡,回到賓館以後也馬上困到昏迷,根本緩不過來,實在寫不出來……

    我我我,等我回國我一定拼命更新qaq

    再跪地磕一萬個頭認錯tt_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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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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