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謀逆,自然就不能輕忽。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原本,應該是由刑部查辦,大理寺審查,監察院的督辦,不過因為黎家與襄國公府是姻親,刑部尚書為了避嫌,此次的事情就沒參與進去,而是交由兩位侍郎,同樣的,茶樓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名下的,即便是問出來的事情暫時與章家無關,但是誰能保證,就真的與章家無關,所以,大理寺卿也被摒除在這種見事情之外,不論如果,一個失察之罪是跑不掉的,所以,直接被責令在家,具體要怎麼懲處,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計較。
宣仁帝這個人,對於下面的人,只要是他們將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完成了,甚至都准許他們「摸魚」,所以,遇到節日的時候,除了讓各衙門自行安排人值守之外,其餘的人都能放假,不過,遇到事情的時候,不好意思,自覺點,「加班」。
如果是好事的話,比如說為太后千秋操辦,即便是「加班」肯定也是樂意的,像遇到這種事情,大概就不那麼高興了,能好好放鬆休息,陪伴家人的時間本身就不多,尤其是那些提前就做好準備計劃的,計劃被打破了,心裏能痛快了才奇怪。
刑部尚書就算不負責這次的事情,不過誰讓他是刑部的老大,依舊需要待在衙門裏,有些事情可能也會需要他幫着做出參考。
天牢的設在大理寺的監牢旁邊,而大理寺也差不多在這一片,不過位置相對更遠一些而已,過去也用不了太多的時間。
如此這般,黎若水跟刑部尚書過去大理寺的時候,黎夫人還沒到。
刑部尚書讓黎若水在外面候着,自己進入了大理寺衙門。
按理來說,現在是不准許探監的,不過正所謂法不外乎人情,有些事情還是可以通融一下的,刑部尚書親自出面了,而且又不是他要去見人。
待在大理寺里,最大牌面的就是夏都御使了,不過,他只負責督辦,因此,大理寺跟刑部的人都看向他的時候,他老神在在的沒當回事。
按品級,刑部尚書跟都御使是平級,不過一個在事情內,一個在事情外,刑部尚書不能隨便插手,現在就相當於有求於人,姿態得放低點。
要說夏都御使的脾氣,他們也是知道了,他現在不給反應,還當真是有點為難人。
最後,還是夏都御使看不過眼,淡聲道:「在諸位眼裏,好似覺得本官不講道理?這規矩如何,便如何,你們若沒做錯什麼,本官還能在皇上面前隨便參奏?」
眾人醒過神,果然還是因為日常的敬畏之心太重。
只是放個無關緊要的小姑娘進去瞧瞧而已,皇上也沒有下旨任何人不能探視,所以也就不算是懷了規矩,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刑部尚書進入時是什麼表情,出來的時候依舊如此,他兒媳已經收了東西過來,看着那大包小包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動了動,隨意的擺擺手,「除了點吃食,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帶。還有,就你侄子關在天牢裏,你父親跟兄弟,在大理寺的監牢裏。」
所以,這食盒裏的東西也需要分開。
黎夫人聞言,有些尷尬。
刑部尚書不再看她,目光落在黎若水身上,「你去吧,看看就出來,不該說的,別多說,不該問的,別多問,記住了?」
「祖父,我記住了。」黎若水乖順的點頭。
刑部尚書揮揮手,「老夫先回衙門了。」
於是,東西分好之後,黎若水就獨自一人拎着食盒,走向天牢——因為天牢相對更近,黎若水藉口他的情況怕是更不好,想先去看看他,實際上嘛,一時沒將自己摘出來,一時不得安心——相比朱門紅柱,在這裏,門小很多,而且是單扇,牆洞時冷冰冰的青色石頭,上面還有一排獠牙,那就不像是門,而像是某種凶獸的血盆大口。
僅僅是這個,就叫黎若水無端的一個寒顫,還沒走進,似乎就感受到一股陰冷,也似乎嗅到了血腥味,讓人忍不住有些作嘔。
說實話,天牢什麼的,黎若水也就是在上輩子的影視作品中看見過,那到底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她不敢肯定,現實情況,到底是比那更嚴重,還是別的……
不過,不管是什麼情況,這種地方總不會是好地方。
如果不是非來不可,黎若水肯定不會來,哪怕這是一次刷名聲的好機會。
監牢有女監,雖然下獄的人,可以說是什麼都沒了,但是,有些時候,在未有定論的時候,多少還是需要注意些,不能讓一般的獄卒侵犯了那些貴婦貴女。
知道黎若水一個正兒八經的貴女,還不是下獄的那種,就叫來了一個女獄卒負責給黎若水搜身,檢查得真的很仔細,就仿若是科考的學子進考場一樣,里里外外都不放過,同時,她身上的簪子啊,包括碎了之後可能形成「利刃」的玉鐲子之類的東西,全部都取下來,瞧着就是防止給裏面的人提供自殺的機會。
被人粗手粗腳的翻弄,黎若水甚至覺得,這女人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特意在占她便宜,只覺得無比的屈辱,可是現在也只能忍耐。
好不容易查完了,等她拿過沒蓋嚴實的食盒,隨手就打開看了看,那一瞬間,甚至想要將東西給直接扔了,因為不是飯點,因此,準備的就是些點心,現在全部被掰碎了,而且,看着分量還少了,弄成這樣就算了,還偷吃,果然是些眼皮子淺的下賤人。
對於黎若水而言,現在就是典型的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裏面比想像中更為陰暗,但是,味道倒不是很重,在火光照耀下,所見到的地方也比較的乾淨,暫時沒有引起黎若水的生理反應,所以,剛才在外面,大概是因為本能恐懼,心理作用引起了生理反應。
