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第九十五章 互點硃砂痣

    然而，司馬澄是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聽到悕雪的聲音後，司馬澄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他思考了一會，然後就像當年，羊洄對他一樣，湊近悕雪，附耳說道

    「陛下，我們今晚去國子學吧。」

    ……

    國子學建於皇宮外的一隅，離皇宮不遠。

    司馬澄為了配合悕雪，午後便向司馬昀借來了他的國學服，兩人在東宮的院子裏碰面時，之間司馬澄的國學服，袖子和下擺都短了一截，而司馬澄看着悕雪，覺得跟悕雪平日的朝服相比，明顯比平常貼身了許多，按理寧姑姑應該會將衣服改得合身才是，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悕雪見到司馬澄滑稽的樣子，忍俊不禁，眼見就要笑出來，不過，她立刻掩面，硬是憋了回去，但一想到司馬澄是為了她，不禁心頭一暖。

    悕雪雖然不明白，司馬澄為何在這件事上一改常態，但能了卻她多年的心愿，便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司馬澄武藝超群，夜深人靜之時，司馬澄帶着悕雪，兩人輕而易舉就躲過了守城的侍衛，順利地出了宮。

    此刻，兩個身着國學服的身影站在國子學門口，就如同白天那些國學生，一大早聚集在這裏的樣子。

    悕雪抬頭，看着國子學的牌匾，不禁也興奮了起來，雖然此刻街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白日的盛景，但悕雪已經十分滿足。

    這時，司馬澄突然轉過身來，抓住悕雪的衣襟，雪慌忙地緊緊抓住自己的領口，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司馬澄，用氣音，高聲質問他

    「你幹什麼！」

    司馬澄疑狐地看了她一眼，裝模作樣地替悕雪整理起衣襟來，然後拍拍她的肩膀，說

    「我不是在替陛下正衣冠嘛，像裴大人一樣。」

    說完，轉身就邁入學堂，悕雪趕緊跟上他，雖說是虛驚一場，但仍然覺得背脊發涼。

    悕雪知道今日出宮，得靠司馬澄用武功帶她，從而難免會有身體接觸，所以悕雪特地多穿了幾層衣服，以此遮擋住自己的裹布，剛剛司馬澄的舉動，她一度以為司馬澄發現了什麼異樣，把她嚇得不輕。

    兩人走到院子裏，站在孔子像前，司馬澄扮演裴大人，悕雪則當學生，兩人有模有樣地行拜師禮，悕雪心想這麼好的事情，司馬澄也要好好體驗一番，於是朝司馬澄招招手，對他說道

    「來來來，這次我當先生，你是學生，你來拜我。」

    司馬澄聽聞，輕蹙起眉頭，奈何沒耐得住悕雪的勸說，就當了卻悕雪的心愿，陪她玩了個遍。

    由於怕弄出聲響，悕雪在白日做過的淨手淨心之儀便免去。其實今日，在悕雪離開後，祭酒還領着學生們，在學堂內進行了最後一項儀式——硃砂開智。

    硃砂開智是讓先生手持蘸着硃砂的毛筆，在學生眉心處點上一個像「痣」一樣的紅點。因為「痣」與「智」諧音，硃砂點痣，取的其實是「智」的意思，意為開啟智慧，目明心亮，希望學生日後的學習能一點就通。

    悕雪一直記得那天，司馬霽點着一個紅點，回到宮裏朝她解釋這個紅點來歷的模樣，所以悕雪這次來國子學，特意帶了朱色的泥丸子。

    這泥丸子，平日是為了防止重要的公文書信泄密或傳遞過程中被私拆，作為封檢的標記，弄濕之後，用印章鈐上印記時使用的，雖然不如硃筆來得正式，但也算是，行過了硃砂開智之禮，正式成為了國學生。

    司馬澄勸悕雪將這一步免了，畢竟夜裏學堂都讓人上了鎖，進不去，而且這泥丸子要弄濕了之後才能使用，若是要用，還要去找水，多生事端。

    結果悕雪還是給帶了出來。

    最後，悕雪和司馬澄繞道內院，在內院一隅找到了一個水缸，兩人愈發謹慎，內院是國學生們住的院子，若是弄出一丁點聲響，就很容易被發現。

    雖然耳邊國學生們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每一次聲音的變化都讓人心驚膽戰，兩人走走停停，輕手輕腳，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靠近那個水缸，悕雪和司馬澄面對着面，跪坐在水缸旁邊，借着天上璀璨的星光，悕雪輕輕打開泥盒。

    司馬澄伸手，用無名指輕輕沾上一滴水，化開很少的紅泥，待手指上有了顏色，然後抬起頭，看着悕雪。

    悕雪的眼睛跟着司馬澄的動作而動，不願放過任何細節，待司馬澄已經準備完畢，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鹿眼都樂成了彎彎的月牙，然司馬澄則是往常那般泰然自若的樣子，但鳳眸中帶着一絲無奈。

    悕雪意識到自己過於興奮，低頭調整好情緒，再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司馬澄抬起手來，為悕雪點硃砂痣。

    或許是星空璀璨，司馬澄看着悕雪眸子，覺得那星空就好像映在了她的眼睛裏，明眸動人，卷翹纖長的羽睫，眨巴眨巴，靈動中還帶着一絲俏皮，雖然此刻，悕雪已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但臉上的笑意不減，上揚的嘴角，若隱若現的酒窩，看着這朱唇小嘴，司馬澄不禁想起時花樓那晚，透過紙窗的微光打在悕雪的朱唇上。

    司馬澄愣住了，他滾動着喉頭，過了這麼久，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

    悕雪見司馬澄的手停在半空中，四下張望一番，方向並沒有人來，司馬澄也快速回過神來，再次抬起手，輕輕在悕雪的額前點了一下，如蜻蜓點水一般。

    哪怕只是這蜻蜓點水，司馬澄覺得好像有種特殊的感覺流過全身，心也久久不能平靜。

    悕雪見自己已經點上了硃砂，美滋滋的，並沒有注意到司馬澄的異樣，然後她也連忙伸手去沾水，化開紅泥，幫司馬澄也點上硃砂痣。

    然而，待悕雪靠近，手正要碰到他的時候，司馬澄身軀一震，眼中划過一絲慌張，悕雪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離開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悕雪，大步朝外院走去。

    司馬澄的突然起身，害悕雪一下子沒坐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見司馬澄丟下她就這樣走掉，心裏不禁害怕起來，於是趕緊收好泥丸子，快步朝司馬澄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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