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時微微一笑,說:「沒什麼啊,根據武侍守則,內鬥是絕對禁止的,這兒也沒有競技場,所以要解決我們的衝突自然就得依靠總部的幫助了。你儘管去向總部上報我們的行為,反正我們也是要上報關於你的所作所為的。」
領隊眉毛一挑,冷笑道:「我的所作所為?有意思,你倒是說說看啊?我難道還落下了什麼把柄給你不成?」鈺時說:「把柄倒不至於,畢竟是在場人人都看見了,已經是事實了,當然算不上把柄。」領隊眉毛皺起,心中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大聲呵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再給你們加上一個惡意誹謗!」
鈺時忽然收起笑容,以與領隊同樣的冰冷道:「什麼意思?你問我?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是誰利用職權,要求其他武侍冒險偵查,卻又在他即將取得關鍵信息時因為怕他立功而把他召回?又是誰一意孤行,不顧勸阻試圖強攻獸穴?又是誰,明明戰局不利,還是為了貪圖貢獻不肯撤退,導致一名武侍戰死,多名武侍受傷?你的所作所為,真以為我們人人都看不出來嗎?!」
領隊瞬間漲紅了臉,她已經感覺到其他武侍略有異樣的目光。但她自然不肯就這樣服軟,強行解釋道:「那只能說是我決策失誤!況且我下命令之前也有徵求大家的意見,更不用說你們本來就不必完全聽從我的安排!而且這些普通野獸有多少貢獻度值得我這麼做?」鈺時冷笑:「決策失誤?呵,你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你是我們之中最有經驗的武侍,權限也是最高之一,而隊伍里新人佔多數,經驗不足,自然會選擇聽從你的命令。至於貢獻度,簡直笑話。也許有人不清楚,但是我完全明白你的動機。那頭獸王,擁有不可思議的馭獸能力,以及相當高的智力,再加上彩色毛皮這一特徵,它的種族已經不必我多說了吧。」
聽到她的話,林道慢慢冷靜下來的大腦中浮現出了一個潛藏許久的名詞:詛咒獸族!
林道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而其他武侍也紛紛想起了什麼,頓時眼中露出與林道相同的愕然,而看向領隊的眼神也大不一樣了。領隊站在原地,臉色陣青陣白,啞口無言。
鈺時卻沒有放過的意思,指着領隊,說:「那頭還未成年的詛咒獸,就是你全部的動機!為了它,你不惜置我們所有人於險地!回去之後,我就要將這些全部如實上報!我想,你現在應該嘗試去祈禱先祖保佑了!不過我們聖族的先祖顯然不會庇護你這種人,所以你還是乖乖等候審判吧!」
一時間,領隊心中冰涼,已幾乎絕望。她明白,如果雙方都真的向總部上報情況,理虧的絕對是她。而以她的身份,自然清楚鈺時所指出的這些罪名一旦落實,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其實最早她也不是沒預料到會有人識破她的打算,可她既是領隊,同時身份背景也不普通,一般而言,能識破的人顯然也不會是普通人,這種情況下,能夠看穿她的人理應私下找她,商議分成的事,就算是正義感強烈,也不太可能當着眾人點明此事。這已經相當於某種慣例,或是潛規則了,貴族之間的潛規則。這種規則,只要是個有點見識的,就不會想要去打破,不然的話,先遭難的恐怕是這個破壞規則的人。
然而,她怎可能料盡一切?首先是林道這個半路出家的人類新人,愣頭青一樣滿腦子正義感;其次是鈺時,這樣一個有跟她相當身份,明晰遊戲規則的人卻在眾人面前站到了林道一邊,這才是讓她最意想不到,也是最關鍵的。為什麼她敢毫不猶豫地把武侍之間默認的遊戲規則踢到一旁,選擇幫助一個愚蠢的人類?哪怕她已經退出家族,目前身份是獨立武侍,但這也不會成為她開脫的理由。破壞規則的人,必定成為眾矢之的。所以,領隊幾乎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接下來,都不會好過。
可是,那都是之後的事了,在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之後的事。這次的事件,總部的任何一位高權限武侍看了,都會明白事情始末,然而此刻鬧得這麼大,卻不是想壓就壓得下來的了。出於維護武侍守則以及聖血法典的目的,她一定會獲罪,而且判決不會有絲毫留情。潛規則,說到底只是潛規則,不能拿到枱面上跟法律作對的。也許足夠的勢力可以扭轉結局,但她和她身後的人顯然做不到,或者說,不會為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也是遊戲規則。
領隊已經搖搖欲墜,她又看了看林道,目光如同浴血的猛虎。如果不是這個白痴,步步緊逼,毫不在乎武侍間的潛規則,自己怎麼會無奈之下提前栽贓,而後又被揭穿陷入這種境地?此刻她已經幾乎絕望,理智已逐漸散去,手刃仇人的在黑暗中如同血紅的火焰,瘋狂地跳動着,顯得那麼誘人。她就那樣盯着林道,手已經握上了戰戟粗糙的握柄。
林道對於別人的態度向來很敏感,雖然被散亂的髮辮所遮掩,但領隊投來的目光中的殺意已經濃郁得無需掩藏。於是林道淡然地推開了安,鈺時也很明白地讓出了空間。隨後,林道提起了劍。下一刻,劍戟的刃鋒就將對接!
