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疾來到行宮, 正巧看到一名官員從朱瑙的宮室里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那官員見了謝無疾, 忙向謝無疾行禮:「卑職參見謝將軍。」
謝無疾認得此人原是梁國的一名官員, 鄴城被迫後便積極投入朱瑙麾下。他因與高洪關係匪淺, 因此被朱瑙提拔來負責收降高洪之事。
謝無疾向他點了點頭, 便算是見過禮,繼續向(殿diàn)內走去。
朱瑙就在(殿diàn)上坐着,見他來了,推開案上的奏摺,拍了拍(身shēn)邊的位置,示意謝無疾坐過去。
謝無疾上前,與他並肩而坐:「冀州那裏有進展了?」
朱瑙點了點頭:「高洪願意歸降, 只是具體該如何安置, 還得再商量一段時(日ri)。」
謝無疾並不意外。陶北都死了, 小皇帝也逃了, 高洪一人獨守冀州和朱瑙相抗衡顯然不切實際。歸順是必然的, 只不過並不是人人都是田疇,想讓高洪爽快地放棄手中的權勢沒那麼容易,高洪自己也被龐大的群體利益裹挾着。究竟削他多少權,又給他多少好處才能既保證太平, 又不留後患,這總得花些時間才能談妥。
兩人聊了會兒冀州的事, 謝無疾這才道:「方才有人送來徐州的消息……」
他如此這般將徐州之戰的消息告訴了朱瑙,朱瑙聽罷也有些意外。
陳國一直想聯合梁國抗擊他們蜀國,沒想到梁國在抗蜀失利後, 陳國馬上就在後面捅刀子了——當然,這究竟是馬束個人所為,還是陳國朝廷鼎力支持,很值得玩味。
謝無疾道:「依我看,那馬束並非安分之人,若任其坐大,來(日ri)恐成禍患。不如援助徐州軍將其擊退,早(日ri)奪回徐州。」
徐州確實是個戰略要地。對於歷朝歷代的江南政權而言,他們一共有兩道門戶,一道是西南的荊州,只要荊州被敵人掌控,敵人隨時可以順長江東下,經鄂城、過柴桑,直((逼bi)bi)江陵;另一道門戶就是西北的徐州,誰控制了徐州,就可以走泗水至淮安,一路南下,劍指江寧。
這個由江南權貴們建立起來的陳國,着實是個不思進取的政權。他們建國多年,從來就沒得到過荊州。如今荊州在朱瑙手中,已經掐住他們咽喉了,若朱瑙再能控制住徐州,那拿下陳國也就早晚的事了。
不過謝無疾建議朱瑙儘快拿下徐州,並不全為了早早控制這個戰略要地,而是為了遏制馬束的發展。
以馬束的為人,他接下來一定會拼命招兵買馬,擴張他自己的勢力,直到蜀軍認為以強硬手段攻打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不得不坐下來與他和談,他的目的就達到了。而且這樣的人一旦抓住了權柄就絕不會輕易鬆手,真想要吃下他還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消化。
可是現在得到了中原後,朱瑙的心思已經不僅放在如何打天下上了,更需要考慮接下來要如何治理天下。想要天下太平,第一步就是必須遣散大量的兵馬。過於冗雜的軍隊佔據了太多人口,田地無人耕種,技藝無人傳承,國庫缺錢,治安也成問題。所以馬束在這個時候還要招兵買馬,實在令謝無疾生厭——這幾年下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橫衝直撞、打一城丟一城的謝將軍了。他早已明白治大國如烹小鮮的道理。
然而他說完之後,朱瑙卻並未立刻做聲,只勾畫着他手掌的紋路若有所思。
謝無疾的手上傳來一陣癢意。他見朱瑙不回答,便合掌捏住了朱瑙不安分的手,道:「你若實在惜才,定要收用馬束此人……那便照你的意思做吧。」
他這個舉動打攪了朱瑙的思考,朱瑙不滿地重新撐開他的手掌,繼續勾畫:「別鬧。」
謝無疾:「……」到底是誰在鬧!
朱瑙見他不再反抗,不由變得笑眯眯的:「先不說馬束。你覺得,我們若是拿下徐州,陳國會乖乖投降嗎?」
謝無疾微微一怔,好笑道:「怎麼可能?」
拿下荊州和徐州,意味着他們已經把刀架在陳國的脖子上了。但這刀真要砍下去,還是要費不少力氣的。天底下有多少人會主動交出自己的權力和財富呢?對於陳國權貴來說,就算他們永保富貴的美夢破滅,他們也必定也是能拖一(日ri)算一(日ri)。除非蜀軍真的兵臨江寧城下,不然他們就不可能老實配合!
