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樂看來,倫敦的三月份是一個神奇的月份。
這個季節的天氣尤為潮濕寒冷,整天都在下着雨,不管穿的多厚,一股冷空氣總是從各種縫隙鑽進來。
灰濛濛的天空以及亂飄的雨點,這令易樂很不適應。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易樂來到俱樂部浴室開始清洗。
洗完澡,易樂來到儲物櫃前,擦乾了身體,開始將衣物一件件的往裏套。
比起其他人來說,易樂穿的尤為厚了幾分。
先穿上保暖內衣,隨後又套上一件絨褲,最外面則是熱刺訓練服。
孫興民、阿里以及哈里.凱恩望着易樂猶如口袋貓一樣從衣櫃裏拿出一件件的衣服往裏套,不由目瞪口呆道:「易倫敦沒有這麼冷吧,你給我的感覺像在北極!」
易樂瞥了眼哈里.凱恩,將絨褲的褲腿往長襪內一塞,這才滿意的拍拍屁股起身,道:「年輕時候要注意保暖,要不然老了,你們的膝蓋就完蛋了。」
「我們是運動員,膝蓋出現問題,很正常。」德勒.阿里沒有get到重點。
「我說的是老寒腿。」
易樂拍拍手,道:「好了,今天該誰送我回家了?」
孫興民等三人咧嘴搖頭
自從佩雷去西班牙處理蘇亞雷斯的一些事情後,易樂的接送大任又落到他們三人身上。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一人一天輪班接送。
「昨天是我,我可以休息兩天。」德勒.阿里連忙舉手道。
孫興民則是聳聳肩,轉頭望向哈里.凱恩。
哈里.凱恩嘆了口氣,道:「該我了。」
易樂拿起斜跨包,走在前面,一點都沒感覺不好意思道:「走吧,哈里。」
哈里.凱恩暗自苦笑,誰叫他是『隊爸』呢!
車輛從地下停車場行駛而出。
雨勢漸大,傾瀉而下,拍打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動靜,灰濛濛的天空,烏雲密佈。
這種天氣,最適合在火爐旁裹着毛毯打瞌睡。
剛行駛到俱樂部大門前,一名穿着雨衣的保安走過來敲了敲車窗,哈里.凱恩搖下車窗。
「不好意思,有個狂熱球迷在門口鬧事,一會兒我們控制他,你們直接開車離開。」
哈里.凱恩點點頭,這種事情他們遇到的多了。
車輛來到大門前,果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但由於雨勢太大掩蓋了聲音,易樂跟哈里.凱恩都沒有聽清楚。
直到他們開出大門,這才看見一名西裝革履,外面套着一件呢絨大衣,年級不大,大約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看着車輛駛出,着急的朝着他們揮舞着手臂,不斷的吼叫着什麼。
這個年輕男子在瓢潑大雨中顯得很狼狽,竭盡全力的想要掙脫開保安的束縛,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車輛離開。
易樂有些好奇,他透過倒視鏡看着後方的情況,只見那名男子終於掙脫開保安的束縛,瘋狂向前追逐。
但人的雙腿,怎麼可能追得上四個輪子。
車輛拐彎
易樂看見最後一幕。
那名男子無助的停下腳步,膝蓋一軟,整個人重重的跪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易樂心中莫名的一揪。
「停車!」
「什麼?」哈里.凱恩疑惑的問道。
易樂嚴肅道:「我們調頭回去!」
時間回溯到五個小時前。
醫院走廊內,年輕婦女將一份信件遞給丈夫。
「伍雷萊,這是喬亞送給一個球星的信件。」年輕婦女一臉擔憂,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伍雷萊深深地看了眼手中的信件,微笑着放入內衣兜里,道:「沒有,這是作為父親應該履行的義務!」
「除了這些,我們並不能給他其他的,不是嗎?」
夫婦兩人相對沉默。
「你要怎麼做?用郵寄的方式嗎?」
「不!這類信件到了俱樂部,大概率不會送到球員手中。」
「那你要怎麼做?」
「我要親自送到球員手中。」
說完,伍雷萊伸出大拇指,咧嘴笑道:「這是屬於父親的戰鬥!」
年輕婦女不由被逗笑了,道:「希望你不要成為落湯雞。」
「我要出發了,我不知道他們訓練結束時間,只能過去蹲點。」
望着匆忙離開的伍雷萊,年輕婦女不由拿起手中雨傘叫道:「你的雨傘!」
伍雷萊頭也不回的擺手,道:「不用了,倫敦的雨季,你懂得!雨傘根本沒有作用!」
年輕婦女大聲道:「祝您成功。」
伍雷萊走出醫院,打了個車,開往北倫敦。
所以說,我該怎麼做?
