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雲傑誇獎自己,顧倩琳俏臉微紅,露出一絲歡喜之色,謙虛道:「都是因為老師的教導。」
「夏醫生,我丈夫他的肺部究竟得了什麼病?」李萍夫婦見劉一維和顧倩琳的表情都比較凝重,得出的結論也比較嚴重,不禁着急了。
「應該是肺癌,不過發現得早,是早期。」夏雲傑猶豫了下,實話實說道。
「肺癌!怎麼可能?」李萍夫婦幾乎同時失聲叫了起來。
「夏老師說是肺癌早期那就一定是肺癌早期了。」劉一維見李萍夫婦一臉震驚和不相信,心裏雖是有些不高興,但想起那個沈施展得的是肺癌,還是動了憐憫之心,特意提點道,免得老師好心好意親自幫他診斷,他們卻不知輕重得罪老師。
「這不可能,你們憑什麼下診斷說我丈夫得了肺癌?難道就僅僅憑把脈,問一些問題……這些簡單的手段就能下結論嗎?我們雖然不懂醫,但也知道就算是西醫,要診斷一個人是否得了肺癌也是需要各種儀器檢測,而且要判斷癌症階段一般都是需要檢測的。你一定是胡說八道,故意聳人聽聞想騙錢!」很快李萍從一開始的擔心轉為了鄙視和質問。
「算了李萍,我們走吧。」沈施展相對來說性格比較懦弱一些,見老婆再度發飆,拉着她的手勸道,勸說時,看夏雲傑的目光也頗為惱火。
正如李萍所質問的,沈施展也是不信一個中醫能輕易診斷出肺癌,並且還明確斷定癌期。既然不信,那麼夏雲傑這麼說顯然就是有騙錢的嫌疑。
劉一維等人沒想到自己老師心存憐憫,這才特意提醒,沒想到對方不相信也就罷了,反倒污衊他們的老師騙錢,個個都一臉怒氣。倒是夏雲傑見李萍夫婦不相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之色,只是擺擺手示意劉一維等人不要發火,然後心平氣和地對李萍夫婦說道:「既然信不過中醫那就算了,不過肺癌發展速度很快,你們既然相信西醫檢測手段,建議儘快去做個檢測,早作手術,問題也不是……」
「做個屁!我老公好好的,用不着你……」李萍沒等夏雲傑把話說完,再度發飆。
「好了,好了,我們走吧。」沈施展見老婆臭脾氣又犯了,急忙拉起她往外走。
看着沈施展拉着李萍的手往外走,夏雲傑搖了搖頭,沒再勸說也沒再解釋。
雖是一片好心,那也得對方接受才行。
「老師……」見李萍夫婦把老師的好心當作驢肝肺,顧倩琳有些擔心地看着夏雲傑,生怕他心情會不好。
「沒事,行醫之人看到對方惡疾不提醒一下,心裏總是過意不去,但既然他們不接受,那也只能一切順其自然了。一維,你們繼續吧。」夏雲傑擺擺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李萍,要不改天我去拍個片?」出了門診室,走在回家的路上,沈施展猶豫了許久說道。
「怎麼?你還真相信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的話?」李萍翻白眼道。
「當然不相信,只是被他說得心裏總有點疑神疑鬼的。」沈施展說道。
「要拍就去拍唄,不過今天時間肯定來不及了,等明天吧。要是拍出來沒問題,我非找那個傢伙算賬。什麼人嘛?為了賺錢,什麼話都敢亂講!」李萍見丈夫這麼說,心裏也覺得不搞個清楚,總也有點不踏實。
「那要是有呢?」沈施展鬼使神差地脫口問了一句。
李萍聞言愣了一愣,然後馬上「呸呸呸」連呸了三下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我這嘴巴,都怪那小子!」沈施展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出格,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倉北縣高速出口,兩輛警車呼嘯着在前面開道,後面跟着一輛掛有「jj0001警」牌子的奧迪警車。
奧迪警車後車位坐着兩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赫然便是江州市市委常委兼公安局局長葉洪波,另外一位中年男子胖胖的,已然有些發福,雖然穿着警服卻沒有半點警察的威武。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馬奇輝的父親,倉北縣公安局局長馬順樹。
「馬順樹同志,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只是下來看看,又不是中央領導下基層視察,讓前面的車子把警燈都給關了!」奧迪警車裏,江州市市委常委兼公安局局長葉洪波看着前面的警車車燈閃爍,警笛呼嘯,前面的車子行人紛紛讓行,雖是威風無比,但葉洪波卻如魚刺在梗,忍不住拉下臉道。
