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輕曲 第145章 唯手熟爾

    「邊瑞，今天晚上在不在家裏吃？搬到新家還沒有請過你吃飯呢！」老太太這時從門外進了院子，身後跟着兩隻狗崽子，見了邊瑞客氣的說道。

    邊瑞道：「吃飯的事情不急，等你們安頓好了，把所有的東西都理清了，咱們再談吃飯的事情」。

    老兩口剛搬進新屋不到兩天，一天還是去明珠還車，然後大包小包的往屋裏背東西，剛才進院子的時候，邊瑞還看到巫老爺子正在收拾呢，如果不是自己來了老爺子這邊估計還得忙活好一會兒。

    「那行，等我這裏弄好子再請你過來，新搬了地方的確亂了一些，這周的騎行會也沒有辦法參加了」巫老爺子說道。

    邊瑞道：「騎行會有的是機會去參加，不差這一兩次的」。

    「對了，今年夏天他們準備搞個東南亞行，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巫廣龍老爺子想起來摩友會的安排，於是衝着邊瑞問道。

    邊瑞想了一下覺得去東南亞一趟也不錯，不過得卡在閨女放假的時候，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帶着閨女一起騎行。

    「什麼時候？要是時間上合適的話，我帶着閨女一起去」邊瑞問道。

    巫廣龍老爺了聽了笑道：「你還等放假不成，你別忘了你家的閨女才上幼兒園，現在整天也就是數個數什麼的，去和不去有什麼關係？再說了路上一路下來學到的東西不比課堂里學到的多？」

    邊瑞笑着回答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這事真不是我一個人說子算的，我的前妻對於上學這個事情管的挺嚴，就算是孩子有點小病也會讓孩子堅持上學的，我這要是提出來不讓孩子上學跟着我去騎行，估計拎把大刀就能從明珠殺過來」。

    聽到邊瑞這麼說，巫廣龍笑了笑：「那我和摩友會的朋友們調劑一下時間？」

    邊瑞連忙擺了一下手：「還是算了，我就不討擾大家了，大家按着自己的計劃來，我到時候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隨意溜一圈也就行了」。

    邊瑞真的怕因為自己的時間給大家帶來麻煩，騎行這種事情湊在一起更好，大家有個時間差也沒什麼。而且邊瑞也不想一路就這麼幹巴巴的騎行，在騎行的過程中還想着帶着閨女一起演奏一下琴，也不是為了嫌錢就是為了給閨女一個鍛煉。

    至於家裏的事情，邊瑞早就安排好了，這不收了倆徒弟嘛，至於兩傢伙能不能撐到邊瑞轉一圈回來，那邊瑞還真有點吃不准。

    仨人這邊在院子裏聊着呢，莫笙和荊鹿兩人站到了門口，莫笙這小子衝着邊瑞仨人傻樂，而荊鹿則似乎有點兒怕院子裏的兩條狗，一個勁在往莫笙的身後躲，躲的同時拿眼睛不住的瞄着兩隻狗。

    土狗有個特點，就在你看它的時候越顯得心虛，它們就越是會盯着你，它們也懷疑心中想着：這貨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來我家偷東西的啊。

    嗚！

    「老實點，這是客人也是以後的鄰居」老太太衝着兩隻狗喝了一聲。

    瞬間兩隻狗剛嗚出來的兩聲就收了回來，開始擺起了尾巴，不過這尾巴擺的不是討好荊鹿而是討好自家的主人，挨訓對於土狗來說也要有態度！

    「進來吧，有什麼問題？」邊瑞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進來。

    等兩人進了院子，邊瑞開始介紹了起來：「這是巫廣龍巫老爺子，這是吳老師」。

    「您好，我叫荊鹿」

    「我叫莫笙！」

    老太太笑道：「以後都是鄰居了，有事沒事到我這裏來玩，也別叫什麼奶奶爺爺之類的，把我們叫老了，你們叫我吳嬸，叫他巫叔就成了，咱們各論各的，別糾結這東西」。

    聽到老太太這麼一說，兩人都望向了邊瑞，他們都知道邊瑞挺看重這種長幼尊卑的，所以再等着邊瑞發話。

    邊瑞說道：「按你們吳嬸的意思來，還有，該正兒八經的時候就正兒八經，該活潑的時候也要活潑起來！」

    兩人都嗯聲應了，但是兩人的心中都有一個疑問：這到底是什麼時候是正兒八經的時候，什麼時候又是該活潑的時候？您到是給個譜啊，沒譜這東西咱們哪裏會知道。

    邊瑞哪裏會想這事情，什麼事情都擺的明明白白的那是機器，那不是人！

    「有什麼要問的？」

    邊瑞轉過了身體，大馬金刀的坐在了石凳上。

    莫笙和荊鹿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邊瑞想了一下覺得這東西還不好說，於是衝着巫老爺子說道：「我去去就來！」

    巫廣龍老爺子笑道：「你忙你的去，咱們下棋着什麼急啊」。

    邊瑞聽了帶着兩徒弟回到院子裏，開始把他們不理解的東西教給他們，榫卯工藝有些還真的挺不好理解的，需要很強大的空間想像力，但是經過這樣制出來的家具，也比用釘子什麼的做的牢靠，很多人中能有體會，現代的床一睡上去一個翻動床說不準就會發出吱吱的搖晃聲，但是專業一些的老匠人榫卯出來的床就不會而且越用結合的地方就咬合的越緊緻。

    教了一會兒，邊瑞發現自己已經把大半個床都給他們裝起來了，於是扔下了手中的活：「所有基礎的東西都講完了，剩下的東西也都是大同小異，你們倆個裝吧，開始的時候最好兩人一起來，有了經驗之後剩下的幹起來就快了，如果我要是親自動手的話，這幾件家具中午就能裝好了」。

    「師傅，這還挺好玩的，要不你有空的時候教我這門手藝吧？」

    莫笙現在覺得這東西好有意思啊，幾件木器這麼一掏一咬，任你再怎麼扯再怎麼掰居然是紋絲不動。有點兒像他以前玩過的魯班鎖一樣，如果你會解，只需輕輕一挑，原本結實如同石頭一樣的構件瞬間就成了幾個零件，好神奇!

