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族長與衛家族長聽見這話,初時愣了愣,隨後兩人都齊齊黑了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簡直有傷風化。」陶家族長直接罵出口,這次牽扯出來的是他陶家人,所以他第一個背着手就往被燒的草垛方向走去。
衛家族長搖了下頭,雖然這事與他衛家人無關,但他好歹是這村的里正,哪能真的置身事外?遂,也跟在陶家族長的身後趕去事發地點。
「這……」
剩下的衛老娘一家都面面相覷,不過有陶有財家的醜聞可看,他們也樂得跟上去瞧熱鬧,私下裏免不了還要熱議幾句。
衛娘子不讓小女兒衛嬌杏過去看熱鬧,叮囑她在家看屋子,本來也不想讓陶姚過去的,畢竟這些事未出閣的閨女就不適合參與,不過陶姚堅持,她也只得做罷。
陶姚與衛娘子走在一塊兒,只聽到前方的衛家倆兒媳婦江氏與樂氏不停在猜測這有傷風化的是陶有財的哪個閨女?不過陶春草的存在感很低,兩人都一致認為是陶春花。
衛娘子看到陶姚沉默不語,輕聲道,「別想那麼多,現在這方家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看衛家族長不會再將你與他配成一對,還是你看得清楚明白,可惜陶有財的閨女嘍。」
陶姚覺得衛娘子這人還是挺厚道的,在所有人都恥笑這事件中的年輕女孩子不要臉面,惟有她沒有去踩一腳,「方健就是一個火坑,誰跳進去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第一世的時候她沒有好果子吃,其實就連後來嫁給方健的傅蘭心也沒有好果子吃。
傅蘭心喜歡在她面前炫耀與方健的幸福婚姻生活,並且奚落她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她大哥永遠也不會帶她回侯府,還有她祖母與母親又在為她大哥相看適合結婚的公侯千金,而她永遠只是塊任人踩的地底泥,那會兒她剛住到傅鄴為她置辦的精緻牢籠里。
每每傅蘭心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都沉默不語,那會兒她已經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愛過方健這個人,她只是將他當成一個依靠,誰知卻是個靠不住的。
所以傅蘭心說什麼,她都是左耳過右耳出,哪會放在心上,方健如何,傅鄴如何,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後來傅蘭心估計也是覺得唱獨角戲沒有意思,漸漸少出現在她面前,最後乾脆再也不來,她也不在意,依舊過着自己醉生夢死的生活。
直到有一回她醉倒在院子裏的花叢中時,聽到院子裏的嬤嬤在說閒話,剛好說到傅蘭心,說她與方健大吵了一架,還疑似被方健打了,哭着回侯府找救兵,最後卻不了了之,在方健沒有出面接她回去的情形下,她也自己灰溜溜地回去了。
這些閒話她聽聽也就算了,從來沒拿去找傅鄴證實過。
不過此時她倒是想起了第一世時她生命里最後一次見傅蘭心的情形,那時候她坐在馬車裏面,冬天的風很冷,她捂緊了手中的暖手爐,而傅鄴將她包在厚重的大氅裏面抱在懷裏,她卻是茫然地看着馬車窗外行走的匆匆路人。
突然她看到了披着厚重斗蓬的女人帶着身邊的侍女鬼鬼祟祟地走進一間鋪子,因為這倆人行為看起來十分的可疑,她才會多看了幾眼。
那女子頭上的兜帽不小心滑落了,而她忙側身將兜帽戴回去,就這一個側臉,她就認出了對方,居然是傅蘭心,然後她又好奇地抬眼看了下那間鋪子,京城赫赫有名的當鋪。
這下子精彩了,傅蘭心到當鋪幹嘛?結合她之前的鬼祟動作,那就只能是當東西換銀子。
她吃驚,卻不奇怪,方健這人別的大本事沒有,靠女人吃飯的本事卻是一流,也不知道傅家出了什麼事,居然讓自家出嫁的嫡女淪落到當東西過日子,她當下就嘖嘖出奇。
「怎麼了?很冷嗎?」傅鄴輕聲問她,還給她攏了攏鬢邊的兜帽,「我們就快回去了,忍下就好,早知道今兒個這麼冷就不帶你出門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什麼,歪着頭看他,「就快過年了,你們侯府是不是經濟特別緊張?其實我這兒用不着這麼多人侍候,節流一下還是可以的……」
「怎麼?擔心我了?」傅鄴的嘴角笑得咧得很開,顯然他心情很好,「再怎麼節流也不缺你那點銀子,再說你的花銷走的是我的私賬,跟侯府沒有關係,他們要縮衣節食過日子,也輪不到你。」
「呸!誰會擔心你,不節流更好,我可再也過不慣窮酸日子。」她故意輕哼出聲,實在看不慣他臉上的笑容,她直接伸手去揉他的臉。
後來她就丟開這事不理了,她又不是傅鄴的什麼人,他家會如何也牽扯不到她身上。
現在再回想這一段,她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傅蘭心淪落到要靠當東西來維持開支,可見她父母是沒辦法再接濟她了,而她自己那龐大的嫁妝也肯定被方健揮霍一空。
這麼多的錢能花到哪裏?肯定是花在方健的仕途上,而且另一個信息就是常平侯府後來沒有再扶持這女婿。
當中發生了什麼,其實她至今都仍處於懵懂中,畢竟傅蘭心可以去求傅鄴的,兩人是親兄妹,傅鄴為了她都可以將她囚禁在後院,幫一幫這個妹妹也在情理當中。
傅鄴從來都是不缺錢的主,就她在那個精緻的牢籠裏面每天的花銷都夠普通人家用上四五年也不止,要幫一把傅蘭心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就在她沉思這段陳年往事之時,聽到身旁的衛娘子說道,「你在話在理,女人擇婿,還是不能只看臉面,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她回過神來輕應一聲表示贊同。
走到事故發生的地方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群,不靠近點都看不到當事,陶姚往前走了幾步,實在擠不進去包圍圈,正自皺眉時,看到前方因為兩家族長到來而自動讓開的路,她這才勉強進了內圍。
方健灰頭土臉地拿袖子遮住自己的臉面,這行為簡直是掩耳盜鈴,這讓她忍不住嗤笑出聲,他也有今天,現在知道沒臉見人是什麼滋味了吧?
