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神明 卷一

    一　詭異母親

    「這位施主，你面露凶光，印堂發黑，恐有面頂之災……」大街上一個衣裳襤褸的年青人冒失的扯住人群中一個中年人的衣角，獻媚的說。

    中年人看了看扯住自己衣服的手，像是看到了世上最髒的東西似的，甩手就罵：

    「媽的，一大清早就碰到個找晦氣的，滾！」

    說着，那人看也不看算命的一眼，轉身走了。

    這所謂的算命人自然就是龍行天，他帶着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膀，摸了摸餓得發叫的肚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唉（這行是越來越難做下去了，到現在還沒接到一擔生意，我看還是改行做牛郎好了）！」

    這時，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從他旁邊經過，小女孩奇怪的舉動引起了龍行天的注意，她臉帶恐懼，眼眶紅腫，明顯是剛剛才哭過不久，小女孩不時回頭看看後面，像是怕被人跟蹤似的，突然看到舉着算命招牌的龍行天正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己，立刻像是遇到救星，臉帶欣喜的跑過來向龍行天問：

    「這位大師，求求你救救我爸媽吧!」

    「啊？」龍行天再次打量小女孩，從小女孩的眼神中了解到這小女孩一定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不知為什麼，他有些同情小女孩，也有些好奇這小女孩怎麼會找上他，「小妹妹，你先別急，我叫龍行天，告訴我你早上吃的什麼，再說說你中午準備吃什麼，不是，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再跟我說說你爸媽遇上什麼事情了，讓你害怕成這樣？」

    小女孩拉住龍行天的手激動地說：

    「我叫秦曉欣，你叫我小欣就行，我今天是偷偷跑出來找你的，爸爸的病再也拖不下去了，媽媽……總覺得她一天比一天可怕，說不出原因，反正家裏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噢？你具體說說今天吃了些什麼東西，不是，你具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如我們先找間飯館邊吃邊聊？畢竟肚子餓是無法思考的。」看着小欣那着急的樣子，可龍行天滿腦子盤算的卻是能從她身上蹭到一頓什麼樣的飯菜。

    「……我沒多少錢，就去前面的小麵館好了，你看……」小欣愣了一下，雖然有些懷疑，但覺得龍行天說的也有理。

    兩人走進飯館一張靠窗的座位坐下，龍行天趕忙招來服務員點了六碗小面，向小欣問道：

    「現在你可以給我具體講講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至於幫不幫得上忙……吃完飯再說，不是，看看再說，看看再說。」

    聽到龍行天這麼說，本來還抱着希望的小欣頓時有些失望，突然想到連警察也沒辦法的事，找個算命的又有什麼用，想着想着，不覺眼淚就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龍行天看到小欣突然流淚，一下慌了神，連忙向小欣說：

    「怎麼哭了，是不是沒錢付賬，那我少點幾碗……」

    「……不是因為這個。」

    「呼！那我就放心了，你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小欣不想再耽誤時間，無奈的開口說：

    「大概一個月前，我媽媽公司組織去重慶的『豐都鬼城』遊玩，至從媽媽從那裏遊玩回來後，她日常行為就開始變得異常。」

    接着，小欣開始回憶起一個月來家裏的遭遇：小欣覺得要說明這一連串的怪奇事件，起點應該可以追溯到一個月前，他們一家就住在位於城南直屬隸屬管區的一個小區里，小欣爸爸名叫秦雲，一個顧家的男人。媽媽叫倪珞，是位很美麗溫柔的女人，她從「鬼城」遊玩回家的第一天還一切如常……

    當天晚上，入睡之後，倪珞就覺得漸漸襲來的睡意突然在一瞬間猛然消失了，她感覺到有種細碎的聲音在吸引着她，那細碎的聲音中，好像隱藏着什麼……她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地向她靠近，注視着她……

    倪珞看了看身旁的秦雲正靜靜地躺在身旁，均勻地呼吸着，做着屬於他自己的夢，又或者是半夢半醒之間。

    然而倪珞卻覺得她正被一種莫名的不安壓抑着，無法再入睡，只是睜着眼睛，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感覺到失眠是如此地讓人煩躁，究竟怎樣才能入睡呢？12點……1點，仿佛一直有個時鐘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然運轉，仿佛自己像一個守靈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安然地閉上眼睛，沉入到舒適而安全的黑暗中去。思緒，抑或是身體一直隨着黑暗的起伏，在空氣中暗暗流動。

    突然，倪珞感覺到門隨着窗外的風吱呀地響了一聲，涼風擦着未關的窗沿猛然吹在枕邊，她不禁打了個寒戰，一陣更細微的聲音從門的縫隙中傳進來。

    一切都是那麼模糊，渾濁。原本能知道其形狀的牆壁和窗戶在黑暗中顯得尤為古怪。

    倪珞緩緩支起身子，隨着窗外暗淡的光線，一隻通體黑幽的像小狗一樣的動物趴在窗外的陽台，那雙眼珠子，黑洞洞的，正用怪異的表情看着倪珞，她無法形容那小狗看她的表情有多怪異，只覺得，那眼神像是和她有仇，像是隨時會找準時機向她攻擊。

    倪珞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時用力地張着嘴。她想叫醒旁邊睡得正熟的丈夫：秦雲！秦雲！但喉嚨里卻偏偏像被各種絲狀的、絮狀的東西拉扯着，填充着，無論怎麼用力，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響。她的後背在出汗，手腳也在出汗。然而手腳又像是被緊緊地捆縛在床上，動彈不得。那隻小狗仿佛感到了她的掙扎與恐慌，它緩緩地從窗戶縫中伸進身體，四隻尖利的爪子慢慢舞動，向上，一下一下，像在抓撓着空氣。這個動作是她熟悉的，她知道那小狗要向她攻擊了。正因為如此，她感到了一種徹骨的涼意……

    「你怎麼了?」秦雲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伸手摸了摸倪珞的額頭，看着驚魂未定的妻子一臉不解的表情。

    「剛……剛有是小狗，它就趴在窗外，它想殺我……」倪珞恐懼地拉扯着丈夫的手，生怕那小狗又再次出現。

    秦雲看了看窗外，並沒有倪珞所說的小狗，

    「你是不是做了惡夢？」

    「不是惡夢，它剛剛明明就在窗外，你一醒來它就不見了。」倪珞生怕丈夫不相信她說的話，拼命解釋。

    「好了，好了，我不就在旁邊嗎，睡吧，睡着了就沒事了。」

    秦雲的話多少起了些作用，倪珞不再吵鬧，一雙眼睛盯着天花板，也睡不着覺，只是想到丈夫明天還要上班，不想影響丈夫的休息。

    可這一切，都被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小欣透過門縫看得清清楚楚，但她還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於是也沒太在意……

    第二天，秦雲一出房門，發現餐桌上早以擺好了一桌豐盛的早餐，有些好奇的看着倪珞：

    「這麼早就起來了，昨晚是不是沒睡好?等會我送小欣上學，今天你在家補補覺，我幫你去公司請假。」

    倪珞也不反對，抬頭看了眼秦雲，把手中的筷子遞給丈夫。一切如往常一樣，吃過早餐，秦雲和小欣出門後，倪珞正準備去洗碗，突然覺得肚子一陣抽搐，胃裏有些噁心，連忙跑去廁所，扯住喉嚨，想把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