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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公司樓下。筆神閣 bishenge.com
一轉身就是兩個比她高出很多的黑衣人,身形體壯,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了,但是當向暖抬起眼,從他們垂着的眉眼間卻發現他們並不全然不是膽戰心驚。
「這一巴掌我先記着,您有話最好就把話說清楚。」
向暖稍微摸了下自己被打的側臉,忍着那火辣辣的刺痛感開口。
「哈,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你以為你把那些材料都偷走我就沒辦法再搞到一份一模一樣的嗎?你這個賤人。」
吳秋曼咬牙切齒的罵着她,甚至牙齒碰撞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偷材料?哈!」
向暖忍不住嘲笑了聲,但是稍微側臉,陽光打在她的眼睫上的時候,她的眸光內卻有些複雜的情緒一閃即過。
之後她再看向吳秋曼的時候依舊是毫不退讓,「我沒偷過什麼材料,如果你丟失的是那份握有向晴死因的材料,你如你自己所說的那樣再去醫院拷貝一份過來就是,只要在霍澈回來之後拿給他看便是,還是就為了急着來打我這一巴掌?」
「向暖,你別太囂張,這件事就算不是你親手做的,也跟你絕對脫不了干係,你得意不了很久了,我們走着瞧。」
吳秋曼痛恨的凝望着她,咬牙切齒的說完那些話然後帶着她的人離開。
向暖站在那裏沒動,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
胡非跟莫夏來上班,正巧看着吳秋曼帶着人走,然後跑到向暖勉強去:「暖姐,剛剛是霍家太太?」
「那個老女人竟然還打你?」
莫夏看到向暖腫了的半邊臉。
向暖沒好氣的笑了笑,老女人?可不是嘛!她現在竟然在被一個老女人威脅。
「先上去再說吧。」
向暖背着包又走在了前頭。
「暖姐,這件事你一定要跟你老公說,否則她以為你老公不護着你呢。」
莫夏在她身側提醒。
「這件事肯定是要跟霍總說的,他肯定會站在你這邊。」
胡非一邊說着,還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向暖聽到他們都那麼篤定,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不那麼肯定了。
上午向暖帶着胡非跟陳曉文還有叢容去客戶公司談工作,莫夏留下來跟丁智磊查材料,結果便聽到門被人從外面敲響,兩個人一扭頭,然後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下意識的倆人都停下了翻找材料的動作。
「向暖沒在?哦,我是她父親。」
「哦,向總,您好您好,她跟我們同事出去談事情了,您請坐。」
丁智磊招呼着他坐下,莫夏去幫他倒茶。
向平淵看了看這個不算很大的工作間,然後問了聲:「現在你們公司幾個人啊?」
「一共七人。」
丁智磊回他。
向平淵點點頭,然後又嘆了聲:「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上午是回不來了,估計怎麼也得下午下班前,您要是有事……」
莫夏說着又跟丁智磊對視了一眼,心想着,這要是有什麼要緊事,父女倆應該就通電後了吧?還用他們傳口信嗎?
「我沒什麼事,就是走到這兒來看看,你們也知道,我們父女感情不是很好,她,對了,溫之河呢?」
「河哥去出差了!」
丁智磊回着他,但是腦子已經有點空白。
他們怎麼會知道向暖跟向平淵關係不好?
