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旭日高升,黑街警司門口的汽車內,秦禹吸着煙沖齊麟說道:「你回去的時候,也別走龍城那邊了。王家在區外霸道慣了,一向不吃虧的,咱們暫時惹不起,就躲遠點。」
「我知道。」齊麟點頭。
「重新趟一條貨線出來,暫時避開龍城。」秦禹皺眉補充道:「貨送的慢點就慢點吧,反正客戶也穩定了。」
「貨的事兒你不用操心,這條線我已經跑了兩年多,怎麼規避他們,我心裏有數的。」齊麟言語輕鬆地說道:「不過,也要儘早想個辦法。咱很多生意都在區外,老這麼弱勢下去,很麻煩啊。」
「這個我心裏有數。」秦禹點頭應道:「等,先把鐵路的事兒幹完再研究這個。」
「嗯。」齊麟點頭。
「先不說這個了。」秦禹轉過身,扭頭看着馬老二問道:「你那邊談的怎麼樣?」
「不太好,昨晚我跟風力的老黃見了一面,他一直在拿話拖着我們。」馬老二如實應道:「也不說要多少錢,也不說完全不配合,就在那兒和稀泥。」
「他們是不是聽到了,這個佔地的工期是兩個月,所以故意卡着咱們,想多拿點錢啊?」秦禹問。
「有這個可能。」徐洋點頭。
「這個風力生活村,跟王家有關係嗎?」秦禹又問:「會不會是他們在暗中使小絆子?」
「應該也有這層關係。」徐洋思考一下回道:「但老黃要是把錢訛到位了,也不一定就死站王家那邊。」
「我大致明白了。」秦禹點頭。
「我和徐洋研究了一下,都覺得這事兒可以規避。」馬老二看着秦禹,輕聲說道:「如果項目組那邊,能同意咱們繞開風力村,捋着旁邊的線修鐵路,那事情就簡單得多了。我這不佔你的地了,你還拿啥訛我啊?」
秦禹吸了口煙:「這也是個路子。」
「顧言在奉北不是給你介紹了幾個關係嗎?要不你打打電話?」徐洋問。
「別,調整規劃圖這個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是不要在電話里說了。」秦禹擺了擺手:「這樣吧,我上午開完會,下午坐輕軌去一趟奉北,當面找項目組的人聊聊。」
「能聊妥那就太省事兒了。」馬老二非常贊同:「哪怕花個二三百萬解決這個事兒,也比去跟風力村談來的舒服。」
「行,那我下午就去奉北。」秦禹做出了決定。
……
上午。
秦禹去了警署開了例會,又抽出兩個小時,將最近兩天黑街抓捕嫌犯的批捕令全部簽完後,才帶着察猛和付小豪二人匆匆趕往了輕軌車站。
傍晚六點多鐘,眾人抵達奉北,在售票處買了第二天一早返回松江的車票後,才迅速趕往市區。
由於上次來奉北,顧言給秦禹介紹了好幾位在項目組裏的軍政派官員,所以他這次來也不用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只輕車熟路的在某會所訂了包房,就約到了一名負責規劃的官員。
晚間九點多鐘。
會所浴區內,秦禹坐在汗蒸房裏,一邊往炭火上澆着水,一邊笑着說道:「童司,咱這規劃圖能不能稍微微調一下?」
童司一愣:「為啥微調啊?當初給你們天成寶豐定的圖,是九區最好的啊。」
「承包區是挺不錯的,但我現在這兒遇到點麻煩。」秦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直言說道:「我們這個圖裏,有一處小站台是要修建在風力生活村附近的……。」
「我知道的啊。」童司業務能力很強地說道:「那個站台叫鳳塘站,名字還是我們這組人起的呢。」
「對,就是這個站。」秦禹立即附和道:「我們現在跟當地風力村的人接觸了一下,開的賠償價碼也不低,但他們就是接不招,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問他們的底線價格是多少,人家就說回去要研究研究。您也知道,咱們這個佔地是有工期的,一共就兩個月,當地人這麼拖着,我這兒真的很難處理。」
「啊,是這樣。」童司緩緩點頭,插着雙手慢悠悠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沒找好接洽的人啊?」
「不是的,能說上話的人,我們該找的都找了,也願意安排一下風力村管事兒的那幫人,但都沒啥用。」秦禹笑着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想卡着多要點錢,還是說就故意給我們小鞋穿。」
童司聽到這話,陷入沉默。
秦禹稍稍等了一會,才再次說道:「所以我想的是,咱們這個規劃圖要能修改一下,繞過風力村,從旁邊鋪鐵路建站台,那可能會方便得多。當然,我知道這事兒不太好辦,您幫忙運作可能也會遇到一些阻力,這樣……我個人拿點禮金出來,您四處幫着打點一下,您看……?!」
童司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吟吟地回道:「呵呵,小禹啊,你是顧言介紹的朋友,我個人很看重。如果在條件允許的範圍內給你們適當一些扶持,那也是沒問題的。只不過這個規劃圖定了,想要再改,那確實是沒啥可能性。」
秦禹怔住。
「首先,這個規劃圖是燕北制定,經過三大區項目組討論,並且一致投票通過後,才放給你們這些承包商的,所以我個人說的是不算的。你要改,那就得燕北總項目組同意。可因為這點事兒,你覺得咱軍政的人有必要再重新發起一次討論嗎?那得牽扯出多少事兒啊?」童司有理有據地解釋道:「其次,這個規劃圖是總項目組工程部的專家根據各區情況擬定的,每個車站在什麼位置,都是經過細節推敲和考量的,你動一塊可能就影響很多後續事件。比如車站位置改了,站前廣場肯定就放不到生活村內了,那這個廣場建造的意義在哪兒呢?商戶引進,貨場規劃,到時候全部要動……這樣一來,就不是微調了,對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各家承包商承建的路段,都是很大一部分在區外的,如果你改了,那其他人推進不下去,是不是就也要改呢?到時候又怎麼平衡?」
童司說的沒有一句廢話,並且很有道理,這讓秦禹想反駁都沒辦法反駁。人家軍政給你拿了這麼好的一塊路段,你自己談不下來,又企圖要改規劃圖,這是不是有點被寵壞了的意思呢?
秦禹斟酌再三後,才點頭衝着童司說道:「我明白了,那這事兒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哈哈。」童司一笑,用半認真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顧言天天管你叫黑太子,那這點事兒還能難住你嗎?區外的土地使用權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爭議,你願意給賠償款,已經是良心老闆了。可這良心和善意,有的時候不一定能行得通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窮山惡水出刁民,你明白嗎?」
秦禹目光如炬地看着童司,聽着他的提點說道:「主要是我們區要擴建,我也不太好動啊。」
「你就記住,任何人任何事兒都阻擋不了鐵路的承建問題。鬧小了沒人能看見,鬧大了肯定有人管。」童司話裏有話地提醒着。
秦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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