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輕曲 第481章 家國之別

    邊瑞瞟了一眼自家的姐姐，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不由的想到了自家還在肚了里的仨小混球子，要是以後成了姐夫哥仨這模樣，邊瑞別說經歷了現在想想都頭大。

    「小曄」

    「哎，我來了」邊曄聽到母親叫自己帶着小跑回到廚房去了。

    邊瑞這邊則是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又移步到了外面。

    在外面轉了一圈，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吼聲，接着就是一幫孩子的起鬨聲。

    邊瑞扭頭一看，發現離自己差不多幾十米的地方，一幫孩子正圍成一圈大呼小叫的，以邊瑞的經驗來看這幫小子十有**就是在打架。

    「幹什麼呢，大新年的，皮都癢了吧」邊瑞一邊喝訴一邊走了過去。

    等邊瑞到了這幫小兔崽子的旁邊，小傢伙們給十九叔也讓開了一條道，邊瑞這才發現裏面打架的除了自己村子的兩個半大小子，還有巫老爺子的兩個孫子。

    四個孩子，大的對大的，小的對小的，從外貌來看誰也不吃虧而且相比較來說，巫老爺子家的兩個孫子要更顯壯實一些，看起來也更孔武有力一些。

    可惜的是這只不過一般人的看法，邊瑞哪裏能不知道，巫老爺子的孫子那肯定打架少，也沒有聽說過哪個美國華裔在學校考打架而生的。而村子裏的小子，那可是打鬧出來的，有的時候打着打着就玩起了真的，總之一個個經驗都挺豐富的，加上這些孩子大多都曾習武，雖說只是花架子居多，但是有花架子和沒有花架子也是有區別的。

    所以現在邊瑞看到的就是巫老爺子家的兩個孫子成了熊貓眼，嘴角還有烏青的痕跡，而自家村子裏的那兩個貨，只有小的眼角有點仲，一邊的腮幫子有點青。

    「搞什麼呢，大新年的打什麼架」邊瑞走出了圈子裏說道。

    邊瑞說完見這四個小子還不鬆手，於是直接抬起了腳，在自家村子的兩個小混蛋的屁股上輕踹了兩腳：「怎麼，叫不動你們了」

    挨了邊瑞兩腳之後，兩個小子恨恨的把手給鬆了開來。

    這邊鬆了開來，巫老爺子家的兩個孫子也把手給鬆開了。

    邊瑞見了問道：「為什麼打架」

    「哼」邊家村的這位小的氣鼓鼓的哼了一聲，然後把臉給扭到了一邊。

    巫老爺子家的兩個小子則是一臉的不高興。

    見沒有人說話，邊瑞伸手指了一下自家的大侄子問道：「你說，說的簡單明白一點，要是撒謊我踹死你小子」

    「我弟和那小子玩，玩一會兒就開始爭論了起來，我弟說美國不好，他說中國不行然後就撕打起來了，兩個小孩子打，這人就上去了，小的對小的打就打唄，你一個大的上去二對一那當我們這邊沒人啊，於是我就對上他嘍」。

    事情很簡單，兩個孩子的立場不同，人家巫老爺子家的孫子是美國生的，美國長大的，對於中國可以說是沒什麼感情，自然而然的覺得美國更好。

    別看他長着一張中國臉，也會說中國話，但是其實人家已經不是中國人了，所以邊瑞這樣的成年人心中人家說中國不好美國好沒什麼毛病。

    但是對於村裏的孩子那就不一樣了，什麼叫華夷大防，什麼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認為你是巫老爺爺的孫子，那就是中國人，自然就要站在中國的立場上說話。誰想到人家不承認，而且還當着你的面說這說那的，這幫小子要是不動手才是怪事呢。

    說實話，也就是這小子沒本事，真的放邊瑞這麼大的時候，遇到這事兒，這哥倆早躺在雪地上了。

    但是現在邊瑞不可能去揍兩孩子去，而且人家本來就是兩小美國人，邊瑞也犯不着啊。

    「行了，你們倆跟着我回去，你瞅把人家這倆孩子給揍的」邊瑞說道。

    「去就去怕什麼」邊瑞的小侄子還是有點硬氣的。

    就這麼着，邊現帶着四個孩子回到了院子裏。

    四個孩子一進了院子，恰好從廚房裏出來的邊瑞丈母娘，一下子愣住了：「這是怎麼啦小瑞，你說說這是怎麼了」

    邊瑞一聽立刻明白了，感情自家的老丈母娘以為這和自己有關，於是連忙解釋說道：「我看見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幹上了，讓我給拎回來了」。

    邊瑞的丈母娘一聽老臉不由的一紅，覺得自己想的是有點過了，自家的女婿都三十好幾了，哪裏會和這些十來歲的孩子一起打架。而且就自家女婿的身手，這四孩了綁一塊都不夠看的。

