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進度15/500】
鍾衍衍陪女兒挖松茸的時候,他也沒忘看看自己的任務進度。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從第一兜見手青被人挖起時算起,任務進度的數字就在不停的跳動着,而且很快就突破了兩位數。
「爸爸,我們挖到了十根松茸。」
歷經兩個多小時的奮戰,小丫頭弄得滿手是泥,但是表情卻顯得很開心。
她還是頭一次跟爸爸出來旅遊,而且親手挖到了傳說中的松茸,更是讓她無比的興奮:「爸爸吃一根,寶寶吃一根,剩下的都拿去賣掉。」
「傻哭了跟寶寶說過,在東京的超市里,一根松茸可以賣六七百塊。」
「傻丫頭,你也知道那是東京的價格。松茸在原產地就只能賣個五六十塊。」鍾衍一手提起沉甸甸的籃子,一手牽着女兒就往山下走。
老爹報出來的收購價格讓小丫頭很失望,十個松茸還不夠她上半個月的幼兒園。
但是很快她就把這些事情拋在腦後,轉而考慮起別的問題來:「爸爸,松茸可以曬乾嗎?」
「這麼新鮮松茸的為什麼要曬乾?」鍾衍對女兒的想法很是不解。
「寶寶想留幾個帶回去給傻哭了吃,她是我最的好朋友。」
「原來誰叫你狗修金桑麻,誰就是你的好朋友。丫頭,要當你的好朋友,看來真不容易啊。」
「想當寶寶的朋友,其實很簡單。相當寶寶的爸爸,那才是不容易中的不容易。」
「哎呀,那我可是不勝榮幸啊。丫頭說說看,當你的爸爸有多難?」
「嗯~~~最起碼上輩子得拯救過全世界!」
「真巧,我這輩子還在拯救世界。」
「那就獎勵你下輩子再給寶寶當爸爸。」
……
由於跑得太遠,父女倆是最後一批下山的。
下山的途中蘇老闆連續兩次打電話,詢問鍾衍是否需要幫助,生怕他們在山上遇到什麼麻煩。
直到看見父女倆的身影出現,他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滿面微笑的快步迎上去。「你回來得正好,收購的山貨的老劉我也喊來了。他在清點大家的收穫,給你們早上的勞動成果估價呢。」
今天可謂是收穫滿滿,六戶房客幾乎將半座山的見手青洗劫一空。
這麼多的蘑菇光靠大家吃,顯然是吃不完的。
根據他的初步估計,采蘑菇最多的一家,收穫在十斤往上,兩個背簍都裝滿了。
收穫最少的那家——不用問就是眼前的父女倆。
鍾衍的背簍還有四分之三是空的,看樣子對見手青還有很大的心理牴觸,即便滿山都是也不願意採摘。
算了,這樣其實也挺好。
一次性收太多見手青,今天下午也未必賣得完。
收山貨的老劉,其實是蘇老闆的岳父,多餘的蘑菇由他收購下來運到城裏銷售。
至於房客們從岳父手裏賺走的錢,最終也會變為住民宿的房費和伙食費。
所謂的農家樂就是這樣。
住宿要錢、吃飯要錢、還要幫上山幹活,再給老岳父剝削一道。
在出錢出力之後,他們還會心滿意足的離開這裏,絲毫不覺得自己當了一回工具人。
「這是松茸?」
當蘇老闆看清鍾衍背簍里的東西之後,他突然瞪大眼睛。
「不光是松茸,還是有幾個猴頭菇。」鍾衍慢條斯理的從背簍里往外拿東西,「我還碰巧找到一朵小小的靈芝。另外我在山上找到九個體型不小的天麻,因為季節不對所以沒挖,只是把它的坐標拍照記下來了。」
天麻從發芽到開花結果,一生都離不開蜜環菌。
甚至連天麻具有的藥用價值,其實也來自蜜環菌分泌的蜜環菌素。
在適合天麻生長的地方只要能找到蜜環菌,就有五成機率找到野生的天麻——鍾衍不知道什麼地方適合天麻生長,但是他知道蜜環菌長在什麼地方。
「松茸、天麻和猴頭菇都是高嶺上才有。鍾哥,你帶着女兒爬到山嶺上去了?」蘇老闆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詫異,「你以前是幹啥的?怎麼頭一次來,就把後山上值錢的東西都搬空了,莫非你是農林專業畢業的?」
「錯了,我在大學裏學的是公關關係學?」鍾衍不緊不慢的糾正他的錯誤。
「公共關係學是幹啥的?」
「比如說危機公關、網絡水軍洗地、網絡輿論導向之類的,都是我的專業技能。」鍾衍笑着岔開話題,「猴頭菇要留給我女兒吃,松茸留兩個,剩餘全賣掉,靈芝和野生天麻有人收嗎?」
「收,當然要收。」正在清理見手青的老劉唰一下站起來,直奔鍾衍的背簍而來。
比起見手青,這些東西拿到市場上賣給遊客,輕輕鬆鬆都能賺一倍的收益。
「松茸五十五一個、野生靈芝三十,」老劉翻閱着鍾衍的收穫,他突然抬頭道,「小伙子,我出一百塊錢,你把天麻的位置照片告訴我怎麼樣?」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胖乎乎的中年房客就插話道:「松茸和靈芝都別賣了,由我全包下行不行。好不容易來一趟,正好嘗嘗原產地的真品是啥滋味。」
「買買買,你就知道買!」
胖男人還沒說完,他身邊的婦女就勃然大怒,指着胖男人破口大罵:「這一路上你花了多少冤枉錢錢,自己不會算一下啊?假期還沒過到一半,我們就從五星級賓館搬到這個破旅館。」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你的豬腦子還沒想清楚嗎?」
「同樣是出門來玩,人家上山采個蘑菇,都能賺個千兒八百。就你是個榆木疙瘩豬腦子,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出門幾步就喊累。從賭石到賭木頭,有一件你不虧本的事情嗎?」
