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三百七十八章：誰先下手就是誰的(為盟主沉吟兩秒爆更一萬字）
（本章四千字，是本書第一大章，其實是兩章齊發了。謝謝「沉吟兩秒」書友打賞成為本書第一位盟主，請走過路過的書友投票支持。萬分感謝！）
錢愛國家這幾天可熱鬧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家買回來了大彩電，還是因為電視台在播出一部精彩的南斯拉夫電視連續劇《黑名單上的人》。
這部跟《加里森敢死隊》截然不同的十三級黑白電視連續劇黃瀚記憶猶新。
至今都記得「戰鬥開始了孩子！」這句話，然後就是片頭花絮和當時聽了覺得激情澎湃的音樂。
看這部電視劇的時間段正是五年級上學期，黃瀚的學習成績突飛猛進，殺入班級前十名。
這應該是童年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家裏有了縫紉機，張芳芬能夠多賺一點點錢，黃道舟的單位開始發點獎金，家裏的日子有了些許改善。
人就是如此，僅僅是再也用不着吃雜糧飯了，生活走上坡路，就覺得幸福滿滿對未來充滿希望。
那時的黃瀚太愛看《黑名單上的人》每看一集都看得聚精會神，總是恨電視劇的時間太短，還為死去的游擊隊員傷心落淚。
《加里森敢死隊》其實也是一部二戰神劇，英雄不死且帶着美國式的幽默。
然《黑名單上的人》簡直就是在演繹英雄怎樣在敵後游擊戰中光榮的死去，滿滿的都是南斯拉夫作為淪陷國的沉痛。
錢愛國家買了彩電，可惜電視台播放的是一部黑白電視連續劇有些美中不足，但是特別清楚的二十一英寸畫面還是震撼了諸多鄰居。
為什麼要強調圖像特別清楚，因為此時的三水縣沒有電視天線這種商品，轉播信號遭遇干擾，電視機里就會雪花飄飄。
黃瀚回到家的第二天就吩咐錢愛國和成文閣買或者搞材料，第三天就手工製作出了三個室外天線。
此時適用於電視天線的鋁材根本不是民用商品，沒地兒買，但是這東西陽光電器廠太多了，因為電飯煲上有零部件是鋁製品。
黃道舟是物資系統的，其實有利於搞到緊俏物資，再加上成文閣和錢愛國，要組裝點東西還就真不難。
黃瀚甚至於讓成文閣買了幾個聯運公司的廢舊電瓶回來翻新，並且接上了電線和白熾燈。
萬一得到停電通知，黃瀚肯定儲備應急電源，應該能夠確保五個二十五瓦的白熾燈點亮四個小時。
安裝天線當然用不着黃瀚動手，成文閣和錢愛國都能夠完成，注意事項必須是遭遇雷雨天氣時要拆下室外天線，不能太相信那簡單的避雷裝置。
三水縣不是雷擊重災區，整個蘇省的雷災都不嚴重，倒霉到家的才出現電視機被雷打了的事故。
錢愛國家的電視機特別清楚、還特別大，電視機的樣子還最洋氣，羨慕的人家太多。
不少親朋好友、鄰居向樂滋滋的宋丹華打聽哪兒才能買到小鬼子的電視機？
得知這台彩電居然是錢愛國跑去廣州倒騰電子表賺回來的，大伙兒更是驚愕莫名，太多人羨慕嫉妒，不少年輕人紛紛打聽怎麼倒騰電子表。
吹牛逼是錢愛國的最愛，他把跑廣州的過程講得跌宕起伏，絕大多數是真話，但是誇大其詞了好幾倍。
他這頓牛逼使得鄰居中的幾個年輕人熱血噴張，決定冒險跑廣州。
最終結果雖然只有兩個人賺錢，另外幾個都虧了，但是意義不同凡響，導致「黃陳居委會」更多年輕人相信自己能夠成功，跑廣州、去深圳……
樹挪挪死，人挪挪活！八十年代初的中國，到處都是機會，年輕人早點解放思想走出去，不僅僅能夠闖出一番新天地，還會帶動更多人。
三水縣的經濟實力在遞增中，人民群眾的消費能力大了不少，「事竟成飯店」的營業額穩步增長，利潤節節攀升。
「新風服裝箱包廠」生產的成衣品種越來越多，由於式樣洋氣質量好，在滬城賣得很好，從來沒有形成積壓。
玉兒負責管理的「新風服裝店」的生意也漸漸地有了起色，居然有不少顧客來自最臨近三水縣的太州市。
九月中旬，黃瀚抽時間去看了看三水縣的自由市場後，順便看看自己家的服裝店。
