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風回到鑄劍房的時候,武義德正在專心注注的觀察着鳳綾羅的古琴,皇甫風沒有打擾他,百無聊賴的打量起了鑄劍房。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上一次來到鑄劍山莊的鑄劍房,已有五年之久,記憶中的鑄劍房,與眼前的並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是如此輝煌和闊氣。
巨大的熔爐散着灼熱的溫度,即便定力猶如皇甫風,也無法在這裏停留太久,可是武義德卻能夠在這裏待上一天一夜也沒有任何不適。
武義德就是天生的鑄劍師,從會走路起,就常常跑進鑄劍房裏玩耍,再後來就常常進去看武月岩如何鑄劍,武功和內力都排不上高手排行榜前五十,但是鑄造兵器的手藝卻是無人不服無人不嘆的。
自從武月岩雙腿癱瘓之後,便全權把鑄造兵器的手藝傳授給了武義德,至此武義德的手藝也高過了武月岩。tqr1
再看那一排排碩大的巨石上,每一把插在其中的兵器都是完成品,有些是收了銀兩替外面的江湖人打造的,有些是武義德閒來無事自己創造的,數量眾多,令人眼花繚亂,而這裏的兵器即便是未完成品也都是上等兵器。
還有那些未完成的,也都插在特製的巨石中,等待着千錘百鍊的問世。
不像是普通的鑄劍房,鑄劍山莊的鑄劍房並沒有任何骯髒之感,反倒是一切有序整潔,給人一種不容褻瀆之感。
鑄造兵器,並不只是簡單的錘錘打打,如果不是真心對待手中的兵器,恐怕鑄造出再好的兵器也都無法令擁有這件兵器的人得心應手。
「這把古琴看似平常,沒有任何驚人之處,但是從紋理和彈奏出的音色可以看出,此乃是檀木而制,並且還是年代非常久遠的,很脆,但卻很結實,所以在裏面暗藏機關和暗器可謂是最佳材質,但是很可惜!」武義德突然嘆道。
「可惜什麼?」皇甫風看向武義德。
武義德說道「可惜不是上等檀木,如果承受十根特質琴弦,恐怕無法彈奏《玄音煞》!」
「為什麼?聽我爹說過,鳳盈盈使用的古琴當初可是武器排行榜的第三名,殺人無數,曾被毀壞過,但依舊尚存,如今落到鳳綾羅手中,這把琴依然看不出一點曾被毀壞過的樣子!」
「琴身是可以承受住十根琴弦的波動,但是《玄音煞》可是禁功,這把琴的材質又不是上等檀木,只怕達不到《玄音煞》所需要的境界!」
「原來如此,那怎麼辦?」
武義德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關於改造和鑄造兵器,還沒有什麼能難倒鑄劍山莊的鑄劍師呢,放心的交給我吧!三日過後,保准天衣無縫的把十弦琴交到風表哥你的手中!」
「我相信你!」皇甫風點了點頭,繼而說道。「那我便不妨礙你了!」
說罷,皇甫風便離開了鑄劍房。
鳳綾羅並沒有安心休息,她的思緒一直都很凌亂,從未平靜過,她一直擔心娘親鳳盈盈留給自己的遺物會遭到破壞。
反而是穴道解開以後,才算是平靜了下來,也沒有再去打擾,正如皇甫風所說,既然選擇了結成同盟,自然就不該有所懷疑。
既然已經想通了,鳳綾羅也沒有什麼困意,便離開客房,自顧自的在鑄劍山莊裏四處走動起來。
生平第一次,來到這赫赫有名的鑄劍山莊,如果不欣賞一番這裏的風光,豈不是白來一趟?
如果說曾去的曼陀羅宮是所有幫派和住宅最大的建築,那鑄劍山莊可是兩個曼陀羅宮都無法相比的。
城堡里一部分是住處,一部分是風景。
鑄劍山莊的人卻並不多,雖然隨處可見三兩個丫鬟,但她卻肯定這裏的人還不及桃花山莊的一半。
想來也是,自從武月貞嫁給了皇甫青天,入住桃花山莊,武月岩的妻子又過世,只留下武月岩和武義德父子倆,請那麼多丫鬟下人又有什麼意義?兩個能夠使喚的,幾個可以清掃、做飯的下人也便夠用了。
幾個在這裏學習鑄造兵器的學徒,正聚在一起研究一把還未完工的寶劍,即便是鳳綾羅從他們周圍路過,他們也都沒有理會,依舊專心注注。
鳳綾羅心裏無比感嘆這麼大的地方,卻生活了這麼少的人,想必也沒什麼勾心鬥角、恩怨情仇吧!
說到住處,宏偉壯觀,古色古香,說到風光,那才是真正的秀麗宜人。
因為鑄劍山莊位於懸崖之處,所以這裏不僅空氣清新,更是生長了很多奇花異草,想來若是有了什麼煩心事,看一看此處的風光恐怕早就豁然開朗了吧!
