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六十六章：商業街試運營

    陸瑤怒了，道：「家家戶戶都在看《射鵰英雄傳》，你憑什麼管着我們？我不要你管！」

    「是嗎，我看來管不了你了，我這就給你媽媽打電話，讓她來！」

    陸瑤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也不怕爸爸媽媽，但是她知道陸惠嘮叨個沒完該有多煩，見黃瀚像是認真的，立馬不吭聲了，氣呼呼坐了下來。

    然後她想明白了，委屈得眼淚汪汪的，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對！我就是因為知道了縣電視台放《射鵰英雄傳》，擔心你們沉迷，故意讓你們都來我家自習。」黃瀚坦然承認道。

    「我恨你！」電視迷果然不是蓋的，此時應該是心如刀絞。

    「別恨我，我保證你考上大學時買全集錄像帶送給你，讓你看得想吐！」

    「我不稀罕！」

    一樣的味道，一樣的配方啊！黃瀚哭笑不得。

    蕭薔不樂意聽了，道：「不帶這麼偏心啊！你怎麼沒說也送錄像帶給我？」

    「送，只要四年後你們還願意看，我都送。」

    「咦！你啥意思？難道過了四年，我們就不愛看《射鵰英雄傳》了？」

    「有可能，最起碼不會沉迷。」

    「為什麼呀？」

    「那時你已經二十歲，心智已經成熟，一部電視劇而已，不會影響你什麼。」

    蕭薔比黃瀚大一歲和劉小明一樣都是七零年的。

    一直沒說話的黃馨開口了，道：「黃瀚是真心真意幫助大家，誰不識好歹我們家不勉強，好像黃瀚非得求着你們好好學習似的。」

    黃馨不知道陸瑤是以後的弟媳，見黃瀚總是遷就陸瑤早就瞧不順眼了，終於含沙射影說了這番話。

    閨蜜李梅也幫腔道：「一起學習兩年，黃瀚怎麼做的你們難道心裏沒數？

    你們瞧上去都跟大人差不多了，沒有感恩的心也就算了，怎麼還好像成了仇啊？」

    黃瀚知道老婆的臭脾氣，見李梅話說重了，連忙打圓場道：

    「沒那麼嚴重，都還是孩子有點不懂事。咱們不說話了，開始做題。」

    他來到陸瑤身邊，安慰道：「人生的路長着呢，總有一天你家裏有十幾台電視機，節目可以收到幾十上百個台，可是你卻找不到一部想看的節目。」

    黃瀚說的都是事實，因為三十幾年後就是這個情況，電視迷陸瑤再也不迷電視，連春節聯歡晚會都覺得看了容易范尷尬癌。

    她晚上去跳廣場舞，平時用讀書軟件聽，她不愛看輪峰迴筆和實在閒得疼的，都是看女頻。

    剛才黃馨、李梅的話其實都是針對陸瑤，她又不傻心裏明鏡似的，心裏委屈着呢！

    黃瀚這一安慰，她的眼淚立馬掉了下來。

    還是一模一樣啊！說哭頓時淚如泉湧，想笑轉眼春暖花開。

    黃瀚搖搖頭，心道：「怎麼才能夠讓她長心眼呢？她這種率真的性格真的沒法步入社會呀！」

    「你用不着管我，我一會兒就好。嗚嗚……」

    「別呀！怎麼還哭了，就為了看不成電視劇？至於麼？」

    「都說了不用你管！你離我遠點，要不然你姐姐又要不高興了。」

    陸瑤不愛動腦筋，不表示她智力值低，恰恰相反，她靈光一閃時比蕭薔聰明多了。

    她何嘗不知黃瀚對她另眼相看會引起公憤，更加知道黃馨、黃顰已經開始不待見她。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是裝不出乖乖女的小模樣，心裏其實鄙視王慧玲那唯唯諾諾的神態。

    其實黃馨最欣賞沈曉蓉，畢竟那時的沈曉蓉在實驗小學被太多同學仰視。

    家境好，成績好，身材高挑長得漂亮還多才多藝，連黃馨的同學都仰視，不知多少五年級的男生總是偷偷的瞧一眼她。

    後來見實驗小學人人矚目的沈曉蓉喜歡跟黃瀚在一起，黃馨與有榮焉，可開心了。

    只可惜造化弄人，好端端的，幹嘛要跑美國那麼遠的地方去呀！

    現在黃瀚身邊的女同學都長得不賴，只可惜在黃馨眼裏不能跟沈曉蓉相提並論。

    要是黃瀚註定不能跟沈曉蓉有啥，黃馨寧願黃瀚和張春梅走到一起，要是蕭薔也可以接受，實在不行可以選擇王慧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個不知好歹的陸瑤。

