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一百三十三章：奶粉
()「請會」牽頭人是個有威信手眼通天的，收錢會很容易，如果是個窩囊廢，這錢真不好收。
如果「請會」的牽頭人傳出不好的消息，「請會」中途流產「入會」的人聯合起來逼着還錢也大有可能。
「請會」籌款的方法其實跟後世的渣渣們把自己包裝成大老闆非法集資，騙錢後捲款跑路用的手段相同。
唯一不同之處是黃瀚謀劃着「請會」借錢時就考慮到如何還錢，沒有用高回報欺騙任何人。
黃道舟很聰明，已經體會到面子越大越好辦事，手上有一般人搞不到的批條，想低調也低不下來啊！
他樂滋滋來到前面王四小家，王家一大家子七口人都在，飯菜還沒有上桌。
見到了黃道舟，王爸爸立刻熱情招呼道「老黃，今天在我家吃頓便飯吧！」
黃道舟揚了揚手中的信簽紙，道「不了，不了，我來問問你家二小，買這批條上的東西一共是多少錢。」
初中畢業的王二小在糖煙酒公司上班三年多，已經過了學徒期，現在是一級工，工資應該是二十八塊幾毛錢。
他接過條子一眼就看到了商業局的公章，再看到了奶粉的數量，立刻瞪大了眼睛，道
「黃伯伯，奶粉的計劃不好搞啊！生孩子的人家要批都得調查清楚產婦是不是確實沒奶水，一次也只是批兩袋。你這裏居然是一打，真牛逼！」
黃道舟故意淡淡道「這不算啥，我在縣裏有幾個好朋友。你還沒算算應該是多少錢呢！」
「黃伯伯，我也不清楚多少錢，但是知道不會太貴。
這樣吧！我拿着條子去上班，下班把奶粉帶回來你再把錢給我，我明天上班帶去交給會計。」
「太好了，就是還要麻煩你有些過意不去！」
王爸爸立刻開口道「都是處了幾十年的好鄰居，這點小事算個啥！」
「行！謝謝了，我回去了！」
「不留下順便飯啊？」
「不了，不了，家裏等着回去開飯呢！」
見黃道舟走了，王二小道「『孔老二』家現在不簡單啊！以前怎麼就過得那麼窩囊！」
「噓，以後不許喊黃瀚『孔老二』，你都二十一歲了，馬上要談親，要跟鄰居和睦相處。」
「孔老二」是王四小給比他小四五歲的黃瀚起的壞名，他以前也沒少欺負過黃瀚。
為什麼黃瀚被鄰居們的孩子起了這麼個綽號？
那是因為黃家祖輩自詡君子，黃瀚「腦袋大，腳小」。
小時候不懂事，鄰居家的孩子們喊自己「孔老二」，黃瀚沒少哭鼻子，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孔老二」居然是孔夫子，有些哭笑不得。
王四小搞不懂了，問道「為什麼二哥要談親就要跟鄰居們和睦相處，就不能喊黃瀚『孔老二』？」
「談親的人家哪能不訪親？怎麼訪親？無非是向鄰居們打聽，你們不積口德當然會得罪人，到時候還想那些鄰居說你們的好話嗎？」
王四小吐了吐舌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王媽媽道「四小，你以後不許欺負黃瀚，這一次人家幫了我家大忙了！」
四小笑道「我欺負他？好像不太可能，『孔老二』現在身邊都有兩個牛高馬大的狗腿子！我都擔心他要報仇，讓那倆小子來打我呢！」
「啪！」王四小腦袋上不輕不重挨了一下子，王爸爸怒道「讓你不許喊人家壞名，你還喊？再記不住我打得你長記性！」
……
黃道舟回到家，黃馨立刻問道「奶粉一定很貴吧？一袋多少錢啊？」
喝牛奶會長個子，黃瀚在家裏已經說過好幾次。
黃馨當然也希望長得高大。
可是這麼高級的東西，天天喝恐怕不可能，她剛才已經說了，她不喝，讓黃瀚和小顰每天早上喝一杯。
黃瀚當場就不樂意聽了，言辭灼灼以後家裏會有多得沒地兒花的錢，哪能做金錢的奴隸？
喝牛奶有利於身體，哪怕借錢都要確保黃馨、黃顰每天喝一杯。
黃瀚甚至於還誘惑張芳芬也喝牛奶，可是沒有成功，她說得很直白，孩子們喝是為了長個子，自己喝了有什麼用？
有這閒錢吃倆雞蛋應該更加有營養！
這話也對，兩個雞蛋的營養價值遠高於一杯牛奶，黃瀚只得閉嘴。
說實話，黃道舟真不是守財奴，他認為兒子說得對，根本不心疼花錢買奶粉泡牛奶給兒女喝，見黃馨關心奶粉的價錢心裏當然有數。
他樂呵呵道「其實奶粉這東西不貴，就是計劃難搞，批條到手後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是這樣啊！黃瀚，你的本事怎麼這麼大？我也有那麼多同學，我根本不知道人家的父母在哪兒上班。」
黃瀚笑道「我這是舍本求末，你不要學，記住了，好好讀書考上名牌大學『躍農門』才是我們的追求！」
不好，不好，感性的黃道舟聽到了這話又開始激動了，眼圈又發紅。
黃馨傲然道「考上大學那是必須的，大後天就是升學考試了，我先唾手拿下實驗中學的一個名額給你樹個榜樣！」
黃馨今天口出豪言是有底氣的。
以前黃馨的年級排名一直在一百名左右，自從黃瀚每天跟她一起跑步背書，黃馨發現黃瀚背誦課文快得不可思議，忽然間有了壓力。
她好勝心強，這段時間更加用心學習，最近的幾次摸底考試排名從來沒有低於年級五十。
以實驗小學的實力，前一百名除了發揮嚴重失常的倒霉鬼，其餘都會被實驗中學錄取。
前二百名就得看運氣，看參與競爭的幾大千小學畢業生發揮得咋樣！
前五十名被錄取基本上是板上釘釘。
況且老師還給了承諾，黃馨這學期會得到「三好生」榮譽。
「三好生」真的很實惠，升學考試時實驗中學會給三分的優惠呢！
這三分在關鍵時刻能夠拼掉幾百人也未可知！
見黃馨躊躇滿志，黃瀚當然高興，立刻鼓掌唱到「學習黃馨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
一家人頓時樂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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