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孟璽親自送走了眾人,扭頭衝着付震說道:「開車,去一趟楠木。」
「大哥,你說啥?楠木?臥槽幾百公里啊!」付震斜眼說道:「明天去不行嗎?」
「……不行。」孟璽搖頭。
「那你開車?」
「不行。」
「那咱倆換着開?!」
「不行。」
「麻辣隔壁的,給試驗田那邊打電話,我要回去工作了。」付震急眼了,感覺自己跟着孟璽就是個苦力。
「趕緊的別磨嘰。」孟璽催促了一句。
就這樣,晚上十點多鐘,孟璽只帶了付震,連夜趕往了楠木生活鎮。
一路上,付震困的眼皮打架,多少有點要發病的意思。孟璽在車後面睡覺,他一個人坐在前面,嘴裏不停地叨叨,也不知道在說啥。
……
次日凌晨。
刨地二人組趕到了楠木生活鎮,孟璽從馬老二那裏要到了老齊的聯繫方式,客氣地約了對方一下。
老齊見孟璽親自來了楠木,也不好再進行推脫,一大早就在家裏招待了他和付震。
早餐桌上,老齊剝着雞蛋,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客氣,隨便吃,不夠讓廚房再上。」
與阮家,徐家不同的是,齊家的生活氛圍非常接地氣,一大家子人也不分啥階級,鬧哄哄的聚在一塊,看着很熱鬧。
早上吃飯,除了老齊他父母單獨用餐外,剩下的齊家嫡系子弟,幹活的,包括其他親屬,還有什麼老人孩子,都聚在大餐廳內,一塊開伙,看着非常和睦與溫馨。
付震和孟璽趕了一夜的路,都餓得不行,坐上餐桌也沒客氣,一人幹了兩碗豆漿,吃了十來個雞蛋……
老齊見孟璽和付震也挺接地氣,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模樣,一邊抽着煙,一邊問道;「孟局長大駕光臨,有啥指示啊?」
孟璽握着豆漿杯,看着老齊突然問道:「我是被調來負責此次群體事件的。昨晚我們抓了一個周系敵特,據他交代,你們齊家可能有人變節了……。」
老齊怔了一下後,頓時咧嘴笑了:「呵呵,你想說啥?」
「我想問你,你知道這個事兒嗎?」孟璽面無表情的追問。
老齊伸手彈了彈煙灰,慢條斯理地說道:「混成旅進川,我們齊家是第一個跟着秦禹的,哦,現在得叫秦司令了。打遠山,我死了一個侄子;打重都,我小兒子重傷。幫助八區打內戰,後來又進攻鹽島,打五區……我們楠木出來的兵,也都沒慫過。"
孟璽看着老齊,沒有接話。
「你一會回去的時候,可以去川府烈士陵園和楠木鎮外看看,這幾年我們齊家和楠木添了多少新墳,戰死了多少人。」老齊停頓一下,霸氣無比地說道:「七區?周系?他們能策反得了,我們這種家族嗎?!我們齊家的子弟,又有什麼理由變節呢?」
付震也是軍人,聽到這話肅然起敬。
孟璽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就不爽,」老齊看着孟璽說道:「很不爽。」
「為什麼呢?」孟璽問。
「齊家的人在官員違紀案上,貪污了十萬塊錢,要被判十年往上,我覺得這就是扯淡。」老齊直來直去地說道:「我可以明告訴你,齊家有一部分人,貪污的錢遠遠不止這個數。」
孟璽聽到這話,有點驚訝。
「但你覺得,我齊家的孩子真的缺這點錢?」老齊問。
孟璽似乎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川府的政治生態就是這樣,家族,士紳影響力很大。我老齊家的孩子不收錢,那別人家的孩子也不能收錢嗎?人家收了,你不收,那工作還有法幹嗎?」老齊非常實在地說道:「政務環境出現了問題,你讓下面的孩子去買單,而且一判就是十年,這不公平。還有更讓我生氣的是,警務總局做事兒太過了!他們想立典型,糾正法紀,卻只拿地方家族和八區讜開刀,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你想把歪風邪氣打掉,那你必須要有公信力,先找自己身上的毛病,再找別人的。咱遠的不說,警務總局的丁國珍,他家就有一個親戚跟張亮的天府集團搞商務合作。這個公司總共就二十多個人,一年卻有上百萬的利潤。我就想問問,這錢是給誰的?我家孩子收了十萬塊錢,你判十年往上,那丁國珍該判多少年呢?」
