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晚喝醉了的時候一樣?
那要如何清醒着說?
喝醉的時候說過的話!
不過……
向暖覺得,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好聽的聲音來,眼前人的聲音,輕易的掌控了她的情緒。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你總會有辦法讓我說出來的是不是?」
「嗯?」
「但不是今晚!」
向暖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低喃,隨後便做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直到後半夜裏,兩個人得以平靜下來,享受着對方的溫度,向暖的手輕輕地在他頸上撫着,想起白天的事情,終於問他:「那天真的沒看到霍星被欺負?」
「那天?她被潑硫酸的那天?沒來得及看,只聽說是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而在店裏打起來,不久楚備就去了。」
霍澈想了想那天的事情,然後坦然的跟向暖說道。
向暖的手忍不住去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胸口:「有沒有後悔?霍星那麼愛美的女人身上留下疤肯定會有陰影的。」
「我為什麼要後悔?跟我有什麼關係?」
霍澈低眸看着懷裏的女人問了聲,隨後手壓在她腰上的疤痕:「倒是你這裏,這條疤也是為了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留下?」
向暖一怔,隨即卻忍不住笑了笑,輕嘆:「是啊!那時候小小的我,竟然還挺勇敢的。」
現在想想,那個小小的自己,實在是太勇敢了。
「就這樣,他還那麼對你?」
霍澈又問。
向暖突然腦子裏有根弦繃的特別緊,總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下意識的抬眼看他,才發現他的眼神,宛如黑夜星辰。
「你要問我當時心裏難受不難受,那我當時要是自控力差,可能立即就掉眼淚了,但是我真的可以理解,我不是都跟你解釋過了嘛,那都是人的本能,我不怪他,也不該怪他。」
「那是你,我卻不行,從霍星的事情你該看得出你男人是個愛斤斤計較,不會輕易原諒別人的人,我不覺得自己有再去拯救霍星的必要,自然也沒有再去幫向勵的理由了。」
「可是……」
「暖暖,我很記仇,很不會原諒,那些對我們傷害的人。」
他將她抱的又緊了一些,終是不讓她再繼續勸說。
向暖後來無奈的嘆了聲,既然說不通便也不說了。
第二天她去了向勵的辦公室,向勵見到她還有些吃驚,蹭的從椅子裏站了起來,有點結結巴巴的問她一句:「你怎麼來了?」
「剛好經過這裏,你怎麼樣?」
向暖走過去,見他站在了邊上,就直接在他的老闆椅里坐下感受了下,不過也沒覺得舒服,便抬眼看着他:「聽說你打電話給你姐夫,有事要找他幫忙?」
向勵立即就想到了向暖知道了些什麼,忍不住嘆了聲:「曉蓓又給你打電話了?」
「你可別挑撥我跟你老婆的關係,有事你只管說。」
「我一再的讓你失望,你還要幫我?」
向勵不明白,向暖面上是個真的很冷漠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放下過他。
向暖聽後也笑了下,忍不住反問:「是啊,我到底算是怎麼回事?你一再的傷我,我為什麼還要幫你?」
向勵看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們姐弟之間的感情,終究不夠深嗎?
「如果有事情找你姐夫行不通,就找我好了!我在外面拼了這些年,還算有些朋友。」
向暖便說了聲。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前兩天有個客戶說跟我姐夫還算相熟,打算一塊吃個飯,我便主動給姐夫打了電話,不過他沒理我,他才是真正關心你,在乎你的人。」
向勵說着就低了頭,心裏壓着一口氣,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哦!沒什麼別的事情就好。」
向暖點點頭,然後又看着他:「向勵,以後我們姐弟還是要再努力一些,不能單單靠霍總的關係。」
向勵抬眼看着她,有點意外。
「姐姐活到這個年紀,看的最透徹的一件事就是,這世上,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走,只有靠自己,才能得以長久。」
向暖跟他算是交心。
向勵聽後點點頭:「我懂!」
「你姐夫已經給你做了些鋪墊,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這也是證明你成長的最好時候。」
向暖又對他說道。
向勵點了點頭,他知道向暖說的有道理。
向暖也看他聽得進去自己的話,覺得自己沒白來這一趟。
本來昨晚她起初有些耿耿於懷霍總那麼記仇,雖然是為她,可是後來想了想,其實,向勵還需要再多成長一些,光會做遊戲還是不行,他還需要學會公關,學會更多事,讓自己的公司越來越強大。
至於霍總那條人脈,自然會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但是他總不能一輩子都讓霍澈幫忙,而是應該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後,讓霍總幫他錦上添花吧!
