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活過來的蜘蛛放在地上,勾絲嘴裏吐出兩個音節。
復活過來的蜘蛛突然活動了兩下八條毛茸茸的小腿,開始筆直的朝着鎮守衙門的大門爬去。
放好了蜘蛛,望着眼前的院牆,勾絲三兩步來到牆邊,輕輕一躍,兩手扒住牆邊往上一撐,探出了半個腦袋,看向這鎮守衙門裏面。
果然都被毒倒了,也是,藥母大人親自下的毒,就算是隱兵,也一樣抗不住。
勾絲的眼神極好,隔着一整個院子,都看清了躺在衙門內堂里向淵等人。
目光集中在了宋寧三人脖子上的毒疹上,勾絲心中暗笑,然後翻身進了這鎮守衙門,落地無聲,就好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一樣。
緩慢地接近着內堂,一縷細不可見的銀絲在這道黑影的掌間浮現。
邁過了門檻,審視着眼前這個隱兵,勾絲兩指一捏,抽出了一根比頭髮絲還要細的銀線。
指尖彈動,這根銀線倏然飛到了離勾絲最近的張天雪身上。
轉動着手腕,將自己這比鐵絲還要堅韌數倍的蛛絲纏繞在了張天雪的手腳上。
真是毫無難度的任務……
輕而易舉的在張天雪、宋寧和牛達的身上,纏繞了蛛絲,勾絲有些無聊的搖着頭。
這是他加入本教的第一次行動,結果居然被分配了一個這麼無聊的任務,這讓他滿心的激動之火,一下子消減了許多。
勾絲一邊搖着頭,一邊抽出蛛絲準備把睡在地上的向淵手腳也給捆住時。
這個一直安睡無異,還不時發出微微鼾聲的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
被向淵突然睜眼嚇了一跳,勾絲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砰!
而他的這一退。
正好就撞到了一直站在門後,默不作聲的孫德義身上!
感受到背後驟然出現的灼熱氣息,勾絲渾身雞皮疙瘩凸起,身子一矮,像是一條滑手的泥鰍,蹭的一下躥了出去。
「果然是你們,白銀教的渣滓!」
沉着臉望着眼前這個黑影頭部上,三枚相互疊加圓形標記,孫德義終於可以肯定,這次下渡發生的這麼多事,就是這些邪教徒所為。
「抱陰歸真,萬靈長生!
爾等都是迷途的羔羊,唯有見識我本教的真理後,才會明白,你們現在的愚見,是多麼的錯誤。」
感受到孫德義身上狼等鎮守官氣息的壓迫感,勾絲微微壓低了身子。
被黑布蒙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期待的興奮神色。
「放你娘的屁!」
不願與這些邪教的瘋子多說廢話,孫德義叱罵一聲,一步朝着勾絲抓去,速度快到化作一道殘影。
面對氣勢洶洶的孫德義,勾絲連忙往袖子裏一掏,大把的蛛絲被其束成一根長鞭,猛地甩了出去!
啪!
長鞭堅韌無比,抽打在地上,打的土石崩飛。
「雕蟲小技!」冷哼一聲,孫德義身形靈敏,閃轉騰挪,避開勾絲手中長鞭的抽打。
大步上前,砂鍋大的拳頭,咚的一聲,搗在了勾絲的胸口!
「呃!」悶哼一聲,勾絲連連倒退,孫德義的鐵拳,打得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胸口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難忍,似乎連胸骨都被這一拳給打裂了。
這就是狼等隱兵的戰力嗎……
臉色嚴肅認真起來,拽掉手上的手套,勾絲攤開左手的手心,露出了一枚刺在手心上的古怪圖紋。
「杜亞庫巴!」吐出幾個彆扭的音節,勾絲手心上的古怪圖紋頓時一亮。
咕咕……
細微而詭異的吸吮聲後,勾絲的身形突然像是瘦弱了一些,與此同時他手心的那枚古怪圖紋,則出現他的眼中。
呼!
勾絲坐着古怪舉動的時候,孫德義的鐵拳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重重揮下了去。
然而,詭異的事情,卻在這一刻發生!
看着自己的拳頭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勾絲的頭部,就像是穿過一團空氣一樣,孫德義神情微變。
「嗬嗬嗬。」
嘴裏發出刺耳的笑聲,勾絲舉鞭猛抽,差點就抽中神情微變的孫德義。
站在內堂門口,看到了孫德義對面的黑影展現出來的能力,向淵神色一怔,嘴裏嘀咕:
「夭壽了,神威啊……」
完全觸碰不到勾絲的身體,孫德義只得暫時躲避勾絲的攻擊。
這傢伙是在拖延時間……
打着打着,孫德義發現有點不對勁,對面的這個白銀教眾只要他不攻過去,就不會進攻。
儼然就是一幅在拖延時間的樣子。
而且從他剛才一進來時的舉動來看,他估計只是被派來用來拖住他們這些隱兵的。
城內肯定還有其他的白銀教眾!
一想到這,孫德義的眼神變了。
側身躲過長鞭的抽擊,鎮守官竄到勾絲的面前。
張口咬破手掌,鎮守官滿手鮮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勾絲的臉上!
