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神營?!」
握着羅傘柄的手掌不自覺用力,王玄策眼神抖動,對於這個消息似乎很是不敢相信。
「不對,三河谷若真是一座巨神營,外人應當都不能進入,現在的情況明顯不符合。」垂眸思索,洪崢嶸提出了疑問。
哼笑幾聲,大妖魔搖搖頭「自打那位坐化之後,你們人族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三河谷巨神營之所以能被外人進入,那是因為其中的營火熄滅。
所以整座巨神營都陷入了半沉睡的狀態。
但是就在前不久,一位商人途徑這裏,重新點燃了營火,整座巨神營已經在緩慢甦醒。」
「商人?」手臂一顫,聽到商人兩個字,王玄策與洪崢嶸受到的震動明顯更為強烈,比聽到巨神營時的反應更大。
花白的眉毛皺到一起,王玄策聲音低沉「真沒想到,三萬多年了,居然又有商人途經這裏。
只是商人行蹤一向神鬼難測,陰神國是怎麼知道會有商人降臨三河谷,重新點燃巨神營的營火呢?」
不耐煩的沖了沖鼻子,大妖魔道「這你就要去問陰神國的那幫傢伙了。
營火重燃,巨神營重新運轉,若是被那幫陰神成功得到巨神之力,妖魔和人族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要不要合作,你們儘快給我一個答覆,我還要趕回大妖嶺報告長者。」
兩位人族支柱對視一眼,洪崢嶸道「陰神若是真得到巨神營之力相助,對我兩族皆為大禍。
可惜,我們無法得知營火燃燒的狀態,不能確認巨神營的復甦情況,也就無法制定詳細的計劃。」
王玄策也接着道「是啊,陰神這次是走到我們前面了,我人族沒有人王坐鎮,倒還好說,沒想到大妖嶺居然也落於那些陰慘傢伙的後面。
看來天意大勢都在向陰神國傾斜。」
聽到兩位人族支柱讚嘆陰神,大妖魔到還沒什麼反應,可當他聽見說妖魔也落在了陰神後面,大妖魔頓時不幹了,大喝道「你們放屁!
我大妖嶺何時落於陰神之後!」
「那你們為何沒有察覺到三河谷異樣,商人的即將降臨?!」洪崢嶸反問。
「誰說我們沒察覺到,我們只是無法太過確定而已!」大妖魔吼道。
「我不信,你們若是察覺到,肯定有所安排。」王玄策抬了抬眼皮道。
「老子為什麼要騙你,知道就是知道!」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肯定還是在騙我們!」
「誰他媽騙你了,我大妖嶺有先祖賜予的重寶綠珠樓,可求問天下之事,沒有什麼……
不對!爾等在套我的話!」
滿臉不服的說道一般,大妖魔突然一愣,反應過來王玄策和洪崢嶸是在套他的話,當即破口怒罵。
聽着大妖魔一嘴污穢,王玄策卻毫不在意的笑眯眯道「怪不得大妖嶺近萬年來,面對陰神掣肘,總能後發制人。
原來是有了重寶壓底,還請閣下帶話回去,合作的事情我們應下了。」
被兩位人族支柱擺了一道,大妖魔心藏怒火,一雙深黑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兩人,背後隱隱浮動出一尊高約千米的恐怖身影。
「今天的事,老子記下了。等事完了,咱們再好好清算。」
臨走前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大妖魔轉身駕起一團烏黑濃重的妖雲,一頭扎進了劫怨洋中。
目送着大妖魔離去,王玄策與洪崢嶸也邁步朝着祭兵城返回。
走在路上,王玄策道「巨神營不可小覷,若是真被陰神國得到了這股力量,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局勢,怕是又要再起動盪。」
洪崢嶸點頭道「嗯,真沒想到,原以為三河谷只是一處特殊一些的空野,沒曾經居然會是一座巨神營。
傳說入了巨神營的人,必須經歷血與死的搏殺,才能得到巨神營的力量。
也不知向王現在在裏面如何了。」
聽出了洪崢嶸話里的擔心,王玄策擺了擺手「向王體內還有兩道夏王令,巨神營困不住他,那些妖魔陰神也沒本事傷的了他。
我只有些擔心,向王的身份……」
「你是那些陰神妖魔看到了向王有夏王令護體,就會猜到他的人王身份?」洪崢嶸蹙眉道。
「原先不太可能,以向王的實力,那些陰神妖魔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現在不同了,神居境的陰神有神居鎮壓。
向王尚未開啟玄黃大域,若是對上,就只能用夏王令暫避鋒芒。
神居境的陰神不是傻子,見到夏王之力,肯定會以此為線索聯想到向王的身份。」羅傘頂部在沙灘上戳出一個個小坑,王玄策面色沉凝。
向王的身份若是因此泄露,如同火上澆油,人族的壓力就更大了。
安撫幾句老友,洪崢嶸眼神微露狠色「罷了,事已至此,恐是天意。
我們還是想想進了三河谷內,該如何阻止陰神國得到巨神之力。
這巨神之力事關天下局勢,哪怕我們得不到,也絕不能讓他們得手。」
……
三河谷,巨神營內
完成了力量質變的向淵着上身,渾身宛如鋼鐵鑄造的肌肉,稜角分明,線條霸氣。
「你們辛苦了,接下來,換我吧。」
倒提通體被黃金光芒籠罩的橫斷千蒼,向淵聲線渾厚,透着難言的威武。
力量質變後,他周身那股淡淡的威壓氣息又渾厚了幾分,壓得八大巨宗學子都有些不敢與其直視。
瞳孔凝聚成一顆小黑點,森川海猛地坐直了身子,在他的眼中向淵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這個人族玄黃者的氣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族玄黃者,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斷!心頭暗忖,森川海一躍從那紙人撘成的椅子上跳了下來,背後紅喜深宅發出轟隆巨響,伴隨着他的腳步,不斷向前傾軋。
神居境的陰神,除了那類似於領域的神居之力,還有另外一項強大的力量。
神像之力!