不過比起方健,她顯然更在意這事件中的女主角,目光很自然就落到了哭哭啼啼的女主角身上,只見對方頭髮凌亂,臉也是掩在雙手中的,但那身量與動作,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陶春草。
她感到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在那前來報信的人模稜兩可地提到陶有財閨女這幾個字時,她的潛意識一直覺得這人不是陶春花,所以她才堅持來看上一眼。
陶春草擺自己的親姐陶春花一道,她居然半點也不覺得意外。
「怎麼這像是陶春草啊?」一旁的衛老娘疑聲道。
「娘,沒錯,就是她,嘖嘖,這還沒有及笄呢,怎麼就能做出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來?」衛家大嫂江氏邊說邊搖頭,眼裏卻是幸災樂禍。
衛娘子卻是皺眉道,「這姑娘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心下卻是在尋思,回頭一定要給自家小女兒提醒,別跟這陶春草走得太近,學了她這一套作風那一輩子都要被毀了。
對於處在人群包圍中心的方健來說,這一天是他一輩子可恥回憶,是他人生的黑歷史,是羞於被提及的,斜眼看了眼陶春草,滿眼都是不加掩飾的怨毒之色,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會叫的狗不咬人,不會叫的狗才會咬人。
對於這陶春草,他從來都不設防,以為這表妹性子靦腆見人就臉紅,而且時常被母親和姐姐欺壓,他對她甚至還有幾分同情。
可萬萬沒想到,設陷害他的人居然會是她。
今日,她跑來找他,說是陶姚約他傍晚時分在荷花村的草垛處見面,有重要話要跟他說,他當時其實並沒有完全相信這話,還一直追問她陶姚真的約他會面?
陶春草信誓旦旦地說,「表哥,我還能騙你不成?陶姚在我家住那些年,我娘,我姐,我哥,哪一個不欺負她?或許是同病相憐,我倆的關係最好,她有什麼心事都會告訴我,這次約你,估計是要談跟你的婚事,若她真能嫁給表哥,那倒也是件好事。」
「她真這麼跟你說?」他追問。
陶春草點點頭,隨後又支吾了道,「我娘……給她找了門婚事,聽說光聘金就有好幾十兩銀子……表哥,不是我說我娘的壞話,她可不是這般的好心人,能出這麼多聘金的婚事會是好婚事嗎?陶姚……她另有打算也在情理當中。」
方健這才知道自家姑姑居然還想拿陶姚賣錢,那陶姚急着找他商議婚事倒是合情合理,他是讀書人有體面,長相在十里八鄉那是首屈一指,怎麼算自己都是良配。
至此,他這才信了陶春草的話,匆匆交代了母親幾句,很早就出發到荷花村來。
到了約定的時間,他已經等在那高高的草垛後,想到陶姚會說什麼話,他又在心裏一遍遍地想着自己又該怎麼回應才能讓陶姚對感動不已,然後才能死心塌地的拿銀子供他讀書。
再暢想到出人頭地後的風光,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翹。
哪知,他等來的是陶春草。
那會兒他還張望了一下她的身後,「陶姚呢?」
「她,她說有事走不開,讓我來跟你說一聲,表哥……」
聽到這話,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並且還刻意打量了陶春草一番,看到她穿着一身新衣裳,就連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甚至看他時兩頰還泛着紅暈。
至此,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好一個陶春草,居然將他騙到這裏,也不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麼陰謀詭計等着他,他當即就要走。
陶春草卻是拉住他的手,「表哥,你聽我說……」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放手,陶春草,別逼我對你動粗……」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草垛突然就起火了,然後陶春草也不知道是真被絆倒還是刻意摔了一跤,直接就跌進他的懷裏。
因為火起得突然,跤也摔得突然,一切都發生得突然,他極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前來救火的村民發現了他與陶春草抱在一塊兒。
他們先是錯愕,然後就睜大眼睛看着他們二人,再然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響。
最後就到了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他是恨不得掐死陶春草。
方健閉了閉眼,心裏已經不知道將事情來回想了多少遍,按理說他與陶春草也沒有做任何出格的舉動,就是時機不好,這才造成了一種給人固有的印象。
三人成虎啊,他突然想到這個成語,頓時又覺得眼前一片黑,這陶春草實在是害他不淺。
陶春草一直嚶嚶地哭着,給人一種柔弱之感,不過從手指縫裏面,她一直偷偷地看着方健,看到方健的神色難看,她的心就忍不住地往下墜。
她有什麼不好?
那陶春花又懶又壞又蠢又毒,若不是她,他就要着了陶春花的道,她是救了他啊。
她會做家務會照顧人,肯定能當好一個賢內助,這會兒她心底忍不住吶喊出聲,「表哥,你看看我,你回頭看看我啊……」
「陶春草——」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人急奔過來。
陶姚聽到這聲大吼時,就已經認出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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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約莫七點左右還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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