    「因為什麼啊」老太太有點不理解，這四孩子也不太認識，最多也就是認識個半天，怎麼突然間就打起來了呢。

    老太太在院子裏一咋唬，廚房裏的，正屋裏打牌的沒有一會兒全出來了。

    巫老爺子望着院子裏的四個孩子眉頭不由的一皺，老爺子疼孫子，見自家的孫子被揍成這樣如何能不心疼。

    但是現在他也不好發火啊，他是長輩，人家這邊也有長輩啊。邊瑞，邊瑞的父親還有祖父母可都是，雖說不是直系，但是一筆寫不出的兩個邊字，巫老爺子要是護了，邊瑞這些人怎麼可能不護着。巫老爺子太了解邊家村這幫子人了，指不定就鬧的收不了場。

    大點的那孩子也不怵，直接當着所有人的面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下。

    聽到這話，巫老爺子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雖不是建立新中國的那一批人，但是老爺子可以說是經歷過國家從積貧到現在富裕的人，而且他一輩子為國盡心盡力，可以說從來就沒有一丁點想過要成為什麼外國人，拿人家外國的籍。

    但是現在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孫子對自己的國家一點家國意識都沒有了，這如何能讓他不傷心。可以說這事情對老爺子心理的衝擊，不下於那時退休離開自己的單位。

    此刻老頭心中的感受就像是一個平常百般疼愛的孩子，突然間拿着刀扎了他的心一樣。

    「回去吧，別在這裏丟人了」巫老爺子衝着兩個孫子喝訴道。

    巫老爺子的兒媳婦還想說什麼，不過被老爺子的目光一瞪，立刻收了聲，然後一家人就在兩三分鐘之內離開了。

    「唉，我老巫教子無方」

    巫老爺子覺得自己挺沒有臉的，尤其是當着顏老爺子的面。人家顏老爺子一兒一女全在國內，自家呢全去了美國，更甚的是去了孫子這輩都以美國人自居，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了。自己這邊標榜了一輩子老革命，這點顏面在此刻丟了個一乾二淨。

    說完巫老爺子徑直的走了。

    剩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覷，愣了有一分鐘都沒有人說話。

    「算了，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邊瑞的爺爺現在輩份最高，年紀最大，於是示意大家各干各的去吧。

    至於兩個小毛孩子，自然也轟走了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尷尬了，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巫老爺子一家死活不過來了，人家準備在家裏吃了，邊瑞這邊去請了兩趟也就作罷了。

    這下子年初一的午飯就不是那麼對味了。

    吃完了飯，邊瑞的老丈人兩口子覺得大家還是分開來吃吧，各家顧各家的，省的再生出什麼事來。邊瑞等人也明白，這是給巫老爺子留點臉面，要不然大家湊在一起樂呵呵的，放任巫老爺子一家獨吃，總不是那麼合適。

    於是時因為四孩子幹了一架，原本一起吃的熱熱鬧鬧的大鍋飯一下子就改了回去。大家把食材分了一分，就這麼拆開繼續各過各的春節。

    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巫老爺子一家就過來告辭，說是要回明珠去了，邊瑞等人也知道，老爺子心裏不痛快，老爺子兒女心裏也不痛快，兒子被人給打了誰當父母也不痛快，偏偏是沒有辦法找回場子來。自家孩子有父母，人家兩孩子就沒有父母而且還在人家村子裏鬧什麼人家怕你不得不說巫老爺子的兒女們至少在智商上挺過硬的，不像是兩個慫孩子只顧嘴上快活

    現在就算是一個真老外跑中國來還要用中文來一句我愛中國呢，你一假老外來這裏痛訴中國，不是欠揍是什麼能說這話就證明兩孩子在心中見到中國孩子有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優越感，只不過這一次這種優越感給他們帶來了一頓拳腳。

    至於其他人，心中都在想：你說這破事鬧的，好好的初一都沒有過好。

    不過好在是一覺睡過，邊瑞和邊家村的人就把這事情給忘了，因為從初二開始，就有的大戲看了。說實話很多年青人也沒有覺得戲有什麼好聽的，但是大戲一開場這邊就熱鬧啊，不說別的，四周的老爺子老太太那可是聽戲的主力軍，知道邊家村這邊唱大戲，有親戚的就住親戚聽，混上兩頓飯，聽上幾齣戲，即走了親戚又過了耳朵的癮，那可真是一箭雙鵰。

    咱不說別家，邊瑞家這邊就來了六七口子人，不是表叔就是表舅爺的，反正都沾上一個表字，鄉下有句話說一表三千里，指的是表親這東西真的多到了暴。獨子家庭沒有這樣的煩惱，但是多子家庭肯定是有這樣的親戚，什麼你的奶奶和他的爺爺是親兄妹，這也是表親，而且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弟表娣妹。估計現在城市裏的孩子學了奧數都不一定算明白這些親戚。

    來了不招待是不行的。

    好在邊瑞的父母也知道兒子媳婦煩不了這事情，因此這些人過來之後，全都住在老宅，沒有往邊瑞這邊安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