女人的超大嗓門,訓得胖男人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更是嚇得鍾蓓蓓往父親身後一縮,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小腦瓜打探情況。
發覺店裏的氣氛不對,老劉匆忙數了幾張紅票子往鍾衍手裏一放,把筐里剩下的菌子一股腦都給端走。
只剩鍾衍若有所思的望着胖男人——從上山時起,他就覺得有些異常。
這個男人的一家三口衣着打扮全是名牌,而且看上去對衣物不太珍惜的樣子,足以說明他們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消費奢侈品。
按理說能吸引鍾衍入住的小旅館,根本不該是他們一家能看得上的。
雉雞進了家雞的窩,怎麼看都不和諧,而且他們貌似對采蘑菇也沒有什麼興趣。
鍾衍帶女兒上山采松茸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一家已經下山。
結合目前的情形來看,胖男人的旅途似乎有些不順。
旅行中積累的矛盾,終於在這一刻轉化成為了嚴重的家庭危機。
面對萬分尷尬的沉默環境,鍾衍的心忍不住活躍起來。
嗯,我要不要幫他一把?
好多年沒有沾手危機公關的活,現在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是怎麼回事?
比起掌控真菌,鍾衍更喜歡掌控人類的情緒,讓大家情緒隨着自己的指揮棒漲跌起落。
真相不重要,事實也不重要。
能讓眾人的感情隨着自己的引導變化,這點很重要。
正因為有這樣的情緒在做主導,鍾衍才會在蘇老闆面對尷尬的時候出言幫助。
現在亦是如此。
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女人的大嗓門把蓓蓓嚇得躲到父親身後了,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說。
「買幾個松茸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情嗎?」鍾衍微笑着打破沉寂,「就看着這位先生的衣着打扮,他的年薪最少在一百三十萬以上。」
「光憑這點,已經超越了國內八成家庭的收入。再說你們夫婦倆的年薪,加起來應該超過兩百七十萬吧?」
他的話剛出口,胖男人的眉頭驟然舒展,女人的臉色變得十分不自然。
鍾衍玩了一手借天梯捧人的手段,他對男子的收入估算與實際相差不大,上下浮動空間最多十萬。
但是對女人的收入估算相差也不大——四捨五入也就差了一個億。
結婚之後對金錢敏感的女人,本身的收入不會太高。她們通常依靠掌控丈夫的錢包而活,賬戶上金錢數額的猛烈變化,隨時控制着她們敏感的神經。
鍾衍看似捧她的話,實際上是以男人為天梯送她上雲端,讓她徹底下不了台。
尤其是圍觀群眾隱隱透出的嫉妒和羨慕,既然女人享受到高人一等的愉悅,也有種肥皂泡隨時會破滅的恐懼——老公只需爆出她的真實收入,今天被人鄙視的毫無疑問就是她。
她從貴婦到悍婦再到潑婦,只在胖男人的一念之間。
女人臉上的神情變化,全都被鍾衍看在眼裏。
一切都在往他料想的方向發展。
給這女人一個小小教訓,戳破她的幻想光環,讓她認清楚自己在家庭里的真正地位,算是對她剛才用大嗓門嚇到蓓蓓的懲罰。
「我的錢包好像放在房間了,」胖男人略微沉默了一瞬,便笑着對女人道,「你幫我去拿一下,中午我們吃頓好的。幾百塊錢的事,分分鐘就能賺回來。」
女人不再多言,轉身就往樓上去了。
鍾衍望了望女人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這女人雖然說話尖酸刻薄,但是長得還算耐看。她的運氣不錯,找了個真心喜歡她的好男人。」
一場家庭風波霎時消弭於無形。
大家恢復了屬於自己的工作進程,該收貨的繼續收貨,該賣蘑菇的繼續賣蘑菇。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趁着鍾衍和女兒坐在角落裏點餐的時候,之前的胖男人主動走過來道:「我叫周朝先,還沒請教先生貴姓?從事什麼行業?」
「我姓鍾,是個叉車司機。」鍾衍笑眯眯的回答着。
他的回答讓胖男人一愣,隨即微笑安慰鍾衍道:「誰還沒有龍游淺水的時候?以鍾先生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一飛沖天。不知你以前學的是什麼專業?」
到底是年收入過百萬的菁英人才,不僅情商高說話也好聽。
鍾衍不好繼續用玩笑拒人於千里之外,只得認真回答道:「公共關係學,畢業後主攻危機公關。」
「危機公關?」
「對,就是危機公關,」鍾衍微笑着解釋道,「至於我的工作能力,相信周先生心裏有數。」
「啊哈哈哈哈——」周朝先愣了幾秒鐘,隨後忍不住笑着搖搖頭,「鍾先生果然風趣幽默。」
說着他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推過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讓她嚇到你家的小姑娘了。一個小小的禮物,算是我替她賠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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