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宮,玄冥大殿,幽暗無光,各懷鬼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黑袍加身的面具人,出現的無聲無息,消失的更是無聲無息,沒人知道他來過,也沒人知道他何時離開。
唯有此時剛好進入的黑衣人,瞥見了那人消失的一抹余影。
黑衣人正是凌無眉,他一邊走進一邊心裏疑惑道方才見我進來便立即消失的人就是天下第一飛賊夜月吧!可他不是細作,為何不敢繼續說下去?
凌無眉方才聽見夜月對白之宜說的最後一個字,便是「心」字。
「不通報便不請自來,你真是越的大膽了!」儘管白之宜嘴上這麼說,可是卻聽得出來,她沒有半點怒意。
凌無眉胸有成竹的笑道「我帶來的消息,宮主可根據其中分量來判在下的罪吧!」
說罷,凌無眉便把鑄劍山莊已押送兵器出的消息告訴了白之宜。
聽後,白之宜興奮地說道「今日便已出?看來曼陀羅宮的探子倒是不如你的消息來得快!涅兒!」
巫涅應聲道「宮主有何吩咐?」
「帶些人手,殺人劫貨!」白之宜冷聲道,「武月岩老奸巨猾,一定不可能只讓他的兒子孤身一人押送,密切關注動向,他們定會兵分兩路!」
巫涅立即便退出了玄冥殿,凌無眉卻在內心感嘆道我還未說出騰鶴鏢局和武義德分別押送的消息,你就已經猜到了,老奸巨猾的可是你啊白之宜!
「宮主既已作為,那在下就告辭了!」
「看來你已經明確知道這個消息的分量足以抵押你的性命了!」
「不,我知道宮主需要我,而無關這一次的消息!」看着凌無眉悠哉的走出玄冥殿,白之宜卻若有所思起來此人知曉第一手消息,定不是普通的江湖人,連曼陀羅宮的探子還沒稟報,他就已經知道了,莫不是,他就是八
大門派的人?亦或是皇甫青天身邊的人?可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為何告訴本宮主眾多江湖消息?這其中有何目的?
「宮主,姑爺正在烈火宮大張旗鼓的挑選侍女!」身着紅衣的烈火宮弟子前來玄冥殿稟報。
白之宜這才回過神來,凝眉疑惑道「挑選侍女?」
「弟子聽說,是姑爺在為小宮主挑選侍女,姑爺覺得小水滴身形的緣故,已經不能照顧行動不便的小宮主了,所以想要挑選一個侍女代替小水滴!」
白之宜冷笑一聲「挑選侍女又何故大張旗鼓?定是在玩什麼把戲,想故意引起本宮主的懷疑!」
「弟子該怎麼替宮主分憂?」「她的生死掌控在本宮主的手中,若是玩火自焚,真是愚蠢至極!」白之宜冷聲道,「這裏沒你的事了,本宮主自有定奪,你立即回烈火宮,若是東方聞思和白狐有何異常,
及時稟報!」
「是,弟子告退!」
阿市走進華音小築,沒有任何心情打量其中風景,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華音藥師真是有曬不完的藥啊!」
「為宮主做事,自然要準備的周全一些!說不定哪一天,這些藥就要派上用場了!」
阿市打從心底里厭惡趙華音,紫魄在焚玉山的刑罰,小宮主失去貞潔的情藥,全都跟趙華音脫不了干係。
但她現在又是白之宜最器重的人,阿市自然是瞧不上卻又不得不低聲下氣「宮主有令,命你立即前往烈火宮,為小宮主恢復年輕容貌!」
「這是《踏雪歸來》的反噬,連我也是無能為力的,宮主怎會在這個時候命我為小宮主恢復年輕容貌?」趙華音驚聲道。
阿市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小宮主年紀輕輕,就要被困在一個年邁的身軀中,一直到死嗎?
「這是宮主的命令,想必她對華音藥師的醫術頗有信心!」阿市冷聲道。「一定是紫魄的請求,故而宮主才會命我這麼做!」趙華音暗嘆一聲儘管我知道宮主並非想讓小宮主恢復年輕容貌,可是想要重新束縛住紫魄,她只能把難題丟到我的身上……等一下,既然是拿東方聞思牽制紫魄,宮主勢必不會讓我真的為東方聞思恢復容貌,如果我研製的藥,只能維持幾天,就要源源不斷的從我這裏獲得藥物,到那個時
候,紫魄不敢背叛白之宜,也更加不敢取我的性命了!可謂是一舉兩得啊!
