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人朱瑙 296、第二百九十六章

    數月前, 馬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終於說動韓如山, 將他外放到淮南, 並(允玉n)許他自行籌建軍隊。一筆閣 www.yibige.com

    馬束那時向韓如山說, 他的目的在於徐州,只要能奪下徐州,就能為陳國增加一道保命符。不過韓如山沒怎麼放在心上。韓如山之所以答應將他外放,一來有些被他說動,想給自己多留條後路;二來讓他去鞏固邊防,對延長陳國的壽數也許有作用;三來這馬束為人極不安分,將他外放出京, 大家都能得個清靜。

    實則圖個清靜或許是韓如山和江寧府的權貴們最主要的目的, 然而馬束確實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他來到淮南後, 立刻大刀闊斧地攬權, 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 竟然真的拉出一支軍隊來!

    不僅如此,幾個月里,馬束一直將目光瞄準徐州,在徐州暗中發展了不少耳目。由于田疇被調離, 而徐州的守軍又以為他們和陳國是盟友,疏於防範, 完全沒發現馬束的這些小動作。

    原本馬束還想再過一段時間,他在徐州暗中籠絡更多勢力,也將軍隊訓練得更厲害, 屆時裏應外合,就有更大把握奪下徐州。然而蜀軍一路凱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了梁國,速度之快實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也讓他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他知道,田疇已經投降朱瑙。很快,朱瑙就會派人來接手徐州。到了那時候,他再想奪取徐州將會變得更難!

    唯有如今,正值權利交迭之際,梁國覆滅,徐州的守軍又還沒正式被蜀軍接納,他們不知自己為誰而戰,必然毫無鬥志。這是他奪取徐州最好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以後就很難說了。

    不過他下令攻佔徐州的命令太突然了,就連他的親兵都嚇懵了。那親兵震驚道:「建武將軍,這怎麼、怎麼忽然要開戰了?」

    馬束見他滿臉無措,不(禁激n)皺了下眉頭。

    他義正言辭道:「我早就說過。蜀人狼子野心,如今既已滅了梁國,他們很快就會對我們陳國下手了!徐州乃是江南之門戶,我若不能儘快奪取徐州,來(日ri)蜀軍必會從此地渡河南下!一旦蜀賊來襲,他們會奪我們田地,占我們家財,搶我們妻兒,((逼bi)bi)我們為奴!我們(身shēn)為江南兒郎,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自從在淮南組軍後,他沒少向部下渲染蜀人粱人都是窮凶極惡的洪水猛獸。江南是小富即安之地,人們生活富足,並無向外攻戰的野望。想要激起士卒們的鬥志,也只有煽動他們的恐懼與不安了。

    果不其然,他這一番話說完,親兵想到家鄉被蜀軍攻佔後自己會遭受的種種悲慘,不由咬牙道:「是,將軍,我明白了。」

    馬束亦知對戰事有所顧慮的人恐怕不止他一個,自己想要順利奪取徐州,還得再多下一番功夫。於是他道:「走,我們一起回去,將軍隊聚集起來,我要親自激勵全軍!」

    說罷就向樹林外走去,親兵也連忙跟上。

    「建武將軍心繫百姓,真是忠勇之人啊!」親兵由衷欽佩地感慨道。

    馬束的境遇他們都知道,就因為出(身shēn)不好,馬束在朝廷里總是得不到重用,明明立下大功,卻被再三打壓。可即使如此,朝廷里的那群權貴們都在醉生夢死,卻只有馬束在邊境辛勤練兵,以籌備抵抗敵人的入侵。馬束為了陳國可謂鞠躬盡瘁,是千載難逢的忠臣良將。

    聽了這樣的誇讚,馬束慷慨激昂道:「我既是江東兒郎,便該鎮守沙場,讓江東父老鄉親們能安枕而臥。守衛家土,我等義不容辭!」

    親兵被他感動,頓時也(熱rè)血沸騰。

    然而馬束轉過臉去,那動容的神色轉瞬即逝,只留下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譏笑。

    徐州是江南的門戶不假,他拿下徐州,就能守住江東的西北大門,減緩敵軍進攻江南的腳步。可他這麼做,當真是為了陳朝的長治久安嗎?——開什麼玩笑!連韓如山自己都做好了被滅國後從容赴死的準備,他馬束是瘋了還是傻了,要為謝家柳家那群權貴的江山鞠躬盡瘁?!

