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瑞小心的趕開了蜂子,伸出手把一截子竹筒子從土坯牆上輕輕的擰了出來,放到了籃子之後,又把一個新竹筒子給插回了原處。
周政這邊好奇的從邊瑞的籃子裏拿出了裝了蜜的竹筒子,正要說些什麼的,突然間發現自己的眼前一黑,耳朵里都是嗡嗡的聲音。
「我去,這蜂子這麼野?!」
胡碩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周政伸手想趕蜂子,邊瑞立刻說道:「別趕,你這樣越趕這些蜂子越多,你就當什麼事沒有就行了,要不然這些蜂子能追着你出村」。
周政焦急道:「我看不見東西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你手中還緊緊攥着竹筒子幹什麼,把這東西放回我的籃子裏來」邊瑞說着伸手接過了竹筒子放回了籃子裏。
手一離開了竹筒子,很快周政就恢復到了能看東西時的模樣。
周政觀察了一下,瞅着邊瑞說道:「這東西還真的奇了怪了,怎麼就不蟄你呢?」
邊瑞道:「你要是時間呆的久了估計也不蟄你,咱們這邊現在兩三家養的,這麼多蜂子也沒有蟄過一個村里人,相反到是外面來的人被蟄過」。
「我呆的時間還不久?我都在這邊前前後後的住了得有兩個月了吧?」周政懷疑邊瑞話的真實度。
邊瑞說道:「要是胡碩不怕疼的話你可以讓胡碩拿這竹筒子看一看,這蜂子直接可以拿尾刺當箭射的」。
周政聽了用胳膊抵了一下胡碩:「要不你來試一下?」
胡碩哪裏肯上這個當直接了當的說道:「我不試,邊瑞事關危險的東西是不會說謊的,我選擇相信他」。
「你這人怎麼這麼膽小?」周政取笑胡碩說道。
胡碩哪裏會上這當,激將法這東西胡碩早就領教過了:「膽小就膽小,總比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是艷陽滿天,回去的時候媳婦以為家裏來了一頭人型豬的好。瞧那老鼠的模樣,現在邊瑞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胡碩是摸透了邊瑞的脾性,知道這個時候邊瑞是不會誇大的,就算是邊瑞誇大,胡碩也不準備讓周政如了意,要去他自己去,反正胡碩是不會碰竹筒子的。
「對了,蜂子蟄不蟄狗?」周政問道。
邊瑞想了一下說道:「我還真不知道,反正大灰沒有被蟄過,至於村里其它的狗有沒有那得去問問別人了」。
「你說你在村里整天都幹什麼了,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敢情你一個人窩在這裏修仙是不是?」周政伸着腦袋望着邊瑞取竹筒子,同時心不在焉的數落起了邊瑞。
邊瑞只當沒有聽到,轉着一個個竹筒子,把裝了蜜的取下來,把空的新竹筒子插回到了原地。在土坯巢內,越往上的竹筒子蜜越滿,越往下可能是溫度大一些,筒子裏的蜜就越少,邊瑞這邊只取了最滿的,剩下三分之一留給了蜂子,總不能邊瑞把蜜全全取走了,那蜂子怎麼辦?還養不養小蜂子了?
把自家的幾個巢全都取完,裝了滿滿當當一籃子的竹筒子。
「對了,你家大灰呢?」周政進了院子突然間衝着邊瑞問道。
邊瑞被周政這麼一問這才想起來,大灰現在白天似乎極少在家,晚上和早上的時候邊瑞到是看見過它。
「咦,你這一說我還真的忘了,大灰的白天跑哪裏去了?」邊瑞說道。
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裏閃了一下,就被邊瑞給忘到了一邊,大灰主要的任務是看家,現在家又丟不了,所以邊瑞也不管大灰上哪裏玩去了,反正他現在是有活要乾的。
拎着籃子進了廚房,邊瑞示意周政和胡碩關上房門,自己則是取下了紗罩子,脫下了手套坐了下來,開始用小刀撬竹筒取蜜。
取了兩根蜜筒子之後,邊瑞一抬頭發現周政和胡碩兩人還跟個傻子似的穿着防護服,蹲在自己的旁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取蜜。
「我說你倆是不是傻?我讓你們關門你們不知道把這厚衣服脫下來啊。怎麼着穿習慣了捨不得脫啊,還是別人的東西不值錢你們一定要穿着?」邊瑞懟起了這兩人。
周政道:「你早說啊,這東西穿着難受死了!」
胡碩這邊一言不發就開始脫,沒有一會兒把防護服脫了下來,隨手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並且大喘了一口氣:「我滴個媽耶!總算是服務了」。
周政這時也脫下了防護服,大口大口的吸着外面的空氣。
邊瑞不搭理倆人,繼續取着蜜。