想到這,趙華音便得意的一笑「阿市護法,你瞧,我剛說完我曬得這些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機會就來了!」
「宮主還有吩咐,請華音藥師順便留意一下,姑爺為小宮主新挑選的侍女有沒有問題!」
趙華音當即便知曉白之宜的意圖,於是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阿市離開前,看了一眼坐在門口呆呆的望着前方的傅千楚,她的眼睛從自己進來到離開都沒有眨過一次,儘管她看到傅千楚仍在呼吸,被微風吹起的絲和衣角,都在告
訴阿市,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被趙華音殘忍的變成了活人死士,心中對趙華音不禁又厭惡了些許。
烈火宮。
趙華音背着藥箱,一路前行,臨近白狐房間時,便看到火紅一片,人山人海,卻又井井有序,穿着紅衣的女弟子站的端端正正,眼神中卻又都透漏着無奈和憤怒。
「我來了曼陀羅這麼久,還從未見過烈火宮有如此熱鬧的場面!」趙華音笑着走到白狐的身旁,眼睛從那些紅衣女弟子的身上一一掃過。
白狐冷聲道「華音藥師,你來的正好,我正在給聞思挑選貼身侍女,你是醫師,又是女人,該比我這個男人細心,不如,你幫聞思挑選一個吧!」趙華音皺了皺眉頭,讓我挑選侍女,出了問題倒可以推到我的身上來了,故而笑道「我只是醫師,挑選藥物我倒是最為擅長,可是挑選侍女我便無能為力了,還是姑爺自
己挑選吧!」
「那就沒辦法了,我已經讓她們每一個人都侍奉過聞思了,現在站在這裏的就是我和聞思都還算滿意的,也不知到底該選哪一個了!」白狐輕聲道。
「聽聞最好的侍女都在宮主身邊,姑爺可以請求宮主派一個侍女過來不是更好?」趙華音試探道。「我倒是想過,可是……聞思變成這個樣子,是宮主的意思,這個時候我去求宮主賞賜一個侍女,豈不是要惹宮主生氣了?」白狐深吸一口氣,「我不想再讓我的娘子受到一
點傷害了!」
「既然如此,不如抽籤決定吧,讓她們自己聽命於天,你就不用為難了!」趙華音聽得出白狐對自己的憎惡和對白之宜的埋怨,倒是放下了一絲戒備。
小水滴站在一旁冷笑道「抽籤不免太過麻煩了些,不如,就挑選年紀最大的那一個,照顧起人來,也該是最有耐心的!」
趙華音瞥都不瞥一眼小水滴,便高聲笑道「小水滴護法可真是說笑了,論起年紀最大的,不就是你嗎?還需要挑選何人呢?」
小水滴氣的握緊拳頭,不再出聲。
白狐卻輕聲道「那就抽籤決定吧!」
說着,便讓一個弟子前去準備了。
而白狐便引領趙華音走進房間,此時的東方聞思,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呼吸聲很重,這讓趙華音不禁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一些燙,可用了藥?」
「這些就不勞煩華音藥師了,一切都有漆曇藥師注意着呢!」白狐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趙華音卻不以為然「我現在開始調藥,你挑好侍女,就讓她進來幫我打下手吧,因為一會兒,小宮主就要赤身裸體了!」
「我是她夫君,我來幫忙就可以了!」
趙華音低聲笑了起來「你若真是她的夫君,也許小宮主就心甘情願的認命了,還會如此痛苦嗎?」白狐當然知道她是指「奪走東方聞思貞潔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這件事,雖然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對趙華音生起濃重的殺意,可是為了小宮主的心愿,他必須忍住「
那我讓小水滴進來!」「我看到她,自然就沒心情給小宮主醫治了,我調藥還需要一點時間,應該足夠你挑選完侍女了吧!」趙華音冷笑道,「你不用找人看着我,我是不會加害她的,我只是聽命
於宮主罷了!」
「好,我知道了!」白狐離開房間,暗自勾起了嘴角。
而趙華音也同樣暗自笑了笑試探侍女還不容易,一會我就在藥中動些微不足道的手腳,若那侍女的反應有一絲不對勁,我就可以論功行賞了!