    黃顰和黃馨的心態截然不同，她是感覺到陸瑤會搶走心愛的哥哥，一開始就充滿敵意。

    但是她跟沈曉蓉有共同語言，有可能她倆都是天然學霸上進心滿滿，又都是具備彈鋼琴天賦的同類人的緣故。

    不求上進的陸瑤跟黃顰無話可說，陸瑤又是個絕不遷就別人的性格，絕無可能為了改善關係沒話找話。

    更加不可能上趕着拍馬屁。

    因此陸瑤其實有些被孤立了，貌似一家子都不待見她，唯有黃瀚每天都會特意關照她，不厭其煩的給她講解習題。

    ……

    眨眼間又到了開學的日子，黃顰、陸斌成為了實驗中學初一新生，巧了也是一班。

    在滬城技術培訓一個月後回來開學的陸斌好像忽然間長大了，說話、做事開始考慮別人的感受。

    由此可見離開父母跟少年們一同享受集體生活，真的很鍛練人。

    正規培訓立竿見影，陸斌打枱球的技術突飛猛進，教練認可他，覺得他值得培養，建議陸斌以放寒假就再來滬城學習，為此還給他開了介紹信。

    陸斌回來後跟劉小明、錢愛國打了兩場，差距懸殊，忒沒勁。

    他在三水縣應該是高處不勝寒，對練不可能了，只有自己練習。

    這其實也是打枱球的好處，有沒有陪練其實不太重要。

    劉小明的人生軌跡有了大改變，原本他沒有考上高中，劉兆祥找關係讓他復讀一年。

    因為這時的初中生根本不允許留級，初三讀兩年參加中考還得提高錄取分數線。

    可惜劉小明讀了兩年初三都因為玩性不改而落榜，最後讀了職業中學。

    然這一次也不知是劉小明成績提高了，還是考運爆棚，居然考過了第二中學的分數線。67

    說實話，三水縣的普通高中錄取率才百分之二十不足，哪怕是考入二中都意味着超過一半的機會考得上大學。

    劉兆祥當然樂得見牙不見眼，他何嘗不想家裏出個大學生，他叮囑劉小娟看牢劉小明，必須讓劉小明跟着黃瀚。

    文盲不表示沒有能力，劉兆祥也有自己的理解，有自己的感悟。

    他年輕時就因為認死理緊跟一位領導，這才得到了縣政府招待所的工作並且當上了事務長，只可惜領導年紀太大早就離休了。

    劉兆祥現在看準了黃瀚，在家裏經常叮囑三個子女，以後認準了黃瀚，跟着他肯定錯不了。

    可惜劉兆祥沒文化，更加不可能知道「選對了團隊，豬也能成佛。」的箴言。

    但是他的做法卻是簡單有效。

    劉曉娟本就是個最普通的服務員，後來單位倒閉下崗了。

    現如今已然大不同，她已經是「事竟成賓館」主持工作的副經理，僅僅是職務工資就高達八十塊，加上檔案工資和平均獎月收入超過一百五十塊。

    「自強服務公司」、「華美風股份有限公司」今年七月一號開始上調工資。

    「事竟成飯店、賓館」、「風牌」專賣店員工的檔案工資根據國家規定就高不就低。

    依舊採取三三制管理，三人一組其中一人是小組長，多拿職務工資二十塊，三組或者兩組有一個班長，人數不多的專賣店裏基本上就是副店長，職務工資四十或者五十。

    管三個班組二三十人或者兩三家專賣店的就到了副經理、經理的級別，職務工資在七十到一百之間。

    再往上就是副總經理、總經理助理，職務工資一百二到二百。

    沒有總經理，這個職務是張芳芬兼職，副總經理有兩位，當然是秀兒、玉兒，總經理助理肯定是張玉蘭、俞勤等等六人。

    加上福利和年終獎，劉曉娟的年收入兩千四百多，已經是劉兆祥收入的雙倍還不止，是同齡人的三四倍。

    最近人家給她介紹了個對象，是「躍農門」的大學生，在縣建築設計院工作，其他方面還行，可因為是長子，家裏有三個弟妹，負擔有些重，因此比較窮。

    劉曉鋼在「全力企業」幹得不錯，由於還沒滿一年，月收入只有七八十塊，但是比在布廠幸福多了。

    他是個老實人，不喜歡多言多語，喜歡看書，黃瀚要求他專心學技術，並且挑了兩本有關於設備安裝的技術書讓劉小明帶給他。

    並且給他帶話，只要他的安裝技術達標，一年內就能當上小組長。