「嗯!媽說有空想讓你回家吃飯,她最近在學做菜,好像還挺上手的。」
向勵答應下,然後又對她說道。
向暖聽後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從他椅子裏站了起來,走向窗口:「怎麼沒用以前爸爸的辦公室?」
「太高了!」
向勵說道。
向暖點點頭,然後才又不得不感嘆了句:「最好笑就是,你跟爸爸對我的關心,都被你母親比了下去,曾經我最狠的人便是她,她最恨的也是我。」
可是有一天這樣彼此痛恨的兩個人,竟然能夠為彼此着想了,不用強行被逼,而是自願,或者說,是不由自主。
向勵低着頭,像是有點慚愧:「媽說我們都隨爸爸的性格,親情方面都有點涼薄,但是媽也說,你內心深處藏着一個重感情的人,或者是因為你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
早已經不知道那位親生母親的樣子,倒是周諾的樣子,睜眼閉眼都想的住。
所以,周諾是成功的,無論是用什麼方式,最起碼深入人心了,還在最後,力挽狂瀾。
「或者吧,你工作吧,我走了!」
向暖低着頭看着窗外一眼,隨後便往外走。
「那回家吃飯的事情呢?」
向勵扭頭問她。
向暖在門口停了停,沒再回頭,只留下一句:「看緣分吧!」
他們之間,無需走的太近,也不需要太熱絡。
向暖開着車去公司的途中還在想,她跟向家的緣分,深深淺淺反正也計較不來,但是自己的確是從向家出來的。
恨的時候,也是真真實實的恨過。
但是到現在,卻覺得,自己好像也是個有娘家的人了。
她去上班,在公司門口遇到胡小糖,胡小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穿着打扮都比以前素了很多,看到向暖的時候只尷尬的點了下頭。
向暖下意識的回她一眼,然後走過去:「怎麼不上去?」
「他還好嗎?」
胡小糖問了聲,有點尷尬的低了頭。
「他一直還不錯,上去坐坐吧?」
向暖問她。
胡小糖搖了搖頭:「你為什麼不好好恨我?」
「我跟溫之河之間也有問題,你並不是始作俑者,我記得我解釋過,這麼多年你還放不下他,我也該滿足了。」
向暖笑了笑,看着胡小糖滿心的感情都無處安放,她不覺的自己還有什麼好恨的,何況現在的她,早已經在另一個世界裏。
「我前陣子出差了,在外面也遇到一個人,但是……」
「或者你們就是一段孽緣吧,既然你不上去,那我就……」
「嗯!你上去吧!」
胡小糖握着自己的包包,笑着對向暖說道。
向暖跟她點了下頭,然後轉身上樓。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再見面也不再互相諷刺了,甚至沒有任何人再想要看對方的笑話。
或者這就是人生吧!
她們在不停的成長,不停的改變。
胡小糖後悔過嗎?
也未必吧!
她喜歡溫之河,一喜歡便是這麼多年。
這樣算算,或者胡小糖喜歡溫之河的年歲,比她都要長的多了。
向暖覺得自己後來喜歡霍總的年歲,更長一些,而且更深一些。
她跟霍澈,打打鬧鬧,分分合合,這麼多年過來,這,才是一對愛人之間,該有的相處模式吧?
她跟溫之河,甚至都不吵架的,愛的太卑微。
向暖上樓後看到溫之河正在跟陳曉文探討事情,忍不住站在邊上看了會兒,他不知道胡小糖在樓下?
「之河,看看樓下。」
向暖回自己辦公室之前敲了下他們的辦公桌提醒了句,溫之河下意識的抬眼看她,兩個人交流了一眼,隨後向暖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而溫之河又低下頭:「剛剛我們講到哪兒了?」
陳曉文一怔,隨即又跟他聊起來。
溫之河一眼都沒再往樓下看。
雖然自己是個失敗者,但是還是不願意再往樓下多看一眼。
他來上班的時候,剛好胡小糖的車在停車場那兒,胡小糖有看到他,他自然也看到胡小糖,只是他沒理,全當自己沒看到,就那麼上了樓。
胡小糖一直在樓下等,一直等到快中午。
叢容後來到向暖辦公室送咖啡,忍不住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談了句:「真是個痴情的女人啊!」
向暖聽後輕笑了下,但是沒有評價,靜心品嘗自己的咖啡。
「暖姐,你說河哥為什麼不喜歡她?胡小姐看上去挺有魅力的女人。」
儘管溫之河早已經表明自己出軌胡小糖,但是太多年了,多到大家都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情。
「大概是,有心理陰影吧!」
向暖想了想,說出來。
「心理陰影?」
叢容不解,男人也會有這方面的心理陰影?