「啊!!!」
捂着臉,勾絲打滾慘叫,臉上的黑布已經被孫德義一拳打飛,露出了一張不過十八九歲的面孔來。
「原來只是讓身體變得和虛鬼一樣,渣滓!」啐了一口,孫德義一把撈起慘叫的勾絲,鐵杵般的手指在其後頸上重重一捏,將其捏昏了過去。
「向淵,拿東西把他給我捆上。」
把昏迷的勾絲往地上隨手一扔,鎮守官招呼着向淵,把這個邪教徒給捆起來。
應了一聲,向淵找來了一捆摻着藤絲的船繩,打了一個豬蹄扣,將勾絲死死地捆了起來。
捆好了勾絲,向淵卻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鎮守官。
感受到向淵的眼神,孫德義蹙眉疑惑道:「你看什麼呢?」
「老孫,你……還是童子身?」方才孫德義咬破手掌,一拳砸翻了勾絲,向淵可是看的真真的。
孫德義的樣子,看起來怎麼着也有個四十歲了。
他居然還是個童子身,這不由讓向淵有些詫異。
「童子……你怎麼知道童子血能殺傷虛鬼。
難道你是童子身?」被向淵問的一愣,孫德義反應過來後,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
被孫德義反過來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向淵道:「我才二十多歲,沒有破身很正常啊。
倒是老孫你……」
「去去去,別瞎猜了。
我的血可不是童子血,狼等隱兵因為妖魔化次數過多,體內的血液,已經被妖魔血污染。
所以才能對虛鬼造成傷害。」
解釋了一句,孫德義蹲下身子,一耳光將昏迷的勾絲抽醒。
「說,你們來下渡究竟要幹什麼,來了多少人!」
被孫德義一耳光抽的滿嘴鮮血,勾絲卻連看都不看孫德義一眼,儼然是一幅死不張嘴的表情。
「有骨氣是吧,我就喜歡有骨氣的人。」
見勾絲咬牙不語,孫德義呵呵一笑,一把抓住了這邪教徒的腳腕子,猛地往下一壓。
咔嚓脆響,邪教徒的腳腕直接被壓成了九十度,骨骼斷裂的聲音,十分清脆。
劇痛湧來,勾絲不由地悶哼一聲,卻還是一點屈服的樣子都沒有。
幾分鐘後!
當孫德義捏斷了勾絲雙手雙腳的所有關節後,這個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的邪教徒,虛弱的露出了一抹狂熱的笑容:
「你……們,就等着……見證我教的偉大榮光吧……」
「媽的,邪教徒果然都是瘋子。」
鬆開已經昏死過去的勾絲,孫德義沉着臉起身。
側身看了一眼,內堂昏迷的隱兵們,孫德義沉吟一聲,囑咐道:
「向淵,你在這守着,我出去看看。」
言罷,孫德義便往大門口走去。
可是當他試圖打開大門的時候,整扇大門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粘住了一樣,根本就拉不開。
「這是,蛛絲?」透過門板之間的縫隙,孫德義看到了門外一層棉白色密集的絮狀物。
「幾層蜘蛛網就像攔住我?」神情微沉,向後退後幾步,孫德義回首就是一記後側踢。
殘影掠過,將近二十公分厚的實木包鐵的大門,被鎮守官硬生生一腳踹飛。
連帶門外的蜘蛛網都被蠻橫的扯碎。
老孫的腳……
看到孫德義一腳踹飛了那扇大門,向淵微微挑眉,眼中微動,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向淵,好好看家,有什麼事就立刻打信號!」
沒有注意向淵眼神的異樣,踢開了大門後,孫德義還不完轉身再囑咐一句。
「放心吧。」
應了一聲,向淵將昏死過去的勾絲拖拽到了內堂的大門口。
蹲在這個邪教徒的面前,向淵扒開了他的右手手掌,仔細打量着其手心刺上的古怪圖紋。
這就是他那種虛化能力的來源嗎?
勾絲手心的圖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圓環中隨意亂畫了幾筆。
「嗯?白銀教的伙食這麼差嗎?這傢伙怎麼餓成這樣了?」
沒看懂勾絲手上那怪異圖紋的涵義,向淵又在其身上摸索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
可這一摸,勾絲消瘦的都有些病態的身體,頓時讓向淵有些發愣。
因為這種程度的身體狀況,很明顯已經會影響人的基本健康了。
可勾絲方才的表現,卻並沒有幾分虛弱的樣子。
果然是邪教……
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向淵只能將其歸咎於邪教徒的特性。
搖了搖頭,向淵剛想起身,可看着眼前昏迷的邪教徒勾絲,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這傢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里的試驗品……
眼珠微微轉動,向淵嘴角揚起,露出了一抹滲人的笑容。
點金手的主動能力煉化,他至今還沒有搞明白具體的作用。
鬼毒的突然爆發,讓他一直無暇抽出時間去試驗這項能力。
而且煉化能力限定必須針對生靈……
那眼前的這個邪教徒,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反正他這樣的貨色,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
想到這,向淵打定了注意,要拿這個邪教徒來弄清點金手煉化的效果!
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念頭一動,向淵右手的掌心朦朧浮現出一片金光,然後緩緩地朝着昏迷的勾絲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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