向暖自己不會說,溫之河就算知道,也不會隨便聊人家家裏的事情啊。
「哦!他有女朋友了嗎?」
向平淵又問了聲。
丁智磊跟莫夏有點蒙蔽,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好像是沒有的。」
向平淵又沉默了會兒,然後從椅子裏站了起來:「那我先走了,向暖回來,不用特意跟她提我來過。」
莫夏跟丁智磊送完向平淵後站在門口有點木吶,莫夏嘀咕了句:「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像是領導來視察?」
丁智磊問。
「的確有點。」
莫夏點了點頭,眉心不自覺的皺了皺。
向平淵從他們那裏離開後不自覺的嘆了聲,下樓又抬眼看着樓上那間辦公室,心想這些年雖然向暖很努力,但是他們這樣的公司,是怎麼也做不到很大的,還是得靠着霍澈才能有出息。
向平淵上了車後讓司機先上路,自己又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然後臉上突然的笑臉相迎:「霍兄,可賞臉一塊吃個飯?」
霍賓白當時已經跟朋友在吃飯的途中,接了電話後略微一想,笑了笑:「有幾個朋友要聚一聚,如果向先生不介意,那就一起吧。」
就這樣,向平淵去了霍賓白朋友的聚會,就在hv,說來也怪,自從他女兒嫁給霍澈以後,他都有種這是走在地盤的感覺,每次應酬什麼的他都來這裏,雖然沒有打折,但是就是有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中午客戶請客吃飯,便是也在hv,向暖跟客戶剛入座,便有工作人員到她跟前,低聲在她耳邊道了一句,向暖聽了後也沒說別的,只輕聲回應:「知道了!」
工作人員離去後,客戶問她:「向小姐現在可是這裏的老闆娘了,看來就是不一樣啊。」
向暖笑笑:「點菜吧。」
胡非跟陳曉文還有叢容坐在向暖一側,倒是很客氣的跟對方互相倒茶,一群人圍在一張大圓桌前,大家都很和氣,但是向暖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胡非看出她有心事,低聲問她:「有什麼事嗎?」
「沒有!」
向暖想了想,然後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沒撩起頭髮來,別人看不見她腫了的側臉。
「請便!」
客戶客套的跟她說了句。
向暖起身離開後就去了洗手間,突然感覺半邊臉又火辣辣的疼,沾了點涼水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臉,雖然補了妝,但是掀起頭髮來依然能看到腫腫的一塊。
冰水暫時止痛,她從包里拿出手機急急地尋找着向平淵的號碼,她不知道他跟霍賓白吃的哪門子飯,他要是知道吳秋曼已經知道向晴的死因,他還能吃得下去?
霍賓白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一切,向平淵現在跟霍賓白吃飯,霍賓白心裏怎麼想的她不難猜測。
可是轉念,她卻又看着別處,手機撥出去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聽着熟悉的聲音傳到聽筒里,她卻沒說話,將電話掛斷了。
她打電話給向平淵又有什麼用?向平淵的性子,她說什麼他會聽嗎?
親情跟事業之間,他永遠選擇事業,可是他那份宏偉的事業已經接近枯竭,還能救嗎?
向勵早上跟她說,公司里現在恐怕連千萬支票都開不出來,那,那個公司現在跟一個空殼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概是,銀行里還負債纍纍。
——
夜幕降臨,公寓。
向勵躺在沙發里吃着果盤看着周星馳的老電影,聽着開門聲轉頭朝着後面看了眼。
「你回來了?」
向勵從沙發里起來,打招呼。
「嗯!」
向暖將包放在一旁,轉眼便聽到廚房那邊有人在煮飯,不自覺的嘆了聲:「你倒是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當然是把自己當外人的,只是既來之則安之嘛!」
向勵說着,仔細端詳起向暖低着的眼眸來,神色也正了正,「你怎麼總不開心?」
「你又看出來了?」
向暖輕笑了聲,覺得這小子好像挺注意她的。
「臉上全寫着呢。」
向勵便說,依舊扭着身子趴着沙發里。
向暖忍不住嘆了聲:「你說向平淵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向勵眨了眨眼,覺得這話有古怪,擰了擰眉:「爸又去找你了?」
「他何止找我啊,還找了霍賓白呢,霍澈的父親,今天中午霍賓白跟朋友吃飯,他還擠在裏面。」
向暖說完後繞過去坐下,頭疼是真的。
「唉!或者要等到公司破產後,要不然我給他來個釜底抽薪算了。」
向勵想着也是心煩。
「怎麼釜底抽薪?」
向暖聽後眼眸一亮,問他。
「就是,假裝接管公司,然後該賣的賣,該當的當,把銀行的錢先還了,然後宣佈破產啊,只是這樣一來,你婆家會不會更看不上你了?」
「那個我倒是不在乎,只是這樣一來,向平淵肯定恨死你了,而你媽肯定還是把一切罪責都歸在我身上。」
向暖想了想,回他。
「那個,大概你也不在乎吧?」
向勵笑了笑。
向暖低着眼眸正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發呆,聽完他的話忍不住轉眼看他一眼,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孩子,她需要另眼相待了呢?