最後抽到侍女簽文的女弟子,跟着眾人一一使了眼色,便走到白狐面前,恭聲道「莫憶一定侍奉好小宮主!」
接着,便隨白狐一路返回房間,方才的眼睛中還閃現着白狐雪白的頭和火紅的身影,可是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一片空白,毫無知覺。
接着,便看到絳鬼魅般的現身,迅的用手指在那女弟子的眉心一點,又迅的消失。
白狐回身冷聲道「你走得如此緩慢,叫我如何放心的把小宮主交給你來照顧?」
女弟子忽然回過神來,亦不知為何自己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忙說道「莫憶知錯,還請姑爺再給莫憶一次機會!」
白狐白了她一眼,回過頭時面容露出輕鬆笑意,便知絳已經完成了任務。
莫憶走進房間,趙華音也剛好起身「你就是新挑選的侍女?來的正好,你來把小宮主的衣服除去,我需要銀針引藥!」
「是!」莫憶說完,便去幫東方聞思除去了全身衣物。
趙華音攤開針灸袋,露出大小不一的銀針「我每刺進一根銀針,你就倒入一滴!」
莫憶接過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口泛出一陣惡臭,如同腐爛的血肉被浸泡在血水中。
隨後趙華音駢起二指,將那些銀針一一刺入東方聞思全身的穴位,而莫憶也服從命令完美的將藥瓶里的藥倒的一滴不剩。
「將她的身子翻過來!」趙華音說道。
「什麼?」莫憶驚呼道,「如果翻過來,這些銀針不就全部都刺進身體裏了?小宮主如何受得了?」
趙華音秀眉一挑「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嗎?」「不敢!我知道華音藥師是宮主面前的大紅人,自然敢任意妄為!雖然莫憶只是一個普通弟子,但卻也知曉將銀針全部刺入穴位之中,反而會致命,其中後果,你我二人都
無法承擔!」
「我這些藥不是普通藥物,若是銀針刺的不夠深重,她的體內仍然無法恢復年輕,現在她的身體機能都在老化,我這麼做,全然都是在以毒攻毒!」
「真的不會出事嗎?」莫憶有些擔憂的問道。
「你是在擔心小宮主嗎?」「藥師你是宮主的人,我也是,現在小宮主是宮主註定要拋棄的人,我自然不會擔心,但是宮主之所以派你來恢復小宮主的容貌,自然是紫魄大人的相求,如果此時小宮主
出了事,就算宮主不會降罪,你我都會被紫魄大人千刀萬剮,為了求生,我自然要小心行事,還請藥師不要多心!」趙華音幾番試探,都看不出此人的異常,從她的反應看來,她的的確確是烈火宮的人,不是何人的易容,更不會被收買,便放下心來「銀針埋進穴內是有時間限制的,所
以我們的動作要快,當把小宮主身體每一個穴位埋入藥後,就要逼出銀針,方可大功告成!」
「我明白了!」
一個時辰後,趙華音大汗淋漓的走出房間,而白狐和小水滴一直守在門口。
「姑爺,即日起,每天這個時辰,你都命人去華音小築取一副藥給小宮主服下,三日後停藥,我再另做安排!」
「好!」
趙華音走後,小水滴冷哼道「你真覺得她會全心全意的幫小宮主恢復容貌嗎?」
「宮主的吩咐,她暫時還不敢違背!」白狐說完,便立即去查看東方聞思的情況。
白狐面露緊張和擔憂「為何聞思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
而莫憶正在為東方聞思將被子蓋好,聽聞後說道「姑爺,小宮主還要昏睡好幾天才能甦醒,不過華音藥師說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的現象!」「既然如此,這裏暫時就不需要你了,方才你給趙華音打下手,也略有倦意,你可以暫時回去休息,日後你要多跟小水滴請教,只有了解了聞思所有的生活習性,你才能照
顧周全!」
「是,宮主!」莫憶剛說完,便立即改了口,「姑爺,莫憶告退!」
白狐方才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緩,他輕輕的坐在床邊,握住了東方聞思乾枯卻又有些冰涼的手「苦了你了,聞思!」
莫憶返回房間的途中,忽覺頸部一陣疼痛,隨後便陷入昏厥之中,她癱倒在絳的懷中,隨後絳扛起莫憶消失在烈火宮。
