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珠,邊瑞並沒有住回到周政在那院子裏去,而是在離着錄音棚最近的酒店住了下來,當然邊瑞也不過就是借酒店一個殼,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回空間裏去住。
除掉邊家小館營業的時間,邊瑞白天幾乎都在錄音棚里錄製,文世璋和寺島洋介什麼的自然也和邊瑞一樣。
但是成果嘛,還是那樣,原本放鬆心態沒有能達到的要求,現在忙着趕着更不可能達到了。文世璋自己都似乎是有點失望了,想放下自己的要求,把在邊家村的錄製的東西放出去就行了。
邊瑞也看出文世璋的意思來了,但是並沒有說什麼,邊瑞覺得自己既不屬於投資方,也不屬於被投資方,頂多就算是個過來幫朋友忙的,這時候發聲沒這立場。
寺島洋介這邊卻是傻乎乎的,似乎並不知道文世璋的心中已經準備下決定了,每天依舊是不停的練習,有的時候日本人的這種精神還是挺讓邊瑞覺得像那麼回事的。
終於在是時間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文世璋宣佈明天整個隊伍就要解散了。
宣佈消息的文世璋把所有的人都招集到了一起,做了個簡短的小演講,主題的內容就是和大家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十分的融洽,完全忘了他時不時的快把錄音棚的人逼瘋了的事情。
到了最後,文世璋看了一圈大家:」今天是最後一天,按着道理呢,今天這個錄音棚我們還能使用到明早的四點鐘,錄音的事情先放到一邊,等一會兒我叫了一些外賣,算是一個縮水版的散夥飯,最後再一次感謝大家這些日子忍受我的脾氣,也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說完文世璋衝着所有的工作人員雙手合什,彎腰鞠了幾次躬。
「沒事沒事!」
「文老闆,其實您這算是好的,你是沒有見過那些所謂的名星,那好傢夥……」。
「對啊,文總,你這是真有水平的」。
聽到文世璋這麼一說一做,立刻很多工作人員似乎是一下子忘掉了以前的一些不愉快,張口便開始勸解起了文世璋,因為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知道文世璋對於現在的作品並不滿意。不過這就像是生活一樣,是不會有滿意這個說法的,越是精益求精的人更加能夠獲得成功,什麼都湊合的你就算是給他一首能紅的歌,說不定也會把它給弄爛了。
所以這些工作人員對於文世璋是既痛恨又佩服。其實在他們看來文世璋要是論凶的話在所有的客戶中連前五十都算不上,就算是被訓的時候,文世璋也會和人家解釋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你要怎麼樣做才能避免這樣的錯誤,不像是得多所謂搞音樂的,自以為自己懂的很多,有點小名氣,直接能把工作人員訓的跟個三孫子似的,而且還是純訓。
聽到大家這麼說,文世璋挨個的和人員人員擁抱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肩。
邊瑞倚在桌子上面,看這個場面覺得挺奇怪的,感覺有點像是鄉長到鄉下去視查的既視感。
咚咚咚!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你好,送外賣的過來的!」
說完只見大門被推開了,一個保安模樣的小伙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七八個拎着袋子的人,每一個袋子都是鼓鼓的,差不多有十來斤的樣子。
文世璋見東西過來了,於是衝着工作人員說道:「大家把桌子拼在一起,等吃完了這飯,大家就散了吧」。
聽到文世璋這麼一說,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開心了起來,大家都覺得這一頓飯能吃多久,最多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等一個多小時之後,大家就可以回家了,於是立刻手忙腳亂的開始拼起了桌子。
四張小桌子拼出了一張一米六寬兩米五長的長條桌子,把所有的外賣都擺到了桌子上的時候,大家這才發現這外賣真的是好豐富,燒串那就不用說了,無論是葷的還是素的每樣都是五十根,一共十來個品種,剩下的還有什麼花甲啊、龍蝦啊。當塑料的托盤在桌子上展開來的時候,直接把整張桌子給點的滿滿當當的。
與菜同樣進來的還有四件啤酒,直接碼在了門口。
「大家吃好喝好!」文世璋自己打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之後衝着所有的工作人員示意了一下。
邊瑞和寺島洋介這邊也跟着各開了一瓶,不過兩人並沒有湊在屋裏,而是轉身一起走到了陽台上一邊喝着酒一邊吹着小冷風,同時欣賞着夜晚浦江的美景。
錄音棚貴不是沒有道理的,不說工作人員的素質水準,只說這個地方那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光憑現在這份浦江的美景就值這個價。唯一有點不好的是現在時節,晚上的天氣已經有點小涼了,邊瑞和寺島洋介站到了陽台上沒有一會兒,兩人都回去把外套給套上了。
「明天回去?」邊瑞問道。
