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車的後座有固定的嬰兒車,這還是臨出宮前,高振讓人固定上去的。墨子閣 m.mozige.com
兒子被帶走,謝琅也不擔心,反倒是有時間和高振閒聊兩句了。
「你也一把年紀了,還要留在宮裏?」
高振一愣,然後笑道:「陛下難道是嫌棄奴婢滿臉皺紋的這張老臉了?」
謝琅抬頭看了對方兩眼,雖說年紀也有五十多歲,馬上就六十了,可是臉上的皺紋比起同齡人要淺淡很多,或許是保養的好?
「瞧着也不顯老,宮裏的日子太舒服,你們夫妻倆也捨不得走了吧?只是繼續留在宮裏,你們也沒辦法養育一個孩子,難道不想給自己留個後?」
「倒是想過!」高振知道陛下不是嫌棄他,心裏這才放鬆不少,「只是陪在陛下身邊十年,突然要離開,到底是捨不得的。」
「你是朕的心腹,這些年對朕的任何事情都處理的很妥當,只是朕也不能仗着這點就一直把你圈在宮裏,即便是你捨不得朕,可是也要多想想你妻子,她無怨無悔的陪伴你十年,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哪怕身體硬朗,你們倆能保證下一刻不會有事?」
「趁着現在還有一把力氣,帶着妻子出宮去,再去撫育院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孩子過繼一個,也過一把做父母的癮。」
高振倒是有過這個想法,只是宮裏的日子太舒坦,突然要離開,難免會躊躇。
但是陛下說的也在理,況且都是在為他們夫妻倆着想,趁着自己還能多活幾年,出宮和妻子過日子,順便再領養個孩子在身邊,也不枉在這世間走一遭。
「這兩日你回去和她商量一下,過幾日可以給朕一個答覆,是走是留,看你們自己的意思。留下來的話,就當朕今日的話沒說,想走的話,別忘記臨走時給朕再推個合適的人上來。」
「奴婢遵旨。」
宮外,如今暖風和煦。
小太子乖乖的坐在後座的嬰兒座椅上,安全帶扣得正合適,一身喜慶的紅色小衣裳,穿的頗有意趣。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前方有防衛所的人抬手攔下來,等謝宸搖下車窗,對方抬手作揖。
「請出示駕駛證。」
謝宸從車內的儲物格里取出他自己的駕駛證,對方看過後,趕忙要跪地磕頭,被謝宸伸手攥住手腕拉起來。
「不知殿下出行,屬下多有冒犯……」
「沒有冒犯,這是你們應該做的,配合你們檢查,也是我的義務。」
「謝殿下體恤。」
收回駕駛證,謝宸關上車窗,繼續開車往尚書府去了。
過來這邊,門房看到那輛車子,趕忙上前給他打開車門,「奴見過殿下。」
「長安在家?」他下車後,來到後座,將自家小外甥抱在懷裏,大跨步進了門。
「少爺在他自己院中,今日沒有出門,殿下您請。」
「嗯!」
謝宸對於尚書府太熟悉了,後院也是去過幾回的,前院閉着眼也能找到地方。
來到藺長安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他正在廊下餵魚。
「殿下怎麼來了?」藺長安上前拱手施禮,「居然還把太子殿下也帶出宮了?陛下知道嗎?」
「知道!」謝宸將小外甥送到藺長安懷裏,自己甩了甩隔壁,「別說,這小傢伙還挺重,抱一會兒胳膊就有點酸。」
藺長安低頭看着小太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又各自撇開視線。
小太子長得真好看。
「我開車來的,咱們今兒出門去轉轉?」
藺長安自然沒意見,不然留在家中也無事可做。
他回房換了衣裳,三人這才離開尚書府。
藺長安也有駕駛證,這次是他開電車,謝宸在後座陪着小外甥。