「新風服裝店」的顧工目前只有四個，遠低於「顧工八人」的紅線，這個服裝店用不着掛靠集體單位，就是個體戶。
玉兒見到黃瀚喜出望外，拉着她來樓上談心。
因為有幾個從太州過來的顧客跟玉兒嘮嗑時總是抱怨，問玉兒為什麼不可以去太州開一家服裝店。
她們保證，太州人肯定會喜歡「風」牌服裝，生意應該比三水縣還要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玉兒肯動腦筋，知道太州城要比三水城大，居民多了兩三萬，生意肯定好做。
她正準備找人談談自己的想法，就見到了黃瀚，當然喜出望外。
黃瀚聽玉兒嘰嘰喳喳講了前因後果，笑了，誇獎道：「玉兒姐，你不但聰明而且有經營意識，擅長捕捉商機。我同意你在太州開連鎖店。」
「什麼叫做連鎖店啊？」
額！這個詞兒難道現在沒人用？
黃瀚解釋道：「就是有了第一家店鋪後，再在另一個地方開一家或者幾家相同的店鋪！這樣的店鋪就叫做連鎖店。
好處是賣的東西雷同，價格也差不多，店鋪的生意總會有差別，顧客的選購不盡相同。
同樣的服裝說不定在這家店鋪不好賣，在別家店鋪賣得很快，店鋪相互之間可以配合，互通有無。」
「哦！我懂了，我就是想開連鎖店！要不我明天去太州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租！」
「我支持你開連鎖店，但是不支持租房子開店！」
「呀！難道你準備買房子？」
「對！你明天就去找，去談，要保證市口好，營業面積不能少於五十平方米！
忙完了太州的連鎖店，緊接着考慮楊州市，接下來是靜江縣、太興縣、再接下來就是信化縣。
爭取明年底把新風服裝店開遍楊州市下轄的縣、市、區。」
「嗯！嗯！我們『風』牌服裝口碑蠻好的，我有信心能夠讓連鎖店賺到錢！如果店鋪是你家的，我更加安心。」
「那還等什麼？說干就干，我全力支持你，買房子的錢我有，你不用擔心！」
黃瀚心裏高興，手頭上有錢本來就準備買房子，此時的房產買賣已經開始公開化。
那是因為早在八零年夏天偉人就城市住宅問題發表過談話，指出城鎮居民「可以購買房屋，也以可自己蓋。」
上層指出不但城鎮居民的新房可以出售，老房子也可以出售。
可以一次付款，也可分期付款，十年、十五年付清。住宅出售以後，房租恐怕要調整。
兩個月後中央發出「准許私人建房、私人買房，准許私人擁有自己的住房」的通知，由此揭開中國第一次房改的序幕。
不少地方一直到了八一年都沒有全面落實這項政策，但是隨着經濟發展，房屋買賣逐漸增多，其他地方黃瀚不甚了了，反正八二年的三水縣私人買賣房屋可以過戶了。
那是蕭薔媽媽看到了紅頭文件，知道可以辦理房產過戶，第一時間通知了張芳芬。
兩個月前在蕭薔媽媽幫助下，黃瀚家新買的兩處房子都補交稅款領到了產權證，領老宅的房產證只要繳納工本費，用不着交稅。
此時在揚州地區縣、市、區的城市商業街買門面房，兩三千塊錢就能夠拿下不低於五十平方米的房子，修繕或者翻建後總價也不會超過五千塊錢。
哪怕賣服裝掙不着多少錢，只要等來房地產增值，也能讓黃瀚賺到手軟。
誰知玉兒比黃瀚還要高興，她道：「我明天就去找，我認識幾個太州人，她們都是有好工作的，認識的人多，就是她們建議我去太州開店，還說會幫忙。」
「你先看、先談，交錢辦手續時我會幫着看看，不要怕出問題，我能跟太州的大官說上話。」
黃瀚不是吹牛皮，現在不是一年前，人脈非同小可，據黃瀚所知秦局長就有戰友在太州當副書記，錢國棟也有好幾個在太州當大幹部的朋友。
「我知道你的本事大，有你和大姑媽、大姑父撐腰，我誰也不怕！」
「是啊！公平買賣，童叟無欺，沒什麼好怕。」
此時經濟犯罪中的詐騙犯罪還不算多，偽造房產證賣房子的詐騙手段很少見，反正敲定合同付款時黃瀚會帶着成文閣和錢愛國兩個保鏢到場。
哪裏用得着擔心被誰詐騙了？
