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終末者 第十六章 前路 中

    諸位長老一陣沉默。這次會議的發起人就是伊莎，要發言的話，按照慣例也應該是她先來。

    伊莎緩緩地掃視了一下各位長老的表情，已經把他們心底所想瞭然於心。伊莎長老面容姣好，集溫柔與嫵媚於一體，卻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凡是她目光所及者，八位長老無不移開目光，避免與她對視。

    伊莎長老雖然以慈祥聞名，但在長老之間，她的名聲卻截然不同。伊莎美麗而高貴，卻更有着強大無比的戰力，在十三位長老中足以排進前五。而她對待敵人的手段，也絕對與慈祥無緣。這一點，排名在她前面的長老，都在當初她從最終試煉之地浴血而出，成為坦斯部落第九位長老之時，有了深刻的認識。

    那場試煉之中，尚還年輕的伊莎從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入場開始，一路血戰，最終站到了試煉之地的最高峰，屬於勝利者的位置上。而在她身後，是包括同族試煉戰士在內的，所有在試煉之地中，曾出現於她面前的生物的屍體碎塊，所染成的煉獄。

    那一次試煉，是坦斯部落乃至整個鐵血戰士世界近萬年來，唯一一次只有一個倖存者的長老選舉試煉。

    如今，伊莎長老已經很久未曾與人動手，也無人得知她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只是在她一向霸道的作風面前，大部分長老卻都選擇了忍讓。

    同時，伊莎長老的皮膚越來越光滑細膩，已經不像一個鐵血戰士，而是如同人類嬰兒一般美麗，也從側面反映出她的實力增長。

    女性鐵血戰士，她們的容貌與一般人類女子十分相似，並不如男性鐵血戰士一般猙獰恐怖，身材也大致在一米七八左右，同樣類似於人類。但她們的頭髮和皮膚卻和男戰士一樣，頭髮也是既粗且硬，不過比男戰士還是要略細軟一些。而皮膚則無二致，都是類似於蜥蜴的角質皮膚。

    不過，隨着力量的提升，女戰士的頭髮會變得更細，當然再細也細不到人類的程度，最多到筆芯粗細。而她們的皮膚也會越來越光滑，但實際防禦力卻不降反增。因為皮膚之所以會變光滑，其實是因為女戰士用更細小堅固的鱗片狀物質代替了原本的皮膚，當鱗片細小到肉眼看不出來的時候，自然就與人類的皮膚一般無二。

    因此，眼見伊莎長老都快變成人類的形態了，本來就自忖實力在她之下的長老，就更不會去招惹她了。

    見各位長老都沉默着，沒有先發言的打算，伊莎滿意地點了點頭。沒人在她之前發言，就表明不會有人質疑她在接下來的議題上的主要決定權，這也是一條慣例。本來如果是其它長老，此時場面不應該這麼安靜，但自從上次伊莎長老藉故，將曾經成功搶走了某個對她很重要的議題的決定權的那位長老打成重傷，還沒受到大長老懲罰後，就再也沒有哪位長老願意搶她的決定權了。

    伊莎長老嗯了一聲，開始發言道:「我認為，羽的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雖然有些小失誤，但她的反應能力與戰鬥技巧十分出眾。綜合之前的觀察與評價，我認為，可以給她一個推薦資格。」

    各位長老本來都沉默的聽着，可當伊莎吐出最後那個詞時，一向淡然的長老們一下炸開了鍋，有兩位長老甚至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長老廳中頓時一片喧譁。

    「這不可能！」

    「不行！不論如何，她也只是種子！就算體內血脈意外復甦，但給她一個高級稱號就該知足了！怎麼還想着要推薦資格！」

    「不錯！這是對古老傳統的褻瀆！我堅決不同意！」

    幾位長老各抒己見，但核心內容都是一樣:堅決不同意。不同的說法只是搬出了不同的理由而已。

    「夠了，安靜！」伊莎長老霍然起身，一拳砸在圓桌上，頓時讓長老廳安靜了下來。長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正視伊莎那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目光。

    但這時，一名長老站了出來。他身材並不高大，同樣沒帶面具，因此可以看到他的右下鄂乃至右半邊臉，都有着大片酸液腐蝕的痕跡。他穿着一身輕甲，並沒有持拿長老長矛，只在腰間掛了一條刀鞭。