「陛下真的放心讓你把太子帶出宮?」藺長安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舅甥倆一眼,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謝宸不在意的摸了摸小外甥的臉,「看到他身體表面這東西了嗎?繼承了我二姐的力量,不過現在還能碰到,是因為二姐給她封印住了,萬一丟了,二姐解開了這層保護罩,別說是肉體凡胎的人了,即便是咱們現在乘坐的這個鐵殼子,也得很快化成渣。」
「……」藺長安決定閉嘴了。
根本就用不着擔心,人家小太子厲害着呢。
謝宸在京城的口碑很好,平時休息日的時候,他都會和藺長安在城內四處走動,因此不少百姓都熟悉這兩位公子爺。
來到經常去的點心鋪子,一進門,就被掌柜的給熱情的招待了。
看到謝宸懷裏抱着的孩子,掌柜的愣了片刻,然後恍悟,「殿下,這位莫非就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對,就是咱們的小太子。」謝宸抬手指了幾樣點心,讓掌柜的給包起來,「再給您多包一封,這個不算錢。」
「這怎麼能行呢,我身為皇族,不能占你們百姓的便宜。」謝宸可不願意,又不是沒錢買,一封點心才幾個錢。
掌柜的趕忙擺手道:「陛下仁厚,我們的日子才過得好,這封點心是草民的心意,今日得見太子殿下,日後草民的子孫也要依仗太子殿下的庇護,應該的應該的。」
謝宸見狀,食指在小外甥的臉蛋上請撓兩下,「聽見了嗎?為了這封點心,日後你也要做一個盛世明君呀。」
小傢伙才不管這個呢,一進鋪子,眼睛就定在點心上,壓根捨不得挪開。
可惜,即便再垂涎的流口水,他也是一點都吃不到。
聽到太子殿下出現在街上,不少老百姓都紛紛上前想要看一眼未來大周天子的模樣,可惜他們不敢靠的太近,免得嚇哭了小太子。
遠遠看到一身紅綢的小娃娃,乖乖的被謝宸抱在懷裏,白淨粉嫩,瞧着就好看的不得了。
長大後指不定是個多俊美的人物呢。
宮裏,謝琅正在和周鈺閒談,這次兩人聊的是奶粉的事情。
並非所有的母親都有充足的母乳,富貴人家可以請奶娘,可是貧困人家卻只能以別的方式餵養孩子,比如麵糊米糊,可是這種東西,也絕非家家戶戶能夠吃得起的。
所以,她就想着讓人研究奶粉的製作方法,有未來在,應該不是多困難。
畢竟據未來給出的數據,奶粉的起源在1805年,要知道在1805年的中國可是嘉慶十年,當時乾隆過世也不過六年。
那時候國外能夠建造第一家奶粉廠,有未來的輔助以及這大周十年來的發展,問題應該不大。
周鈺看到未來對於奶粉的普及知識,對此也覺得很有必要。
關鍵未來連詳細的製作過程都給你了,這樣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一點點進行,如此還做不出來,那就不應該了。
連電車那麼精密的工具都能做出來,奶粉要是還做不出來,那不就越活越回去了嘛。
「這件事,我親自來吧。」論起對各項知識掌握的程度來說,周鈺這幾年跟着未來不斷的學習,可以說是大周第一人,有他親自出馬,想來時間也會大大縮短。
「爭取在半年內研製成功並且上市,那時候明曦斷奶,還可以喝奶粉。」謝琅走到疆域圖面前,「大周這塊區域的三個州府幾乎都是草原,水草豐美,牛羊強壯,如今大周的羊肉皆出自這三座州府,和那邊知會一聲,讓他們提早做準備。」
「擴大飼養?」周鈺問道。
「嗯!」謝琅點點頭,「不僅僅有嬰幼兒奶粉,還有成人奶粉以及老年奶粉,需求大供應自然也不能少,必須要達到供需平衡才行。」
「這事我會和蘇相商議的。」
滄州,寧州以及孟州,三座州府位居大周北部,其中滄州和孟州大部分都是曾經的北涼地界,孟州則大部分是西楚地界,而曾南離的北境大多荒地,全年有過半嚴寒天氣。
這三座州府在十幾年前曾是外族,之後三個大國有默契的開疆拓土,以很快的速度將其納入國境,沒兩年就便宜了謝琅。
如今在謝琅執政下,這三個地方的百姓日子過得也還算安穩,至少州府之間通商,他們也不至於再和從前那般,吃喝難以為繼。
現在三座州府都會有自己飼養的牲畜和其他州府的走商互換商品,不管是吃的穿的喝的用的,都能換得到,當地知府也相繼開辦了幾處比較大的市場,便於老百姓和商戶之間互相貿易。
幾日後的午後,各地州府官員再次坐在電視機前,準備聽朝廷發言人的政令。
