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第六十八章 燈暖玉人笑

    悕雪出言嘲諷，話說的滴水不漏，表面上一副體貼下屬的模樣，但讓人聽來，左右都好像是在責備司馬澄玩忽職守似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司馬澄默言，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而一旁的悕雪，手上的茶一杯接一杯，原來在書肆時，悕雪對衛鑠沏的茶不屑一顧，此刻，好似是為了迎接接下來的陣仗，悕雪以茶代酒，在替自己鼓氣。

    楊媚娘動作迅速，再推開門時，身後就跟着三位姑娘，年齡看上去跟悕雪差不多大，各個笑靨如花，其中兩人拿着酒壺，另一人手抱箏琴，四人款款地走近屋內，持琴的姑娘坐於窗邊的琴案前，楊媚娘則同另外兩位姑娘坐在悕雪、司馬澄身邊。

    姑娘們麻利地布好菜，點上香燭，奏響的琴音繞樑，屋裏屋外暖燈初上，好酒美饌與佳人，一派和睦的景象。

    楊媚娘便替悕雪斟上一杯酒，然後湊近悕雪說

    「小公子，今日我特意為您準備了花果酒，這酒不僅味道甘甜，而且哪怕多飲，也不會於醉人上腦，您可以放心了。」悕雪一聽，高興地點點頭，先湊近聞了聞，一股清新的花果之氣撲面而來，再小小地抿了一口，悕雪只覺得這香甜味一直甜到了心底，臉上也不自覺地綻放了笑容。

    坐在司馬澄一側的姑娘也言笑晏晏地替司馬澄斟上一杯，司馬澄頷首算是應答，然後一飲而盡。

    司馬澄放下酒杯，看了一眼笑逐顏開的悕雪，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楊媚娘，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席間，司馬澄謝絕了姑娘們的伺候，自己也很少夾菜，只是偶爾喝上一杯，眼睛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悕雪，生怕她再出什麼岔子。

    其實，通這瓊漿特別的味道，司馬澄也注意到了楊媚娘今晚的體貼周全，他原本可以放心縱情酒色，不過他至始至終也沒想明白悕雪此番舉動是為何，他不相信前一天還處處避李嫌瓜之人，一夜之間卻可以閉門酣歌，悠然自得。

    雖然司馬澄謝絕了姑娘的伺候，但仍有一位姑娘，見司馬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一下子動了心思，仍主動幫他夾菜，希望能多與他說上幾句話。

    「公子，您覺得今天的菜怎麼樣？這都是廚房今日清晨採買的，可新鮮了。」

    司馬澄不語，也沒動筷子。

    那姑娘面露難色，只好換了個話題，接着說道

    「公子，像您這樣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男子，小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能伺候您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司馬澄依舊默言，眼睛一直看着悕雪的方向。

    那姑娘見司馬澄如此冷漠，於是就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後嬌嬌羞羞地說道

    「公子，您為何總看着那位公子？您放心，媚娘姐姐會把他伺候地好好的，就讓我來伺候您吧。」那姑娘話音剛落，手就已經搭上了司馬澄的手背。

    兩人碰上的瞬間，司馬澄瞬間將手一收，轉頭眯着眼看着那姑娘，眼含戾氣，不禁讓人膽寒。

    那姑娘見司馬澄剛剛還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此刻卻對自己橫眉怒目，如此無情，只覺得自己十分委屈，眼睛瞬間就紅了。

    司馬澄不禁感到厭煩，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楊媚娘看見司馬澄這邊的情況，自己趕忙起身，朝那姑娘使了個眼色，那姑娘用帕子拭去了眼淚，不舍地看了司馬澄一眼，往悕雪那邊走去。

    楊媚娘招呼好了剛剛坐下的姑娘，就立馬朝司馬澄走來，一臉脅肩諂笑地說

    「那位姑娘就是被您這愁眉不展的樣子嚇到了，您就不要怪罪了~」

    此刻，悕雪正跟另一個姑娘談笑風生，兩人還時不時發出「咯咯咯」銀鈴般的笑聲，那姑娘給悕雪倒酒，甚至餵菜，悕雪都是來者不拒。

    楊媚娘見司馬澄沒有回答，便自顧自地在他身邊坐下，用手撐着腦袋，看着悕雪和姑娘們有說有笑的模樣，露出了會心的一笑，用胳膊碰了一下司馬澄，然後低聲說道

    「您就不要一副冷臉了，您不就是在擔心小公子嘛……您看，小公子現在跟姑娘們有說有笑的，之前的事……對小公子沒什麼影響的。」楊媚娘見悕雪心情不錯，說着便笑着朝悕雪說「對吧！小公子？」

    悕雪雖也沒聽清楊媚娘說什麼，只是看着她笑語盈盈，便應聲附和道

    「對呀！對呀！」說完就繼續跟姑娘們語笑喧呼去了。

    司馬澄看着悕雪若有所思，眸色沉了下去。

    這時，一位姑娘在悕雪臉頰上親了一下，悕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好像興致更高了，還主動調戲起姑娘們來。

    司馬澄不禁又蹙起了眉頭，明明是應該覺得高興的事情，為什麼他反而變得有些焦躁呢？

    楊媚娘見司馬澄只是盯着悕雪看，於是好心提醒了句，說

    「這屋子裏，小公子笑得開心，姑娘們也跟着開心，公子您要是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真是不給小公子面子了。」

    楊媚娘抬眼看了司馬澄一眼，露出狡黠的一笑。

    ……

    夜已深了，屋外的絲竹之聲雖還未散去，但屋裏的姑娘們已經收拾乾淨離開了，悕雪醉意略有上頭，但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悕雪跌跌撞撞地往裏屋走，司馬澄出於侍衛的職責，便也跟了進去，索性，悕雪已經自己走到了床邊，她一屁股坐上床，自己脫了鞋，盤腿而坐，與一般男子無異。

    司馬澄見狀，轉身就要離開，悕雪借着醉意叫住了他。

    「司馬澄，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司馬澄停住了腳，手不禁攢成了拳頭，而後司馬澄轉身，走上前去，朝悕雪拱手行禮，說

    「殿下請說。」

    「我……不太記得那天的事了，後來無意聽楊姑娘提起，覺得……那天事情好像沒你說的那麼簡單……」悕雪眉頭緊蹙，撅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而且此刻屋內燈火通明，因為喝了酒，此刻的朱唇竟比那日更加鮮翠欲滴。

    「……我……我如果對你做了什麼……什麼不善之舉，還……請你大人有大量，那……那……都是無心之舉。」悕雪用手撐着腦袋，好像是為了緩解酒精帶來的不適。

    「殿下言重了，屬下之聲覺得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並未放在心上，便沒有與殿下詳說。」司馬澄抬起頭，恭敬地答道。

    悕雪抬眼，發現司馬澄正看着她，悕雪立刻捂住自己的臉頰，趕忙解釋道

    「我……我就是不擅喝酒，而且容易臉紅的那種……我……我母妃也這樣，不像澄公子你面若常色……」

    悕雪說着說着，聲音愈發的小了起來，她話剛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這會不會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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