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王認得這文字?「
自顧走上前來,老祖呵呵一笑,虛心請教着問道。
「算不上認得,只是我人族祖先留下的秘撰里見過類似的。」矚目細細打量着那黃色符印上的紋路,向淵越看越覺得和前世的梵文很相似。
大佛鎮壓,符咒封印,這下面究竟是什麼……
微微蹙眉看着那黃色符印後面的暗色大門,向淵捏響指骨,眼神出現了幾分猶豫。
很明顯,有着這些前世用來封魔的東西在,這暗色大門後,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老祖,這能突破壽元桎梏的至寶究竟是什麼?你我兩族先祖,總不可能糊裏糊塗的奔赴此地吧。」
沉吟思索片刻,向淵側身看着一旁的佝僂老祖。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所謂至寶,可是不太好取啊……
年輕人王的突然發問讓妖魔老祖目露幾分異色,拇指下意識的摩挲竹仗:「至寶究竟為何,我族先祖也沒有明示留下。
與其站在門外好奇,等我們入了寶地,一切不就都清楚了嗎?」
老祖話說的很慢,眼神一直注視着那道暗色大門,片刻都沒有挪開。
「進去?本王就怕進門容易,出門難啊。
這張護法箴言符咒,本意是用來鎮壓一些邪魔穢物的封印。
即是寶地,為何會有封印在此?
老祖,現在你我可是合作關係,基本的情報共享還是要做到的吧。
如果老祖執意不遠道出實情,或者確實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那為了安全起見,本王只能決定暫時退去,打道回府了。」
年輕人王話語平淡,透着犀利的鋒芒,面對眼前氣息如淵的妖魔老祖也絲毫不怯,強勢無比。
神情垮了下來,妖魔老祖抬頭看着面前的年輕人王:「向王,這是在威脅老朽嗎?」
四目相對,強烈的暴沖威壓驟然蕩漾開來,將周圍的海水都迫開無數漣漪。
兩族首領劍拔弩張,一旁的大妖和武俑也都站了起來。
一時間,整艘扁舟之上,氣氛緊張至極,只欠一個導火索就能引爆這沖天的火光!
森然望着那雙碎金色的眸子,妖魔老祖握住竹仗的手指越發用力,積攢了數萬年的磅礴偉力幾乎就要爆發。
可最終,這位活了極長歲月的活化石,還是在氣氛沸騰到了的那一刻,露出笑容,化解了刀兵相向的危機。
他終究還是怕一拍兩散後,徹底失了取得那件至寶的機會。
「好了好了,其實關於這件至寶我族祖先也沒有留下多少線索。
只是隱晦的提起,這件至寶的源頭似乎來自於另外一個種族。」
輕咳了兩聲,扁舟上緊張的氣氛也隨着妖魔老祖的開口,漸漸煙消雲散。
「另外一個種族……」年輕人王低語重複。
「是啊,向王應該也清楚,這世上除了我妖魔、人族和那些陰神外,其實還有這其他的種族存在。
只不過不在我們所見的範圍內而已。
而這件能夠突破壽元桎梏的至寶,就來來自於另外一個種族,是那個種族的鎮族之寶。」
三言兩語之間,道出了這個古老的秘密,妖魔老祖凝望着那黃色符印後面的暗色大門,握緊了手裏的竹仗。
……
妖魔、人族聯合探索劫怨洋海底的詭異封印大門時。
東土大陸
晉國,遠山山脈深處
蟲鳴不斷,鳥獸嘶吼,淡淡地氤氳霧氣圍繞在這片深山腹地的密林上空。
一條銀鏈般的小溪,自山頂魚貫而下,潺潺流水,嘩嘩作響。
與世隔絕的原始深山深處。
生靈絕對無法踏足的一處巨大石窟內部,滴答水聲連綿不斷,在黑暗的窟穴之中迴蕩。
極致濃郁的血腥味,更是讓整個窟穴周圍數十里,連一隻鳥首蚊蟲都不願意靠近。
一襲淡紫色長袍盤坐在深達百米,直徑駭人的巨型血池上,晉國二把手,山海大妖司馬玄的親弟弟,太池侯司馬空一臉享受。
身下的恐怖血池不時竄起一縷縷精純無比的血氣順着他的鼻息湧入體內。
讓這位晉國侯爺的臉色越發白皙,整個人的氣質也在無聲無息中愈發陰寒冰冷起來。
滴答
滴答
窟穴頂端,錯綜向下探出的石柱上,殷紅的液體順着石柱滴落,融入那龐大的血池中。
山體裏怎麼會向外滲血?