這已經是習慣了,雖說遠隔千萬里,有了電視,他們照舊能知道朝廷的各項舉措。
發言人是當今陛下的皇夫,宸親王。
這次討論的主要是有關奶製品的事情,這三座府城的知州聽到朝廷這次說到了他們,全部都打起全部的精神聽着,旁邊還有書吏在記錄這次的政令,以免聽過後就忘記或者遺漏。
比起南方州府,北方的發展相對要緩慢一些,尤其是這三座州府,地處大周最北部,耕地不多,百姓多為放牧衛生,經濟發展只能靠着牛羊,可是牛羊也絕非一朝一夕就能長大的,若是餓死也不至於。
現在聽到國家要研製奶粉,並且日後還要在他們這邊建立奶粉廠,奶粉製成乾粉後可以便於運輸和保存,之後只需要用沸水沖泡,稍稍放涼後就可以給嬰兒飲用,即便生母奶水不足,只要有奶粉就不需要過多的擔心。
一方面可以為當地百姓帶來出肉類之外的額外收入,也能促進當地的經濟發展。
更能為天下那些沒有奶水喝的嬰孩帶來生存下去的希望,可謂是一舉三得。
政令下達後,朝廷這邊就派了專人去往他們那邊進行前期的施工建設,周鈺也一頭扎進了長安大學的實驗室,他有過目不忘之能,每天的研究都會回來與未來進行交流,最終的成品也會交給未來進行掃描鑑定,成功之後才能進行生產。
三府百姓得知這一消息,有的人猶豫,有人則直接放開手進行培育。
這是朝廷頒佈的舉措,想來是不會欺騙他們的。
約了十幾日後,工部派來的施工隊就相繼抵達,分別要在三座州府建立三座奶製品廠。
一廠生產奶粉,二廠生產各種奶製品,三廠則生產奶酒等,其實一家廠足以囊括,主要是為三座州府考慮,不能厚此薄彼,就只能分工合作了。
奶酒,未來這邊只需要進行稍微的改進便可,畢竟草原民族他們對各類奶酒有很久的生產歷史了,他們掌握的不比未來遜色多少。
文武百官聽到這項舉措,均都認可,正如陛下所言,孩子是這個國家的希望,未來的發展是屬於孩子們的天下,他們老了,可是歷史卻還要前進,等他們相繼推出現在的職位,勢必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一代接一代的傳承下去。
因此,就要培養孩子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不能讓有些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也不能讓有些孩子還沒成長甚至剛出生就夭折。
因為你不能肯定,在這些夭折的孩子裏,未來會不會出現一位治世名臣,每一個孩子的死亡,都是這個天下的損失。
如今的天下,民生安定,大多數的百姓豐衣足食,律法明確之下,雖說還做不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但至少百姓不再如從前那邊面如土灰,終日悽苦。
天下官員雖說無法在暗中收受賄賂,可是他們的俸銀卻比起以往要高,甚至年底都有績效獎,這一年政績出色的能拿到相當於你一整年的俸銀,次一等的可能是半年或者三個月,當然管理不善,導致地方百姓怨聲載道的,別說績效獎了,有可能連官職都不保。
他們都知道,如今的大周可以稱得上是人才濟濟了,屁股下的椅子,指不定會因為你的一個疏忽就塌了,沒了你還有別人,天底下想做官的人太多太多了,缺你一個不缺。
當官好嗎?
很多人會毫不猶豫的說好。
可是好在哪裏?
對於做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官員來說,現在當官不允收受賄賂,甚至稍有差池就可能因為你的身份罪加一等,比起從前做官來說,枷鎖纏身,好在哪裏?
說不上來,可就是有人想做官。
國法森嚴,不容挑釁,明知道做官無法富貴,可還是有人前赴後繼。
或許最初只是為了心中的一個夢,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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