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明知道是熟人騙錢,慕青蟬依然願意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她等於是在花自己的錢,替父親的好友買面子。
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
今天突然跳出來的鐘衍,雖說像是在幫她的忙,但慕青蟬無法判斷鍾衍的動機是好是壞。
她選擇維護熟人,亦不過是出於自身善良的天性。
「既然要維護熟人的面子,但是最後你為什麼又要出言揭破真相?」鍾衍故作不解的問到,「你大可以高高抬起輕輕放下,而不是徹底砸了人家的飯碗。」
他的質疑很有道理,慕青蟬是金主,神眼郭是她雇的掌眼。
原本一直維護掌眼的金主,突然間轉變了立場,擲地有聲的揭露神眼郭的險惡用心
眾人完全接受不了神眼郭的小人設定。
看見慕青蟬最後揭破真相,神眼郭屁都不放就離開的那一刻,鴉雀無聲圍觀群眾都已然驚呆,三觀碎了一地。
「當你在一群人面前戳穿他的時候,神眼郭在木料市場的名聲,恐怕就臭大街了,從此再不會有人找他做掌眼。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說完自己憂心忡忡的點評,鍾衍在心中冷哼一聲:孩子她媽想在我面前扮白蓮花,看我不剝了你的畫皮!
真正善良的人,根本不會用你最後的那個套路。
「其實我本來是徹底維護他的名聲,甚至必要的時候號召大家轟你出去。」慕青蟬幽幽的嘆了口氣,「但你是個善良的人,讓我改變了想法。」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說,事情會這樣,全是我的錯?
難得能撈到時辰的待遇,必須洗耳恭聽。
鍾衍不動聲色道:「何以見得?」
「我對你的不信任,源自這個小妹妹對爸爸的評價。她說你是蜜獾,有着兇狠執拗、不依不饒、不死不休的性子。而且當時你又擺明車馬要來找我麻煩。」
臭丫頭盡胡說!
鍾衍忍不住抬手摸摸女兒的小腦瓜,像我這麼溫文爾雅的人,哪像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暴躁老爹?
鍾蓓蓓貌似感覺到了老爹的抱怨,她有些不高興的晃晃腦袋:爸爸總是特別固執,老以為自己是對的。
寶寶都說了這個姐姐不是媽媽,可他就是不肯相信。
看着父女倆的親密互動,慕青蟬忍不住展顏微笑:「所以我對你的感觀,先天就打了折扣。」
「然而你明明猜到郭大叔可能得了愛滋,但是卻沒有明說。而是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換上了更加難懂的醫學名詞,不讓他的被公之於眾。」
「從那時起,我才突然發現,你有顆溫柔善良的心。」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仔細思索其中的關竅時。一念之下,突然發現自己看漏了很多事情,對人心的險惡完全沒有提防。若非你的出現,我很可能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聽起來孩子她媽貌似有深層次的內幕爆料。
鍾衍不由得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誰知慕青蟬說到這裏,她話鋒突然一轉:「還是說說你吧,你和我姐姐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我和孩子她媽認識的經過?」鍾衍不由得一愣,整個人都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
時間回到六年前的四月中旬。
某天傍晚,東凰江大橋。
下班高峰期的人潮車流在橋上川流不息,而鍾衍正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
當他經過大橋的觀景點時,突然被站在那裏的身影所吸引。
東凰市的四月,正是春寒料峭陰雨連綿的天氣。
走在橋上被河風一吹,還能感覺到滲透進骨頭的寒冷。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出來看風景的好日子——何況眼下也沒有風景可供觀賞,橋欄兩側的幾十個觀景台,就這孤零零的站着一個人。
若非心裏有事,恐怕誰也不會選擇此刻出現在此地。
呃,她該不會想在這跳河吧?