從竹筒子裏取出來的蜜如同一個棒子,外面是一層白色的蜂膠,裏面是一層層六邊形的網狀蜜巢,白色的蜂膠半透明的,裏面金黃色的蜜透着一股子誘人的清香氣。
「這東西直接可以吃麼?」胡碩問道。
邊瑞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說着邊瑞拿出了一根蜜棒子,用手上的小刀輕輕一割,從中間分成了兩段分別交給了周政與胡碩。
兩人都是吃過蜜的,邊瑞以前采野蜜的時候給兩人送過,所以邊瑞說能吃兩人接過了蜜棒子之後直接就捏着往嘴裏送。
「我去,好吃,比去塊野蜜都要好吃!」胡碩咬了一口便開始贊了起來。
邊瑞笑道:「野蜜的花采的比較雜,這邊的花比較單一,主要是梨花,還有一些少量的雜花,要是純梨花也不是這個味兒,正是以梨花為主雜花為輔混在一起才有這蜜!」
說着邊瑞自己也削了一根放到了嘴裏美滋滋的嚼了起來。
三人這邊躲在廚房偷偷的品着蜜呢,突然聽到外面院子有人聲傳來。
「這人都上哪裏去了?」
邊瑞聽到這是四伯的聲音,也就是十七哥的老子,於是立刻說道:「四伯,在家呢,我這邊收了蜜!」
四伯聽到了來到廚房門口輕輕一推門,看到邊瑞三人正坐在廚房的當門地,圍着一籃子的竹筒子呢。
四伯自己家也養蜜,他現在是只要邊瑞乾的,成本小的他都會插上一槓子,像是養蜂子,整個村里他是頭一個向邊瑞要蜂子分窩的,別管賺不賺錢四伯就是認準了邊瑞這小傢伙擺弄的東西就算是不賺錢那也是可以滿止口腹之慾的。
「這麼晚才割蜜?」四伯說道。
「我才想起來,四伯,來嘗嘗我家的蜜」邊瑞把自己割開一半的蜜棒子遞給了四伯。
四伯並沒有全接,而是示意邊瑞再割一半,他要一半就可以了。
接過邊瑞送過來的蜜棒子,四伯嘗了一下,回味過後才說道:「小十九,你這蜜太淡了一些,我是說味道。蜜是好密,看這樣子都快直接可以拉絲了,濃稠也是夠濃稠的,但是就是味道不行,過於清淡了,不如我和你十哥家裏養的蜜香甜!」
「咱們取的花地不一樣」邊瑞笑着說道。
四伯家和十哥家的蜜邊瑞都嘗過,的確很甜,像是十哥家的蜜甜的都接近於齁甜,四伯家的蜜稍微好一些,不過也是甜的厲害,那是因為兩家選的地兒都是含糖量多的果蔬地,邊瑞這邊只是梨花,因此產出來的蜜自然也就有了差別。
到不能說邊瑞家的就好,人嘛口味不一定,一碗菜有人喜歡就有人討厭,這種爭誰好誰差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對了,這春蜜是割了,夏蜜你怎麼說?我和你十哥這邊都打算多分出幾窩來,弄到那邊的坡上去,你覺得怎麼樣?」四伯問道。
邊瑞想了一下說道:「那您們去吧,我這邊就在家附近挪一挪就成了,我也不準備分窩」。
邊瑞就想弄點自己吃,現在這些已經夠了,一罐子蜜能吃上個把月,等着這邊的蜜吃完那邊又有新蜜下來了,要是多了還真不好弄,因為邊瑞得賣蜜去啊,要不然留給蜂子不得把它們吃的肥死。
四伯這邊過來就是探探邊瑞的口風,他和侄子邊小十商量好了,等着這邊的花謝差不多了就把蜂子遷到那邊的南坡去,那裏的野花多,而且人很少去可以讓蜂子安靜的采蜜制蜜,但是南坡的空地不大,容下兩家已經是極致了,加上邊瑞那是無全如何也不行的。
但是邊瑞是兩人的領頭人啊,總不能自己吃了井水把挖井人給忘了吧,所以四伯就過來問上一問,當成是通個氣吧。誰知這一問才知道邊瑞根本就無心把這門生意擴大,人家就是弄點蜜自家吸溜的,看樣子也沒有掙錢的打算。
原本來的時候擔心,現在四伯又有點覺得這侄子也太懶散了一些,於是張口道:「你也別只弄這幾窩,你那蜂子壯實,多分幾窩,不說別的每次割了蜜也能給孩子交個學費什麼的,我知道你們年青人看不起這小錢,但是大錢可都是從小錢上來的」。
「我知道了四伯」邊瑞笑了笑。
四伯一看就知道這位根本沒有聽進去,於是也不再多話。
望着四伯離開,周政對邊瑞說道:「給我來兩罐子!」
「有都有,這些蜜一分為八,每家能分開三玻璃罐子!」邊瑞說道。
胡碩一邊唆着手上的蜜一邊問道:「真不賣?」
「這點賣個毛啊,這才是第一年,等下批多挪挪地,多割兩次差不多份量能增加一半,咱們幾家一年的蜜就有保證了」邊瑞說道。
周政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胡碩也跟着來了一句:「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嘴上這麼說,但是手嘴一刻都沒有停,繼續吸溜着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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