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人心中的想法,施奕文當然不清楚。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況且,他一回到京城就忙活了起來。
首先要到書樓去印書,儘管《壓水井法》一書早就編寫完成了,但是還需要添加一些圖樣。
忙活了一天,把需要添加的圖樣繪製出來之後,施奕文便來到的書樓,看着工人搖動石印機印製着書頁,隨着印機的轉動,一張張書頁被印出,微微泛黃的紙上墨跡非常清楚。
印書工房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石印之所以在近代中國倍受歡迎,不僅是因為他類似於傳統印刷,容易製版,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作為平版印刷的一種,它可直接使用廉價國產水墨,而且腐蝕石板壽命極長可以印上幾萬甚至十幾萬次。
諸如此類的優點,讓石印機在中國得到普及,至於鉛印取代石印,那也是要等到解放後,隨着冶金業、化工業的發展。
「這印的可真清楚啊……」
看着印出來的書冊,施奕文不由的感嘆道。
「公子,其它如果,咱們的墨要是再摻上兩成的水,這字跡不比現在淡到那,還能再降低一些成本。」
作為「啟智書樓」的掌柜,孫逢山又一次針對成本提出了他的建議。
「孫掌柜,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即便是多加兩成水,又能省下多少?就一萬五千冊《壓水井法》,能省多少?是一百兩?還是多少?」
搖搖頭,施奕文看着孫逢山說道。
「想要降低成本,可以從紙、墨的生產上想辦法,不一定要偷工減料,對了,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紙,現在制的怎麼樣了?」
岔開話題,施奕文問道另一件事。
「東家,我原本正想找您的那,請東家移步到樓上。」
到了樓上的隔間裏,孫逢山從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然後說道。
「東家,您看,這是咱們的紙坊低着您的吩咐試製出來的桑皮紙。」
接過那張淡黃色的紙,施奕文特意感受了一下它的手感,紙張堅韌有光澤,聲音清脆。摸起來似乎與後世的紙幣紙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更厚一些。
「東家,這紙前後用了兩個月才做出來,其實用結香做紙,並不稀罕,在南方比較常見,結香皮紙的受墨性非常好,用其寫字墨跡不滲不洇,它比普通的桑皮紙更加細膩綿軟,紙質也更加細緻均勻、平整光滑。不過,現在又加了入了棉、麻後,更堅韌、硬挺了許多……」
看着東家,孫逢山試着說道。
「只是,在下實在不知道,東家為什麼不惜工本制這個紙?」
面對孫逢山的不解,施奕文微笑道。
「印銀票!」
微微一笑,施奕文又一次拿起它,迎着光看去,可以看到紙間的水印,水印技術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技術,現在很多紙坊就會在紙角增加水印,以標明「品牌」。
果然,正像資料中提到的——三椏紙最大特徵就是水印清晰非常。所謂的日本獨家的「三椏紙」其實就是中國的皮紙,而日本稱為「三椏木」的結香不過只是桑皮紙原料之一,在這個時代,這應該是能找到的最好的「紙幣紙」。
「有了它,咱們才能印出仿偽的銀票出來。」
含棉麻皮紙、油墨、……這些都是確保銀票仿偽的手段,當然,要是再有凹版、甚至防偽變色油墨就更好不過了。
當然,現在這一切都是為將來作準備,畢竟,現在銀票的使用並不廣泛,主要還是給一個人用,只是偶爾有一些人用罷了。但是什麼事情總要提前做好準備。
想到了銀票,施奕文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合伙人,這可有陣子沒見着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施奕文也能猜到,他肯定不可能比自己更自在,畢竟,有那麼一位「強相」擱在那。想到那位「強相」,施奕文的眉頭微微一蹙。
張居正!
現在自己也算是真正入了他的眼,看樣子,以後和他的接觸是不可避免了,只是他會在什麼情況下見自己?
自己又是獻書、又是獻模具的。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張居正應該召見自己才是啊。
難不成他在等着自己主動拜見?
要是這麼上門拜見他,會不會太過莽撞了?
需不需要先問一下馬自強,相比之下,這幾個閣老里,似乎也就馬自強欠着自己的人情。至於呂調陽……人家可是在廣西哪。
就在施奕文心裏尋思着要不是要去見張居正的時候,那邊張居正的轎子回到了烏紗胡同的張府門口,這會天色已黑。掛在大門檐下的四盞燈籠亮着柔和的光芒。張居正剛下轎,家僕就連忙上前稟報道。
「老爺,戚大帥已經到了。」
「哦,他在哪裏?怎麼沒派人通知我?」
「是下官讓他們不要打擾首輔忙正事的。」
話音響起的同時,戚繼光已經大步走出門房,揖手見禮,和往常一樣,身為薊鎮總兵的戚繼光,在回京城後的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張府拜見張居正。儘管首輔不在府中,可是他仍然在門房這邊等着,並且特意交待不讓下人打擾張居正。一邊解釋,戚繼光一見揖手見禮。
「下官參見首輔。」
見到戚繼光,張居正便知道他必定還沒有吃飯,門房是不會給來客備飯菜的,便笑着吩咐下人準備飯茶,然後又對戚繼光說道。
「元敬,你到了多久?」
「也就是一個時辰而已。」
戚繼光畢恭畢敬的說道。
「下官前幾日尋視時,獵了一隻老虎,此物最補身子,下官尋思着首輔整日操勞國事,難免會傷了身子。便帶來給首輔補補身子。」
每隔兩三個月,戚繼光都會尋藉口進京拜見張居正,兩人的關係可以說非常親近,而戚繼光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帶些野味、特產,對此張居正早已經習以為常了,自然也就沒有拒絕。
「也就是你,成天念叨着我,這次來京,就在這裏住幾天吧。」
張居正笑說着道,然後便與戚繼光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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