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黃唐不合時宜地出現,讓少年見識了什麼叫變態狂。
那年的黃唐,剛剛年滿十八歲,比謝穌年長四歲,有着一副尖尖的下巴和兩隻碩大的鼠耳,一雙綠豆似的眼睛,喜歡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此人腦袋似乎有些不太靈光,總是天馬行空,做出一些怪異舉動!
一個酷熱的晌午,正當謝穌在垃圾桶里的翻尋食物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後背,他心中一驚,以為是收留所的人,慌亂中抬頭撞到垃圾桶蓋上。
揉搓着腦袋,謝穌看到了身後一臉淫笑的青年,正用他那雙賊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自己。
「喂,小兄弟,你是個乞丐吧?」
「不是,我有家的,只是......只是家裏遇到一些困難,不得已才出來流浪的。」謝穌尷尬地撓了撓亂發。
「哦?呵呵,看你細皮嫩肉的也不像個乞丐,原來和我一樣,都是離家出走的孩子啊!」黃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灰黃的牙齒,接着說道:
「我叫黃唐,從離這不遠的黃村里來的,這隻身在外的挺不容易的,要不咱做個伴,你看咋樣?」
「好啊!」
黃唐的話,觸碰到謝穌的內心的軟肋,孤獨的他多麼渴望能在吉康有個伴,此刻遇到如此友好的朋友,自然是來者不拒。
不久前,謝穌曾經在街頭遇到過一個自己與年紀相仿的小乞丐,求友若渴的他,忍不住上前跟人家打招呼,可乞丐壓根就不理他。
直到最後,乞丐估計是不耐煩了,翻着白眼撇了一眼謝穌,口中發出「呀呀呀」的不滿聲。
謝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仁兄乃是一位啞兄,不免一陣尷尬,撓着腦袋走開了。
一陣閒聊後,謝黃兩人逐漸熟絡起來。
「哈哈,原來你來之謝村啊,聽說謝村的族長本事挺大,能降妖除魔,這事兒不知是真是假。」黃唐一聽謝穌來之謝村,便來了興致。
「別聽人瞎吹,那族長是我爺爺,他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更甭提什麼降妖除魔了。」謝穌見他提起自己的族長爺爺,便氣不打一處來,滿腹怨氣地說道。
聞言,黃唐眼珠骨碌一轉,不知又打起了什麼壞主意。
「哦?原來是這回事啊!看你的樣子肯定是餓壞了吧?走,黃哥帶你去吃飯。」
飯桌上,通過黃唐的描述,謝穌對此人有了大致的了解。
與謝穌情況相似,黃唐也是離異家庭的孩子,性格卻與之迥然不同,天差地別。
謝穌天生懦弱、自卑、孤僻卻很善良,而黃唐陰險狡詐,臉皮厚如城牆。從小跟着奶奶長大,缺乏管教的黃唐,常常帶着一幫三教九流在村子裏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哪天心血來潮,還會溜到鄰村,偷窺二丫寡婦洗澡,因此沒少蹲牢子。年邁的奶奶哪裏能管得住年輕氣盛的他,只好由着他胡鬧。
最終,村民們忍無可忍,把他從村子裏趕了出去。
之後的日子裏,黃唐便四處流浪,以偷竊維持生計。
聽着黃唐的天花亂墜的描述,謝穌忍不住把自己的故事講給他聽。不覺間,互述衷腸的二人,竟然萌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觸。
「沒想到我們二人竟有如此相似的遭遇。有句話怎麼說的,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為了咱倆悲慘的命運乾杯!」
黃唐舉起酒杯,高聲吆喝起來,絲毫沒有理會其他顧客傳來的異樣目光。
惺惺相惜,言語融入酒中,謝穌第一次喝那麼多酒,漸漸失去了直覺。
深夜,一陣寒風襲來,謝穌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廢墟之中,身旁的黃唐則蓋着自己書包里的衣服,不時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
摸了一把身下破舊的草蓆,謝穌把身子縮卷在一起,搓着凍得發抖的身子,迷糊中又昏睡過去。
第二天上午,黃唐領着謝穌去了趟遊戲廳,把身上所剩的錢輸了個精光。
之後兩人又前往吉康商貿城,商貿城中,黃唐想搞點錢花,卻發現前來購物的顧客並不多,沒什麼機會下手,便只好無功而返。
天色漸暗,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胡同,黃唐在一家的無人看守的攤位上,偷了一大包燒餅,隨後拉着謝穌一陣瘋跑。直到跑到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才把燒餅從懷裏取出,分與謝穌一些,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
