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休休從來不知道換輪胎是這麼麻煩的一個過程,時間要那麼長。墨子閣 m.mozige.com
不過也可能,不是時間長,是她煩。
在這個被陽光直射的公路上,他們幾個人都是從小就認識的,他們可以親昵地叫霍仲南為「阿南」,是他少年時期的參與過者,了解她不曾了解的他的人生。
於休休像一個半路的闖入者,十分尷尬。
幸好,那一件搭在身上的外套,散發着他身上獨有的氣息,讓她有片刻的安慰——至少,他的衣服給了她,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傾慕他的女生。
於休休半閉着眼睛,心裏一直嘆氣。
這隻公孔雀,走到哪裏都招人。
真是為他操碎了心。
「好了。」霍戈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把千斤頂取出來,遞還給霍仲南:「謝了。」
霍仲南不去接:「不用就丟了吧。把車挪開。」
霍戈:「……」
所以,他之所以等在這裏,不是因為這個千斤頂,而是他們的車擋住了他的去路?
霍戈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霍仲南的性格和習慣仍然一成不變。
——別人用過的東西,哪怕只是個千斤頂,他也不會再要。
「上車吧!女士們。」霍戈招呼幾個女孩子,看到她們臉上異樣的光彩,心裏鬱悶。
想當年,他也曾經是有名的校草,引來無數女生折腰的風雲人物好不好?為什麼到了霍仲南面前,這些女人全都只看得見他了?
錢!
霍戈再一次發現自己是個窮比。
同樣一個姓,還是很近的親戚,他比霍仲南差什麼地方了?不就是錢麼。
要好好賺錢。
霍戈暗自發誓,笑着拉開駕駛室。
「霍總,我們走了。」丁曲楓是三個女人里最理智的一個,得不到的人就不會再去肖想。
她爽利地轉身,順便拉走了還在原地犯花痴的溫蔓菲,「你又輸了,一會記得轉賬給我。」
溫蔓菲:「不要這麼殘忍啊楓子,為什麼要讓我人財兩空?」
丁曲楓:「呵呵!」
溫蔓菲不舍地頻頻回頭:「阿南,同學聚會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啊,我準備再和楓子賭一局。我賭你會來!阿南,我能不能翻盤,就看你了,不要讓窮人又流淚又傷財,謝謝謝謝!拜託拜託!」
許沁看她倆打趣,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霍仲南冷漠的臉上。
「你看你,忍心拒絕嗎?」
霍仲南沉默不語。
「我也走了。」許沁捋了捋頭髮,輕飄飄瞥他一眼,帶着笑,「回見。」
霍仲南「嗯」一聲。
不溫不火的一個語氣詞,聽在於休休耳朵里,卻像針扎似的。
不對啊,大魔王有毒吧?
丁曲楓和溫蔓菲他都不回答不理會,唯獨這個許沁,是他要理的人哦?
呵呵!花孔雀,到處開屏——欠收拾!
前面的汽車發動了,走老遠還能聽到溫蔓菲被風吹來的笑聲。
「阿南,你一定要來啊。阿南,我愛你。」
於休休:「……」
尼瑪,這女人太可怕了,妥妥的迷妹!
於休休察覺到霍仲南上車,拉上了車門。也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但是她仍然緊緊閉着眼,只當不知道。
四野沉寂。
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遠處的山林田野,不時有鳥雀躍起,帶來一串音符。
兩個人就這麼僵滯了許久,
於休休聽到霍仲南一聲嘆息。
「還裝?」
「……」哼!
「眼珠在動,你不知道嗎?」霍仲南輕笑一下,手指輕輕碰她的眼睫毛:「睜眼。」
「討厭!」於休休受不了眼睛上的痒痒,騰地睜開眼,直盯着他,將「同學情」引來的酸味兒拼湊一起,像個任性的女孩子在向男朋友撒嬌。
「吵醒我幹嘛呀?人都走了。」
霍仲南哼笑,不說話。
於休休抿了抿唇,剛才他和許沁說話的碎片又糾纏在腦海里,最後都凝結在他那張過分招人的俊臉上。
「罪魁禍首就是你這張臉。」
於休休擠了擠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瞪他一眼,扭開臉,一顆心卻胡亂跳動起來。
霍仲南沒有發動汽車。
只是……突然升起了車窗。
清晰的田野微風,消失了。
「休休。」他聲音低沉而磁性。
於休休心一窒,回頭發現他正盯着自己。
「這麼害怕,就嫁給我吧。」
於休休腦子一懵,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從車窗里漏出的陽光,落在他冷峻的臉上,那一張英俊的臉,此刻有淡淡的淺笑。
於休休:「我沒有聽錯吧?」
霍仲南看着她,久久沒說話,只是突然地低頭,在她額際蜻蜓點水般一啄
「小姑娘,機會難得,要珍惜。」
呃!說的什麼話?說得好像她很稀罕嫁給他似的。她還年輕,她還沒有玩夠呢?想什麼呢呵呵呵!