陰府化神居,神居塑神像。
神像位於陰神神居的核心之地,不僅僅是陰神賴以復活的源泉,同時還是陰神的一具化身。
隨着森川海的念頭一動,那座紅喜深宅的大門突然洞開,陰風呼嘯,冰冷刺骨之間,透着詭異音調的喇叭聲奏響。
一道身着鮮紅嫁衣,頭戴繡金蓋頭的窈窕女子身影眨眼間從紅喜深宅的裏面,忽的出現了森川海的身旁。
笑意連連的擁住身旁的新娘子,森川海猛然伸手一抓,將一旁一個毫無防備的陰神撈在手裏。
「大人,你要幹什麼?!」
被森川海抓住,陰神感到一絲不妙,連忙驚恐問道。
笑眯眯的抓着陰神,森川海慘白的面孔上流露着陰寒的笑容「別怕別怕,有件小事要請你幫個忙。
我家娘子有個習慣,睡醒的時候,一定得吃點東西才行。」
說着,森川海一把揭下了身旁新娘子的紅蓋頭,露出了那唯有一張利齒大嘴的滲人面孔!
「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青銅戰場,一口吞掉了陰神大半個身子,新娘子的肚子裏竟開始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蹙眉看着吞吃陰神的紅衣新娘,向淵手中的橫斷千蒼微微震顫「你噁心到我了!」
言罷,五道數百米長的黃金刀氣霸道而出,划過大地,地面砰砰炸裂,被刀氣割裂,威力駭人,朝着森川海砍去。
力量屬性質變之後,向淵的力量爆發變得更加猛烈。
皮膚、肌肉、骨骼等力量組織經過強化後,力量的生產與宣洩都有了質的飛躍。
雙手握刀,向淵暴力下壓,四十米大刀衍生出來的刀氣宛如實質,狠狠地轟在了森川海的頭頂。
抬頭看着那巨大無匹的刀刃當頭落下,森川海一把拉住還在吞吃陰神的新娘,迅速避開。
轟隆隆
地面震顫,勁力宣洩!
沒有天地異力的氣息,這小子居然是純靠力量轟出的這一刀?!
表情古怪的看着遠處的向淵,森川海有些不太敢相信,這麼渺小的身軀,怎麼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然而令森川海驚訝的還在後面,一刀沒能砍中陰神,向淵雙手握刀,狂舞起來,數百米的刀鋒捲成一團黃金風暴,拔地而起!
身後,八大巨宗學子似乎已經徹底習慣了向淵給他們帶來的不可思議,表情並未有太大變化。
「以肉身攪動這麼大的力量,這簡直匪夷所思。」目光灼灼的看着以丈許身軀,掀起數百米黃金風暴的身影,高天關自語呢喃。
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八大學子中唯一的女子白絕妙,聲音清脆,目光晶瑩「據說我人族體內皆有不可思議之力。
但往往只有極其幸運之人,才能破開體內禁錮,覺醒這份力量。
而覺醒了這份力量的人,被稱之為玄黃者。」
「不錯,玄黃者是我人族最堅實的支柱,但奈何數量極少,若是我人族能有百位玄黃者坐鎮,什麼陰神妖魔,又豈是我人族之敵手。」負手看着持刀與森川海拼殺的向淵,韓皇安的眼神中有着極淡的憧憬。
聽到韓皇安的話,衛如虎呵呵一笑「百位玄黃者?我人族若真有百位玄黃者,這方世界,都會是我們的。」
……
與紅衣新娘聯手,森川海不斷轟出一道道陰氣森森的陰神法,而紅衣新娘則張着那張恐怖的大嘴,瘋狂吞吃那睥睨霸道的刀氣,一張大嘴仿佛無底洞般,永遠塞不滿。
「等你力竭,本座就取你狗命!」
有着化身紅衣新娘為自己抵擋傷害,森川海口誦陰森詭譎的陰神語。
這道陰神法不是給向淵準備的,而是用來偷襲那幾個人族宗坊學子,好讓向淵分心,加速他的敗亡。
冗長陰沉的咒語念誦間,森川海仿佛已經看到了向淵落敗時那不甘和痛苦的表情。
可就在他的咒語剛剛念到一半,一直在承受吞吃向淵刀氣的紅衣喜娘突然砰地一聲……
崩潰消散了!