    他的名字叫辛格胡夫，是坦斯部落第五長老，一身戰力不但不弱於伊莎，還隱隱在她之上。甚至，據說他是部落中除了大長老以外第一強者。

    「伊莎長老，請聽我說兩句。」辛格胡夫行了個標準的長老之禮，道。伊莎見是他發言，眉頭不由得挑了一挑，勉勉強強回了個禮，不情不願的說:「你請講。」辛格胡夫戰力不在她之下，又是長老會中僅有的跟她關係較好的人，不能一點面子不給。

    辛格胡夫頓了頓，才說:「伊莎長老，首先，其實幾位長老說的沒錯。羽畢竟是人類，當然，我們都承認她有資格加入我們部落，畢竟授予她高級稱號的儀式，我也在場。」

    辛格胡夫說到這裏停了停，低頭看了看下面單膝跪着的羽田，才接着說:「但即使如此，推薦資格也太過了一點。要知道，即使是我們整個部落，也不過有兩個資格。部落很大，有各種各樣的人才，羽雖然出眾，但並不是最佳人選。另外，她的忠誠，也很成問題。」

    聽到這裏，伊莎不由得冷笑:「說了半天，你還是不同意啊。那好！你們反對的，誰來跟我打一架？兩個，三個，或者八個一起上都可以！只要你們贏了，我就放棄我的提議！」

    聽聞此話，眾長老又是一片譁然，辛格胡夫則是眉頭皺起。從伊莎的話里，他看出了她的決心。

    一名身穿半身甲，身材高大的長老勃然大怒，跳下座位道:「伊莎！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你以為我們真的怕了你嗎？」

    艾迪爾特，坦斯部落第七長老，戰力強橫，穩居前五。

    伊莎卻是滿臉不屑:「得了吧，艾迪爾特！你那兩下子我還不清楚？你接得下我三招嗎？」

    「你！」艾迪爾特大怒，但此時他只是個全息投影，真身遠在好幾百光年之外，縱然想動手，也不可能實現。

    此時，辛格胡夫又開口了:「這樣吧，伊莎長老，既然你堅持要給羽推薦資格，那麼我們就改變一下，各自退一步好了。這次我們不使用長老直接選定的方式，而是長老推薦候選人，然後進行競賽，勝者就獲得資格，怎麼樣？」

    聽了他的話，伊莎的眉毛第一次皺起，苦苦思索着。而其他長老也安靜下來，各自權衡着利弊。

    五分鐘過後，伊莎終於滿臉糾結地說:「好！我同意了！我提名羽！」見伊莎同意了，眾長老都鬆了口氣。因為問題關鍵還在她身上，要是她不同意，這個問題就是永遠的僵局。

    於是，眾長老開始各自發言，題名了自己所青睞的人物。辛格胡夫則放棄了推薦權。

    過了不久，八位候選人就被列了出來。辛格胡夫檢查無誤後，就把名單和簡單的解釋說明發給了遠在母星的大長老。又過了一會兒，大長老傳來了同意的消息。

    於是辛格胡夫點了點頭，把名單儲存了起來。眾長老都鬆了一口氣。

    伊莎仍是滿臉不爽，她看了看正在喘氣的長老們，突然堆起一個燦爛的微笑，說:「差點忘了，還有羽的任務評價。請大家務必公正嚴明，打出一個真實的評價哦。」

    她的語氣輕柔甜美，但聽在長老們的耳中，卻無異於惡魔的耳語，就連辛格胡夫都打了個寒戰。於是眾人紛紛表示，一定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評價，絕不會有私心。至於艾迪爾特？他雖然不願意，但剛想說什麼，辛格胡夫殺機四溢的眼神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狠狠地盯了回去。艾迪爾特雖然不爽，卻知道自己絕不是辛格胡夫的對手，因此只能忍了。

    至於羽田的任務表現？輕敵，應對不當，中途分心，哪一條都是大錯。不過，在伊莎的威懾下，又有誰敢這麼寫？反正如果那個羽只有這種水平，到了競賽的時候自然會有苦果子吃，不用他們去操心。

    一直跪在下面的羽田並不知道長老們的爭論。從下半部分是聽不到上層長老們說話的，除非長老們願意。但反之卻可以。

    此時，她的心思甚至都不在這裏，而是一直想着之前那隻異形。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看到他會有一種看到林道的感覺？它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一個個問題盤旋在羽田腦海中，但最終，只留下了一個問題:「林道，你現在好嗎？」

    羽田依然保持半跪着的姿勢，卻有兩行晶瑩的淚水從她臉上划過，滴在不知什麼材料建造的地板上，濺起一滴皇冠狀的水珠。

    長老廳下層寂靜的黑暗中，隱約迴蕩起一句話:「林道，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