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時間過了五天。
秦禹在這段時間內,並沒有因為大牙的突然闖入而影響自己的生活,他依舊忙着工作上的交接,以及藥線的運營,還有馬老二案子的事兒,而大牙則是繼續跟家裏養身體。每天秦禹上班的時候會固定給他兩塊錢吃午飯,剩下的早晚兩頓基本倆人都會在一塊吃。
秦禹在辦公室跟老三的矛盾公開之後,就沒有在工作上遇到任何阻撓。袁克那幫人已經在表面上開始無視他的存在,而藥線的生意則是由老馬那邊打理,初期收益也還過的去。總之這段時間路面上出奇的平靜,不光藥販子之間沒有了面對面的衝突,就連其他踩線的行業也都很消停。
就是在這樣平靜的環境下,馬老二終於被運作出獄了。
馬老頭找了個律師,按照秦禹教他的辦法,隱晦的在裏面提醒大民把事兒扛了。而後者也不枉老馬死活都要保他的情誼,基本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案子的核心部分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隨後馬老二那邊心領神會,配着幾方關係,也終於把自己摘乾淨了。最終他只因協助窩藏違禁藥品罪,被區審判庭判監外管制三個月,定期去警司報道,以及交罰金一萬。
馬老二出來了,大民卻慘了,直接被扔進重刑犯監獄看押,煎熬的等待着自己至少十五年往上的判罰。
……
秦禹之前對馬老二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這個人比較莽,愣,虎的階段上,心裏也一直覺得他屬於那種做事兒欠思考,脾氣爆,有的時候說話不走腦子的人。但他也知道這個人雖然渾身都是壞毛病,可卻很重江湖情誼。馬老二剛被抓的時候,秦禹正是在袁克陣營的階段,所以他也沒少折磨馬老二,想逼迫他撂案。可對方卻寧可玩滾刀的那一套,也死活不吐口,不給大民和他叔叔老馬添麻煩。
所以,秦禹對這個人的印象並不是那種壞到極致的,只是覺得他平時做事兒風格太高調,可能並不是很好相處而已。
但秦禹沒想到的是,馬老二出來第二天,就親自給他打電話,請他出來一塊吃吃飯,聚一聚。而在這之前秦禹自己並沒有想跟對方深交,因為二人之前畢竟有過碰撞,他怕見面尷尬。但馬老二主動邀請了他,秦禹也不好裝b不去,因為大家現在綁在一塊,關係能緩和一點,那肯定是雙方都舒服。
斟酌再三後,秦禹給老貓,朱偉,還有關琦打了電話作陪,想讓這個小圈子內的人正式碰個面,熟悉熟悉,這樣以後也好辦事兒。
周五晚上七點多鐘,眾人相聚在了黑街區一家挺有名的中餐館內,但吃飯喝酒時雙方還都略顯拘謹。因為在座的各位,除了老貓和對面作陪的兩個人以外,基本都揍過馬老二,氣氛雖然談不上有多尷尬,可大家也僅限於表面上的客套。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馬老二就已經略顯醉意了,開始撒歡了,非要請秦禹等人去土渣街一塊玩玩。秦禹等人不好意思拒絕,只能跟他一塊出了飯店,準備趕往土渣街。可沒想到這貨卻在門口耍了一個,讓秦禹和老貓等人都覺得很爽快的酒瘋。
事情的起因是,秦禹,老貓,馬老二等人,正在門口閒聊扯淡等着關琦他們把車開過來時,一個衣着打扮很邋遢的老頭跟飯店小工的爭吵。
台階左側,一個一米八幾的青年,身上掛着圍裙,正在拿雪鏟推台階兩側剛下積攢出的白雪,而那個很邋遢的老頭,就站在他旁邊說道:「我進去要點菜,你為啥不讓我進啊?」
「你tm天天過來就買五毛錢的饅頭,誰伺候你啊?」青年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鞋上全是雪,一進屋踩的滿哪兒都是,我還得給你擦了。去去,你趕緊走,不賣你了。」