不過到了囚室的時候,黎若水還是被那掛滿了牆壁,還有靠近牆壁擺放的刑具給嚇得不輕,就算是不知道有些東西具體怎麼使用,似乎也能感覺到渾身的疼痛。
這天牢裏面並不大,囚室也就只有三間,倒是也不存在老鼠蟑螂這樣的東西,只不過,依舊是放着恭桶,這進入了五月,那味道可想而知。
黎若水被熏得不想靠近,可是看到就穿着白色囚衣,身上沾滿了血,躺在窄小的的,硬邦邦的小床上的人時,目光還是凝了凝。
這是被用了邢的,顯而易見。
黎若水儘量忽略那令人作嘔的味道,看似焦急慌張的奔上前,跟着鐵條,「表哥,明表哥,我是若水啊,你怎麼樣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好似止不住的已經帶上了泣音,「明表哥……」
睡着的人動了動,吃力的回頭,迷茫的眼神變得清晰起來,似乎終於看清了人,瞬間變得不敢置信,激動的起身,卻一下子反倒在地上,明明痛得臉都變形了,卻也顧不得那麼多,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來,握住了黎若水的手,緊緊的,「表妹,表妹你怎麼來了?啊?你不該來的,趕快走,趕快走,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黎若水的目光從被握着的手輕輕的掃過,髒兮兮的,還沾了了血,不過,她倒是沒有將手抽回來,「明表哥是不想見到我嗎?」
「想,當然想,」他擔心事情會落到她頭上,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如何受得住,現在見到她好好的,他多少也就放心了些,「只是你進來這裏……」
「我求了祖父,讓祖父疏通了關係進來的,你放心,沒事的。」
「若水……」
襄國公姓梁,這位單名一個明字,他爹是襄國公的嫡幼子,是里黎若水的小舅舅,如今是地方的衛指揮使,梁明是這一房的嫡長子,如今也不過才十七歲,是襄國公府衝着護着黎若水,也是想要娶她的一小撮人之一。
繼承了梁家人的特點,身材高大,又自幼習武,就算是十七歲,也已經透着幾分英武,本來也是梁家重點培養的人之一。
人其實也挺聰明的,只是遇到黎若水的事情,也一樣犯傻,智商下線。
這會兒是感動得無以復加,他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遍一遍的被刑訊,可是家裏的人都沒能來看他,讓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就只有若水想着他,念着他。可見,這位梁蠢蠢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不知道襄國公府因為他的帶累,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表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黎若水眼中帶着疑惑不解,還有擔憂害怕。不該問的,別多問,她問了。
多餘的,她也不用說不用問了,有這句話,就足夠將自己撇乾淨了。
他不知道是話本子是出自她的手最好,就算是知道,畢竟是沒親自交給他,她一句話,就能讓他想到別處去,對於這一點,她很篤定。
果然,梁明的眼瞳劇烈收縮,所以,那話本子根本就不是若水寫的?!——這分明就是有人借若水之手害自己,他疏忽大意才上了當,不對,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被針對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們襄國公府!
「若水,襄國公府怎麼樣了?祖父他們怎麼樣了?」梁明急切的問道。
黎若水抿了抿唇,眼神透着幾分惶恐,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襄國公府暫時被查封了,外祖父跟舅舅們,在大理寺監牢裏。」
不該說的別多說,她說了。
這對梁明而言,宛若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表哥,明表哥,你別擔心,這裏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事情到最後肯定會水落石出的,你相信我,相信我。你會沒事的,外祖父跟舅舅們也不會有事的,襄國公府也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我害怕。」黎若水眼淚汪汪的。
梁明回過神,伸手擦掉黎若水的眼淚,「若水,你別怕,你說得對,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所以,你也乖乖的,先離開這裏。」
「可是……」
「乖,聽話,快走。」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推她。
黎若水帶着猶豫不舍的起身,「明表哥……」
「快走!」梁明的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黎若水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去,離得遠了,「明表哥,食盒裏的點心,你吃點,吃點……」
遠遠的,黎若水好似聽到了梁明猶如困獸般的吼叫聲,讓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心裏發緊,跟在獄卒後面,眼神明明滅滅,這不是她的錯,她是無心之失,她想要好好的活着,她不能將黎家搭進去,所以,不是她的錯!