孟璽沉默。
「川府的裙帶關係,不止在家族和士紳身上,是各個部門都有這種情況,雖然這種情況可以理解。」老齊嘆息一聲說道:「江山打下來了,流過血,負過傷的人就應該享受享受,具體怎麼管理咱不懂,但必須要公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不用擔心楠木,我一天不死,這裏就沒人鬧事兒。」老齊皺眉說道:「你也把我的話,跟秦司令反應反應,這都是我心裏話。」
孟璽緩緩點頭。
「行了,你們回去吧。」老齊掐滅煙頭說道:「我一會還要去給區議會那邊開會。」
「好。」孟璽起身。
孟璽和付震離開了楠木後,前者心裏已經有數,老齊這種人是不會搞事兒的,因為他的不爽和質疑,都已經在行動上體現得非常明顯了。
這是個很正的人。
楠木無憂,孟璽放心了不少。
……
下午。
孟璽和付震返回重都後,並沒有馬上去單位,而是在街上轉了轉。他見到不少官職部門,依舊有舉着抗議條幅,大規模聚集的民眾,只不過這些人不再鬧了,也不會影響治安。
孟璽看着這些人,突然沖付震說道:「處長同志。」
「啊?」付震在短暫的幾秒鐘內,已經睡了一覺了。他昨晚開了一夜的車,白天也沒休息,幾乎處於連軸轉的狀態,而在這種狀態下,也就孟璽敢坐他的車。
「秘密行動處,處長付震聽令!」孟璽喊了一嗓子。
「我聽尼瑪的令啊!我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你拿老子當機器用啊?」付震急眼了。
「幹完這一票,就讓你回去睡覺。」
「啥啊?」付震狂躁地問道。
「今晚給你十個人,你去干一件違法亂紀的事兒……。」孟璽趴在付震的耳邊,輕聲吩咐了起來。
付震聽完後,直接暴躁如雷地罵道:「費tmb的什麼勁啊?!你大致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事兒了,那直接把人抓到,捆成一排,拉到重都城外去,用最大口徑的加特林,全突突了不就完事兒了嗎?」
「你能不能正常點?!你再這樣,我可要給你脖子拴鏈子了。」孟璽斜眼說道:「你說你也是將軍之家出來的子弟,怎麼說話跟腦殘似的?」
「……行吧,別磨嘰了,」付震不耐煩地回道:「晚上我去。」
「我把試驗田的警犬都調過來了,晚上讓它們監督你幹活。」
「……整條母的,讓大爺樂呵樂呵。」付震神經病一樣地回道。
「艹!」孟璽崩潰,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晚上把活兒干好,我還是給你安排個人樂呵吧。」
「嘿嘿嘿……!」付震喜怒無常,這會笑得跟個老菊花一樣。
……
軍政調查局內。
鄧文釗拿着資料說道:「基本可以鎖定,這個人有問題是吧?」
「對,他既不是家族裏的人,也不是什麼官方部門的,就是個在本地挺有影響力的人。」軍官點了點頭。
「局長有話,先不動他。」
「明白!」
七區南滬。
李伯康看着手裏的資料,淡笑着說道:「孟璽,殺馮成章的那個?」
「是!」軍情人員點頭。
「這是個秦禹的化身啊!」李伯康繼續說道:「但他資料怎麼這麼少,當土匪之前的呢?」
「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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