「以後別再跟人打架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向暖便突然說了這麼一聲。
「我有暴力傾向你又不是不知道,難改。」
向勵說着又靠在沙發里,一隻手抱着後腦勺,一隻手用叉子拿着水果吃。
向暖也靠在沙發里,也是犯愁啊。
不過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向暖覺得頭髮礙事就把頭髮攏起來了,當時忘了自己臉上腫着,然後臉露出來後,鐘點工大姐跟向勵都吃驚的看着她,向勵當即就火了:「誰給你打的?」
「好像有點嚴重,我去找藥膏。」
鐘點工大姐看着也着急,轉身就去找醫藥箱了。
「這個藥膏說明我也看不太懂,應該是治療這個傷的吧?」
鐘點工拿着一管藥出來。
向暖看了眼,笑着說:「坐下跟我們一塊吃飯吧,這個我晚上卸了妝再抹。」
「好的!」
鐘點工大姐點了點頭,然後才坐下,跟他們姐弟倆一塊吃飯,不知道是不是氣氛太壓抑,她突然笑着說:「你們姐弟挺向的,尤其是鼻子跟眼睛。」
向暖……
向勵……
安靜的吃了會兒飯,後來向勵還是氣呼呼的甩了筷子:「到底是誰打的你?」
「怎麼?你想去替我打回來?」
向暖不輕不重的問他。
「是啊,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我一定去給你討回來,他當我們向家沒人了嗎?連向家大小姐都敢打,找死。」
向勵雙手環臂,越說越氣。
「還大小姐呢,以前就沒人把我當大小姐,現在都要破產了,還叫什麼大小姐?」
向暖便笑着問他。
向勵……
晚飯後她自己去卸了妝,忍着痛瞅着鏡子裏抹藥,才發現有兩根通紅的手指印,不自覺的嘆了聲,眼睛有點模糊。
不過她還不至於哭出來,不過一巴掌而已,何況這件事她覺得可能真的是跟她脫不了關係。
如思一整天都沒動靜,向暖想了想,把藥膏擰好放在一旁,然後拿出手機給如思打電話。
只是那邊一直在忙,沒人接,向暖覺得,應該是在拍夜戲。
快十一點,向暖收到如思的微信:「在國外拍戲,一時半會回不去。」
向暖看着那條微信,手指捏着手機慢慢的編着信息,不過編了一會兒後,她又刪掉了。
這麼突然的安排,她心裏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第二天清晨,如思醒來後,看到一條躺在微信里一晚的信息,「下不為例!」
「收到!」
如思心虛的立即給她回了一條,這事就算是給向暖一個交代了。
向暖早上還沒來得及看如思的微信,沒睡醒呢,就收到視頻邀請,眯着眼就接了起來,也沒看清是誰,等看清楚了後瞬間雙臂撐在床上,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看着攝像頭,立即關掉。
霍澈!
他怎麼又發視頻?
向暖慌張的摸着自己的心口坐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平復,手機又響起來,還是視頻,她看了眼。
再次掛斷後她直接撥了他的電話過去,霍澈接起來:「為什麼不接視頻?」
「我還沒洗臉呢。」
向暖坐在床上,一隻手接着電話在耳邊,一隻手的大拇指跟食指互相揉搓着。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沒洗臉的模樣。」
霍總的聲音裏帶着點挫敗。
向暖聽着聽着,心裏就有點酸酸的,澀澀的,他現在還這麼好好地跟她說話,是什麼都還不知道吧?