勝蓬萊。
「爹,您真的打算讓星沫蒼月去?」即便是入了夜,星沫初雪也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看到藥房裏的燈還亮着,便穿好衣服過來了。
星天戰此時正在煉烈焰丸,看到星沫初雪來找自己,並不感到意外「我已經決定了!」
「可是,爹,我與蒼月是雙生子,他想去做的,也正是我想去做的,您為什麼這麼偏心,非要讓我怯懦的躲在勝蓬萊?」
「留下來的人並不是怯懦,只因蒼月是男子,而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是偏心於你才對啊,傻丫頭!」星天戰嘆道。
星沫初雪也跟着嘆了口氣,語氣也不再那麼生硬「爹,您疼我,我知道,可我不怕死,也不怕受傷,這是很好的機會,我也很想知道我的武藝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你知道我帶你們隱居在勝蓬萊的用意嗎?」
星沫初雪低下了頭「您說是為了與外界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徹底隔斷,看透了江湖的打打殺殺和人性罪惡,但是我卻知道,您不單單是為了這個,否則,您不會還與皇甫叔叔有所聯繫,更不會在第一次攻打魔宮的時候出手相助!」
「如今,我只有你們和冬琅了,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不到不得已的時候,我根本不會讓蒼月去!」星天戰正色道。
「看來爹真的是打算只帶蒼月去了!」
星天戰看向星沫初雪,沉聲道「照顧冬琅,難道不比江湖更重要嗎?」
「嗚……師父,您這麼說,真是讓我太感動了!」冬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星天戰的身邊,抱住他的手臂感動的哇哇直哭。
星沫初雪驚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師姐,我一直都在啊,只不過剛剛我在那邊睡着了!」冬琅抽泣着說道。
「初雪,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好吧!」星沫初雪只好離開了藥房,神情鬱悶,但在下一秒卻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誰說《涅槃神星隕》只能有一個修煉者?
星沫初雪走後,冬琅說道「師父,這烈焰丸什麼時候能煉好啊?」
「不急,烈焰丸需要慢火煉製,一天一夜才能初步製成,此後還需要一天一夜經過十三道煉製工序才能徹底的煉成烈焰丸!」
「烈焰丸到底是什麼啊?」冬琅問道。
星天戰說道「是一種禁藥,很少有藥師會去煉製烈焰丸的,因為服下烈焰丸,會令這個人的體內形同火爐,不是一般的體質能受得了的!」
「也不知道是誰要服用這個烈焰丸,我的體內就形同一個大火爐,我是不是不用服用烈焰丸,就能練那個《烈焰焚祭》了啊?」
「你的體熱之毒跟服下烈焰丸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
冬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師父,您去休息吧,我來看着!」
「不行,煉製烈焰丸,我是一刻都不能離開的,一旦溫度過低或者過高,都會爆裂,萬一傷到你,那就不好了!」
「可是傷到師父怎麼辦?」
「以師父我的武功,避得開!」星天戰笑道。
「那我也要陪伴師父!」說着,冬琅就在星天戰的旁邊坐了下來。
星天戰拿她沒有辦法,也便同意了。
「師父,我有一件事,一直都很想問您!」冬琅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什麼事?」
「星間無滄月,曇花落初雪!」
星天戰的手一抖,沉色道「你怎麼知道這個?」
冬琅說道「我常聽到師父的夢話,總是在說這兩句,醒來以後不是流淚,就是滿目憂傷,我想知道,這兩句到底是什麼,又像是詩,又像是師姐和師兄的名字,為什麼能讓師父如此感傷?」
「我連初雪和蒼月都不曾告訴過!」
「可我是冬琅啊,師父最愛也是最愛師父的冬琅!」冬琅仰起頭,頗為自信的說道。
星天戰笑着拍了拍冬琅的頭「這的確是初雪和蒼月名字的由來,是她取得!」
「那就跟師娘有關了?您說她死了,所以怕您傷心,連師兄師姐都從沒有問過關於師娘的事!」
「她現在是死是活,我並不清楚,但是我有預感,她還活着,並且,就在曼陀羅宮!」
「怎麼會這樣?那曼陀羅宮不就是那個霍亂江湖的魔宮嗎?」
星天戰點了點頭「她是五大醫師位於第四的毒娘子,也是我的妻子!」
冬琅驚呼道「毒娘子是我的師娘?簡直難以置信!那後來呢?」
星天戰有些恍惚起來,他給冬琅講述了與漆曇的點點滴滴,卻到如今都不曾忘過一絲一毫,只是……
「大家都不喜歡接近我,你怎麼還敢跟我一起散步?」
「你是豺狼虎豹嗎?為什麼我不敢跟你一起散步?星空美景,身邊還有美人相伴,這是享受!」
「星天戰,江湖人都說你是難得的正人君子,我看不是,你倒是挺會花言巧語的!其實你私下,對不少女人都這樣調過情吧!」
「調情?在下只對你一個女人這樣說過話,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我早就注意你了,我們都修醫術,雖然手段不同,可也算是同道中人,所以才肯跟你搭話!至於是不是調情,任憑姑娘猜想」
「真是能言善辯啊!」
那是他們第一次同彼此講話,初次的心跳和美好如今依舊那麼強烈。