    陳國不是他的,榮華富貴輪不到他。那他也不是陳國的,他絕無可能為陳國守節!

    而他勤勉練兵,奪取徐州,並不是為了常保江南,只是為了他自己而已。

    他心裏很清楚,一旦蜀軍來襲,謝家柳家那些權貴們在江南根基深厚,勢力龐大,蜀人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仍要用他們來維持統治。可他馬束呢?他空有一個建武將軍之名,手中卻無實權。蜀人那裏大將如雲,憑什麼高看他一眼?他又是亡國之臣,恐怕歸降蜀國後的待遇只會比在陳國更不如,他將再無出頭之(日ri)。

    他又豈能甘心就此沉淪?因此,他必須要在蜀人到來之前做出一番成績,讓天下都知道他馬束的大名!只有這樣,將來蜀人來收服陳國的時候,他才有談條件的資格,他才能成為下一個謝無疾、黃東玄!

    而他手下的士卒們全然不知他們只是主將眼中向上攀爬的台階。在馬束極富煽動的話語裏,他們已做好為江東父老拋頭顱灑(熱rè)血的準備了……

    ……

    ……

    夜晚,徐州軍營里火光逐漸熄滅,士卒們都如常歇下了,唯有主將營里仍然燈火通明。

    軍官們圍坐在桌旁,神(情qing)嚴肅。

    他們也收到了鄴城被蜀軍攻破的消息。

    「沒想到會這麼快……」一名軍官低聲感慨。

    桌旁傳來接二連三的嘆氣聲。

    這裏坐着的都是田疇的舊部,在田疇決定向朱瑙投降時,已緊急給徐州駐軍傳令,讓他們趕走了所有陶北的人馬。可即使如此,當了這麼久的梁國臣子,如今眼見梁國覆滅,他們心裏還是免不了難過的。

    然而帝位即將易主,讓他們感到憂慮的,主要還是他們自己的前途。

    「田公怎麼就這麼降了呢?」一人忍不住出言抱怨,「他這一降,叫我們可如何是好?」

    「是啊……」另一人出言附和,「縱使戰況艱難,田公為何不先退回徐州,與我們共商對策呢?如今他輕而易舉歸降了,蜀人卻會如何對待我們?」

    席上眾人面色愈發沉重。

    他們中的不少人對于田疇都有怨言。怨言不在于田疇叛梁投蜀——梁國大勢已去,陶北又令人寒心,叛了也就叛了——而在于田疇投降得太快,沒有事先跟他們商量。

    他們(身shēn)為田疇的部下,前程都系在田疇的(身shēn)上。如果田疇都不能得到朱瑙的器重,那他們這些部下就更別說了;可就算田疇被朱瑙重用,他們能否得到朱瑙的信任也不好說。蜀國不缺兵馬,他們又不是朱瑙的嫡系,被猜忌打壓在所難免。他們這麼多年可是親眼看到陶北是怎樣對待那些降卒雜兵的!


    原本如果田疇能先回徐州,他們擁兵自重,和朱瑙好好談談條件,沒準大傢伙能共謀前程。可田疇這一降,他們就非常被動了。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直接撇開田疇,在徐州自立,照他們的想法去和蜀軍談條件,甚至有可能先打上幾仗,讓蜀軍知道他們不好對付,不得不用高官厚祿來安撫他們。運氣好的話,也許他們能謀到一個不錯的前程,當然運氣不好的話,也有可能粉(身shēn)碎骨;另一條路,就是相信田疇已經為他們做好了打算,不爭不搶乖乖聽話,任由蜀人安排。

    兩條路,都有風險,也都有機會。

    帳內的氣氛愈發緊繃了,軍官們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座的肖嘉。田疇走後,目前徐州兵馬大權就由肖嘉代為掌管。

    過了良久,肖嘉終於緩緩開口:「徐公為人深謀遠慮,多智善斷。他並非為蜀軍所擒,而是自願投誠。他既這樣做,必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應該相信徐公……」

    在座一片沉默。

    肖嘉說這些話。也是經過了好一番掙扎的。他們所處位置越是高,需要考慮的越多。這些年他們立下了赫赫功勞,卻也結下了不少仇家。他們害怕不能得到蜀人的善待,除了捨不得放棄手裏的權利之外,也因為一旦放權,他們很可能就連自保都做不到。