寺島洋介點了點頭:「已經出來這麼多天了,是要回去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來我的家裏做客吧,我的父親一定會很歡迎你的,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中國文化迷,而且很擅長書法,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邊瑞笑了笑,伸出酒瓶子和寺島洋介碰了一下:「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不光是去你那裏,還要去文世璋的家裏看一看……」。
「說我什麼呢?」文世璋正好走出來,聽到邊瑞和寺島兩人談話,於是笑着問道。
邊瑞道:「沒什麼,就是說有的時間去你家裏玩一玩」。
「那歡迎啊!」文世璋笑着說道:「到時候我兩着你們去釣魚去打獵,咱們可以用幾十年的老獵槍,一起騎馬進山區,過一下百年前的獵人生活……」。
不管是哪國人似乎說起故鄉的時候,都是特別自豪的,總能說一堆堆的話,就像是現在的文世璋說起了自己家鄉的時候眼中都放着光芒。
聽着文世璋講了一會兒,邊瑞正聽的投入呢,突然間聽到文世璋話風一轉:「明珠的夜景真的很漂亮,東西方文化交融,你看看,有老的建築,也有新的摩天大樓新與舊融合在一起,一點也不突兀真的是非常難得……」。
邊瑞和寺島洋介這邊聽着文世璋這麼贊浦江的美景,於是跟着趴在了扶手上,一邊喝着小啤酒一邊聊天。
無論是邊瑞還是寺島洋介都沒有注意到文世璋時不時的便和兩人碰一下,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兩人已經灌下去了三瓶啤酒。
啤酒味道不錯,全部都是糧食釀造的,也就是所謂的純糧釀造,現在很多啤酒都不是釀造的,所以啤酒越喝越便宜,也越喝越沒有啤酒味。但是文世璋今天訂的酒顯然不是這樣的,麥香非常的濃厚,喝進了嘴裏那種醇感都不一樣。
酒似乎並不醉人,一時間邊瑞和寺島洋介都喝了不少,尤其是寺島洋介,原本酒量就一般般,等到了五六瓶啤酒下肚的時候人已經開始打起了飄。
邊瑞也有些差不多了,感覺腳踩在地上有點不踏實了。
「行了,行了,我夠了,再喝的話有點醉了,現在正是喝酒喝的最好的時候,酒到微熏這個狀態似神仙啊,現在我感覺似乎中以凌空虛渡似的,一步可以跨到對面的大廈上去,俯瞰整個明珠風光……」邊瑞笑着伸手拍了一下文世璋,準備扶着寺島洋介進屋去。
這時候邊瑞的腦子還是十分清醒的,知道寺島洋介喝的比自己高,怕他在外面受了涼,於是想扶他進屋裏去。
文世璋這時衝着邊瑞和寺島洋介問道:「咱們是不是朋友?」
邊瑞點頭道:「肯定是了!」
寺島洋介也點了點頭:「咱們不光是朋友,還是摯友,以琴會友,琴知我聲也明你心!」
「那咱們合奏一曲《高山流水》吧,我記得第一次寺島你見邊瑞的時候,正是邊瑞在屋內撫琴……」文世璋說道。
文世璋的話一下子勾起了寺島洋介的回憶,想起那個晚上自己站在邊瑞的門外聽琴,那時的荊鹿還沒有正式成為邊瑞的徒弟呢。加上酒精的刺激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回憶,一時間萬般滋味在心頭哇!
「撫就撫!大家今天就來上一曲!」寺島洋介說道。
被文世璋這麼一說,邊瑞也想起了與前面兩人相識的過程,以及後來發生的時事,原本自己該和傅青緒的關係更好一些,誰知道在古琴的圈裏,自己卻和一位美國人一個日本人扎堆在了一起,反而是和中國古琴演奏家們要生疏的多了。
「那就奏上一曲?」邊瑞也說道。
於是三個微微有點趔趄男人就這麼相互扶着,一路說笑着重新返回到了錄音棚,在那裏三張古琴已經擺好了,三張琴都來自於邊瑞,一張是唐琴,兩張是邊瑞自製琴,分別是孤鶴歸飛和稚鳳清韻,三人往琴邊一坐,便收了臉上的笑容開始平復心境。
而在外面,文世璋帶來的助手已經催着所有的工作人員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各自回到自己的嵐位上去。
大家正歡樂着呢,不過要說這群人的職業素養還是高的,僅是嘴上抱願了幾句便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了。
咚!文世璋手上撫出了第一弦音,跟着就是寺島洋介的弦音。
邊瑞聽到寺島洋介彈出來的音律頓時吃了一驚,因為這時候的寺島洋介沒有了前面的機械,如果一曲古琴曲你談的按步就班不錯一個音,那只能稱為匠而不能稱為大家,什麼是大家要隨手捏來信馬游韁,琴即自心,游任有餘才行。
此時的寺島洋介雖然沒有邊到頂級的大家水準,但是比以前那可要好多了。
而此刻的寺島洋介直接閉上了上眼睛,輕聲的訟道:「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一首詩一下子把大家帶入到了另一個境界中,像是撫去了陽台浦江夜景的躁動,一下子越過百里的距離跳到了邊家村,老樹、小院、溪水伴着一輪明月。美不勝收!
漸漸的三床琴音融匯交融,聽的外面的工作人員都忘了抱怨,此刻的文世璋也沒有一點為自己的主意自得,而是平靜安詳。
成了!
所有的工作人員心中都跳出了這句話。
說實話,文世璋想出這套路的時候也沒有想着能成,對於文世璋來說這就是搏最後一把,成了的話那就滿意而歸,要是不成的話對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只不過這一次命運女神相中了他,讓文世璋這老小子得瑟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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