此刻若是有人用精神力掃描整個山體,他就會得到一個令其面色慘白的答案。
那就是這座高達兩千多米的聳立山峰內部,以及完完全全被海量的屍體塞滿。
這些屍體堆積在一起,相互解壓,屍體內的血液不斷流出,然後想着下方滲透。
一滴、兩滴……
最終匯聚成了底部窟穴中,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血池。
血池氤氳波瀾,宛如一塊暗紅色的翡翠鑲嵌在了這黑暗的窟穴之中。
「沉眠陰影,永世長歌;
行走於生命源泉中的不死貴胄、秉承六戒的無上王朝之民。
世人的詛咒下,我將歡愉長存……」
喃喃低語,莫名透着森寒之意的陌生語言從司馬空口中傳出。
隨着這低沉而富有魔性音調的語言在窟穴之中迴蕩。
下方那龐大深邃的血池開始沸騰,無形的詭異力量從不知名的空間降臨到了這個利用無數無辜者構建而成的「祭壇」。
感受着血池的異動,司馬空的臉上露出了妖異的笑容,身形漸漸下沉,正好浮在了血池的正中央。
嗡
莫名輕顫,下方沸騰的血池突然間陷入一邊極致的寧靜之中。
啪嗒
啪嗒
清晰的踩水聲掀起,那玻璃鏡面般的水池面上,一雙腳印由遠至近,最終停在了司馬空的面前。
空氣中出現了漣漪,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緩慢的伸向司馬空。
呼吸微微急促,司馬空緊閉雙眼,靜等着某種洗禮的降臨。
嗤!
突然間,一道完全由血水組成的人影從虛空中走出,並一把摟住司馬空。
那是一道身材窈窕曼妙,凹凸有致,散發着無窮致命魅力的身影。
摟住司馬空,這道血影微啟唇瓣,惑人魔音竄入司馬空的耳中,讓這位望星級的返祖妖魔頓時變得昏昏欲睡,雙眼迷離。
而就在這位晉國侯爺眼皮打架,即將睡去的時候,那道魅惑身影猛然張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劇痛!
難以言喻的劇痛!
一瞬間,司馬空目眥欲裂,面孔猙獰。
從被咬的脖頸處,像是被注入了火油一般的痛楚,瞬間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讓其動彈不得。
血水組成的人影順着那脖頸上的傷口,湧入司馬空的體內。
噗通·
渾身顫抖的沉入血池之中,司馬空像是觸電一樣,兩眼翻白,皮膚上密麻麻們的血色紋路交錯浮現,遊走不停。
昏昏沉沉,沉浮於血池之中。
外界日月轉動,星光偏移。
三日後,面朝下在水池裏浸泡着,仿佛已經成了一具浮屍的司馬空,突然動了一下。
半秒後,水花炸裂,血紅色的光芒照耀整個窟穴。
被無形的力量托舉着懸浮在半空之中,雙眼緊閉的司馬空猛然睜眼,鮮紅色的雙眸透着無窮的詭異邪性!
「桀桀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逆天改命,老子終於成功了!」
狂笑聲中包含着無窮無盡的快意,甦醒歸來的司馬空翻身落到一旁。
此刻的他,渾身皮膚白皙的毫無血色,雙眸赤紅,指甲漆黑,整個人散發着濃濃的妖異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新身體,感受着體內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強橫力量,司馬空目露沉迷之色。
「太強了,對比這股力量,那所謂的副作用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搖身一變,從虛空中汲取出一股天地異力,在身體上凝聚出一套黑色長袍,司馬空意念一動,面前那海量的血池之水頓時瘋狂收縮,幾秒後變成了一枚水滴狀的紅色翡翠落入了他的手中。
「接下來……就是改變世界的時候了。」邪魅一笑,司馬空縱身一撲,整個人倏然化作一道血影融入了陰影黑暗之中,轉瞬間消失不見。
……
晉國
王都,國主正殿之中。
晉國國主司馬玄一臉錯愕的看着面前徹底改變的胞弟:「平庭,你這是……」
享受着兄長那震驚的眼神,司馬空攤開雙手,向自己的大哥展示着自己的變化。
「哥,大妖嶺與人族合作的時間我已經聽說了。
那些老糊塗,活得太久了,腦子都已經生鏽了。
我晉國兩千年多年的基業,他們隨口一句話,就這麼送給了人族。
他們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哥,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你看看大妖嶺的那些傢伙,就因為血脈比我們出色,他們隨隨便便就能跨入山海境。
而我們呢,花費了比他們多百倍千倍的精力,卻還是比不上他們。
哥,你難道就想這麼一直活下去?」
面對胞弟的質問,司馬玄神情黯然。
確實,哪怕是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逆天改命的資格,踏入了山海境,他原本想像能夠得到的尊嚴和實力,就像個笑話。
踏入山海境,加入大妖嶺。
這些他原本一直憧憬的目標,達成後,也並沒有那麼美好。
被人族威脅。
被妖魔老祖命令。
被同為山海大妖的隆伯等蔑視看不起。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小刀,不斷切割着他的心肺,讓他痛不欲生。
緩步來到兄長面前,司馬空的雙眼耀動着鮮紅而邪意的光輝,蠱惑人心:「哥,我已經找到了改變我們命運的辦法。
你我兄弟二人只要同心協力,說不定有朝一日,甚至能將頭頂上的那座大山,掀翻!」
一把握住了司馬玄的手腕,司馬空微微發力,暗紅色的血光瞬間濃郁起來。
頓感渾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的湧向對方,司馬玄神情震動,頭頂虛空瞬間浮現出一座巍峨妖山。
妖山浮現,磅礴妖氣洶湧。
望着那巍峨妖山,司馬空優雅一笑,身上紅光再次耀眼了幾分,接連那妖山之中的妖魔血力都一同吸引了過來。
「快放開!」感受着體內的血液迅速減少,司馬玄失態的喊了起來。
輕輕鬆開口,望着驚慌的兄長,司馬空高舉雙手,背後湧現無窮血光,照耀着整個大殿。
「哥,感受到了吧!