    隨着時間推移，三水縣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熱鬧。

    畢竟來了一兩千外地的商戶，拖家帶口就得兩三個甚至於更多。

    還有不少農村人來西大街租房子做生意，有了人氣自然熱鬧。

    西大街的主要工程都結束了，沒有了大量的在建工程，真正的塵埃落定。

    縣裏開始狠抓市容市貌，嚴格管理亂扔亂倒的行為，各居委會都組織起帶着紅袖箍的執勤人員。

    原本三水縣的衛生狀況就好與絕大多數縣市，現在當然更加好，都能跟滬城南京路比高低了。

    九月八日恰逢星期天，西大街商業步行街的商鋪全部開始試營業。

    全縣總動員不是蓋的，前期宣傳相當得力，附近縣市來了不少人，再加上從各鄉鎮湧來的人群，西大街簡直是摩肩接踵。

    由於一公里步行街足夠寬，用不着擔心車來車往，來購物、觀光的幾十萬遊人都覺得開心愜意。

    幾十萬人？這是不是誇大其詞了？

    真的沒有，因為每年三水縣都有廟會，這一天超過一半農村人都會湧來三水縣城，總數不低於三十萬。

    商業步行街試營業的日子早就在三水縣各鄉鎮和鄰近的縣、市進行了廣泛宣傳。

    又有《三水歡迎您》、《仿佛昨日重現》、《關山酒》這三部mtv助攻，宣傳應該是鋪天蓋地，方圓百里可謂家喻戶曉。

    這一天保守估計得來四十萬人以上，規模肯定賽過廟會。

    人氣足，商戶們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因為大家都迎來了開門紅。

    黃瀚也帶着初三一班的一小半同學上街湊熱鬧，請來逛街的少年們吃雪糕，人人有份。

    「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黃瀚，應該用這些成語來形容今天的西大街。」高周圍人群一頭的成文閣樂滋滋道。

    步行街同樣傾注了黃瀚的心血，今日其實是大考，現在看來最起碼七十分，遠超過及格線。

    黃瀚看了看周圍笑道：「對，恰如其分。」

    蕭薔最喜歡逗這個老實人，忽閃着美眸道：「不錯呀，再說說唄，還記得什麼可以形容熱鬧的成語。」

    成文閣老老實實道：「想不起來了。」

    「還有人頭攢動、人流如織、人潮如虹、車水馬龍……」

    黃瀚逗悶子道：「車水馬龍好像不對呀！這裏是商業步行街，不許車子進來，自行車都不行。」

    「抬槓，我是說形容熱鬧的成語，哪裏錯了。」

    「你對，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

    「這麼多人，會不會有小偷啊？二哥，咱們好好瞧瞧。」東張西望的錢愛國道。

    「我爸爸說了，公安局和聯防隊組建了幾十個反扒隊專門抓小偷呢！交通局就來了一百多聯防隊員。」

    「可惜我們要上學，要不然參加反扒隊多有意思啊！」

    「我不這麼認為，我要抓緊時間認真學習，我要考上高中部還跟黃瀚同學。」成文閣實話實說道。

    「誰不想啊！唉！」錢愛國長嘆一聲。

    他已經比較努力了，可是一直無法超過成文閣，心裏沒底。

    黃瀚安慰哼哈二將，道：「放心吧，只要你們努力了，我保證依舊跟你們成為同班同學。」

    「真的假的？」

    「如假包換。大不了我放棄進入實驗中學高中部，陪着你們去第二中學唄！你們倆總不會衰到連二中都考不上吧！」

    「啊？那哪行？我倆怎麼能耽誤你呀？」

    「怕耽誤我好辦，下苦功，咱們一起考入高中部。」

    「嗯！我們肯定下苦功。」哼哈二將此時心裏五味雜陳，覺得壓力山大，頓時沒了逛街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