不過後來叢容沒再讓向暖幫她解惑,突然就覺得這個話題,她不適合跟向暖探討,還是去找別人吧。
向暖看她走後卻是無奈一笑,明白叢容的想法。
只是沒過多久,叢容又跑來:「暖姐暖姐,來了個楚楚可憐的壞女人找你。」
「……」
向暖愣了半晌,後來想到可能是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後來辦公室里只剩下她們倆,門一關,霍星便二話不說開始落淚。
她今天穿着半袖連衣裙,看上去比平時要保守一些。
向暖盯着她的手臂一會兒,她便自己慢慢地挽起袖子來給向暖看。
「醫生說可以做美容手術,但是要經過段時間。」
霍星知道,向暖肯定是知道她的事情了,畢竟這兩天城裏鬧的沸沸揚揚的,尤其是跟楚備有關的一些人,幾乎都知道了,楚備把她帶回家,還對大家說她是他的保姆。
向暖沒說話,不知道她來找自己做什麼。
「我實在是沒人說話了,向暖你懂嗎?這些年,我從來沒敢對誰說過真心話,是有多難過。」
她的眼淚越掉越多,像是決堤開了閘。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我早就該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得到我哥的心,現在,他寧願看着我死也不會管我了,可是我竟然只能到這裏來跟你說,你竟然成了我唯一想要說話的人。」
霍星抬起眼來,淚汪汪的眼神看着向暖。
向暖聽了會兒,受不了霍星這麼愛哭,忍不住嘆了聲:「不哭的話,你說不出話來嗎?」
霍星吃驚的看着她,眼裏儘是悲觀跟弱小。
向暖忍不住嘆了聲:「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用?難道你指望我幫你做點什麼?不可能的。」
「我只想有個人聽聽我說話,我媽,我媽……你知道的吧?你們都知道了,她是我親生母親。」
霍星說着又低了頭,儘管坐在沙發里卑微的捏着自己的虎口處,眼淚繼續不停的流,有時候還用力咬嘴唇。
向暖還記得自己初見霍星的時候,那麼一個楚楚動人的美人秘書,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們知道了,你們合起火來不再讓我跟我媽見面,你們都不找我跟我媽的麻煩,你們用這種最可怕的方式來報復我跟我媽,向暖,你怎麼會這麼可怕?」
霍星說着說着,有些激動地看着她。
向暖長睫動了動,抱着手臂在窗口站了會兒,看到胡小糖的車走了,然後才又輕嘆一聲:「我還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的。」
「什麼?」
霍星坐在沙發里好奇的看着她。
「要不是還殘存着一絲理智,要不是楚備一直在搗亂,我本身真想去跟你拼命的。」
向暖想起來最初的時候,霍澈失憶了,不認她,還覺得她是個瘋女人,那時候,她真有殺了那個把她老公綁走的女人。
霍星知道向暖恨自己,但是向暖說還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的時候,她慢慢從沙發里站起來:「你想對我做什麼?」
「吳念,吳秋曼最想念的人!霍星!」
向暖轉頭,清眸直直的盯着不遠處有些慌亂的女人,不自覺的神情就有些駭人。
「我有那麼幾次,想要殺人!」
向暖淡淡的說道。
霍星吃驚的看着她,忍不住提着一口氣不敢再放鬆,甚至連眼淚都不再那麼蜂擁而出。
「你是幸運的,儘管你被潑了硫酸。」
向暖看了眼她那隻胳膊。
霍星還是吃驚的看着她,幸運?她回國後所受到的傷害,還成了幸運?
「楚備看似是恨透了,卻還是護着你,爸看似是不理你,卻只是在針對吳秋曼而已,至於霍澈,那是你一輩子,唯一再也得不到溫存的地方。」
向暖從容不迫的對她講着,講到最後,眼裏也再沒溫度,不自覺的笑了笑,又對她說:「也幸好是這樣,否則我可能還是會忍不住哪天故意把自己灌醉了然後去找你的麻煩,同歸於盡也不過是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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