漆曇有些緊張的在房中來回踱步,等到絳帶着莫憶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若是趙華音不是白之宜重用的人,我們也不必如此麻煩了!」
「這個小賤人,走在哪裏都有生存的手段!」絳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可以做她的人皮面具了,我現在要取走她腦袋裏的蠱蟲!」
「你不是要給趙華音下蠱,怎麼給這個丫頭也下了蠱?」漆曇有些不悅的說道,「她跟趙華音直面接觸,趙華音定要試探這個丫頭的,你給她下蠱,不怕趙華音察覺到?」絳笑着摩挲了一下漆曇的下巴「別這麼緊張兮兮的,放心吧,不會危及性命的蠱,是任何人都看不出來的,我給這個丫頭下的蠱,只是保留一個時辰的記憶,我取得她與
趙華音交談的記憶後,這個蠱蟲也就化成血水流進她的血液里了!」「原來如此!」漆曇鬆了口氣,「好吧,我會儘快做完人皮面具,讓其與你的皮膚完美貼合,趙華音定會稟報白之宜,告知她這個丫頭沒有問題,你就可以頂着她的模樣出入
自由了!」
絳取得記憶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隨後她便沒有事情可做,索性就坐在一邊,看起了漆曇如何不用取得人皮就能做出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只見漆曇正在陶瓷罐子裏攪拌着乳白色的粘稠漿糊,便好奇的問道「雖然我不會易容,不過我聽說完美的人皮面具,要麼就是取走這個人的臉皮,要麼就是用真正的人皮
來做,可是你準備用這些漿糊來做嗎?」
「這種材料我說了你也不懂,它是最貼近人皮的原料,如果這個時候我真的取了誰的皮來做,是有風險的,只有用它,才萬無一失!」漆曇說道。
乳白色漿糊被攪拌的如同奶乳之後,漆曇便將它塗抹在莫憶的臉上,每一寸每一處都塗抹的小心翼翼,不能多一點,更不能少一點,故而需要極其強大的技術。
絳也不敢出聲打擾漆曇,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漆曇大功告成,卻已經大汗淋漓了,不禁笑道「漆曇,做一張人皮面具可比你醫治病人難多了吧!」
漆曇笑道「我又不是夜月那傢伙,做人皮面具就跟喝一口水那麼容易!更何況,我們可是在白之宜眼皮子底下造假,自然更要精細一些!」等到這一層乳白乾涸之後,漆曇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將其從莫憶的臉上揭下,讓絳躺好以後,又貼在絳的臉上,一點一點貼合後,漆曇又在她的臉上塗抹了一層透明的
藥水。
這讓絳感到有些難以忍受的疼痛「漆曇,你給我塗了什麼?」
「忍耐一下,這是讓人皮面具與你本身的皮膚更好的貼合,說白了,就是塗了這個,就算有人把手放在你的臉上也不會被扯下來!」
「這張臉不會永遠都扯不下來了吧?」絳苦笑道。
「當然不會,藥水很快就會失效,在我們的計劃完成前,你每日都需要塗抹,就是苦了你了!」
「為了把趙華音這個小賤人帶回極樂坊,這點苦頭又算得了什麼!」
漆曇拍了拍漆曇的手臂「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絳坐起身來,走到一面銅鏡前,仔細打量着「莫憶」的臉,不禁又驚訝又覺得好笑「在鏡子裏看到別人的臉,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漆曇溫柔的笑了笑,卻不禁想起了白之宜,當她在鏡子裏看到了慕雪隱的臉時,又會是什麼感覺呢!
「絳,你該回去了,仔細烈火宮的其他人會有所懷疑!」漆曇嚴肅的說道。隨後絳脫下莫憶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一切準備完好後,她又扛起莫憶昏厥的身體「等我把她藏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後,我就回烈火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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