她在等待着事發,她在期待着那一刻快點來,因為這兩天實在是太難熬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自覺的沙啞了嗓音,她低着眉眼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問他。
「總算聽到一句想聽的話,明天上午十點的飛機,恐怕回到那邊得晚上了,你等我一塊晚飯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也迫不及待的。
向暖聽着,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是的,她想跟他一塊吃晚飯,不只是晚飯。
「你要是半夜回來,我也等你晚飯嗎?」
她的聲音有些細軟。
「那就別等我吃飯了,等我吃你吧!」
「……」
「向暖,我……」
興許是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也沒這麼難以啟齒過,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說過肉麻的話,那時候甚至沒有此刻這麼情濃,可是很奇怪,他竟然突然有點難以啟齒。
「等回來再說?」
向暖隱隱約約的感覺着他要說出來的話,低聲問他。
「嗯!」
於是,那聲我好像有點想你了,不,是很想你了,的話沒有說出口,兩個人掛了電話。
在有人不知道是鬆了口氣的時候,向暖卻寂靜的望着遠處的玻幕外,然後環抱住自己的膝蓋。
——
翌日,霍澈一下飛機便打算回去,卻在路上接到霍賓白的電話,所以轉了方向去了霍家。
吳秋曼眼眶通紅,坐在沙發里,聽着有人說少爺回來了的時候還吸了吸鼻子。
霍星坐在她旁邊低聲安慰着,聽着霍澈回來便站了起來,看到他走近低低的打了聲招呼:「哥!」
「坐下說。」
霍賓白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兒子倒了杯,看着霍澈坐下後便抬眼看了看霍澈,然後嘆了聲:「有件事本來前幾天就想告訴你,但是你去出差,便拖到現在。」
霍澈鳳眸半眯,只疑惑的看着自己父親。
「你媽查到了向晴的死因,不過之後,證據被抹掉了。」
霍賓白說道,他也有些煩悶,所以昨天中午向平淵約他吃飯,被他跟朋友們諷刺了一頓。
霍澈沒說話,只是轉眼看了眼吳秋曼,然後又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機,他想着,還有人在等他吃晚飯,便給她發了條微信,「晚半個小時回去。」
「你媽在醫院查到向晴的死因並非車禍,而是她生下來開始就有心臟病,那場車禍,如無意外,應該是向家安排的一場好戲。」
霍賓白繼續說着。
霍澈抬了抬眼,看着自己斜對面坐着的男人。
「這件事向暖應該是早就知道的,或者該說,她也是那一場戲的合謀。」
霍賓白又說道。
「我知道你父親這麼說你也不會信,你早就被那個女人矇騙了,大概除了她的話,你不會相信任何人吧?可是當我拿着證據去找她,她是供認不諱,並且還叫我直接拿給你看,我原本以為她能豁的出去,還高看了她一眼,結果當晚證據就被人從家裏偷走了。」
吳秋曼也說起來,越說越氣。
霍澈幽暗的眸子裏讓人看不出是什麼情緒來,霍星一直在小心觀察他的神情,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否動容,站在哪邊,相信哪一個。
之後臣服頗深的男人突然笑了笑,轉眼看着旁邊坐着的女人:「你是想跟我說是向暖來偷你的東西?」
這件事最可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她或許自己動手,但是,肯定是她找的人動手,以她在社會上混的時間,她想找個可以替她偷東西的群體,很難嗎?」
吳秋曼質問他。
霍澈沒說話,只是站起來要走。
「哥……」
霍澈聽到那一聲弱弱的哥,轉眼看了霍星一眼,但是那一眼帶着凶光,所以剛剛站起來的霍星突然又坐下了。
霍賓白也站了起來:「阿澈,你不相信你媽,難道連你父親也不信了?那一家人,就是喝人血的東西,我也是高看了向暖了。」
霍賓白想着之前自己竟然還想就讓向暖跟自己兒子好好相處,就覺得自己當時好白痴。
「她絕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
霍澈神色凌厲起來,一句話說的又冷又沉,說完就拿着手機跟車鑰匙走了。
吳秋曼在他走後氣的將霍星剛剛端到她眼前的茶杯給退了出去,砸在了地毯上。
霍星嚇的站了起來,霍賓白還沒坐下,看着她痛恨的臉色問她:「你這是幹什麼?」
「我問你,他從小到大我哪兒委屈他了?為什麼無論我做什麼總是不能讓他滿意?為什麼無論我做多少事,他從來都以為我是唯利是圖?你看看他剛剛那樣子,一聲媽,我大概到死都聽不到吧?更何況是信任,他寧願去相信一個認識才每兩年的女人。」
吳秋曼氣的牙齒都在顫抖。
霍賓白卻覺得她過了。
「阿澈未必是不信,只是他的性子你不知道嗎?」
礙着霍星在,霍賓白便沒再多言,其實他真不喜歡吳秋曼在霍星面前總這麼數落他兒子。
霍星聽着霍賓白的話,卻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因為她看着霍澈,分明是站在了向暖那邊,無條件的。
——
霍澈開着車往回走,向暖在餐廳里坐着,家裏沒有別人,靜悄悄的,像是一滴水掉在地上都能被清楚的聽到。
他雖然沒說去哪兒,但是,還能去哪兒呢?
