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王正在府內大宴賓客,所有人都在忙活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卻局促不安的來到偏殿。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此人是新安一帶的大商賈,家財不說萬貫,那也要屬於整個河南府排行前幾號的。
本來這貨已經夠有錢的了,不應該怕成這個球樣,但就算再有錢的商賈,總歸還是要比皇親矮上一截。
這位福王府的三殿下素來只知道在軍營和那些大頭兵鬼混,怎麼今日突然找自己來,還說是有要事相商。
正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的豪商聽到門外傳來嗒嗒腳步聲,忙起身行禮:「小的王朝山,見過三殿下。」
來的果真是朱由樺,只見他大手大腳的坐在對側,將二郎腿一翹:「不必多禮,我就開門見山了,兩千畝的子粒田,有沒有興趣?」
「不錯不錯,這是代州產的苦蕎吧......」王朝山總算知道叫自己來所為何事,也就安心不少。
只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着:「這個...三殿下有所不知,子粒田可是大事,沒有王爺首肯和有司核定,我等根本不敢擅自買賣。」
王朝山面上笑嘻嘻,心裏卻在mmp,還當是什麼事,原來是要拉自己下水。
誰不知道這個朱由樺在王府根本不受待見,還兩千畝,只怕一百畝都拿不出來吧,再者說了,買了他的田,豈不是和世子殿下作對?
看這貨前後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朱由樺也就明白他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底。
朱由樺仍不死心,試探性的問道:「那你說說,多少價格你會買?」
王朝山微微一笑,坐在那動也不動,好一陣子才悠悠道:「殿下,您的子粒田在下派人去看過,地勢、位置都不怎麼樣,佃農又不多,頂多算是中下等的田產,根本賣不了幾個錢。」
看着朱由樺冒火的眼神,他卻一副為難的樣子,搖頭又道:「這樣吧,在下吃個虧,若殿下誠心想賣,那就按每畝五兩銀子算。」
「五兩?姓王的,你欺人太甚了!」朱由樺破口大罵。
tnnd,老子就算是個庶出,你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市值起碼三四十兩的子粒田直接給壓到五兩,這是吃定老子了?
兩千畝只是試探,王府子粒田肯定不止這個數,可王朝山哪裏是誠心買賣,這是欺負人!
足足五萬人的軍餉和物資,這個價格就算能把子粒田全賣了,也根本不夠用。
「殿下說什麼呢,在下這可是為了您好,您想想啊,現在除了我王氏,還有誰會買您的子粒田。」
王朝山無所謂的笑了笑,拍拍屁股起身,邊走邊道:「殿下還是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到在下府上一敘,告辭了。」
朱由樺看着這貨的背影,默默捏緊了拳頭。
......
自己說了要發餉,那這個餉無論如何都得發出去,不然軍心不穩,最後還是要被煮。
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洛陽城的豪商就只有你新安王氏一家?
於是乎,朱由樺找到寧氏,兩人在紙上列出現今洛陽城內的各地大豪商、大地主,打算一家一家的去問。
「啊...子粒田啊,三殿下可折煞我們了,這種事兒還是要跟王爺相商,不好做主啊...」
「我家老爺不在,三殿下請回吧!」
「一兩一畝,你賣不賣?不賣就快些走吧!」
在正月初五這天,整個洛陽的富戶、官紳,不約而同的都將朱由樺敬而遠之,有的以巧言刁難,有的虛與委蛇,更多的則是直接一句話不買。
孟津孫氏、嵩山汪氏、南陽劉氏......
一整日的時間,朱由樺走了一家又一家,但是得到的結果幾乎一致,看着寫在上面的最後幾家,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紙撕了個稀爛。
這些該死的奸商!
正在這時,久旱的洛陽地區居然下起了小雨,好像連老天都在嘲笑朱由樺太過幼稚,居然把希望放在這些人身上。
雨滴逐漸變得黃豆般大小,路上行人紛紛躲避,唯獨朱由樺,失魂落魄的站在王朝山的府第門前,任憑雨水打濕衣衫。
「殿下,回去吧,他們都是害怕世子,不要進去自取其辱了......」這時,寧氏從遠處一路小跑着過來,為朱由樺撐起了傘。
「腿裙上怎麼有這麼多泥點子?」朱由樺剛才的確在掙扎到底要不要進去,聽見這話,抬起頭問。
寧氏好像才注意到,她笑了笑,只說這沒什麼。
朱由樺看着寧氏半濕的錦服和不斷起伏的胸口,攥緊拳頭:「走,去軍營。」
......
中央大營,兩群人正在雨中爭吵。
「王爺說了,今日是最後期限,明日你們若是還待在城中,就要上報朝廷,治你們擅自入城之罪!」
正在沖王紹禹劈頭蓋臉臭罵的那個人朱由樺認識,是朱由菘手下的一個二五仔,後邊還跟着一群王府惡僕。
「這是怎麼一回事?」
寧氏嘆口氣道:「前日,王總兵曾請求王爺入城修整,王爺不准,王總兵雖然強行入城,但還有些將士至今都被攔在七里河。」
尼瑪這便宜老爹是傻子嗎,明明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餉銀不給,就連馳援的官兵也不准入城,這洛陽怎麼守?
你們都找死,可別搭上我!
王紹禹雖然手握兵權,但對方畢竟是王府的人,他又和李自成有深仇大恨,惹怒朝廷就成了喪家之犬,想來想去也只能忍讓。
「傳令,讓大家收拾行裝——」他揮手下令道。
「你不用走。」朱由樺深吸一口氣,好像是下定了什麼重大決定,重重拍了拍王紹禹的肩膀,忽然朝周圍大聲喊道:「你們都不用走!」
「哪個不怕死的說的?」那家僕回過頭來,瞪着眼睛。
「老子說的!你不服?」朱由樺不甘示弱。
家僕一看是他,當場就有點慫,儘管不受待見,但人家畢竟還是正宗的皇親,遂壓低聲音道:「可是三殿下,這,這是世子和王爺的意思啊......」
「他們不僅不用走,七里河的那些官兵也要全部放進來,狗奴才,他們的話是話,本殿下說的就不是了?」
見這貨還在拿他們壓自己,憋了一整天的氣,朱由樺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一腳狠狠踹過去:「你回去就把我的原話告訴他們,這事兒我朱由樺做主了!」
僕人們不敢和皇親正面對着幹,只好訕訕離去,看方向,正是回王府告狀去了。
既然邁出這一步,朱由樺也就沒打算就這樣收手。
「王紹禹!」朱由樺忽然喝道。
前者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後趕緊一抱拳,大聲道:「末將在!」
「敢不敢跟老子干一票大的?」
「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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