於休休胡思亂想着,心臟撲撲亂跳,幾乎快要從喉嚨里蹦出來。是的,遇上這麼耿直的求婚能怎麼辦呢?當然是答應他啊!沒錯,她就是稀罕。
於休休張開嘴,「我……」
手機鈴聲響了。
是霍仲南的。
她趕緊閉上嘴,安靜地看着他。
霍仲南一隻手搭過來,輕輕攬了攬她的肩膀,然後接起電話:「喂!」
那邊好一會沒有聲音。
霍仲南似乎意識到什麼,又側頭望了於休休一眼,「說話!」
「你在開車嗎?講話方不方便?」
車廂里很安靜,於休休聽出是個女聲,憑直覺就想到了許沁那張漂亮性感的臉。而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準確性簡直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打電話的人,確實是許沁。
霍仲南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有事?」
許沁輕輕一嘆,聲音如水般溫柔:「這次回來,發現你變了很多。不過,是變得更好了呢。是因為她嗎?」
霍仲南皺了皺眉,「與你有關?」
許沁笑:「你說呢?」
霍仲南沉着眸子,沒有說話,而於休休倏地轉頭,斜他一眼。
要命!她聽清了這兩句話。
車廂里太安靜了,許沁似乎也沒有想過要迴避什麼,這話一字不差地落入於休休的耳朵里,讓她莫名發酸。
霍仲南說:「掛了。」
說掛就掛是他的風格。
他收了手機,那邊再沒有聲音傳過來。
於休休癟了癟嘴,「被人查崗了?」
霍仲南淡淡掃她一眼,曲起手指敲在她的額頭上,「繼續說。」
於休休明明有一肚子火兒,可是又不知道怎麼發。因為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做,也說不上做錯了什麼,甚至於,在處理感情問題上,他是一個很穩重的人。
但她就是不爽。
這種不爽像一根埋藏在心裏的導火線,幾乎瞬間就點燃了她。
「說什麼?」於休休微微一笑,朝他眨了眨眼,有點玩世不恭的意思:「要不要嫁給你嗎?」
這是她最習慣的保護動作,用荒誕不經來掩飾內心的不平和波瀾。
可是,霍仲南並不懂得。
他看了她很久,慢慢繫上安全帶,嗓音低低的:「明白了。」
「……」這就明白了?
明白了啥?
於休休自己都不明白,他居然就明白了?
她有點好笑,「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麼禽獸的一面。」
禽獸?
霍仲南停止了發車的動作,轉過臉:「理由?」
「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失魂落魄,不是禽獸是什麼?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不是禽獸是什麼……啊!」
她的尾音被吞噬在短促的尖叫里。
霍仲南的反應太出意外,她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解開安全帶,俯身過來,將她整個兒罩在座椅里——她是繫着安全帶的,在他目光盯視里,面前像有一堵銅牆鐵壁,動彈不得。
「你做什麼?」
她聽到自己並不清晰的顫音。
他的目光太可怕了。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冷冽,兇狠,充滿戾氣,她甚至覺得這一刻的他,用「禽獸」來形容毫不為過。
因為他背光的臉,像是要吃了她。
「我道歉。」
識時務者為俊傑,於休休是俊傑中的俊傑。
「哥哥,我開玩笑的。」
他沒有說話,雙目深深盯住她,一雙大手扣住她的肩膀,用力一壓。
於休休「呀」一聲,皺着眉頭推他:「幹嘛啊!不能開玩笑,以後我就不開了唄……霍仲南,你別這麼看我,我……我受不了。」
她真的別開了臉。
這一刻,她顫抖的心忽然告訴她。
他那樣的目光不是冷冽,不是兇狠,不是戾氣,而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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