起碼得有六十多歲的老頭,被一個小孩罵的滿面通紅,咬了咬牙轉身就要走。
小工抬起腿,一腳踢飛低矮窗台上的一個破布包吼道:「給你這破爛也拿走,下回別往窗台上放,裏面漏油,我擦都不好擦。」
「你不讓放就說話,還至於踢一腳嗎?!」老頭氣的直哆嗦:「你就是看我再礙眼,那我也得活着吧?你不能給我掐死吧?」
「不是你怎麼話那麼多呢?我讓你滾,你能不能聽懂?」小工瞪起眼珠子:「你再磨嘰,我特麼揍你!」
老頭咬了咬牙,嘆息一聲彎腰就撿起破布包,拍了拍上面的雪。
「啪!」
就在這時,正在跟秦禹聊天的馬老二突然轉身,一巴掌就拍在了小工腦袋上:「不是,你沒爹沒媽啊?家裏沒教過你怎麼跟老頭老太太說話啊?」
小工被打的一愣:「你……我怎麼了?」
「我在這兒聽半天了,你也不說個人話啊。」馬老二一把扯住對方的脖領子:「真是宰相門前三品官哈,就你這端茶倒水的也牛b的不行?來我問問你,你比別人高級在哪兒啊?」
「不是,這老頭天天過來就買五毛錢饅頭,穿的還髒,腳上全是雪水……我不也是為了大家吃飯能有個好環境嗎?!」
「你快去nm的吧!」馬老二脾氣爆的不行,甩手就是兩個嘴巴子:「你給我道歉,道歉!」
小工肯定不敢跟馬老二這樣的人頂嘴,而且性格也比較軟弱,臉上挨了嘴巴子之後都快哭了:「哥,我就是罵他兩句,我也……。」
「我讓你道歉!」馬老二指着老頭吼了一聲。
小工咽了口唾沫,回頭看着老頭聲音很輕微的說道:「大爺,對不起。」
「誰都有老的那天。」老頭淡淡的回了一句。
馬老二生的濃眉大眼,還梳着個小平頭,看着面向很兇。他瞪着眼睛越看小工越生氣,最後扯着他的脖領子吼道:「去,進屋給我開一桌,點四個菜,我請這爺們吃飯。你這狗日的回屋拿個拖布,就跟着他屁股後擦地。擦不乾淨,我揍死你!」
「爺們,謝謝了,饅頭我不買了。」老頭笑着喊了一聲。
馬老二聞聲挑起眉毛:「咋地啊,爺們?我人都給你揍了,你不給我個面子啊?」
「呵呵,心意我領了,但我不是天天都能吃得起這個飯店。」老頭依舊笑着:「我孫子胃切開了,不能吃太硬的,他家面好,每天路過這兒,我就想買倆軟和的饅頭給他吃。」
馬老二斟酌半晌,低頭從褲兜掏出一把錢,豪氣干雲的沖老頭說道:「那今天我不請你吃飯了,我請你孫子吃一年的饅頭。」
老頭愣住,秦禹,老貓等人也是滿面驚訝。
馬老二點出整整五百塊現金,直接塞給小工說道:「以後每天這個點,你都準備好饅頭送給這個大爺。如果讓我知道你沒辦好,我就讓你把土渣街的雪全掃了。」
「知……知道了。」小工點頭。
話音落,關琦等人也把汽車開了過來,隨即馬老二笑着沖老頭擺手:「走了爺們。」
老頭懵了半天,立馬給馬老二鞠了一躬:「我……我謝謝你啊,孩子。」
「謝啥謝,呵呵,我年輕,來錢快。」馬老二根本沒與對方深談,扔下一句就上了車。
老貓背手看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搖頭感嘆了一句:「這小子真敞亮,五百塊錢眼睛都不眨的就給別人了。」
「這人值得深交。」秦禹笑着評價了一句。
去往土渣街的路上,秦禹像是開玩笑的問了一句:「老二,那老頭明顯很缺錢,你要想做好事兒,為啥不把錢直接給他呢?」
馬老二滿身酒氣,憋了半天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我能請得起他孫子吃一年饅頭,可我救不了他,這是兩碼事兒。」
「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秦禹愣了半天后,才若有所思的一笑。
……
土渣街某中檔娛樂場所內,袁華手下的幾個兄弟正在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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