填飽肚子後,兩人把剩下的燒餅藏到郊區的草屋裏,留着以後吃。
半月悄然升起,謝穌最怕的夜晚終於來臨,盯着陰冷的殘壁廢墟,不禁暗嘆,看來今晚又要繼續受凍了。
「喂,我昨晚喝高了,就把你書包里的衣服蓋到自己身上,到把你給忘了,凍壞了吧。」黃唐枕着雙臂躺在草蓆上,隨口問了一句。
「沒事,你蓋吧,我早就習慣了。」
謝穌一臉無所謂,心裏卻愁緊,他現在最怕受凍了。
「跟我來,咱們去弄些取暖的東西來。」
黃唐突然想到什麼,催促謝穌起身。
市區邊緣,黃唐領着謝穌在大街上來回晃蕩,直到視野中出現一個崗亭才悄然停下腳步。
深夜的吉康市很安靜,街道上基本上沒什麼行人與車輛。
黃唐四周觀望一番,讓謝穌在崗亭外面看哨,自己躡手躡腳地來到崗亭的窗戶前。
順着月光,黃唐從窗口處捂着腦袋向裏面仔細觀望一番,確定沒人後,便用掛在腰間的鑰匙把窗戶撬開,翻身跳了進崗亭。
崗亭內,黃唐一陣扒拉,把所有抽屜柜子都檢查了一遍,除了幾雙被褥,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氣急敗壞的黃唐踢了一下桌腿,拎着被褥走到窗戶前。
「喂,謝穌,過來一下。」黃唐招呼在不遠處放哨的謝穌,把手裏的被褥遞給他,接着垂頭喪氣地罵了一句:「奶奶的,啥值錢的沒找到,就幾雙被褥!給,接着。」
待謝穌接住被褥,然後從窗口處翻出。
「費了半天功夫才弄了這點東西,真晦氣,看我不砸了它。」
黃唐失望透頂,撿起一塊板磚,砸向崗亭的窗戶。
「嘩啦!」破碎聲刺穿了整個星空,兩人皆嚇了一跳,撒腿就跑。
跑回廢墟,氣喘吁吁的謝穌一個勁地拍着胸膛,他還是第一次幹這事,既刺激又害怕,心底里卻是不喜。
「還行,有了這兩套被子,咱晚上就不用挨凍了啊!」看着兩套被褥,謝穌倒是很滿足。
「就這點東西你也看上眼了?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算了,明兒去集市賣一套,弄點錢花。」
看着謝穌的一臉滿足的傻樣兒,黃唐無奈地搖了搖頭。
謝穌把被褥鋪好,舒服地躺在上面,美滋滋地暗想:「可是有段時間沒能睡個安穩覺了。」
「喂,謝穌,你在想什麼呢?」
飽暖思淫慾,黃唐翻過身,一臉壞笑着盯着謝穌。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舒服而已。」
謝穌裹着被褥,望着黃唐一臉的壞笑,渾身一顫,突然感覺到一絲怪異。
「小謝,幫哥一個忙行不?」
望着面前皮膚白皙的少年,黃唐的眼神突然變得猩紅起來。
「黃哥,你這是怎麼啦,眼怎麼那麼紅的啊?是不是生病啦?」
盯着黃唐那焦躁急迫的眼神,謝穌莫名地感受到一絲寒意。
「我那裏很不舒服,你幫我弄一下好不好?」黃唐騷動着身子,嘶啞地說道。
謝穌迷茫地看着身子不停扭動的黃唐,不禁好奇地問道:「哪裏啊?怎麼幫你弄啊?」
「就是這裏啊!求求你用幫我弄一下!」
說着,黃唐竟然脫掉了褲子,
看到那噁心的東西,謝穌喉嚨像卡了一根骨頭,忍不住想要嘔吐。
「滾蛋,你這個變態!你要是再這樣,我就馬上走!」
謝穌表情嚴肅,一臉絕然及厭惡地瞪着及不可待的黃唐。
見謝穌生氣了,黃唐趕緊提上褲子,嬉笑着安撫謝穌道:
「哈哈,看你那熊樣,跟你開玩笑呢,怎麼還真生氣了。」
「這樣的玩笑最好不要亂開,想想就噁心。」
謝穌轉過身去,悄悄跟黃唐拉開了一些的距離。
黃唐見謝穌不理會自己,頓時覺得無趣,也翻身而睡。
深夜中,迷迷糊糊地謝穌突然覺得有隻手在自己身上亂摸,頓時怵然驚醒,慌亂地拍掉撫摸着身子的糙手,坐起身來,不敢再睡。
「這個變態狂,居然有這種噁心的嗜好,明天一定要想辦法離開他。」
謝穌厭惡地撇了一眼睡得像頭死豬,鼾聲如雷的黃唐,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次日,人民商場內,謝穌趁着黃唐上廁所的空擋,匆匆溜了出去。
謝穌呆立在商場門口,一雙無助的眼睛透漏出一絲迷茫,就算逃離,哪裏會是自己的安身之所呢,是不是甩開這個變態,就能脫離無盡的厄運循環呢!沉思中,那個讓他憎惡的身影再次出現。
「喂!找了你半天了,你怎麼跑到這裏來啦!哈哈,說,是不是想甩了你老哥啊?」找到謝穌,一臉嬉笑的黃唐禁不住上前攬住了那瘦弱肩膀。
「是!我想回家了,不想再流浪了。還有,你這個變態狂,盜竊犯,我看到你就噁心。」一個冷漠絕然的聲音,從那纖瘦少年口中傳出。
聞言,黃唐惱羞成怒,兇狠地撲向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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