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預知夢吧。
或者說,就權當未來的部分是預知夢。
安南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不想躲開——他相信,弗雷德里克也不會想要選擇逃避。
反正在兩條時間線的最後那部分中,「弗雷德里克」本來也都已經瀕臨死地。
不知道怎麼選的話,就想想看如果是身體主人的話,會怎麼形容……然後隨着他的意志行動吧。
無論安南這裏是否避開,恐怕多半都會死去。
假如這是弗雷德里克臨死前的回憶,那麼他就算是躲開了迎面飛來的那一斧頭,在面臨英格麗德時選擇了逃避的他,又如何去面對那個「選擇了背叛」的賈斯特斯?
那恐怕是另一條時間線的賈斯特斯。
而如果弗雷德里克之前所做的那個街上無人的夢,僅僅是因為他看了那本書後,腦中映出的預知夢……
那麼他此刻如果在承受了一次傷害後,選擇翻滾出去、躲開落下的牆體。或許小小年紀便進階到白銀階的弗雷德里克,的確是不會因此而死……至少還能殘留一條命。
他是偶像巫師、算是巫師系職業里少有的奶。他應該有給自己回血的能力。
可這樣的話,英格麗德的結局,就與歷史上沒有任何不同了——那肯定是錯誤的道路。
……而且安南也並不會什麼偶像學派的法術。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弗雷德里克,那個天才偶像巫師。
「是做了夢……還是從夢中醒來了呢?」
如果可以的話,安南其實想試試看「這兩邊都是真實的」或者「這兩邊都是夢」的可能性。
然而時間緊促。
斧頭裹挾着的勁風,甚至鋒利到要切開他的面頰;而他身後的落石擊中背部時的痛苦也是如此真實。
到底要相信哪一邊?
安南也並不知道,在「躲開」和「不躲」這兩個選項中,如何選出第三條路……
白銀階的純偶像學派巫師,也顯然沒有能夠化解眼前災難的法術——如果是塑形或是敕令學派,說不定還能掙扎一下。
但姑且不論,安南並不會那種法術……而且弗雷德雷克是純粹的偶像學派巫師。他們家族為了維持純度,不可能讓他們學習其他學派的法術。甚至在幼年時期連一個人都不會見到;不會有人和他們說話,也無法學習實用的知識。
怕的就是破壞了那股「神性」。
……莫非我進了捕鼠器?
這小巷子其實就不該進來?這是一個假路?
只要進來就只剩下兩條路可以選了嗎?
安南腦中浮現出了各種猜測。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挪開分毫。
——既然沒得選,那就選擇更不會讓弗雷德里克羞愧的道路吧。
在世界變得昏黃、時間流速變得極低之後……大約又過了十五秒。
一枚巨石從天而墜,在安靜無聲的世界中,重重砸向了他的後背。
然後,安南眼前終於一黑。
「……呃嗚。」
安南猛然驚醒過來,睜開了雙眼。
他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而眼前划過了總結數據。
【噩夢已淨化】
【以指定身份淨化噩夢,評價提升】
【在第一次進入此噩夢時便完成淨化,評價大幅提升】
【綜合評價——b】
【得到公共經驗2800點,感知+1】
【得到副本通關獎勵:要素(理解)的適應性5%】
【當前靈魂要素的覺醒深度為:光輝(100%)、智慧(47%)、美麗(24%)、嚴格(16%)、榮耀(11%)、理解(5%)】
【隱藏要素已破解:33%】
沒有得到解密獎勵。
b級別的評價……這是安南通關的所有噩夢副本中,評價最低的一個。
——這說明他絕對是走錯了路。
這應該算是ne,也即是普通結局。如果之前自己在選擇時,沒有忍耐住那份瀕臨死亡的恐懼感而逃走……說不定就會觸發be的壞結局。
「……奇怪。」
安南揉了揉太陽穴,從沙發上坐起身來。
最開始的兩個提示完全沒用上。
雖然自己通關了,按說算是自己贏了。
但實際上安南卻知道,自己這次是敗了。
……但是,真正的路在哪裏?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進錯了分支?
前面也肯定有分歧點。
可是前面看上去太過順理成章了。安南非常流暢的,就一條路直接打了下來。
只是不像是最後那裏,專門停了十五秒讓安南好好想。而是讓他扮演着弗雷德里克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走向了岔路。
還是說,這個噩夢不能太入戲?
安南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奈菲爾塔利突然猛地哆嗦了一下,就知道她大概是驚醒了。
於是他晃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走過去輕輕把她拍醒:「醒了嗎,奈菲爾塔利女士?」
奈菲爾塔利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來。
安南還是第一次見到普通人淨化噩夢之後的表情……就像是睡蒙了一樣。
她看向自己的一瞬間,眼中閃過殘留的恐懼和驚愕。緊接着是自己為何會這樣聯想的迷茫。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奈菲爾塔利有些遲疑的看向安南,「夢裏面你好像死了。但那好像又不是你……」
「你還記得噩夢裏的情況嗎?」
安南向奈菲爾塔利詢問道:「隨便什麼細節都行。」
在自己扮演弗雷德里克的時候,她在噩夢中應該也在扮演賈斯特斯。視角和情報應該和自己這邊不太一樣。
奈菲爾塔利揉了揉眼睛。
隨後她伸手伏在額頭上,努力皺眉思索着:「我記不太清了。醒過來之後,記憶就很快消散了。我只記得夢中的我很奇怪……」
「哪怕是一個片段也是好的。」
安南輕笑着補充道:「不用擔心誤導我。我會去查證的……你只需要提供參考意見就好。」
「我明白。智者的使命就是『提出可能性』,而真正的結論是要智者與掘者一同確定的。」
奈菲爾塔利點了點頭,低聲解釋道。
她又沉思了一會,不是很確定的說道:「我也不確定,這段記憶是不是真的……
「但我記得,你好像死了不止一次。」
哦?
安南頓時振奮起精神:「我死了兩次嗎?是一次被飛斧爆頭,一次被落石壓死嗎?」
如果在奈菲爾塔利的記憶中,安南死過了兩次、那是不是說明這兩次都是真的?
這完全可以證明,兩邊都不是安南的預知夢、也不是他的死前回憶——
「……兩次?」
奈菲爾塔利有些訝異的抬起頭來:「是兩次嗎?」
「怎麼了?」
「可在我的記憶里……」
赤發灼眼的少女也意識到了什麼,逐漸皺緊眉頭:
「——你死去了三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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