之前還在耍帥的伍雷萊背靠着車椅,無奈的嘆了口氣。
易樂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得。
在倫敦市,他可是一個大名人!
翻開體育報紙幾乎都是關於熱刺跟易樂的消息。
而且上一次巴黎聖日耳曼的天價轉會費更是令易樂的進一步打響名氣。
這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球星!
這類人可不好接觸,就算他在俱樂部門口蹲點也不見得能將信件送過去。
但此時的伍雷萊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來到北倫敦熱刺訓練場的大門口,伍雷萊緊了緊大衣,小雨淅淅瀝瀝,一股蕭瑟冷冽的感覺瀰漫全身。
熱刺訓練場的大門口圍聚着少量的球迷,人數不算多也就十多個人左右。
伍雷萊抿了抿嘴,從褲兜中拿出一份證件,暗道:先混進去再說。
伍雷萊充分展現表演的天賦,走到大門口保安處。
「我是倫敦體育報的記者,今天跟你們主管提過了採訪的事宜。」
伍雷萊顯得極為鎮定,隨後又拿出貿易公司的打卡證件,虛晃一下,不待對方看清再次放進褲兜中。
這份鎮定還真令那個保安舉棋不定。
「保安部並沒有收到通知,很可能是主管先生忘記了這件事情,請容許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確認個屁!
這不就露餡兒了嘛!
伍雷萊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我沒有時間,那是你們的問題,我現在就要進去。」
說完,他做勢要跑,幾個保安眼疾手快,立馬將他攔下來。
之前與他對話的保安隊隊長將手伸進伍雷萊的口袋,將那份『打卡證』拿出來看了一眼,不由冷笑道;「老子就知道你有問題!」
到了這一步,伍雷萊也裝不下去,連忙喊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我要見易!」
保安隊長嘲諷道:「每天都有無數球迷用各種謊言想要混進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但這些人都逃不過我這雙眼睛!」
「出去!」
幾名保安聯手將伍雷萊轟了出去,伍雷萊狼狽的倒在水泊中,狠狠的罵道:「狗屎!你們這幫野蠻的混蛋!」
下一秒,剩下幾名保安齊刷刷的望向伍雷萊,眼冒凶光。
伍雷萊腦袋一縮
他的理智再告訴自己,不要挑釁這幫人。
其後的時間,伍雷萊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想要混進去,甚至準備翻牆,但卻被保安先一步發現,最後竟是在大門前大吵大鬧,活脫脫就是一個無賴。
六點左右,伍雷萊終於看見一輛輛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駛出,這令他更加的着急了。
他甚至跑到大門中央,準備挨個攔截。
但他的舉動卻惹怒了保安,只能將他拖住,保安隊長已經開始聯絡警察了。
終於,伍雷萊看見一輛suv上的易樂,他更加劇烈的掙扎,連連吶喊道:
「易!我這裏有一份信件!我只需要一分鐘!不!五十秒!不,十秒!拜託你!」
但那輛車並沒有停下的跡象,伍雷萊更加的暴躁了,他不由怒吼道:「混蛋!放開我!不要妨礙我!」
「你最好老實點,我已經報警!你準備跟警官解釋吧!」
「fxxk!!我特麼只是送個信!我不是球迷!你個蠢驢!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但無論伍雷萊如何解釋,保安就是沒有放手的跡象。
望着車輛越來越遠,伍雷萊也是狗急跳牆,他彎下腰重重一口咬了下去。
那名保安哀嚎一聲,放開伍雷萊。
後者連忙連滾帶爬的向前跑去,雨水沖刷在臉上,他跑的飛快,從未有過的快。
但他絕望的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那輛車。
車尾燈是如此的鮮紅,在灰濛濛的天氣中帶着兩道紅色的流光。
儘管它很近,但伍雷萊就是無法觸摸。
他儘量的伸出手臂,心中狂呼:
停下!
給我停下!
我只不過想要送封信!
求求你!!停下!!
停下啊!!!
直到車輛拐彎,消失在視野內。
伍雷萊好似被抽乾了力氣一般,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到頭來!我什麼都沒做到!」
「對不起!喬亞,原諒這個沒用的父親!」
一直繼續在內心的壓力猶如洪水一般湧出,他再也忍受不了這股極致悲傷的感覺,痛哭流涕。
伍雷萊仰着頭,任由雨水沖刷,臉上看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伍雷萊的心情猶如倫敦的天氣一般糟糕透了。
忽然,他感覺雨勢減小
雨停了嗎?
伍雷萊睜開眼睛,他看見自己身前站着一個人。
一張陽光的笑臉,猶如五月份晴朗的天空。
「晚上好,先生!」
伍雷萊忽然感覺一道陽光照射下來,整個人都恢復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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