「葉局,我們小地方不管是行人還是車子都不如大城市那麼文明,而且現在也到了下班的時間,如果不這樣,我擔心……」馬順樹見葉洪波臉色不快,還是拿不準他是故意擺擺架子,裝正派,還是真心不喜歡警車開路,聞言只好小心翼翼地說道,目光卻一直偷偷在打量着葉洪波。
不管拿得准還是拿不準,現在的官場向來是寧肯把禮數做隆重也不可有半點疏忽。這是一種對領導尊重的態度。正如有一句叫,禮多人不怪,就算當面被領導罵幾句,估計他心裏還是受用的。反過來,如果真廢了這些,說不定表面上領導為了表示自己作風清廉正派,表面上很滿意,但心底里可能就認定你不尊重他,那你就等着一直原地踏步吧。
這就是官場上的一些微妙之處。
馬順樹顯然深諳此道,所以雖然已經被葉洪波說過好幾次,但還是「屢教不改」。
「既然是下班時間,我們身為警察就更不應該給老百姓添堵了。全都關了,還有下不為例,要是再有下次你就等着處分吧!」馬順樹這種心態葉洪波顯然也看得很清楚,知道不說一些狠話,下次這傢伙肯定還是這麼做,終於徹底拉下臉,目透嚴肅之色道。
「我聽葉局的,一定下不為例。」馬順樹見葉洪波連處分這話都講了出來,才徹底搞明白葉洪波是說認真的,急忙坐直腰杆,一臉正色道,心裏卻是越發疑惑。
身為倉北縣公安局局長馬順樹自然不是第一次跟市局局長接觸,對他的脾性也是有些了解的。以前葉洪波對警車開道什麼的,雖然也表現出一些不滿意,但卻從未向這幾次表現得那般堅決,馬順樹正是鑒與以往的經驗,這才「屢教不改」,沒想到葉局長這次卻是一點都不買賬,而且顯然是真的動了怒氣。這是一個疑惑,還有一個更大的疑惑是最近這半年以來,葉局長頻頻來倉北縣視察工作,尤其是治安方面的工作,每次都要仔細地親自過問。似乎突然間倉北縣這個以往常常被忽略的落後小山城一躍成為了市里那些經濟發達的縣區,倍受市里重視。
當然市領導重視倉北縣的工作,只要不是因為縣裏出什麼大問題,對於馬順樹這個局長而言絕對是件好事。一方面可以多跟市領導接觸,增進感情,另外一方面也多了個在領導面前表現政績的機會。否則領導不來,你幹得再多領導要是看不到,自然也就沒了提升的機會。
這一天是周四,明天還有一天坐診,所以下班之後,夏雲傑並沒有回江州市,而是像往常一樣在戴永舟和顧倩琳陪同下步行回他們租住的倉靈小區。
戴永舟這小子看似木訥,其實人還是很聰明的,在走到一半經過菜市場時,主動跑去買菜,然後由顧倩琳陪着夏雲傑先回小區。
見戴永舟一溜煙跑得沒影,只剩下美女博士陪着自己,不時有行人朝他們看來,尤其一些男的眼裏明顯流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顯然是把他們看成一對戀人,這讓夏雲傑心裏一陣哭笑不得。
倒是顧倩琳似乎對別人投過來的目光比較敏感,俏臉微紅,不時偷偷瞄一眼夏雲傑,在夕陽之下,就像初戀中的羞澀女孩,格外的清純動人。
「這段時間我不在學校,學校里還好吧?洪院長有安排老師給我代課吧?」夏雲傑一邊走着,一邊扭頭問道。
「嗯,呃,什麼?」顧倩琳正在偷偷看夏雲傑,沒想到他突然扭頭問話,一時間就像小偷被抓了個正着,紅着臉,眼神慌亂地道。
見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還像個驕傲的公主的美女博士,如今卻羞澀如少女,饒是夏雲傑現在也算是在百花中打過滾的男人,見狀心湖也情不自禁盪起了一絲波紋,急忙收回目光,故作什麼都沒發現一樣,舊話重提道:「這段時間我不在學校,學校里還好吧?洪院長有安排老師給我代課吧?」
「都很好,那個吳永平自從被撤了副院長老實許多了,有好幾次還特意跑辦公室里來找您,應該是想請您說情吧。您不在的時候,我和劉師兄分別幫您代過課。不過因為馬上要期末考了,其實也主要就是複習。」顧倩琳見夏雲傑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這才收攏了心情,清了清嗓子說道,只是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卻隱隱有那麼一絲失落。
「我草!好白菜都給豬拱了!」當夏雲傑和顧倩琳不急不緩地在馬路邊走着時,不遠處一輛警車裏,馬奇輝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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