朱瑙道:「嗯,我也覺得。只是如今戰亂連年,民不聊生,軍隊疲敝,錢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們能少兵,就少用兵吧。」
謝無疾有些疑惑地看了朱瑙一眼。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打下樑國,他們原本還算充實的倉稟已經空得差不多了,現在馬上讓蜀軍對陳國展開全面攻勢是不可能的。他們至少也得再等幾年,讓倉稟重新充實,民間恢復生機,才能繼續用兵。可朱瑙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朱瑙道:「馬束似乎不怎麼討你那些叔伯兄弟喜歡。可陳國朝廷卻並未驅逐他,而是放任他在淮南攬權。看來江南權貴們待馬束的意見並不相同……」
謝無疾怔了怔,馬上明白過來:「難道你打算利用馬束,挑撥陳國內鬥?」
朱瑙狡黠地眨了眨眼,算是默認了。
若馬束真能起到如此作用,謝無疾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方法。只是這又該如何做到?他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朱瑙道:「有兩條路或許能走。」
謝無疾問道:「哪兩條?」
朱瑙道:「先前江南那裏不是在你(身shēn)邊安插了不少耳目麼?那便是一條路。」
謝無疾瞭然。早在陳國決定連梁抗蜀的時候,就暗中派人來收買拉攏謝無疾手下的人和蜀國的一些勢力,那時朱瑙和謝無疾就發現了,卻按兵不動,反把這些敵人送來的耳目當成了自己需要的傳聲筒。原本是打算在與梁軍作戰的時候便可利用的,只是戰事非常順利,並沒讓這些傳聲筒派上用處他們就已攻佔了鄴城。如今要對付陳國,倒是能用上這些人了。
謝無疾又道:「那另一條路是什麼?」
朱瑙笑了笑,道:「另一條路……是我還在成都時認識的一位故人了。」
謝無疾微覺詫異:朱瑙的故人?
朱瑙便與他如此這般談論起來。
……
……
過了申時,太陽西斜,黃昏將近。(禁激n)軍們正要關閉宮門,忽見遠處一匹快馬趕來。待那馬馳近,眾人才發現馬上坐的人竟是田疇。
田疇跳下馬,神(情qing)有幾分急切,向守衛宮門的(禁激n)軍請求道:「我想面見聖上,煩請替我通報一聲。」
(禁激n)軍們有些遲疑。按說快到關閉宮門的時間了,他們本該讓田疇明(日ri)再來。但田疇(身shēn)份不凡,他們又不好拒絕。
(禁激n)軍只得道:「田將軍在此稍等,我等進去通報。」
田疇忙道:「多謝!」
一名(禁激n)軍朝宮裏跑去,約莫過了兩刻鐘,(禁激n)軍出來了。
「田將軍,聖上有請。」
田疇忙向宮內走去。
不多時,他被(禁激n)軍帶到一處宮室外。他先是深吸了口氣,這才向(殿diàn)內走去。
來到(殿diàn)上,他忙向朱瑙行禮:「末將參見陛下。」
「田將軍快請起。」朱瑙從几案後迎了出來,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田疇受寵若驚,愈發為難侷促。他今(日ri)來找朱瑙的事,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朱瑙將他的不安看在眼中,心中已是瞭然。他示意田疇先入座,隨後問道:「田將軍今(日ri)來,是為了徐州之事嗎?」
田疇頓時吃了一驚:「陛下已經知道了?」
他方才收到消息,說他的舊部在徐州被馬束擊敗,竟然丟失了銅山!這讓他一下慌了。他心裏還是很念着那些舊部的,也早就請求朱瑙妥善安置他們,得到了朱瑙的同意。可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的這些舊部別說被重用了,弄不好都要被朱瑙問罪!他只好急忙趕來求(情qing)。
「陛下,請陛下准許末將趕往徐州,三個月內,末將必擊退淮南兵,收回失地!若不然,末將願以項上人頭請罪。」
雖然田疇對於那些雜牌軍着實無(情qing),但對待那些多年來跟他出生入死的嫡系,他還是(情qing)義深重的。為了保下那些人的前程,他只能親自出馬,並且以(性xing)命做擔保了。
朱瑙卻溫聲道:「田將軍不必着急。徐州之事朕另有想法,本就打算找你來商量。朕希望你給你的舊部傳令,讓他們不必急於奪回失地,就在銅山附近與淮南軍對峙便可。」
田疇一怔。徐州可是軍事要地,所以當初陶北才會派他去親自坐鎮。徐州有失,朱瑙居然不急着奪回來?
他略一思忖,小心問道:「陛下是想收降淮南軍嗎?」
朱瑙搖了搖頭。他並不向田疇過多解釋,只道:「朕對如何安排田將軍的舊部已有了一些想法,尚未敲定。先給田將軍看看,將軍若有想法,我們可以繼續商討。」說罷便起(身shēn)走到桌邊取出一份名單遞交給田疇。
那名單上寫的是對田疇的部下們的官職的安排。雖然那些人弄丟了徐州,但朱瑙仍然按照之前對田疇的許諾,對他們頗為厚待,沒有計較他們的過失。當然,他也對這些人馬進行了分散安置,這是必要的處理手段,以免他們一直抱團,成為蜀國朝廷難以掌控的勢力。
而他現在拿出這份安排,既是為了讓田疇安心,也是在對那些徐州軍進行安撫,以免他們因為貪功在徐州不聽指揮,破壞了大計。
田疇看完名單,心下確實安定了不少,也不由再度欽佩朱瑙的大度與對人心揣摩的透徹。
他畢恭畢敬道:「一切皆按陛下的意思辦。」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人說馬束想當帶路黨2333其實不算帶路黨,應該說他是創業者。他試圖做出一款競品,最終目的是讓bat這樣的巨頭收購他,他就可以變現了。然而bat的商業佈局已經完成了,他來的時機太晚,加上也不夠出采,bat只能對他十動然拒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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