鍾衍沒有過多的猶豫,他轉身就朝女子所在的觀景台走去。
走近之後,鍾衍才注意到女子的絕世容顏。
剎那間,他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狂跳起來。
「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鍾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像是正經人,比如說像是東凰江大橋上的運營維護人員。
「好無聊的人類世界,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女人頭也沒有回,依舊盯着滔滔的江水道,「你可以幫我毀滅這個世界嗎?」
鍾衍剛想好的第二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價值是人類社會的才有的定義,除了人類以外,地球上其他任何生物都不會考慮這個抽象概念。」鍾衍略作思索,決定把馬大爺的經濟理論搬出來。
「你會有價值概念,說明沒有脫離人類的思維範疇。既然人類世界的存在,潛移默化改變了你的認知,它的價值不言而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想問一句,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請你吃點東西?」
原本倚靠在欄杆上的女人直起身體,她回過頭來望着鍾衍,眼神中略帶詫異卻又無比認真道:「你怎麼知道我餓了?剛才那句話哪裏暴露了我飢餓的事實?」
「我記得橋頭過去有家快餐店,我們邊吃邊聊怎麼樣?」鍾衍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試圖把她從觀景台上拉走。
如果她願意離開這裏,鍾衍最多也就破費請美女吃一頓肯德基,問題不算太大。
如果她不願走,則說明求死的意志堅定。
那恐怕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必須偷偷撥打110請專家過來支援。
女人盯着他看了半天,這才不情願的點點頭:「那好吧,但等會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還用解釋?
下班時間一個人站在大橋上發愣,肯定是沒有吃晚飯的人啊。
吃飽了撐的人,哪裏會選擇在這消食?
鍾衍在心中嘀咕幾句,他忽然有種眼前這女人智商不正常的錯覺。
等到兩人在快餐店交流了半個小時後,鍾衍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推斷——慕青蟬的智商確實不正常。
她不是低得不正常,也不是高得不正常,而是偏得不正常。
她是東凰工大的研究生,學得是微生物製藥技術。同時在數學理論、生物化學上極有天賦,立志要研究出生化危機之中的t病毒。
因為這個志向被她寫在了幾張很重要的紙上,同時又出現在數次面試與政審中,任憑老師如何苦勸都不肯改。
思想傾向上的不正常,導致慕青蟬沒能拿到公派出國留學的機會。
就連本該有的高薪工作,也一次次遭遇雞飛蛋打。
慕青蟬不明白說實話怎麼會遭人白眼,她索性坐車出來散散心。
在經過東凰江大橋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傳言:好多人都說這座橋的設計很有問題,觀景台位置的設計很特別,站在那裏的人都會有種從橋上跳下去的衝動。
為了研究這種心理衝動是怎麼產生的,慕青蟬這才下了車,站在觀景台上仔細研究。
可是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她也沒有找出頭緒。
正在懊惱喪氣的時候,鍾衍出現了。
說到這,慕青蟬突然想起鍾衍還欠她一個未解答的問題。
「呃——怎麼說呢——」雖說鍾衍手握公共關係學專業的畢業證,自己在公關危機、輿論洗地、調動民眾情緒方面極為擅長。
但是碰見慕青蟬的情況,還是有種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挫敗感。
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用哲學打敗哲學,反正眼前這傻姑娘看起來挺好糊弄:「其實人這一生歸結到底,需要解決的問題只有兩個,第一個是我該怎麼活下去,這是吃不飽餓出來的生存問題。」
「第二個是人活在世的意義是什麼?這是吃飽了撐出來的生活問題。」
「會考慮人生與社會價值的人,面臨的通常是生存問題。考慮人生與社會意義的人,面臨的往往是生活問題。」
慕青蟬認真考慮了一會,她看似已經接受了他的解釋,卻又冷不丁對鍾衍說了一句:
「你是哪種人?」
「我是男人,」鍾衍當時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求偶心切的雄性生物。」
原本是抖機靈的回答,但是落在慕青蟬的耳中,卻有了不同的含義——用慕青蟬後來的話說,鍾衍是唯一讓她對性別認知產生概念和好奇的人。
她以前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與鍾衍告別後就第一時間跑回去查閱資料。
「咦,最開始的媽媽也是青檸味的嗎?」鍾蓓蓓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打斷了鍾衍的講述,她驚詫道,「我還以為媽媽一開始就是甜橙味的呢。」
受到她的打岔,講故事的氣氛被完全破壞。
鍾衍不好繼續自誇魅力無限,只得拿女兒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說起甜橙味的媽媽,老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在蓓蓓的心裏,媽媽是甜橙,爸爸是蜜獾。那你自己又是什麼定位?」
小丫頭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父親的懷裏,含糊其辭的嘰里咕嚕的一連串的話,但是鍾衍半句都沒有聽懂。
「剛才我沒有聽清,丫頭再認真說一遍,你是什麼水果或者小動物?」鍾衍雙手撐着女兒將她舉高高,不讓小丫頭有裝傻充愣的機會。
眼看老爹不肯通融,鍾蓓蓓索性把眼睛一閉大聲說到:「寶寶是水果,就是那種心特別甜、皮特別厚的紅心蜜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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