「天戰,你說給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我……我也不知道……我太開心了……我現在腦袋都是亂的……」
「你我在一起的那日,正是「星間無滄月,曇花落初雪」之時,不如,女兒便叫初雪,兒子便叫蒼月吧!相濡以沫,共赴黃泉,就叫星沫初雪和星沫蒼月吧!」
星天戰還記得,他們圓房的那一夜,月亮隱匿雲中,漫天繁星,一夜之間,曇花盛開,飄落一層雪。
漆曇說過這是個不好的兆頭,如今卻是應驗了。
「星天戰,你這是不相信我嗎?這是誤會,這是誤會啊……」
「漆曇,你需要冷靜,我要帶着孩子去給雲姑娘醫治了,你好自為之吧!」
「你要把孩子帶去哪?求求你,別丟下我!」
「孩子若是有你這樣的母親,他們將來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兒子會心狠手辣,女兒會水性楊花,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見到孩子了!」
這是他們的結局,那般殘忍,那般決絕。
「星間無蒼月,曇花落初雪。生矣亦同舟,共抵黃泉路!」星天戰喃喃道,「再美好的誓言,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冬琅卻深深地嘆了口氣「師父,師娘怎麼會背叛您呢?您是天底下最好最英俊武功最高最完美的男人了,師娘怎麼會捨得讓您傷心難過呢!」
「人心無常,黑白不是那般分明的,是是非非,都已成為昨日塵埃,我早已放下,也罷,再回憶一次,雖然還是感傷,但卻沒有那般心痛了!」
「師父騙人,如果您真的放下了,也不會對師兄和師姐隻字不提師娘的事了!」
星天戰笑她聰明,柔聲道「你要替我守住這個秘密,我不想初雪和蒼月知道漆曇的事!」
「放心吧,師父,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我可不像師父,我是不會說夢話的!」
星天戰笑着點了點頭「師父相信你!」
忽然聽到一絲微乎其微的聲響,星天戰反應過來時,一把抱起冬琅,隨即閃身讓自己的後背對向煉藥爐,早已閃現到了不遠之處,冬琅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冬琅,你沒事吧?」星天戰急聲道。
冬琅似是受到了驚嚇,慌張的搖了搖頭「師父,我……我沒事……」
星天戰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向煉藥爐「光顧着給你講故事,都忘記火候了!」
「都怪我,非要纏着師父,讓師父給我講師娘的事!」冬琅自責道。
星天戰柔聲道「沒關係,反正煉藥爐有的是,烈焰丸的草藥原料也有的事!」
「師父,您的後背……衣服都破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沒事,只是濺上了一點,毀壞了衣服而已!」
「都怪我,如果師父不是顧着我,早就躲開了!」
星天戰無奈的笑道「冬琅,你今晚很古怪,都不像你了!以前的你,不總是惡作劇想讓我受點傷嗎?」
「還是師父懂冬琅,我就是想讓師父受點傷,這樣的話,師父就能脫了衣服讓我給你上藥了,可惜這次只是毀掉了衣服,冬琅又沒有眼福了!」冬琅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還故作滿臉的遺憾。
星天戰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
但卻突然看到冬琅的左手,手背被碎片劃出了一道血痕「冬琅,你的手受傷了!」
「師父不說,我還真沒感覺到,這會突然覺得有點疼了!」
「先回去上藥,然後你就休息,我再去煉藥!」
「對不起,師父,讓你白白煉了一天的烈焰丸!」
「師徒倆,還需要說對不起嗎?」
包紮過後,冬琅躺下準備休息,星天戰起身離開時,她突然拉住星天戰的手「師父,我捨不得你走!」
「那師父就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是,師父,我是說,我不想讓你離開勝蓬萊,一天都不想!」
星天戰寵溺的說道「師父只是出去幫朋友的忙,又不是不再回來了!」
「師父,您隱居在勝蓬萊,並不只是為了逃避一段被背叛的感情,其實也是為了不再參與江湖的是是非非吧!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怕師父再離開勝蓬萊一次,就會改變我們現在所有的平靜!」
星天戰笑道「不會的,師父和你的師兄師姐,一輩子都會陪着你,一輩子都會生活在勝蓬萊的!」
「但願只是冬琅胡思亂想了,我睡了,師父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煉烈焰丸吧!」冬琅倦意襲來,睡眼惺忪的說着。
「好,等你睡下了,我就回去休息!」星天戰在床邊坐了下來。
冬琅閉上眼睛,因為安心,因為滿足,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夜是寂靜的,心是安然的,冬琅似乎做了一個很美麗的夢,臉上露出一個很幸福的笑容。
「師父,師父,冬琅最喜歡你了!」
星天戰疼惜的摸了摸冬琅的臉蛋「傻丫頭,還說不會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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