但就在兩人的戰鬥爆發的前一刻,一聲驚叫從眾人外圍傳來,驅散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眾人紛紛向發出聲音的武侍看去,卻見她腰部纏繞着一條巨大的蛇尾,正在將她向空洞另一段拖去!被捲起的武侍驚叫掙扎,可纏繞在她腰間的巨尾卻堅如磐石,任她如何掙扎,或是提矛刺擊,都是紋絲不動。長矛矛鋒刺在蛇鱗上,甚至發出清脆的金屬敲擊聲,迸濺出點點火星。
林道眼尖,已經看清了黑暗中的襲擊者,立刻大吼道:「是那頭獸王!」此言一出,剩下的武侍人人皆驚,領隊也似乎終於清醒了一點,向着詛咒獸的方向望去。
林道已經開啟了照明,光亮驅走了黑暗,眾人也都看清了獸王的模樣。在強光照耀下,眾人都能清楚地看見獸王身上縱橫交錯、流血不止的傷口——領隊等人之前的戰果。在瞬間評估了獸王的傷勢以及可能殘餘的戰鬥力後,幾乎所有武侍的心臟都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以獸王,不,那頭幼年詛咒獸的傷勢推算,它的戰鬥力恐怕最多還有一半,頂天了也就相當於准六階,這種程度,剩下的幾位沒有受傷的武侍就是單對單,也有超過一半的把握將之擊殺,甚至還有很低的可能生擒。畢竟戰鬥到現在還毫髮無損的,都是隊伍中的佼佼者。在鈺時的提示下,她們已經都明白了這頭所謂的獸王的價值,傳說中的詛咒獸族,還是幼體,根本就是價值連城。而貢獻度這種東西,無論再多,幾個人分也是不夠的。在眼前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只要能解決礙事者,吞掉詛咒獸所帶來的貢獻度,哪怕不是全部,只要佔個大頭,權限提升就是穩了。
可是,那做得到嗎?另外有些心動的幾位武侍互相望了望,飛快地進行了一陣短暫而隱秘的交流,最後還是沒有做出攻擊同伴這種事。其具體緣由,想必也是十分複雜的。
林道並沒有注意到這幾個人的態度變化,當眾人看清獸王的身形時,林道就已經提着蒼牙,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目標直指獸王那條蓋滿鱗片的粗壯蛇尾!同他一起,安也沖向了獸王,準備為林道提供援助。但鈺時卻沒有緊跟上去,她一直站在領隊身旁,輕描淡寫地面對着她殺人的目光——自然,領隊是沒有上前的,畢竟林道已經沖了上去。同時,鈺時的目光還隱約掃過了落在後面的那幾位鈺時,嘴角露出一絲似有似無的諷刺般的笑容。
獸王自然也注意到了向着自己而來的林道等人,一聲嘶吼,就拖着那名倒霉武侍向通道內跑去。但林道哪會那麼容易讓它得逞,他速度驟然加快,幾乎瞬間突進到了獸王身後,然後在它還沒來得及轉身之前,蒼牙已全力向着蛇尾斬下!
刺啦!昏暗的通道中頓時飛起大片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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