連鎖店肯定採取一家店鋪一個個體戶營業執照的模式辦理，秀兒和幾個營業員都可以成為業主，同樣不會逾越「顧工八人」的紅線。
蕭薔獲得了媽媽同意，第二天上學就約張春梅、劉曉麗、王宇幾個星期天去黃瀚家看動畫片連續劇《森林大地》。
這部誕生在一九六五年的日本彩色電視連續劇動畫片堪稱經典，中央電視台在一九八二年春天始播，每周放一集，太多中國觀眾喜聞樂見。
說實話，三水縣當下的彩電保有量鳳毛麟角，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還沒瞧見過彩電。
一幫小學生得知能夠看彩色的森林大帝，都紛紛議論彩色的小白獅雷歐該有多可愛。
黃瀚小時候沒看過動畫片電視連續劇《鐵臂阿童木》，因為八零年、八一年三水縣沒幾家有電視機，看到的第一部電視動畫片就是八二年播出的《森林大帝》。
星期天下午三點不到，黃瀚家裏就來了以蕭薔為首的男女同學十幾個。
好為人師已經成了黃瀚的一種習慣，他勸告同學們莫要沉迷於看電視，因為看電視會損害視力，影響學習成績。
黃瀚不能確定孩子們能否接受忠告，但是可以肯定張春梅聽得認真。
張春梅其實並不是來看電視，她是想聽聽黃瀚家的英語磁帶。
不一會兒，沈曉蓉由兩個女同學陪着也來到了黃瀚家，她這段時間都在彈《路燈下的小姑娘》還積極參與了歌詞創作。
這一天十幾個實驗小學的五年級學生被震撼到了，他們不是因為看到了彩色的動畫片《森林大帝》。
而是無一例外覺得《路燈下的小姑娘》有可能是他們聽過的最好聽、最歡快的歌曲。
這一天過後，實驗小學就在流傳一個小故事。
太多同學知道了，一個午夜，黃瀚在路燈下看見了一位哭泣的小姑娘，然後他就來了靈感，寫下了一段詞曲。
五一班的班長沈曉蓉再次跟黃瀚合作填詞、譜曲，倆人共同完成送給邱老師看過後，邱老師大加讚賞，給了不少修改建議。
有關於《路燈下的小姑娘》的故事，錢愛國講得最是繪聲繪色。
他還告訴同學們，為了幫幫那個小姑娘，他一口氣吃了八個茶葉蛋，夜裏肚子脹得難受，一宿都沒睡好。
同學們都知道錢愛國愛吹牛逼，不太相信。
但是成文閣也講出同樣的版本，並且告訴同學們，就是他花了三塊五毛錢，把那個小姑娘的茶葉蛋全部買下，那個小姑娘才不哭了，並且甜甜的笑了。
這妥妥的是學習雷榜樣做好人好事啊！《路燈下的小姑娘》肯定是一首健康、快樂、向上的歌曲！
朱校長和馬支書特別關心這件事，分別找黃顰、成文閣、錢愛國問那個午夜的經過。
事實證明那一天，幾個實驗小學的同學確實看到了「路燈下的小姑娘」並且給予了小姑娘幫助。
然後朱校長和馬支書就自動腦補了，認為是做了好事的黃瀚同學心情歡快，腦子裏又靈光一現，創作出了一首歡快的歌曲。
接下來，這個故事就約等於成為了官宣。老師們都如同身臨其境般講給同學們聽。
於是乎，三年級、四年級、五年級開學季的第一篇作文的題目就是「路燈下的小姑娘」。
校長、老師要求同學們設身處地想想，把黃瀚幾人換成是你，你在午夜瞧見了一個小姑娘哭得傷心準備怎麼做？
是不是也像黃瀚那樣，給予小姑娘幫助，鼓勵那個小女孩認真讀書，並且語重心長告訴那個小女孩，讀書能夠改變命運？沒文化連賣茶葉蛋都賣不過別人。
嘿嘿！剽竊也得搞得有憑有據，更加不能照單全收，照貓畫虎或錦上添花，總要來點自己的創意。
此時《brother louie》這首歌還沒有問世，記憶中應該是美國電影《霹靂舞》全國上映前後的那段日子才流行。
翻唱的《路燈下的小姑娘》更加不存在，誰先下手就是誰的！
其實翻唱的諸多版本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拿人家的英文原唱不好比，黃瀚準備倒着來。
萬一因為自己影響了原唱的軌跡導致世界上不再出現《brother louie》，黃瀚就假借填寫英文歌詞的名義依舊讓《brother louie》這首歌誕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