    可這些人畢竟都是田疇的心腹,這麼多年下來跟田疇也算(情qing)誼深厚,田疇平(日ri)待他們可不像待那些雜牌軍似的無(情qing)。他們還抱有一絲希望,也許田疇的確為他們謀好了後路……

    「要不……」

    忽然有一個人開口打破沉默,眾人紛紛向他看去。那人頓了一頓,道,「要不,我們向南進軍,先攻下淮南,然後順淮河、泗水而下,兩面夾擊淮安!只要取得淮南與淮安,我們就可隨時劍指江寧!等蜀帝平定梁國後,下一步必然會圖謀陳國。我們為蜀帝獻上這份大禮,就不怕他不善待我們這些弟兄!」

    這話說的眾人一愣,頓時有數人眼睛亮了起來。

    別說,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思路。如果靠擁兵自重來威脅朱瑙,縱使最後朱瑙服軟,給了他們高官厚祿,但心裏難免會有芥蒂。等天下太平以後很可能還是會伺機除掉他們。但如果他們能為朱瑙立下軍功,朱瑙就不敢不善待他們!這不僅是他們立功後能讓朱瑙相信他們的忠心,更重要的是朱瑙如果不獎賞功臣,(情qing)理上說不過去,也會打擊其他臣子的積極。

    連肖嘉也點頭道:「這主意不錯!那陳國的軍隊儘是些繡花枕頭,不堪一擊。且他們如今視我們為盟軍,必然對我們缺少防範。只要我們出兵,勝算極大!不過……若真要用兵,我還是先向田公請示過,再做決定吧。」

    此事到底事關重大,萬一朱瑙早有規劃,他們貪功冒進,也有可能破壞了朱瑙的大計,反而弄巧成拙。

    不過想到了主動請戰這個主意,讓他們對自己的前景有信心了不少。說到底,還是因為朱瑙這麼多年早已將他(胸xiong)襟開闊、知人善用的名聲傳遍天下,讓人們不那麼抗拒投入他的麾下。若換成陶北之流,只怕這些徐州兵為了自保,是絕不會乖乖歸順的。

    最先提出向江南進兵的軍官道:「即便我們要請示田公後再出兵,我們也該先做好戰前準備。眼下加緊練兵了,還得派探子先去淮南、淮安等地查明陳軍的部署……」

    「沒錯。」軍官們紛紛點頭同意。打仗從來不是說開戰就開戰的,誰的戰前準備做得更充分,誰就更有機會獲勝。

    事不宜遲,眾人連忙拿出地圖,研究起淮南的地勢,商討用兵的計劃,並分配起任務來。

    然而他們並不知,他們今(日ri)才想到要做的事,馬束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籌備了。

    軍官們正討論得(熱rè)火朝天,忽然一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皺起眉頭道:「噓……你們聽,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動靜?」

    眾人有些不以為然。這大半夜的,能有什麼聲音?

    然而等他們真的安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一聽,臉色逐漸變了:怎麼好像真的有人在喊叫?

    肖嘉忙指了一人道:「你快出去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那人得令,連忙朝外跑去。

    帳內眾人已沒了談論的心思,全都走到帳外眺望,竟看見遠方莫名其妙亮起了火光!仔細傾聽,喊殺聲越來越響!

    不多時,被派出查探(情qing)況的人連滾帶爬地回來了。

    「肖公,不好了!!!」那人驚慌失措道,「有敵軍夜襲,已攻破東南三營了!!!」

    「什麼?!」眾人紛紛色變。敵軍?從哪兒冒出來的敵軍?!

    然而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了,肖嘉當機立斷道:「快,快去擊鼓迎戰!」

    眾軍官拔腿就跑,忙去集結自己的兵馬。他們本還雄心壯志地想攻下淮南作為自己的效忠狀。可一旦徐州有失,就算田疇再為他們着想,他們的前程也全完了!

    黑夜中,成片的火光迅速亮起,轉眼之間,徐州就成了一片激烈的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人說不記得馬束是誰了,就是那個一心往上爬的柳家女婿呀,小盧還勸他降蜀來着tt_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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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第二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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