    「想學這個也不錯，正好讓你小子練練臂力，還有腰勁兒，等明天我給你弄塊木頭來，你給我刨成刨花，正好引火燒坑」。

    邊瑞一想這小子對木工活挺有興趣，那正好拿這活練他的基本功。

    莫笙現在是開心的很，不過當他明天看到師傅讓他刨的東西，差點兒哭嘍！

    讓兩個徒弟幹活，邊瑞轉頭去了巫廣龍老爺子那裏準備繼續下棋，不過進了院子發現人家老兩口子正在曬東西，一大盆的衣服，自然不好讓老爺子放下活和自己下棋玩，於了借了一把椅子拎到了三號小院子擺坐着看兩個徒弟幹活。

    「師傅，那是什麼？」

    荊鹿發現了在院子屋檐下有個像是監視器一樣的東西。

    邊瑞說道：「這東西是探頭，除了院子裏還有就是廚房裏有，以後每天早上到我那裏領活回來干，我會時不時的看你們幹活練功，如果我看到你在練功的時間偷懶，我不會提醒你們，三次被我抓到後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也不佔你們便宜，到時候按一天兩百算，干多少天的活結多少天的錢，但是咱們師徒在情份就沒了……」。

    莫笙道：「不用吧？太嚇人了」。

    邊瑞正色說道：「想學好一門手藝最重要的是吃得苦，無論是做菜還是練功過程都是枯燥無比的，要是沒有毅力是堅持不下來的，如果你想舒服就學不到真本領，我的徒弟我不想你們來我這裏混日子……」。

    邊瑞跟着老祖學的時候，老祖根本就不說別的，犯錯就是小柳條，從四五歲開始一直揍到了十八歲，到現在為止，邊瑞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個老師靠哄學生，能把學生哄出彩來的，都是嚴師出高徒。

    說的殘酷一些，所謂的能跟你一起玩一起鬧，還能讓你專業技能點飛漲的，那是遊戲和影視劇中的橋段，現實中除非你自己是自律到了自虐的嚴徒之外根本不可能。

    想要人前顯貴，就要人後受罪，這擺到哪個行當都是真理。

    荊鹿是知道的，聽到邊瑞這麼說，立刻點頭道：「我知道了師傅，您看到我偷懶一次就可以讓我走！」

    莫笙聽了眼巴巴的望着荊鹿心道：我靠，這娘們也太狠了一點!

    不過想想邊瑞揍他的功夫，覺得似乎好像也有點道理，都不下苦功，難道等着師傅把一甲子的內力傳給自己呀，看看師傅的年紀也就是比自己大了十來歲，指不定自己掛了，師傅還活蹦亂跳的呢，傳功這些東西是不用想了，而且這世上好像也沒有吧？

    邊瑞可不知道自己這個二弟子腦子裏正想的什麼，要知道還想着自己傳功，估計一腳踹他個大馬趴。

    邊瑞也不是光會嚴格要求自己的徒弟，像是空間水調製出來的飲料還是捨得給的，對於調理徒弟的身體那是相當來勁的，按着邊瑞說的來健康活到一百歲都是少的。

    兩人真不是什麼笨人，但是總體上來說荊鹿要比莫笙自制力，動手能力要強上不少，這也是明擺着的，十來歲就出來社會上討生活，和一個依在父母懷裏長大的孩子一比，差距就很明顯了。

    但是莫笙也不是一點長處都沒有，這貨一但對什麼東西有興趣了，就特別迷，人家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一個人對這東西感興趣，學的自然也就比一般人快些。

    總之，邊瑞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都還算有幾分聰明。

    花了一個半小時，這兩人才一起把床給裝了起來，邊瑞試了一下，發現裝的還不錯，於是出聲贊了兩句之後，讓他們去門口的菜園子擇菜。

    等着他們把菜擇回來，邊瑞從自己隨身帶着的包里抽出了一柄廚刀。

    「這是你的刀，也是我送你的禮物，我們用的刀和中餐廚刀不一樣，咱們這個有點兒像是短刀，使用的時候考量的是手法，腕力，主要是拖，拽和推，下面我演示一下」。

    邊瑞一邊說一邊拿起了從冰箱裏拿出來的肉，冷藏並不是冷凍的，輕輕優雅的劃出了一刀，隨着刀動，一片薄如蟬翼的肉片從刀身滑落到了砧板上，一半肥一半瘦，肥的白如玉脂，瘦的如同輕紗相當漂亮。

    「太棒了！」莫笙說道。

    「別拍馬屁，注意我的動作！」邊瑞又再一次演示了一下。

    看着邊瑞切輕鬆，但是輪到荊鹿的時候，她就抓瞎了，無論如何就是切不出邊瑞的感覺來，刀就像是被肉卡住了一樣，拽不動退不出。

    邊瑞還是挺有耐心的，一步步的分解把用刀的技術給講透了，感覺荊鹿明白了一半，那剩下的靠的就是她的領悟力還有練習了，這沒什麼近路好走，就像是賣油翁說的那樣，此無它，唯手熟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