只要是體內流淌着血液的生靈,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他們的血液將會成為我們力量的源泉。
不需要修煉、不需要祭祀!
只要有足夠的血液,我們就能無休止的變強!
這,就是血族的力量!」
握緊拳頭看着被血光包裹的弟弟,司馬玄的眼神中開始出現了一絲動搖。
「血族……」
「沒錯,血族!和良莠不齊的妖魔不同,血族之中皆為貴胄,我們是天生的血之王者。
不需要艱苦的修煉和感悟,就能從血脈之中覺醒諸多強橫的力量。」
竭力向自己的兄長訴說着血族的強大,司馬空目露幾分癲狂:「而且,血族擁有極其強大的控制力量。
只要是成為了我們的奴隸,永生永世都不能反叛。
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是我們的,什麼妖魔,什麼人族,都是我們腳邊的奴才。」
「可這麼強大的血統,難道就沒一點缺陷嗎……」身為兄長,又是一介國主,司馬玄的思維明顯要沉穩許多,哪怕是心中已經明顯動搖,卻還是保持着理智。
提起缺陷,司馬空不在乎的笑了笑:「事無絕對,自然沒有百分百的完美一說。
血族最強大的地方便是對血液的掌控,而缺陷也就存在這其中。
成為血族之後,體內就會永恆伴隨着對於鮮血的渴望感。
不過在我看來,這點缺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甚至與其說是缺陷,倒不如說是咱們血族的……特徵。」
聽着胞弟輕描淡寫的說完了血族的缺陷,司馬玄終是放下了最後一絲堅持。
大殿之中,略帶壓抑的痛楚聲中,血紅色的光輝透過門窗,散發着妖異的氣息。
……
劫怨洋海底
年輕人王目露沉凝之色,望着面前被黃色符印鎮壓的暗色大門。
血族……
是前世中那嗜血為生的怪物嗎……
見年輕人王沉默不語,妖魔老祖上前溫聲道:「向王,可想到如何打開這護法封印了嗎?」
耳邊話語,打斷了向淵的思索。
「老祖可以確定這裏面真的是血族的至寶,而不是被封印鎮壓的血族?」側身看着妖魔老祖,向淵問道。
「呵呵,絕不可能!妖魔和人族的祖先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花費如此心力,尋找一個鎮壓血族的囚牢。
而且就算這裏面鎮壓的有血族,幾十萬年過去了,裏面的血族也早就化成了飛灰。
向王可以完全放心。」對於向淵提出的問題,妖魔老祖很是自信。
也覺得妖魔老祖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向淵緩緩上前,望着那張書寫着佛教梵文的黃色符印,然後伸手向前揭去。
「向王……」看到向淵伸手去揭符印,陸秋毫和宋歌下意識開口。
剛才大妖隆伯被符印毀掉一隻手臂的場景,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無妨,本王心裏有數。」安撫了一句,向淵眼神凝重的繼續伸手向前。
一時間,整艘扁舟上的氣氛都緊張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了向淵的身上。
能成功嗎?
眾人的心裏同時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指尖靠近黃色符印,向淵體內氣血蠢蠢欲動,防止着意外的出現。
嗤
觸碰到符印,然後輕輕一拉,整張符印隨即被向淵揭了下來,整個過程都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
不動聲色的將整張黃色符印收了起來,年輕人王轉身對着表情複雜的妖魔老祖道:「好了。」
看到那黃色符印被向淵收了起來,妖魔老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想了想又放棄了。
符印被揭開,暗色大門頓時沒了阻礙,徹底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至寶,就在門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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