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一掃了眼火爐,見旁邊立着一大鐵墩。
鐵墩上放着兩把錘子,一大一小。
她拿起鐵鉗夾住方鐵放進火爐中,看已經燒紅了,便抽了出來,移到大鐵墩上,左手握大錘,右手握鐵鉗,高高的舉起大錘用力往下一砸。
「鐺」
方鐵發出一聲清脆聲,
可大錘在上面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傅十一歪了歪頭,不由得有點疑惑,她天生力氣大,三個成年男子的力量也比不過她,可如今這方鐵竟然安然無恙。
「這麼硬的嗎?」
傅十一嘀咕了一句。
再次高高舉起大錘,這次她並沒有保留實力,而是用盡全身力氣,重重的往下一砸,伴隨着「鐺」的一聲脆響,霎時火花四射,傅十一希冀的看向大鐵墩。
卻見方鐵依舊沒有一絲破損。
「這是什麼鐵?竟然這麼硬?難道是在大火爐里燒的時間不夠?」
傅十一不信邪的將方鐵重新放回大火爐中,為了保證火爐內溫度足夠,她快速的拉動風箱,風進火爐,爐膛內火苗直躥。
「鐺鐺鐺」
茅屋內陸陸續續的傳出打鐵的聲音。
可她折騰了一整天。
依然沒在方鐵上留下半點痕跡,傅十一不由得有點泄氣,此時太陽不知不覺已經下山了,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傅十一把火爐內的火熄滅。
收拾好首尾。
出到茅屋站着等了好一會兒,依然未見張爺爺回來,她便拿了根黑炭,在屋子裏的地面上寫了一行字,隨即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再不回去。
姐姐該着急了。
返程路上,傅十一把路線認認真真的記錄了下來,她剛到山頂,遠遠的便見一人影立在那。傅十一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過去:
「姐姐!」
「死丫頭!」
美芽找不着那間茅草屋,下午的時候就在這等着了:「早上出去的時候,也不知會我一聲,留行字,人就溜得沒影兒了,你是瞧着自個兒長大了,就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美芽嘮叨着。
一邊掀開右手的挎籃子上的遮布,拿出白面饃饃遞給傅十一:
「給,先把肚子填飽。」
「謝謝姐姐!」
傅十一甜甜一笑,接過饃饃,大大的咬了一口,說也奇怪,她在茅草屋裏打鐵了一整天,可她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這也太神奇了,傅十一心中嘀咕,不過卻沒有當着美芽的面提出來,免得她擔心:
「慢點吃,慢點吃。」
美芽見傅十一狼吞虎咽的,無奈搖頭道:「今個兒可找着張爺爺了?」
姐妹二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家趕。
第二日。
傅十一醒來後,便想着還是自家上山,可跟她一個房間的美芽卻在她起身的瞬間也爬了起來: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一個人上山,我可不放心。」
美芽眯着眼。
到廚房搗鼓了一陣,等傅十一洗漱收拾好後,她已經準備好了兩碗麵條,傅十一那一碗,上面還壓了個荷包蛋:
傅十一一看西紅柿蛋面便食慾大振,一時間酸道:
「姐姐的手藝越發好了,武夷哥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武夷哥是美芽的未婚夫。
他們不到六歲的時候,便定了親,若不是美芽執意要多留家裏幾年,他們娃兒如今都能滿地爬了。
「你這死妮子,吃得還堵不住你的嘴。」
美芽難得嬌羞,不過眉宇間卻閃過淡淡的哀愁。
美芽把傅十一送到了山頂,傅十一便堅決不讓她送了,美芽家裏還有一大攤活要忙呢,不過美芽依舊不大放心:
「這籃子裏準備的拜師禮,你記得給張爺爺,還有中午飯一定記得吃,太陽下山前要回家,知道沒?」
「知道了,知道了!」
傅十一揮了揮手。便挎着籃子,往茅草屋的方向飛奔而去了,不過她嘴上雖然有點不耐煩,心裏卻是暖暖的。
這一世儘管是與大姐相依為命。
日子苦了些。
但是她從大姐身上卻感受了一種母愛。這是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所以她倍感珍惜。想着,等以後自己學會了打鐵,就到鎮上開個打鐵鋪子,到時候買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再買幾房下人,讓大姐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
想想就讓人幹勁十足!
「張爺爺,我來了!」
還沒到茅草屋呢,傅十一遠遠的便喊了一句,待她進到屋內時,發現張爺爺依然沒有回來:
「奇怪,這張爺爺跑哪兒去了?」
傅十一嘀咕了一聲。
把在路上撿到的樹枝折好,鑲嵌進牆壁,隨即將美芽給她準備的拜師禮一一掛了上去,忙完後,她拍了拍手,重新給大火爐續上火。
待火爐火勢旺盛之後。
用鉗子把方鐵放了進去,燒得一片通紅後,才拿到大鐵墩上,有了昨天的經驗,傅十一再次打鐵時,便不再是用力蠻幹,而是留意每一錘子下去,方鐵震動所給她的感覺。
春去秋來。
傅十一往返茅草屋已經過去了一年。
美芽熟門熟路的把傅十一送上山頂,她看着天上飄蕩的雪花,心疼道:「十一,真的不能過完這個冬天再去張爺爺那裏嗎?」
傅十一搖頭。
其實這一年張爺爺都沒有回來。
不過他不想讓姐姐跟着擔心,便撒謊每日張爺爺都有教她怎麼打鐵,她目送着姐姐下山後,才往茅草屋走去。
這一年的打鐵。
她仍然沒能在方鐵上留下痕跡。
不過她卻感覺自己越來越精神了,五識敏銳了許多,她有信心,很快就能鍛造那塊成功。
進了茅草屋。
傅十一熟稔的給大火爐點火,拉動風箱的過程中,她把眼睛閉了上去,用心的感知火勢情況,待她感覺溫度剛剛好後,便快速的把方鐵放入其中,隨即給自己雙眼蒙上布條。
掄起大錘。
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又精準的砸在大鐵墩上的方塊上,傅十一雖然蒙着眼睛,可是每一下都能精準的砸在方鐵的某個位置。
她每一次下錘。
方鐵便整面抖動了一下,一直沒有任何變化的方鐵在她手下,正一點點的在發生着變化。
張爺爺掀開帘子進屋後。
看到這一幕,眼裏閃過詫異之色。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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