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養到了第八天,顧輕舟能自己下床走路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軍醫也說了,讓她多活動。
來看病的,一直都是胡軍醫。
「他會不會把我的事,說給司夫人聽?」顧輕舟有點擔心。
「不會的,他是我的親信。」司行霈道。
這些日子,顧輕舟差不多弄明白,司行霈在軍政府,跟司督軍是面和心不和的。
司督軍是很器重司行霈的,而司行霈早有異心,並不把父親放在眼裏。
他敢請來看病的軍醫,都是很有把握,不會出事的。
顧輕舟白擔心了。
她養病期間,司行霈在家的時候少,有時候半夜才回來,都是朱嫂和其他兩個女傭人陪着顧輕舟。
這些人,全部都是司行霈的心腹。
司行霈偶然下午回來早了,就帶着顧輕舟在庭院散步。
秋季多晴朗,落日的餘暉絢麗,映照在他們臉上,金芒微淡,司行霈就會摟住顧輕舟說「輕舟好漂亮!」
「流氓,你是不是又起了什麼歹念?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顧輕舟立馬離他八丈遠。
司行霈失笑。
他輕輕吻了下她的眉心,低聲道「沒有歹念,我的輕舟就是很美麗,比所有女孩子都要美麗。」
顧輕舟覺得他巴結她,是帶着目的,心中很警惕。
她沉默不語。
兩隻小狼崽,縈繞在顧輕舟的腳邊,跟着他們在小徑上跑來跑去,打鬧玩樂,十分開心的樣子。
才幾天的功夫,它們就跟顧輕舟很熟了。
顧輕舟仍是下意識將它們當成狗,溫順又忠誠的狗,心都是軟的。
「這要是兩個孩子,該有多好?」司行霈也看入了眼,低聲對顧輕舟道,「輕舟,給我生幾個孩子吧。」
這種話題,顧輕舟是絕不會接的。
她光明正大翻了個白眼。
司行霈就轉移了話題。
「可惜了,上次《霸王別姬》還是沒有聽成。」顧輕舟道,「那個徐老闆,他是不是」
「他沒死,受了點傷,肩膀被打穿了,已經回南京養傷。估計下次是死也不肯再來岳城了。」司行霈笑道。
他們倆慢慢踱步,司行霈攬住顧輕舟的腰,攙扶着她,怕她走得太累了。
女傭跑了過來,對司行霈道「少帥,青幫的龍頭和他妹妹來了,說是探望顧小姐。」
顧輕舟臉上訕訕的。
那天司行霈在桌子底下勾她的腳,霍鉞和霍攏靜就知道了,顧輕舟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去見他們,下意識想躲。
和司行霈這段關係,顧輕舟一直身不由己,也一直有種恥辱感,就像洛水說過的,跟司行霈的女人,在世人眼裏肯定是下賤的。
「他們也知道你這個地方,你告訴霍爺的嗎?」顧輕舟半晌才問。
司行霈道「那是青幫的龍頭,他什麼不知道?」
顧輕舟攥住了司行霈的手,尷尬道「我不想去,改日等我想想怎麼遮掩,再去見阿靜。」
司行霈卻不同意「這有什麼害羞?」
「這不是害羞,這是難堪!」顧輕舟說,「我不像你,我還要臉。」
雖然臉已經被司行霈敗光了。
司行霈笑,對這種話不痛不癢,就依了她,讓女傭攙扶着她先回房,自己去見了霍家兄妹。
霍鉞是來看顧輕舟的。
正如他妹妹所言,司行霈可以不顧道德追求顧輕舟,那麼霍鉞也可以惦記她。
那天顧輕舟從天而降的模樣,已經印在了霍鉞心裏,霍鉞感覺這輩子,不會再有其他女人的光芒蓋過顧輕舟。
想來也是孽緣。
一進門,霍鉞就直接問司行霈「輕舟如何了?」
「已經能下地走了。」司行霈道,然後看了眼霍攏靜,道,「你這個妹妹,是不是保皇黨培養出來的殺手?」
霍攏靜大驚。
這件事,她哥哥已經幫她遮掩過去了,為何司行霈一開口就說了出來?
他知道?
這個人好可怕,他能查到青幫遮掩的秘密,說明他有着和青幫旗鼓相當的情報網。
霍鉞則笑了笑,往前一站,擋住了他妹妹,對司行霈道「有些事,看破不說破方是君子。」
司行霈聳聳肩「我不是君子。」
霍攏靜有點緊張。
「阿靜,你去看看輕舟吧。」霍鉞替霍攏靜解圍。
霍攏靜道是。
司行霈也不阻攔,顧輕舟總是要面對她的朋友,難堪也不能躲起來。
兩個人對面而坐,司行霈先開口了「霍爺,我是很敬重你,請你不要覬覦我的女人!」
霍鉞看顧輕舟的眼神,司行霈很清楚。
他不介意,因為他知曉霍鉞的性格。
霍鉞不是毛頭小子,他有一個龐大的青幫,他會衡量利弊。
司行霈的女人他敢碰,就是找死!