她心裏清楚,肯定是被霍家叫了去,然後她該怎麼面對他?
他要是質問她,她該怎麼回答?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但是她聽着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沒規則,越來越難以喘息。
外面的天早已經黑到底了,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麼。
她很確定,他怎麼可能還吃得下去她一個騙子煮的飯呢?
霍澈的車在公寓樓下停了好一會兒,他一直坐在裏面沒急着上去,心裏一時竟然也有些分不清。
就像是向暖聽着門響的時候,她只是膽戰心驚的往門口看去,然後,慢慢的,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她竟然不願意相信真的見到他了。
她感覺到自己在顫抖,看着外面的眼光都是模糊的。
直到看到他的那一刻,霍澈也看到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朝着她走。
向暖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隔着懸崖峭壁,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跨的過來她這邊。
然後,他到了她的眼前。
「看樣子是沒煮晚飯!」
霍澈看了看廚房那邊,然後又定睛看着她。
「餓了嗎?」
向暖笑的很艱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對他很溫柔的笑一笑。
他的眼裏,像是有些愁緒,他在猶豫什麼?
向暖忍不住就那麼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突然擋住了她眼前的光,叫她納入懷裏,鋪天蓋地的吻下來。
向暖感覺着,自己吃了自己的眼淚,卻把他的肩膀抱的更緊了。
像是,戀人分別時候的那種感覺。
他是想這樣之後再跟她提分別嗎?
她閉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回應着,心裏想着,她是願意的。
可是卻在她這樣篤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後,他卻突然抓住她捏着他紐扣的手,幽暗的眸子直直的凝望着她:「先幫我煮點吃的。」
向暖不說話,只是看着他一會兒,然後被他推進了廚房。
之後她站在那裏,看着他從裏面拿出了雞肉跟胡蘿蔔辣椒,然後又問她:「可以嗎?」
向暖木吶的點了下頭:「嗯!」
「再做個海鮮湯吧?」
他說着又打開冰箱一側,從裏面拿出很新鮮的海鮮來。
這些東西,鐘點工每次去超市都是給他們買着的,霍澈找到後一起送到她面前:「還想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我就做什麼。」
向暖極為平靜的笑了笑,然後轉身將懷裏的菜都放下,開始給他煮飯。
這之間他去了客廳,自己點了根煙,然後拿着手機給徐毅成打電話:「晚一些去我公寓,對,隔壁。」
霍澈說完掛了電話,然後又站在玻幕前抽煙,外面突然飄起雪來,他看了會兒,還以為自己出現錯覺,發現是真的下雪後,他轉身看了眼裏面,向暖或許會喜歡下雪?
霍賓白跟吳秋曼的話在他腦海里不斷的盤旋着,讓他有點頭疼。
晚飯的時候他開了瓶酒,說:「少喝點。」
向暖倒是無所謂,但是看他,不像是要少喝一點的樣子。
平時兩個人在一起,他幾乎不抽煙的,原因向暖當然知道,他怕她也忍不住要抽,可是今晚,她那會兒看着客廳茶几上的水晶煙灰缸里,已經放了兩根煙頭。
他的胃口看起來還不錯,但是向暖總擔心他這麼吃飯會吃壞胃。
「回霍家了嗎?」
所以,她自尋死的問了句。
霍澈點了點頭,依舊低頭吃飯。
向暖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默默地給自己加了點雞肉丁放在盤子裏,一點點的吃着。
「霍澈,……」
「先吃飯!」
霍澈說道,頭也沒抬。
向暖要說出來的話突然被推了回去,然後又默默地吃東西。
吃完飯霍澈拿了外套:「我跟毅成約好了說點事,要是回來的晚,你就先睡。」
他走之前還到她身後,吻了吻她的側臉。
向暖聽着門又被關上,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不會夾菜了,然後木吶的將筷子,放到旁邊。
房子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向暖努力喘息了幾次,然後又默默地望着桌上的酒,他的酒杯里已經空了,瓶子裏還剩下了大半。
她突然就那麼頹廢的癱坐在椅子裏,手指摸着冰涼的杯子,尋找着一點點的知覺。
霍澈一直在對面的房子裏,抽着煙等徐毅成,但是他沒等來徐毅成。
向晴的事情,並不好瞞。
哪怕是醫院裏的材料都被刪除,但是那些曾經在醫院見過向晴的人,給向晴看過病的大夫,又怎麼堵住那些人的嘴?