驟然驚變險些讓正在念誦咒語的森川海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這怎麼可能?!
不可置信的看着紅衣新娘崩潰化為的紅霧迅速縮回了紅喜深宅之後,緊接着深宅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森川海趕忙感應了一下化身的情況,隨即臉色一垮。
神像內的陰神力耗光了?!這怎麼可能?
查看了化身的情況後,森川海才發現化身崩潰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陰神力不足導致。
可神像化身的陰神力是他本體的兩倍有餘,根本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消耗的一乾二淨,甚至連維持化身存在都做不到。
抬眸凝視着持刀帶笑的向淵,森川海心頭一沉。
肯定是這個小娃娃搞的鬼。
這傢伙年歲不大,竟有如此多的底牌手段,若是讓其成長起來,對我陰神國必是一場大災!
靠着被動雲煙手迅速損毀了森川海化身內的陰神力,向淵舉刀再次轟出,而這一次的目標,則換成了森川海本尊!
抬手抵擋那漫天落下勢大力沉的刀氣,森川海越是抵擋就越是心驚。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化身會崩潰的如此迅速。
向淵的每一刀落下,都會一股神秘的力量順着刀氣竄進他的體內,直接將他的一部分陰神力損毀。
並且在損毀的同時還會產生一股灼燒般的力量,對他造成傷害。
僅僅接了向淵數刀,他體內的陰神力就已經消失了一小半,再怎麼下去幾十刀他的陰神力定會被損毀的一乾二淨。
這股力量太詭異了,從未聽過玄黃者還有這種能力?!
有心阻止向淵對於自身陰神力的損毀,森川海卻驀然發現,自己明明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出一個大境界。
可面對這個人族小娃娃時,卻好像所有的手段都被克制的死死的。
神居被玄黃大域抗住。
化身則因為消減陰神力的方法崩潰。
陰神法突破不了其體表熾烈純陽的氣血陽火。
怔怔看着自己的雙手,森川海露出一絲苦笑「手段盡出,竟都奈何不了你。」
聽到對面陰神的苦笑低嘆,向淵握刀挺立,一身熊熊戰意,獵艷驕陽,光芒萬丈。
「你不要覺得委屈,或許有朝一日,你會因為被我斬殺,而留名歷史。」
屹立在光明溫和的玄黃大域之中,向淵意氣風發,雙眸金光一片透着無窮威嚴。
半躬身子站在紫黑色的神居領域之中,森川海一臉黯然,周身氣勢萎靡,再不見方才的桀驁兇殘。
分立兩色大地之上,兩道身影截然不同氣勢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抬眸看着背後仿佛有萬丈光芒升起的向淵,森川海慘白的臉上驀然一僵,繼而整個人都氣息都為之一變,變得蒼老而陰沉,樣貌微變,卻讓人覺得他一下老了幾百歲。
「明明是一個還未成長起來的玄黃者,卻有如此實力,人族歷史上的任何一位玄黃者,同時期怕是都不能及你。」
再次抬頭,森川海的瞳孔中,赫然出現了一張木然的老人臉。
被這張佈滿了老人斑與皺紋的人臉注視着,向淵腳下的玄黃大域開始咯吱作響,就好像是遭受到了巨力的碾壓一下,幾欲崩潰。
額頭青筋鼓起,如萬米大洋般的重壓傾斜在他的身上,讓他聽見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就在這股壓力幾乎將向淵的脊背壓垮,讓其癱倒在地時,他體內一股力量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來,將壓力硬生生頂了起來!
嘩啦啦
青銅大旗,獵獵作響,墨色旗面透着威嚴霸氣!
看到拔地而起的向王旗,森海川瞳孔里的老人臉突然輕笑起來,笑聲就好像是貓爪子划過玻璃一樣,刺耳難忍。
「呵呵呵呵!老夫猜的果然沒錯,你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玄黃者!」
幾聲輕笑,老人臉再次恢復那滲人的木然,盯着向淵從牙齒里擠出了一個又一個字。
「你!是!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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