有這樣的自信,司行霈就攤開了來說,不在霍鉞面前遮掩。
他的輕舟招人喜歡,這是他司行霈的光榮,霍鉞很有眼光。
霍鉞表情溫潤,悠閒道「據我所知,輕舟不是你的女人吧?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應該說是你的弟妹,你這樣不算缺德嗎?」
「不算,我看中的女人就是我的,跟司慕沒關係。」司行霈道。
霍鉞眼帘微抬,道「我惦記她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也從未說過,這不違反君子之約。我惦記她,但是我不偷她。」
「以後不要再惦記!」司行霈道。
「這個難說了,萬一她也仰慕我呢?」霍鉞笑道,表情依舊很溫潤。
司行霈卻驀然心口一窒。他微微眯起眼睛,帶着危險的光芒審視霍鉞。
他也想起自己衣櫃裏的幾件長衫。
那時候,顧輕舟見過霍鉞,她給霍鉞治病,而後她帶着顧紹去做長衫,說她喜歡男人穿老式的衣裳,打扮得像個儒雅的書生。
這一切,霍鉞都符合?
司行霈心頭悶,難以置信。
司行霈的態度突然就生了變化,他悠閒的語氣緊迫了起來,冷漠逐客,「我們要吃晚飯了,送客!」
他把霍鉞的話聽了進去,甚至吃醋了。
霍鉞靜靜一笑,依舊坐着等霍攏靜。
霍攏靜進了內院,顧輕舟正在餵那兩隻狼崽吃肉。
朱嫂將肉切成一條條的,顧輕舟用筷子夾着,讓兩隻狼崽跳起來咬。
「你居然養狼?」霍攏靜站在門口問。
顧輕舟手裏的筷子一松,肉就掉進了木蘭的嘴巴里。
她抬眸去看霍攏靜時,很是難為情的笑了笑。
「阿靜」顧輕舟道。
霍攏靜走到了她身邊,只問她「還疼不疼?」
「已經不怎麼疼了,我現在能自己走路。」顧輕舟道,說罷她就要站起來。
霍攏靜按住她的肩膀「修復的不錯,還是要多靜養。」
顧輕舟點點頭。
她們關係很親密,此刻卻不知該說什麼。
霍攏靜道「輕舟,洛水很擔心你,她每天都在說你,還替你準備了一份筆記,可認真了。」
顧輕舟會心微笑,她真的很想早點去學校。
「少帥對我們不太友善,我下次不能來看你。」霍攏靜又道,「等你好了,我們再慶祝。」
顧輕舟再次點點頭,說「好。」
霍攏靜臨走的時候,對顧輕舟道「你那天從三樓飛下去,實在太厲害,我都沒有這麼大的膽量。輕舟,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驕傲,洛水也是。」
顧輕舟失笑。
細細品位她的話,眼角又微濕。
霍攏靜走後,朱嫂開飯了。
因為霍攏靜那席話,顧輕舟心情很不錯,她吃飯的時候胃口大開。
司行霈則盯着她,濃眉緊蹙。
「怎麼了?」顧輕舟問。
司行霈伸手,摸了下顧輕舟的臉,再次感嘆道「輕舟,你真漂亮,像個仙女!」
「莫名其妙!」顧輕舟嘟囔。
「不管有多少男人惦記你,我都會保護你的。你不許看上別人,知道嗎?」司行霈眸色深沉。
他頗為認真的樣子,讓顧輕舟略感糊塗。
「你哪怕愛上別人,也要等我死了之後。」司行霈道,「我活着的時候,就忍受不了。」
顧輕舟不接話。
她感覺司行霈今天言語奇怪,可能又是起了歹念。
她不想被他按在床上,特別是她的傷尚未痊癒。
司行霈這邊一腔憂傷,顧輕舟則是擔驚受怕,總感覺他會欺負她。
結果,司行霈只是抱着她睡,並未像以前那樣逼迫她,顧輕舟也慢慢鬆了口氣。
她那兩隻小狼崽,其中那隻母的叫木蘭,居然偷偷跳上了顧輕舟的床,依偎着她的腳睡着了。
顧輕舟又驚又喜,低聲對司行霈道「這隻狼像貓。」
「跟你一樣。」司行霈道。
顧輕舟也現了,自己時常這樣依偎着司行霈睡覺。
她覺得司行霈變態、噁心、暴戾,卻也明白他機警、敏捷,在司行霈身邊,顧輕舟知曉危險難以靠近,總是睡得很安穩。
在這裏養病,司行霈陪她的時間不多,他只陪顧輕舟吃了三次晚飯。
其他時間,都是顧輕舟睡着了他未歸,顧輕舟醒時他已經走了,只是床的另一邊皺巴巴的,留着他的氣息,讓顧輕舟確定他夜裏回來過。
轉眼就到了十月初二。
這天,朱嫂一大清早就跟顧輕舟道「顧小姐,今天有件要緊事麻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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