做好了心理建設,黎若水放鬆了些,眼中又蒙上了水霧,眉宇間染上了愁緒與擔憂,看上去就是她對外家的事情擔心壞了。
黎夫人見到黎若水出來,儀容都有些亂,心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急忙上前,「若水,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娘,我沒事,是進去的時候,搜了身,配飾都被取下來了,我自己弄不太好,所以才會這樣。」黎若水解釋道。
黎夫人鬆了一口氣,幫她整理儀容,「你表哥呢,如何?」
「應該是用了刑,看起來不太好,具體如何我卻不知道。」
下了天牢,會被用刑,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情。
黎夫人嘴唇動了動,「先別想這麼多,你再去看看你外祖父跟舅舅們。」見食盒沒帶出來,「東西也別帶了,想來這會兒也沒什麼胃口,直接進去吧。」
黎若水點了點頭,改了方向,前往大理寺的監牢。
這邊倒是寬敞不少,沒有那麼逼仄陰森,外祖父跟舅舅們就是沒什麼精神,不過應該沒有被刑訊,黎若水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見到黎若水,襄國公以及他的幾個兒子,雖然很意外,但是也很高興。
得知她是求了兵部尚書才得以進來,也很是感動,想也知道,現在所有人怕是都恨不得跟襄國公府撇得乾乾淨淨,這丫頭還想着他們,一個女孩子跑到這樣的地方來,不知道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
「外祖父,我先去看了明表哥的。」
囚室中幾個人眼瞳一縮,帶着幾分不明的情緒,因為過度用力,腮幫都鼓了起來。「你明表哥現在如何?」襄國公問道。
「不太好。我問了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表哥沒說,而且祖父也不讓我多問。」黎若水似乎因為幫不上忙,有些歉疚。
「你祖父說得對,你一個小姑娘,有勇氣來探監,就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事情啊,你別管,還有你娘,告訴她,別瞎操心,好好待在黎家,也別想着為我們走動關係。」襄國公拉着黎若水的手,殷殷的叮囑。
黎若水卻感覺到,他祖父在她手上寫字,下意識的想要去瞧,卻被襄國公捏了一下,微不可查的搖頭,黎若水到底不是蠢的,抿了抿唇,襄國公再寫了一邊,分明是「書房」兩個字,頓時明白了,外祖父的書房裏,可能有需要注意的東西。
「外祖父,我知道了,您放心。」
襄國公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不過也就是一點點而已,現在未必來得及,其實對於話本子裏的一句話,襄國公還沒怎麼在意,子虛烏有的事情,總會水落石出,他反而是擔心會牽扯出其他的東西,那才是要命的,因為事情太突然,沒來得及處理,而幾個知情的兒子也被抓,如果他們但凡能留一個人在外面,他都不會這麼擔心。
只希望……
然而,襄國公不知道的是,也就在這會兒,開平衛指揮使,親自帶人去了襄國公府,而目標,也是書房,不僅僅是外書房,還有內書房,大大小小的書房都沒放過。
本來,「三司會審」,也就沒開平衛的什麼事兒,不過,在這件事情上,開平衛又成了某些事情的執行者。
最後的結果還沒出來,自然還不至於查抄襄國公府,但是要進去找東西,還是開平衛的人最為合適。牽扯到謀逆,會先「查抄」些東西,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魏亭裕都不用提醒,也知道會有這麼一遭。
所以,襄國公的擔心,還真沒多餘,可惜,已經晚了。
魏世子坐在自己書房裏,就已經得到消息,他懷疑還真沒錯,不過,似乎只有殘殺百姓,冒領軍功,以及趁機劫掠,中飽私囊這兩條,通敵的這一條倒是沒得到證據,不過,就前面兩條,也足夠襄國公府玩完了。
雖然不至於整個襄國公府的人都獲罪,但是,襄國公爵位,必然會一捋到底,而他們家所有官員,也都將革職,梁明的父親,也是當年「立大功」的人之一,必然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着人前往地方,將他押解回來。
其他人暫時不論,襄國公跟他兩個兒子,不會死,流放是必然的。
能撿一條命,是因為太后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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