只要霍家去查,便是一查一個準的。
霍澈一直等到很晚,徐毅成打電話說突然有事回不來。
不知道抽了多少煙,只是等他醒過神來,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等他回到跟向暖的公寓,推開門進去,看着床上她已經睡的很熟,他忍不住抬手輕輕地去撫她的臉。
「嘶!」
他的力道稍微有點重了嗎?睡着的人突然哼了聲。
霍澈眉心動了動,將擋着她臉的頭髮都拂開,然後看清了她臉上的傷。
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也終於被他感知到。
向暖漸漸地睜開了眼睛,因為覺得臉疼。
然後便看清了眼前眼神冷冽的男人。
她下意識的爬了起來,霍澈坐起來在床邊,將她擁進懷裏扣着。
「誰打的你?」
向暖動了幾次,動不了,便只得那麼木吶的靠着他,「沒誰。」
「怕我不護着你了?」
他不信,問了聲。
向暖沒說話,只是轉頭,額心抵着他的胸膛:「霍澈!」
她的聲音是沙啞的。
他一晚沒回來,他有多煎熬她就有多難熬。
但是他們這個年紀,向暖覺得他們真的沒必要這樣痛苦。
卻不知道,這個男人,才是主宰她到底要怎樣的那個人。
「還疼嗎?」
他低下頭,看着她被打的臉又問了聲,卻是跟事件無關。
向暖稍微搖了搖頭。
「再睡一會兒,晚一點金姐會來煮飯,嗯?」
「那你呢?」
向暖這才稍稍抬頭,撞上他幽暗的眼眸。
「我在這裏!」
霍澈看着她。
向暖也看着他,兩個人對面躺着,向暖看着他的眼眶都青了,知道他肯定是一直都沒睡,不自覺的就往他懷裏靠了靠,然後貼着他繼續睡。
說來也怪,一個人睡覺的時候,非得頭疼到不能思考,但是兩個人的時候,卻是很容易的。
——
早飯後兩個人準時去上班,那件事倆人誰也沒再提。
晚一些,霍澈到了辦公室,霍星抱着文件進去找他:「霍總,我有些私事想跟你說。」
「既然是私事,就留到下班以後再說。」
霍澈淡淡的一聲,並不看她。
「可是媽昨天半夜就開始發燒,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看看她。」
霍星緊抱着懷裏的文件提醒她。
「那或者是你媽,但是不是我的,她發燒跟我有什麼關係?」
霍澈終於抬起眼,有點不耐煩的看她一眼,反問。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承認,她不是我們的親生母親,可是她帶我們有多好你應該都知道的啊,從小到大她都那麼寵愛我們,哥,其實媽真的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她只希望你叫她一聲媽,只希望你相信她。」
「你管的太多了,另外你可以回去問問她,我有沒有提醒過她,不准碰向暖。」
霍澈將手裏剛拿起的筆往外一彈,鋼筆掉在了地上,霍星嚇的往後退了兩步,再抬眼的時候就看到他幽暗的眸子裏像是夾着把鋒利的匕首。
霍星不敢再問,只是淚汪汪的眼睛看他一會兒,然後轉身就往外跑。
「站住!」
霍星在門口,聽到那一聲還以為他回心轉意,轉過身去。
「把工作完成,還是你想辭職?」
霍澈提醒她。
霍星如夢初醒,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是他的秘書,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文件,又走了回去,忍着委屈給他報告今天的工作。
如思終於敢出現,跑到象奴昂公司去,「你的意思是他沒提一個字?」
「嗯!」
向暖點了下頭。
如思站在她辦公室里轉來轉去好幾圈,眼珠子也是轉來轉去的看着某個地方:「那,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如思,我想做一點事。」
「什麼事?」
「偷他的種。」
「啊?」
「然後帶球跑。」
向暖說的時候蠻認真的,但是說完後自己就先笑了。
如思……
誰說她們老向是毫無趣味的女人?看,人家還知道帶球跑呢。
如思簡直對她刮目相看,不過還是慫恿她:「我覺得挺靠譜的,到時候過個幾年,你再帶球回來,不過,不知道霍總到時候還是不是在等你哦,萬一他已經有了小嬌妻,還有了孩子,那你這個私生球,呵呵!」
向暖抬頭看着她,不太開心的。
這丫頭,怎麼打擊她的積極性呢?
生活真的是快要沒奔頭了,帶球跑的危險性還這麼大。
那她該怎麼辦?
他什麼都不用說,只從他的眼神里,向暖就已經全都明白了,她也相信,他能從她的眼裏看出她的心思。
可是為什麼,從來活的這麼明白的他們,還要揣着明白裝糊塗?
「話說,你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如思突然趴在她眼前,特別好奇的看着她問。
向暖不自覺的也笑起來:「突然想給他留個種。」
「哈哈哈哈!向暖,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如思突然笑的前仰後伏,指着向暖的鼻子就笑起來沒完。
向暖自己也笑,就是覺得,好像要世界末日了還是怎麼的,反正得在死之前給他留個後。
嗯!這想法的確夠古怪的。
但是她就是這麼想,想要跟他轟轟烈烈的做一場,然後留下一個種。
「要是霍總知道你有這種想法,估計睡着了都能笑醒,徐毅成跟我說,他一直以為你不愛他呢,我……」
本來聊的正開心的人也突然就閉了嘴。
向暖抬了抬眸:「你什麼?」
「其實我也覺得,你好像是動了心的,但是,好像並沒有多愛他,但是就在剛剛,我確定,你也很愛他。」
如思又一鼓作氣說了出來。
向暖笑着眨了眨眼,對這些話有點,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接受。
「就因為我說想要偷他的種,你就覺得我很愛他?」
「嗯!你仔細想想,你跟溫之河相處那麼久,你有沒有想過給溫之河留個種?雖然你總說將來你們會有兩個孩子什麼的,然後怎麼怎麼的度過餘生,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從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想為他生孩子的感覺,還甘願冒着孩子將來得你自己撫養的風險。」
如思又問她,還用眼神沖她提醒。
向暖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半邊臉,眼睫斂了斂,看着桌上的手機。
她很早就知道,霍澈帶給她的感覺是溫之河從來沒有過的,但是她不能否認,很多人很多感情的方式,都是多種多樣的,有些感情就是壓抑且生活話的,她跟溫之河就屬於那種。
而她跟霍澈,是什麼樣的?
熱烈?她突然想到這個詞!
「不過,我沒想到吳秋曼會去找你,還打了你,老向,你還好吧?」
如思想了想,又深感抱歉,她是想幫向暖的,但是好像,沒幫到好處。
向暖看着她那麼擔憂,便抬手去摸了摸她的臉,給她一個安心的神情:「放心吧,無論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不過現在,咱們來想一想,怎麼偷種的事情吧?」
「你認真?」
如思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她以為向暖只是想想而已。
向暖卻點點頭:「嗯!十分認真,並且肯定。」
「你,你,你,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思覺得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頓時結巴起來,但是突然腦子很好使,知道拒絕。
「要不然我把你讓徐毅成偷證據的事情告訴霍澈?」
向暖笑笑,跟她好商量着。
如思……
------題外話------
如思:小霍太膽子真不小哦!
作者:是的,我都被嚇到了!
如思:可是你會那麼安排麼?
作者:機密,劇中人物無權知道。
如思沉默(心裏罵髒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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